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白 第五章(2/3)
的,四哥,你快点,我们下午,还要返回绥录乘飞机。
”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吉大顺一直盯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道尽头。
吉大顺越老警惕性越高,他不但要防着警察,还要防着邓立钢。
来买煤的这个人苏北口音,矮小单薄,看上去没有威胁。
身后的那几个人难说,他决定再拖拖看。
葛守佳并没有离开矿井,他守在坑道口,让另外的几个刑警,勘察是否有别的出口,勘察结果一共有三个出口。
二十分钟过去了,没见吉大顺出来。
葛守佳命三个刑警各守一个出口,他进去找吉大顺。
他在明处,吉大顺在暗处。
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葛守佳还是边往里走边喊:“四哥,你怎么还不上来呀,再晚我就把飞机误了。
”
吉大顺在黑暗处盯着他不回答。
葛守佳见没有回音,索性站住脚说:“四哥,我真等不了你了,要不这样,你忙你的,煤我去隔壁张老板的矿上买,一样的煤层,质量差不到哪去。
”
说完他转身往回走,吉大顺没有拦他。
隔壁矿的老板真的姓张,一直是他的竞争对手,这小子恐怕真的是来买煤的。
眼看葛守佳要走到矿井口了,吉大顺从阴影里走出来大声问:“你要多少?”
葛守佳头都不回:“你这个人太没有诚意了,这笔买卖我不跟你做了。
”
吉大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你到底要多少?”
葛守佳不耐烦地朝后摆摆手:“做生意也讲缘分,四哥,咱们俩没缘分,你忙你的去吧。
”
他出了矿井口,吉大顺见到手的生意被自己搞砸了,快走几步窜出矿井口。
守在矿井口的刑警,一个扫堂腿,把他摔倒在地。
随后抄起他的一条胳膊往身后拧,准备给他戴铐子。
吉大顺另一只手甩过来,一把煤炭渣子打在刑警的脸上,瞬间迷了他的眼。
刑警手略一松,吉大顺连滚带爬地窜进了坑道。
葛守佳朝他扑了过去。
吉大顺如同老鼠窜得飞快,葛守佳紧追不放。
吉大顺闪身,躲进突出的矿壁后面。
葛守佳不了解地形,飞跑着往前追。
眼角处感受到一丝风刮过来,他身子往下蹲就地打了个滚。
一把抄住吉大顺的脚腕子,悠起来往矿壁上狠狠一摔。
吉大顺一声惨叫,手里拿着的匕首掉在地上。
整个人像被甩开了骨节的蛇一样,动弹不得。
葛守佳拽着他的脖领子,拎死狗一样把他拖出了矿井。
阳光下的吉大顺一脸煤黑,基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葛守佳问:“你是叫吉大顺吧?”
吉大顺翻着白眼不回答,刑警端起一脸盆水泼在他的脸上。
黑汤顺着脸颊流下来,露出来他的本来面目。
葛守佳说:“行,就你了。
”押着他往外走。
吉大顺看到站在矿井旁边的梁恩,两眼刀子一样剜过去。
梁恩被他的气势吓得四肢颤抖,吉大顺恶狠狠地说:“老子要不是这破身体不争气,早他妈的把你绑了。
”
他被塞进汽车里,车开出去很远。
梁老板还像被定住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我跟特警们坐在车里,死盯着马路对面的台球馆和足疗馆。
心里盼着葛守佳百里之外快点传来消息。
邓立钢从昨天进去,就一直没有出来。
他手下的人倒是挺勤快,上午九点准时开了店门,没有客人来,他们忙着修理台球桌,换台球桌上破旧的台布,一上午忙忙碌碌的。
我眼睛盯着台球馆,心里想着煤矿那里的抓捕情况。
下午一点,葛守佳的电话打来了,抓住了吉大顺。
我下令,立即收网。
三个组一起行动。
邓立钢被噩梦惊醒了,他梦见自己孤身一人在荒地上走。
地面突然变得像胶水一样粘稠绵柔,脚被地面死死地纠缠住。
他拼命挣扎,他越陷越深。
醒来后,莫名的焦燥袭上心头,白天左眼跳完右眼跳,晚上恶梦连篇,店里多大的事都摆平。
家里的老婆浑身是刺,扎得人手疼。
哎,脓包既然拱出来了,下刀子剜是早晚的事。
二彪进来问他,今天去不去吃羊蝎子火锅?
邓立钢说:“不去,你也别出去了,这两天,总觉得哪有点不对,你留在店里帮忙照看一下。
”
“哪不对?”二彪问。
“我要知道哪不对就好了。
”
邓立钢用电锅,给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面。
几口吃下去,肚子饱了,心依旧空着。
他趿拉着鞋,去了地下一层的足疗馆,叫手艺最好的师傅去2号房,给他做个全身按摩。
老胡如约来到2号房,邓立钢觉得心神不定,说:“还是去顶头的那间房吧。
”
那是一间没有窗子的库房,房间里,堆着床单和毛巾,以及一些杂物。
邓立钢趴在床上,享受着老胡纯熟的手法。
全身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老胡关了灯蹑手蹑脚地出去。
石毕发胖以后嗜睡,晚上十一点上床,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一点是常事。
冯双环从不叫他起床,儿子已经上中学了,不用送和接。
男人在床上睡着,总比在赌桌旁边坐着强。
这个时间,店里没什么顾客,一会做熟了饭,再叫他起来吃饭也不迟。
冯双环嗑着瓜子看电视,顾京进了店门,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石毕。
冯双环认出来,他就是昨天那个来买茶叶的人。
她满脸是笑地问:“茶叶喝着咋样?不错吧?”
