第四章(2/3)
”“这不是跟你絮叨两句。
”
“不追他们就跑了。
”
此时,王素芳又咳了起来,一阵比一阵猛烈,马魁赶紧给她敲背:“你这病,还是得去大医院瞧瞧去,不能拖着。
”“看过了,没用。
”“那就多跑几家医院,再踅摸几个老中医啥的。
”“再说吧!不早了,睡吧!”
“那怎么还追?”
说是要睡了,夫妻两个各怀心事,直至夜深,才渐渐沉稳。
“听见了。
”
日子一重重,一切难随风。
艳阳高照,宁静清爽。
心跟着跑,心里的那朵花,追啊追,追着它盛放。
牛大力站在窗前,望着姚玉玲的身影出现在大院里,他赶紧地抻了抻衣服,抹了抹头发,像一块石头,滚落在姚玉玲身前:“小姚,上班去呀?”
眼见汪新要走,马魁冲着他说:“对了,你下车的时候,听见我叫你了吗?”
“尽说废话,不上班还能去哪儿。
”
汪新说着起身要走,他怕和马魁再聊下去,话不投机半句多,马魁的阴阳怪气,他不是不懂。
“正好我也去,咱俩一道。
”
“那我走了。
”
“我得上趟茅房,你先走吧!”
“那东西我戴不习惯,你还是自己戴。
”
“我也不着急,要不等你一会儿。
”
“咱俩是一伙的,要戴大红花,也是咱俩一块戴。
”
“你等我干什么?”
“那就回去,等着戴大红花。
”
“一个人走没意思。
”“我得一会儿呢!你快走吧!”
“说完了。
”
无论姚玉玲怎么劝,牛大力就像一颗钉子一样钉在她面前,姚玉玲急了:“你走不走啊!”
“都说完了吧?”
“我走,我这就走。
”
“那你不是白遛腿儿了?”“也不能说是白遛,起码把他们这套勾当弄明白了。
”
牛大力怕姚玉玲真的恼了,悻悻地走了。
姚玉玲在院里转了两圈,才等到汪新出来,她急忙上前说:“汪新,咱俩一块走。
”
马魁冷冷地问:“人呢?”汪新说:“因为我没有证据,所以只能把他俩放了。
”
“那得快点,我要迟到了。
”汪新说着,与姚玉玲一起急匆匆地赶路。
“您说得没错,那帮人唱二人转就是幌子,他们想方设法吸引乘客的注意力,然后他们的同伙趁机作案。
我逮住两个唱二人转的,不过这小子嘴硬,死鱼不张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胡搅蛮缠,后来逼急了,就全说了。
”
这一幕,躲在暗处的牛大力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心刹那间酸得冒泡。
“还惦着吃饭,看来是饿坏了。
”
汪新和姚玉玲有说有笑地走着,突然汪新猛地站住身,只见马燕朝他们走了过来。
马燕看都没看姚玉玲一眼,朝着汪新问:“汪新,你没看见我?”
“不喝了,要不回去该吃不下饭了。
”
“呦,走得急,还真就没瞅着,你怎么到这来了?”
汪新喝完一杯水,马魁问:“再来一杯?”
“汪新,我想跟你说句话。
”
厨房内的王素芳削着土豆,不时地望向马魁和汪新,生怕两个人吵吵起来。
在自己房间里学习的马燕,从汪新到来的那一刻,就一直注意着,她透过门帘缝,一直望着外面的动静。
“说什么?”
“都是我应该做的。
”汪新说着,端起水杯,大口喝了起来。
这时,马燕才瞧了姚玉玲一眼,姚玉玲也不看马燕的眼色,问汪新:“我在这不方便,是吗?”
汪新愣住了,一时没明白马魁什么意思,只听马魁继续说:“舍命追疑犯,这不是劳模吗?我估摸用不了几天,你这胸前就得挂上大红花了。
”
汪新说:“有啥不方便的,说吧!”
“哪能让劳模倒水。
”马魁坚持给汪新倒了一杯水。
“就是不方便!”见汪新热乎,马燕火大了,直接拒绝了姚玉玲。
汪新急忙说:“我自己倒。
”
见汪新不再说话,姚玉玲有点尴尬,只好走了。
“渴了吧?先喝点水。
”马魁说着,就要给汪新倒水。
汪新望着马燕说:“有话赶紧说,我要迟到了。
”
“不累。
”
“我爸他火气大,你别埋怨他。
”
“累坏了吧?”
“你火气也够大的。
”
王素芳说完,就去了厨房,马魁看了看汪新,坐了下来问:“这是刚回来?”“下车就过来了。
”
“能不能好好说话?”
马魁和王素芳走了出来,汪新看到他,立刻站起了身,王素芳忙说:“小汪,我去做饭,你们爷俩慢慢唠。
”
“你爸对别人也这样吗?”
“别絮叨了。
”
“他十年没回家,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
“行了,行了,我掐着分寸呢!”马魁说着,就去开门,王素芳挡住门:“你可答应我了!”
