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2/3)
蒲英看这宫女眼熟,认出是玫婕妤身边的锁儿,嫔妾想着景仁宫出了事,这宫女不在景仁宫却一个人在外头,实在蹊跷。
便押着人过来了。
”
安嫔看了淑妃一眼,僵硬的脸上嘴角扯了扯。
无人注意到,淑妃宫里的鸣翠,悄悄从安嫔的宫女里移步到了淑妃身后。
祁黛遇隐约觉得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皇后皱眉,问李禄:“景仁宫的人数不对,你们没有发觉吗?”
李禄擦着额头上的汗,“玫婕妤出事,景仁宫的宫人进出里外忙活,奴才只扣下了一部分尚在审问……”玫婕妤那边还得用人呢,总不能一下子把人全部扣下,否则太医那儿需要什么东西,也得有人去拿啊。
“这锁儿说是去膳房那边催热水的,奴才便放她去了。
”
皇后看向锁儿,“你为何偷跑出景仁宫?又想去做什么?”
锁儿跪伏在地上,只是一味哭泣。
皇后冷下脸:“李禄,将这宫女拖下去,直到她肯说为止。
”
拖下去做什么皇后没有明说,但想也知道不是好事。
锁儿瞬间崩溃,挣脱两个太监要架着她出去的胳膊,不停磕着头,“皇后娘娘,奴婢说,奴婢全都说。
奴婢是太过害怕了才想着出去的,但奴婢没有害婕妤,真的没有。
”
安嫔嗤道:“你若没有害玫婕妤,为何要害怕?”
锁儿泪眼模糊,“……因为、因为婕妤,几日前……就见红了!”
皇后一愣,“你说什么?”
“不可能!”芦荟同时道:“我都不知道婕妤见红的事,你胡说些什么?”
锁儿佝着背,“芦荟姐姐,这事你的确不知道,是主子吩咐过,不让我告诉你的。
就是前几日,主子和魏才人吵了一架,回来后奴婢服侍婕妤更衣,却发现主子见了红,只是量很少,当时奴婢立刻就想要请太医,婕妤却不让!婕妤说,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定会叫人以为她这一胎保不住。
”
“婕妤只说,是她白日里动作大了些,养几日就好了,太医说过她身体康健,断不会有事。
婕妤不让奴婢说,奴婢自然不敢,且奴婢见婕妤看着还好,不像有事的样子,就没有说。
芦荟姐姐,你且想想,这几日婕妤换洗是不是都只让我来?”
芦荟怔住,但她知道,锁儿说的都是真的,玫婕妤这几日的确只让锁儿负责换洗。
锁儿又磕头:“皇后娘娘,今日玫婕妤出事,奴婢实在害怕之前的事暴露,一时犯了傻才出去的,皇后娘娘饶命。
”
“简直是胡闹!”皇后实在忍不住,手掌拍向桌子。
她简直不明白苗婕妤的脑子怎么长的,既然已经见了红为何不立即请太医?竟生生瞒着!
天下怎会有这样蠢的人?
而这时,太医和竹意同时进来了。
太医禀报道:“皇后娘娘,玫婕妤的血已经止住了,人没有大碍……”他顿了顿,“另外,微臣发现,玫婕妤之脉象虚弱,其气血亏空之象并非今日才有,且与上一次请脉时的脉象不同,玫婕妤身体应该早就有不对之状,只是日日阿胶当归汤补着,所以身体并无强烈的不适反应,敢问玫婕妤的宫女,玫婕妤近日可有见红之象?”
