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3)
芙潼盘算着要怎么跟司沂说?
她对满江一点都不熟,如果要走,路上需要盘缠,她得和司沂借一些。
总之,唐舒窈的病已经好了,不用取血,芙潼也能走得安心。
司沂忙碌,今早没有时辰给芙潼做早膳。
他政务忙碌,也腾不出空回来陪芙潼用早膳。
膳房端上来的食物,芙潼没吃了几口,刚嚼到嘴里,舌尖尝出味,一阵反酸自胸腔快速涌上来,扶着案桌干呕吐出来。
吐得小脸都白了,闭着眼睛打寒颤。
捏扶着桌案的指骨泛着白,弯下腰的小腹有些疼,芙潼轻轻揉了揉。
半天缓过神,揉着的动作顿住了。
手指一抖,芙潼低头盯着小腹,忽然意识到她的月信好久没有来了。
是什么时候?
芙潼没有上心记过,往前再想想,好似第一次和司沂有过后,月信就再也没来了。
难不成......
摸着已经有些小鼓。
芙潼几乎要坐不稳圆凳。
两只小手使劲抓着桌沿,才勉强立稳身板。
现在怀上,算什么事?
司沂才刚刚结了亲事,芙潼慌得六神无主。
正要起身,转眼就看到了唐舒窈,她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
“......”
脸上没有从前对着芙潼时的温笑,目光仿佛淬了毒,令人脊背生凉。
唐舒窈的目光从芙潼苍白的脸上扫到芙潼的肚皮上。
芙潼连忙两只手都护住她的肚子,睁着清凌凌的眼与唐舒窈对视,两只腿脚都无意识的并拢。
“......”
昨夜司沂寝殿的动静,唐舒窈不会不知道。
晨起,她还在司沂骨节分明的手背上见到一个微小的划痕。
一看便知道出自女子之手。
能近太子殿下身边的女子,除了药奴,还能有谁?请安时不知情的妃嫔见了,还出言打趣她呢。
殊不知跟她毫无干系,司沂脸色淡淡,也不辩解,唐舒窈只能干笑着接了黑锅,应承着妃嫔的赞词。
嫔妃们越说越来劲,说什么司沂必然是宠爱极了她,否则怎么任由她挠人。
还说太子殿下冷清寡欲,也有沉沦的一天。
唐舒窈的笑容越来越干,她欲要请安后,跟皇后说明,请皇后做主。
好歹皇后是疼她的,也算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人。
谁知皇后未卜先知,看住了她的来意,竟然在她开口之前。
拍着她的手,一句,“舒窈,你与司沂婚事已成,无论怎样,太子妃都只是你。
”把唐舒窈的话给噎了回来。
唐舒窈心里一咯噔,她再憨傻,也不会不懂皇后的意思,是叫她学会大度,容下药奴在太子的身边。
也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她洞若观火,永延殿发生的事情怎么能够瞒过她。
回府后,唐舒窈不得不上门看望芙潼。
谁知道竟然撞见芙潼扶着桌案呕吐的一幕。
唐舒窈的目光落到芙潼的肚皮上,仔细算算日子,她也的确该有了。
亡国的药奴,卑贱的奴隶,竟然什么都抢在她的前头。
唐舒窈进门之前,知道她心中爱慕司沂,承伯候夫人蒋氏曾经秉夜跟她谈过不少夜话,约莫都是教导她。
既做了太子妃,要有容人的度量。
司沂日后身边除了她,定然会有旁人,算上登基之后,少不了的三宫六院。
她而今是太子妃,将来便是皇后,即便是吃醋,她也不能显露出来,让人抓住把柄。
唐舒窈心里苦涩,口头上一悉应了下来。
如今,这邺襄的药奴,再怎么说,她是非除了不可!
不为着在芙潼的新婚之夜抢了她的夫君,怀孕走在她的前头,就为了司沂对她的在意,也断绝不能容下她了。
趁着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先了结胁迫。
假以时日,她生下孩子....