“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
”
“你能不能小点声?要实在压不住火,那就出去吵,别影响燕子学习。
”
马燕解释说:“我爸其实也是为你好,怕你出事,你那么做确实太危险了,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咋办?”
“上了班领了饷,就不是孩子了!”
汪新不以为然地说:“他是怕我出了事,拖累他吧!”
“我都说了,他是孩子,就比咱家燕子长一岁,你跟孩子计较啥?”
“你别这么小心眼,我虽然跟我爸十年没见面了,不过我知道,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
“那我这一肚子气,往哪儿撒?”
“你爸是好人,为我好,是我不知好歹,行了吗?”汪新说完,转身就走。
马魁把水咽下去,把茶缸子蹾在桌上,朝内屋走去。
王素芳走进来,关上屋门,低声说:“小汪来了,我可跟你说好了,不准发火!”
关于马魁的话题,他与马燕不欢而散。
马魁先是在领导那里挨了刺儿,又没在老婆这里讨到好,两番争论之下,他口干舌燥,刚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就听到外面媳妇的声音:“小汪来了,你马叔在屋呢!等我叫他,你先坐。
”
马燕左右为难,当着父亲的面,她坚定地维护汪新;当着汪新的面,她又心疼父亲。
在没有父亲的日子里,她想了父亲十年,十年光阴,十年思念,足够她试着理解父亲,试着爱她的父亲,然而当面她却不会表达。
望着不顺气的丈夫,王素芳没再理他,抱着警服走了出去。
一抬头,就看到了汪新。
汪新像初生的小牛犊子,冲得很,以他的阅历,还不太懂得站在马魁的角度往深了去想。
他和马魁之间,没有天生的血缘,更没有交情。
马魁对他来说,就是天降一个师傅,相处既不融洽,还常给他穿小鞋。
“跟我一个味儿?他那是狗尿味儿,那姓汪的,一家子狗汪汪。
”
马燕的态度让姚玉玲情绪低落,她一个人走着,牛大力假装不经意,从后面赶了过来,打招呼说:“巧了,又碰上了。
”
“说小汪就想起你了呗!都是一个味儿。
”
“你没走啊?”
马魁摇摇头说:“你怎么还说上我了?”
“本来是走了,可肚子不舒服,找地儿拉了一泡。
”
王素芳笑着说:“别说旁人了,你年轻那阵,这样的事还少吗?哪回不把你师傅气得跟点了炮仗一样,都能把房盖掀了。
”
“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
“怪不得他姓汪,确实是一条狗,还是一条不听话的狗,我非得给狗汪汪套上链子不可!”
“这有啥,谁还能不吃不拉吗?”
“小汪也是直性子,又年纪轻轻的,免不了一股猛劲儿。
”
“懒得跟你说。
”
“不听我的话,私自下车追疑犯,害得我挨了领导一顿口水!”
姚玉玲一皱眉,一跺脚,狠狠地剜了牛大力几眼,气哼哼地走了。
牛大力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轻声地哄着逗着姚玉玲。
“小汪又咋了?”
汪新心里也不大痛快,在走进乘警队会议室之前,他抬头看了看天,风吹着白云飘,该来的总会来到,他心里清楚,这场会议是为了什么。
“还不都是那个小崽子惹的!”
汪新进来时,会议准备就绪,相关领导、同事都在座。
胡队长让马魁先说,马魁看了看汪新:“还是汪新同志先说。
”
“这是哪来的火气?”
汪新仔细地瞧着马魁,马魁闭着眼睛不看他。
胡队长说:“汪新,那你说说。
”汪新闷闷地说:“不是都知道了吗,没什么可说的了。
”
听到妻子这么说,马魁嘴角微扬,仿佛妻子还是当初那个霸道的小姑娘,笑了笑:“拿你没招儿。
”
胡队长说:“我知道的,都是听别人说的,你是当事人,你得自己说!”
马魁回到家里,脱下警服,挂在衣架上。
王素芳跟了过来说:“别挂了,都穿了多长时间,得洗洗了。
”“这衣服不能总洗,洗多了,就不立挺了。
”“不洗倒是立挺了,都能立到地上了。
”马魁有点火了:“我说不用洗就不用洗,你怎么不听话呢?”王素芳毫不退让:“我说洗就洗,你怎么不听话呢?”“这是我的衣服,得听我的。
”“你还是我的呢,你也得听我的。
”
“有六个人在车上唱二人转,他们吸引乘客们的注意力,然后同伙伺机偷窃乘客财物。
我本想在车上抓住他们,可车到站了,只能下车追踪。
当时马魁同志叫我不要去,我没听,一意孤行。
我违反了相关规定,认错,认罪,甘心受到组织处分。
”
马魁点点头,松了一口气,终于从胡队长嘴下解脱出来,可以回家放松一下了。
家,是他最放松的地方,是他唯一的躲藏。
“说完了?”
“对事不对人,我明白。
”“我已经给站里去电话了,汪新正在回来的车上,等见到他再说。
”
“完了。
”
里去。
”
胡队长望向马魁:“老马,你还有说的吗?”出人意料,马魁作了自我检讨:“要说起这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要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