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过年(1/3)
许安卷了卷上唇,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周遇把炒好的菜盛出来,放在炉子上,瞥了一眼许安,悠悠道。
“等着我帮你洗手?”
边说边把碗筷拿上桌,听他的话,许安扬了扬眉,站起身来,听见周遇淡淡的声音。
“温水壶里有热水。
”
还特意给她烧了热水,许安应了一声,从门边把温水壶拎起来,倒进盆里,自己调好了水温,把手洗干净坐又老老实实回位置上。
周遇已经把她的饭盛好了放在她面前,许安睡了一觉起来,现在已经饿了。
端起饭也不客气的就开始吃饭,周遇拎了一个椅子坐在她对面,吃得不紧不慢。
许安填饱肚子,才抬眼看对面的周遇,淡声道,
“过两天大年三十,家里年货置办得差不多了,我想那天去看看晓阳跟晓彤,你再带我去问候要武的奶奶,咱们家俩个人,自己过不用准备得太丰富。
”
他们就俩个人,新的一年怕是得吃好几天剩菜,周遇胃口再好也架不住菜品多。
周遇沉声应了,许安把碗筷放下站起身来,刚睡醒她现在还清醒得很,到院子里去走了走,视线落到周家主屋那边,亮堂的周家主屋里时不时传出声音,应该是正在忙活收拾。
这一大家子的,里面偶尔只听见潘荷花的声音,叮嘱这个那个的,倒是她自己劳苦的命一样,操心得最多。
许安轻轻笑了一声,没再注意主屋的动静,走了两圈就回到屋子里,去把澡洗干净,回来的时候发现周遇已经把碗筷都收拾出来洗干净了,连炉子跟柜子都擦得干干净净。
许安坐在椅子上,手撑着桌面,抬眼看着周遇,对方在做这些的时候动作利索又熟练,这么多天下来,许安能看出来他是个做家务的小能手,除了脸丑,该他做的一样没落下。
许安有些疑惑,
“周遇……你们平日在牢里的时候,也需要做这些嘛?”
周遇把毛巾放在架子上,听见许安的声音,转脸看她,漫不经心道。
“嗯,你以为在里面享福?”
这怎么可能,她又不是傻,许安摇摇头,“我就是觉得你做事利索,夸你的。
”
周遇走到炉子边上,拉开椅子坐在许安对面,扬了扬眉,
“老子这可不是在坐牢的时候学的。
”
他侧过脸,冲着周家那边抬了抬下巴,“没坐牢之前,跟牲口差不多招这家人使唤,像个蠢货。
”
许安眨了眨眼,秀眉微蹙,“那一家子的活不都是你妈在做……”
说着说着,许安语气渐渐轻了,她回想起之前她刚嫁给周遇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潘荷花请起来做家务。
所以,其实这个潘荷花不是自己劳累惯了,而是一向被她们家奴役的周遇还有新进门的自己使唤不动,其他人也压根就没做过这些事,现在也正正好好的全落在她自己身上。
许安歪头看着周遇,轻轻叹了口气,“还真是自作孽。
”
“现在分家了,她惯出来的人,想使唤都使唤不上。
”
周遇神色淡淡的不可置啄。
“反正以后都不在一起过,就是在一个院子,过年也没必要走动,咱们就看个热闹就成,倒是看她能伺候这一大家子伺候到什么时候。
”
她托着下巴盯着周遇,“等咱们日子越过越好,先从这里搬出去,这家人已经畸形了,那个周鸿光要处处跟你比较,我们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以后就不搭理他们了。
”
要是一直在一个院子里待着,时不时就闹一闹,扰人清净。
周遇盯着许安,沉声道,“他说我争强好胜,你信我说的?”