再怎么小的孩子,也是司沂的嫡长子,孩子一生,瞒不了多久,到时所有人都知道,邺襄女抢在她的前头,踩她的脸。
这么多年,她为司沂吃的苦,忍受了多少满江人难听的诟病,没有人看到。
那些人只说她携恩攀附皇权,不要脸面,说她痴心妄想得厉害,拖着一副残破的身子,还妄想成为太子妃。
好不容易熬出头,才有了今日,她绝不能窝囊忍气。
再者,万一邺襄女装可怜蒙宠,迷惑了圣心,司沂鬼迷心窍,立她的孩子为太子。
唐舒窈心里越想越是懊愤,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母亲,皇后谁又能为她打算,将来的事情不会出一点差错?
既然她们都不让她动手,她不动手就是,若是邺襄女自己消失。
她至今还蒙在鼓里,若是她知道了真相....
该如何?
唐舒窈至芙潼的对面坐下,下巴点了点她的肚子,“你有没有算过,有几个月了?”
芙潼扣紧桌沿,她防备害怕于唐舒窈与过往面对她不同的变化,一双眼睛骨碌碌茫然无措地转着。
脸颊白嫩娇滑,抿紧了粉唇一言不发,她也看着自己的小腹。
“......”
即便是快要当娘了,邺襄女的美貌只见增韵,不见削弱。
唐舒窈不得不承认,她在邺襄女身旁,完全黯然失色。
想必,她就是用这副脸,诱得太子一再为她动容,如今都开始在意她了。
真留了她在身边,太子还会看到自己吗?
“还是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唐舒窈等不得她反应,“我让太医过来给你把脉瞧瞧。
”
言罢,她就要去叫太医。
芙潼微起身喊住了她,“不....不要去。
”
别去,若是太医知道,司沂也会知道的。
芙潼不知道为何,她不想让司沂知道。
芙潼缓缓坐下来。
唐舒窈也重新坐回原本的位置,“原来你知道啊。
”
芙潼没有心力去想,到底因何唐舒窈今日的语气一改之前的柔软迁和,变得这样讽刺讥人。
和司沂说的善解人意,成全她二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总之她听出来,司沂的妹妹唐舒窈,不欢迎芙潼肚子里的孩子。
也是啊,芙潼的孩子。
以唐舒窈如今的位置,没有喜欢她的理由。
司沂没有娶芙潼,芙潼心里都如此介意唐舒窈的存在,反之,唐舒窈难道不会介意芙潼的存在吗?
何况也不用猜,她对芙潼和芙潼孩子的厌恶,已经从她的眼睛里透露出来,显而易见。
或许一切都有迹可循,从一开始的不是亲妹妹,唐舒窈她喜欢司沂。
昨夜,她说新婚之夜,就是不想走。
“你想留下孩子?”
芙潼护着肚子,浑身的尖刺都对准了唐舒窈。
唐舒窈看着芙潼的反应抖着肩膀发笑。
真好笑呐。
她若是知道,孩子的生父,就是她的灭国仇人,还会不会这样护犊子?会怎么做呢?
唐舒窈尝到报复的快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芙潼知道一切后。
令人嫉妒到发狂的漂亮的小脸上究竟会伤心欲绝到何种程度。
她就不该活着,她就应该死在邺襄。
“芙潼,你想知道你的过去吗?知道自己是何方人士,从哪来...”
唐舒窈停顿了半句,意味深长。
“该到哪去....”
芙潼当然想知道,她点头,之前想知道,现在就更想知道了。
“司沂没有告诉你?”
芙潼眸中乍现懵懂和不安,“司沂说他不知道。
”
唐舒窈但笑,轻声呵气,“他骗你的。
”
“你胡说。
”芙潼怒瞪实了眼,捏着拳头,咬紧下唇摇头,司沂不会骗她的。
这话若是放在之前,芙潼必然不信。
近两日发生太多事,接二连三的梦境,还有唐舒窈倏而转变的态度,都让芙潼对司沂的信任产生了崩塌。
她嘴上说,“司沂说过他不会骗我的。
”
心里却乱麻麻的止不住胡思乱想,司沂到底有没有骗她?