殿中一静,太医的话,刚好对上了刚才锁儿说的话。
竹意又道:“皇后娘娘,奴婢带着医女查完了玫婕妤的寝殿,没有不妥之物,玫婕妤近日饮食茶水用度,与往日并无不同,唯有前几日用过庄嫔送的几颗香橼。
但那香橼庄嫔娘娘各宫都送了,送到景仁宫来的也是当场让芦荟验过,没有问题,也不与玫婕妤所用饮食相冲。
至于其他宫里,与景仁宫并无往来。
”
宫人们做活通常是两两一组,便是有单独做事的,出行也有人看在眼里。
所以每日干了什么去了哪与谁接触了,基本都能问出来。
虽说这样不可能杜绝所有私相授受,但至少能让绝大多数行踪都在明处。
而玫婕妤身边的人,口供都是对上的,也就是说,无论是淑妃的承乾宫,还是祁黛遇的衍庆居,至少在明面上,不曾与玫婕妤身边的人接触,自然也没有收买玫婕妤宫人的证据。
“奴婢询问了玫婕妤身边的宫人后,搜查了宫人们住的屋子,并无其他发现。
与玫婕妤往来密切些的,只有曹美人。
”
曹美人红着眼:“如若能让玫婕妤安心,嫔妾的屋子和身边伺候的人,皇后娘娘也尽可查探。
”
她如此主动,皇后倒不好真这么做。
搜查一个嫔妃的住处,太打脸了,对曹美人来说,无异于一种侮辱。
曹美人越是坦荡,皇后越不能真的让人去搜。
至于淑妃处和惠昭仪处,就更不可能搜了,毕竟目前为止,也只有栀子的一面之词,没有任何证据。
而且若是遇到事情就搜宫,只怕宫中人人自危。
玫婕妤宫里人和太医的证词以及搜出来的证据,都说明了玫婕妤身边没有人被收买,也没有收到危及腹中胎儿的物件。
玫婕妤小产,不是人为,而是她自己收不住脾气与肆意妄为所致。
皇后只觉头痛。
一时间,殿中无人说话,就连芦荟也怔怔然跪在那儿,主子小产,竟真是自己作的吗?皇上要是得知了此事结果,会不会迁怒主子?
毕竟是主子自己的缘故害得龙胎小产。
唯有栀子,不甘道:“便是如此,若那日魏才人没有冲撞我家主子,主子也不会动气见红!主子是知道自己掌掴魏才人有错,不敢再大张旗鼓请太医,以免旁人觉得猖狂。
奴婢只想问魏才人,明知我家主子有孕,有何事不能忍耐一二,非得与一个孕妇争气呢?”
栀子现在的想法,就是攀扯一个是一个,决不能让玫婕妤白白小产。
这样等玫婕妤醒了,心里也好受些。
皇后多看了这栀子一眼,玫婕妤身边竟然还有聪明人。
她立即道:“玫婕妤的事本宫自会禀报皇上,魏才人,玫婕妤小产之事,你虽不是存心谋害,但到底与你有关,皇嗣为大,为以儆效尤,本宫现罚你禁足三月,抄写经书百遍,供于佛台,为皇嗣祈福。
”
朝蓉张了张嘴,再是不忿,可看到皇后的脸色,还是忍下了心中闷气,只觉自己晦气,挨了玫婕妤一巴掌不说,还害得自己被禁足三月。
但转念一想,玫婕妤小产比她痛苦得多,又没那么难受了。
“还有你。
”皇后指着锁儿,“隐瞒玫婕妤身体情况,罪不可恕。
仗二十,逐出宫外,永不录用。
”
能留一条命,锁儿万分庆幸,“谢皇后娘娘开恩!谢皇后娘娘开恩!”
皇后按着额角:“行了,都回去吧。
”
真真是一场闹剧。
众人行礼后依次离开。
淑妃领着安嫔走在最前面,似乎还在为自己差点被牵扯进去而愤怒,“什么东西也配脏本宫的手!”
惠昭仪蹙眉,步伐极快,丝毫不想多待。
曹美人依旧红着眼眶,宁妃走在她身侧,让人递给她一块帕子。
曹美人接过帕子道谢:“玫婕妤实在可怜……每每与嫔妾说话,言词间都是对那孩子的期待。
”
宁妃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忽然道:“本宫依稀记得,曹美人你今早请安时戴的是一绿梅绕枝头的香囊,怎么换成了这粉蝶扑花的香囊了?”
香囊这东西,通常是用一段时间才换新。
曹美人呼吸一顿,“宁妃娘娘记性真好,嫔妾今早戴的的确不是这个香囊,只是和玫婕妤说话时,玫婕妤不慎将茶水洒到了那香囊上,嫔妾回去后就换了一个。
这两个香囊都是内务府送过来的,各宫都有。
早上那个香囊里放的是梨香,味浅,适合春日,嫔妾想着夏日也快到了,就换了这装着香薷、连翘的香囊。
”
“原是如此。
”宁妃似乎只是随口一问,点点头,转身离开。
曹美人见她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撒谎,早上的香囊,的确被玫婕妤“不小心”洒了些水。
那厢,安嫔跟着淑妃回了承乾宫。
进了殿,淑妃脸上的不忿陡然消散,换上轻松的笑容。
等人奉上茶,淑妃让其他人退下,殿内只留下安嫔、点翠、鸣翠、蒲英四人。
淑妃抿了一口茶,“你怎么过去了?若非你带着那锁儿出现,皇后的人这会儿说不定都在长春宫抓到人了。
”
只差一点,她的脏水就能泼到祁黛遇身上了。
安嫔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