“自然。
”
许安轻轻扬了扬眉,“一个人做得再滴水不漏,说话做事再稳妥,但是从他逼着你顶罪是事实,还给你一个瘸了腿的人找一个门面的工作也是事实,现在还能让周家人都向着他,语言包装得再好,有心的人不会看不出来。
”
说到这里,许安突地一顿。
是啊,语言再怎么润色,做的那一件件事儿都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周家人却还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向着他。
也难怪周家人把周遇越推越远。
她仰脸盯着炉子对面的周遇,对方似乎意识不到什么一样,懒洋洋的瞥着她。
直到周遇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来,“以前,老子只觉得都是一家人,哪里会计较这些,现在,不是一家人了,更不会再计较这些。
”
他倒是都明明白白的知道,也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傻子,只有故作聪明的人把别人当傻子戏弄,看人计不计较罢了。
周遇以前在意所以不计较,以后不在意也更不需要计较了。
这周家人把周遇推出来,真是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
……
新春初始,万象更新。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改革开放直到现在八十年代,禁止爆竹跟祭拜等禁令已经消除,胡同里过年的氛围浓烈。
许安跟周遇起了个大早,一早上起床,夫妻俩人随便吃了早饭就开始忙活。
周遇先拎着之前买好的鸡到院子门口去宰了,许安热好热水,开始把之前置办的年货都拿出来一一清洗干净。
“周遇,你处理好鸡就把那条鱼也宰了。
”
那鱼买回来以后就被许安放在桶里养着,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周遇应了一声,许安把锅端上小炉子,俩个炉子都用上,先把猪蹄烧了处理了。
院子里周家人也早早的起来了,许安在屋里都能听见潘荷花的声音,招呼周家人做事。
潘荷花盯着自家这几个动也不动的懒汉,挤牙膏一样说一句动一下,心情憋闷,视线落在门口正把鸡利落处理好清洗干净的二儿子身上,以前每年过年的时候这个二儿子给自己帮忙的画面跟现在这个成熟了不少的老二相重合。
以往老二在家的时候,哪次过年需要她这个娘操心了,处理这些东西,打扫院子,贴对联贴窗花的那一样不是做得规规矩矩的。
“妈,你看啥呢。
”
周丹丹不明就里的盯着她妈发呆,抱怨道,“妈,这菜我可不会洗,你一会帮我洗了。
”
她就很少做这样的事,“妈,冷死了,我的手可不能生冻疮,到时候糙了就不好看了。
”
周丹丹翘着嘴。
讲到这里,又忍不住抱怨,“以前二哥可都不让我干这些,现在分家了,二哥也变了,已经不疼我这个妹妹了。
”
她瞥着嘴抱怨,视线落在拎着处理好的鸡进东屋的那道一瘸一拐的背影,气急道,“妈,二哥现在脾气古怪,肯定就是他那条瘸腿害的,跟咱们一家人都不亲了。
”
他二哥就是坐牢坏了一条腿才有些神经质的六亲不认了,一点都不帮着她这个妹妹。
潘荷花点点头,迎合闺女应了一声,在周丹丹的撒娇中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过来,自己拿去洗了,惯性的惯着小闺女,只是心里的憋闷情绪,解不开散不去。
看着老大正在跟书文贴对联,连去年的对联都懒得撕干净,她动了动嘴,又想起老大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又闭上嘴。
老大媳妇儿在西屋一直没出来,没打算做一点儿事,潘荷花盯着东屋窗户映出来的老二跟老二媳妇一块忙碌交错的身影,有苦难言,现在这个家她竟说不上一句话,讲不了一个人。
许安跟周遇在屋里忙活,许安偏头看周遇从桶里把鱼拎出来,低声道,
“我刚刚把米淘上了,一会儿我煮一下,然后用蒸的,剩下的淘米水用来贴对联。
”
“院子门口的对联他们要是贴了就让他们贴,我们就贴东屋的门还有边上这个窗户,成吗?”
周遇拎着鱼走出去,对许安的建议没有异议。
等他处理好鱼鳞,利索的开膛破肚,许安把米饭焖起来,然后把周遇处理好的鸡炖上。
夫妻两一起出门贴对联,周遇利索的把门上的对联撕下来,处理得干干净净的。
看着俩口子端着淘米水出来,院子里的周家人忍不住侧目,许安跟周遇都没搭理他们,自己做自己的事。
等周遇处理好之后,许安拎了长条凳子放在门口,屋子不算高,周遇站在椅子上完全能够得着。
看周遇把横幅也弄干净,许安用毛巾沾湿淘米水,递给周遇,等周遇打湿之后,她把横幅递上去。
认认真真给周遇指点贴得正不正。
“周遇,你往左边一点点,再往下一些……”
男人没说什么,只照着做。
周家人看着这夫妻俩和谐温馨的一幕,周丹丹没忍住烦躁的咒了一声,她二哥现在可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被这女人指挥来指挥去的倒是很受用。
一点儿男人样都没有。
周书文也跟周鸿光正在贴对联,潘荷花弄的淘米水都有没留下,只留下了玉米糊糊,脏兮兮又黏糊糊的,两兄弟虽然没说话,眼神里都有些嫌弃。
再看到周遇还先把去年贴了的窗帘精细的撕下来再贴上新的之后,兄弟俩人脸上都有些没藏住的难看。
盯着人家俩口子配合默契的把门上跟窗户上的对联贴好,齐整干净又好看,再看看自家不将就的玉米糊糊,还有他妈用来刷锅的锅刷,黑不溜秋的一进玉米糊糊里,立马跟锅灰一样黑不溜秋的,眼底的厌恶更甚,捏着鼻子把对联贴完。
许安跟周遇顺利把对联贴完,许安进屋去继续做菜,周遇把淘米水倒了,把盆洗干净,回到东屋。
“周遇,一会儿鱼我直接用来清蒸吧,咱们买的鲈鱼适合清蒸。
”
过年基本上道道菜都是足量的油水,需要几道清淡的解解腻。
许安把鸡跟猪蹄炖上,继续处理五花肉,渐渐的,屋里开始弥漫起香气,迅速窜出屋子,整个院子里都是浓郁的香气。
周家人动作很慢,一个推脱一个的直到现在也不过才煮上饭,都指望着潘荷花一个人。
现在闻着从东屋里传出来的香气,一家人神色各异,总之脸色倒是都难看。
下午四点左右,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