越想脑子越疼,睡着才会出现的梦境里的画面,如今又出现在芙潼的脑子里了,很多人的声音,在叫她。
潼儿,潼儿....公主,小公主。
还有司沂含笑的面孔在芙潼的脑子里不停的交错,几乎要将芙潼割裂。
肚子骤然一缩,将芙潼拉回现实。
唐舒窈说,“看,连你自己心里都产生怀疑了吧?”
“你说司沂不会骗你,在他去我之前,他可曾告诉过你他要娶我?”
“我和司沂的婚事,已经提前筹备了很久,满宫皆晓,除了你。
”
“若非有人提前打点,你会连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吗?打点风声的人,是得了司沂授意的林简。
”
芙潼甩醒自己,她实在不愿意相信,摇头。
“不是,我听不到风声是因为司沂他想亲口告诉我,一直没有说,只是因为太忙,忘了提前告诉我。
”
唐舒窈反问,“是这样吗?”
“他告诉你,我是他的妹妹。
”
芙潼猜到唐舒窈要说什么了,先一步否认,“司沂说过你不是她的亲妹妹。
”
“对,我不是他的亲妹妹,我是承伯候府的亲生女儿,唐令呈是我的亲弟弟。
”
这怎么可能?
“你若不信,可要我与承伯候滴血验亲,又或者找来当初为我母亲承伯候妇人蒋氏接生的稳婆到你面前作证。
”
“难道你没怀疑过?那天你看到我和令呈,心里没有觉得,我和令呈生得多像啊,因为我们是同一个母亲生的。
”
芙潼持续不断摇头,她的脸色已经隐隐有些苍白,铺着桌案的锦布,被她拽到手心。
唐舒窈在一旁暗笑,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不...不可能,司沂不必要这么做。
”司沂骗她做什么?
手腕处的伤磕到了桌沿,即使愈合了,伤得太深,碰到也会疼。
芙潼身体一僵,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子里破壳了。
唐舒窈点头嗯。
“当然,大费周章都是有原因的。
”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你身体血肉的特殊。
”
“有什么特殊的?”芙潼喃喃重复,想到了梦里的神药。
被她吃下去的药丸,现在她觉得那些已经不是梦了。
“传闻邺襄得了一株药材,此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延年益寿强身健体,没病没灾的人服下,甚至会获得长生。
”
“多年前,我为救司沂身中寒毒,他几经周转为我寻医治病,可惜收效甚微,听闻此药,司沂许诺给邺襄重金城池美人换取此药。
”
唐舒窈幽叹一声,“只可惜邺襄不识抬举,邺襄国君不愿意进贡此药,又舍不得毁掉药材,竟然给了她的女儿吃了。
”
邺襄的小公主……
芙潼的身份是邺襄的小公主?
“招怒贞景,司沂领兵踏平了邺襄。
”
梦里是真的...?
那道发号施令清冷的声音,领头的男人,芙潼梦里可怖的男人。
是.....司沂?
“没想到吧,你藏得再好,还是被司沂找到了,他将你带回了府上,那株药淬练你的骨肉,让你的体质变得百毒不侵,以你的血合药,竟然能够解天下奇毒。
”
芙潼脸色苍白到难以形容,她小小的身躯在隐隐发抖。
脑子里又出现梦魇听到的声音。
那些四处逃窜的人,撕心裂肺绝望的哭声,护着芙潼催促着让芙潼快跑的声音。
原来,都是芙潼的族人,是她至亲至爱的人。
全死在了司沂的手上?
芙潼坐不稳圆凳了,跌坐到地上,小尾椎骨震得疼痛,眼泪也这其中跌落。
攥在手中桌布被扯落,案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掉砸在地上,碟盘碎了。
她的泪不受控制的掉落,嫩白的腮帮子都在抖,“不.....”
不是真的,怎么可能?
是梦,唐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