顾京把那包茶叶,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说:“回去打开看了,全是梗,没几片茶叶。
”
冯双环的脸立刻沉下来:“买的时候,你可是瞪着两只眼睛看着的,当面锣对面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
“我不退,你帮我换别的茶。
”顾京说。
“进嘴的东西,不能换。
”冯双环态度坚决。
“做买卖不能一锤子砸到底吧?”
“砸了怎么着,你还能把我的店封了?”
“你还讲不讲道理?”
“不用讲,我就是道理。
”
“好男不跟女斗,把你家老爷们儿叫出来。
我跟他过过话。
”
“他伺候不着你,你哪来的,痛快回哪去!别在这儿跟我磨牙。
”
小马进来,看了他俩一眼。
冯双环觉得他是来救援的,冷着脸问:“你干啥?”
小马掏出来一百块钱,放在收银台上:“充话费。
”
“机器坏了,充不了。
”
小马说:“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坏了?”
“人还有好好地出门,‘嘎巴’一下就死在当街上的呢,机器怎么就不能坏?”冯双环没好气地说。
小马问:“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就这个态度!”冯双环说。
“这个态度就不行!”
“不行咋地?你还能一铁锹,把我从地球上铲到月球上去?”
“我去工商局投诉你。
”
“去!赶紧去!别放屁砸后脚跟,伤着自己。
”
躺在后屋睡觉的石毕,被吵醒了,竖起耳朵听着。
顾京说:“凭你这个态度,茶叶必须给我退了。
”
冯双环骂道:“你拉出来屎还带往回坐的?擦屁股的事,回家找你妈去,别在我这里耍无赖!”
“你不给我退钱,你今天的买卖就做不成了。
”
冯双环跳着脚骂道:“你出门打听打听,我冯双环怕过谁?你动我店一根手指头试一试?我让你五指变成四指!”
石毕从后屋出来,看到双方剑拔弩张的架势,紧走几步拦在他们中间。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钱,塞给顾京:“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茶叶不满意是可以退换的。
”
冯双环立刻急了,伸手去抢钱。
石毕挡开她的手。
石毕对小马说:“兄弟,你从这里出去一拐弯,那一家商店也能交电话费。
”
石毕举胳膊指路的瞬间,顾京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掰,石毕疼得当下跪倒在地。
小马立刻抄住他的另一条胳膊,往后一掰给他上了背銬,拉着他出了门。
冯双环惊呆了,愣了几秒钟,立刻冲出门。
她跑进隔壁饺子馆的后厨,抄起案板上的一把菜刀就往外跑。
胖嫂吓了一跳,追到门口大声喊:“干啥?你要干啥?”
冯双环扯着嗓门喊:“黑社会的来绑人,我跟他们拚了!”
胖嫂怕被牵连,退回到屋里,趴窗户往外看。
她看到两个男人押着石毕往车跟前走,石毕两脚拖在地上,被拉着往前蹭。
他大声喊着:“我是守法公民!你们为啥抓我?”
冯双环挥舞着菜刀扑过来,小马一个腿绊,把她绊倒了。
菜刀甩出去老远。
冯双环从地上爬起来,她鼻子摔出了血,她伸手抹了一把,弄得满脸是血。
顾京和小马一人架着石毕的一条手臂,把他塞进车里。
汽车一溜烟开走了。
冯双环疯了一样在后面追,胖嫂捡回来自家的菜刀,走回到自家门口,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和追着那辆车疯跑的女人。
胖嫂的丈夫在围裙上擦着手,站在胖嫂的身后。
胖嫂说:“我提醒过冯双环,抬头老婆低头汉,她后老公这个人不好惹。
她认为我说这话是嫉妒。
看看,被我说中了吧?”
位处地下的足疗馆光线昏暗,走廊两侧一共十个包间。
每个包间的门都关着。
我叫杨博用当地的手机号码拨号,我们俩竖着耳朵仔细听,没有听到手机铃声。
我用口型说:“放在震动上了。
”
杨博点头,他又拨手机号。
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响声。
邓立钢醒了,拿起手机看。
显示屏上,一个陌生的当地号码。
他放下手机,闭上眼睛由着它响去。
手机继续震动着,邓立钢索性把电话挂了。
一个服务员抱着一摞毛巾走过来,问杨博:“你找谁?”
杨博说:“找管事的人,我想做个全套按摩。
”
“去上面开个单子就行。
”
“上面没人。
”
“这个点,都去吃饭了。
你们等一会吧。
”
“你们这里有没有后门?”我问。
服务员说:“没有。
”
“你领我看看。
”
服务员领着我在足疗馆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后门。
服务员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安排四个特警,一间房屋一间房屋仔细搜查。
我站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前。
杨博说:“摸过底了,这是一间库房,从来不用于营业。
”
我离开那间库房,想了一下,又走回来。
我说:“你再拨一遍电话。
”
杨博拨电话,我竖起耳朵细听,我听到了蚊子飞行一样,细小的嗡嗡声。
库房里漆黑一团,一块手机屏幕上的光亮,照在躺在床上的邓立钢的脸上。
他心里琢磨:“这个电话一遍一遍地打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一脚踹开房门,一个健步冲进去。
邓立钢反应极快,一个鹞子翻身从床上跳起来,把我直接扑倒在地,膝盖死死压在我的胸口上。
我一掌狠狠拍在他的喉头处,邓立钢身子软了一下,弹簧一样跳起来往外冲。
我追了出去,邓立钢往楼上跑,等在地下室门口的特警,飞起一脚把他踹下了楼梯。
邓立钢一骨碌爬起来。
我的枪直接顶在他的脑门上,邓立钢飞起一脚,踢飞了我的枪。
他撒腿往走廊深处跑去。
我捡起手枪追过去,杨博紧跟着我身后。
邓立钢窜回库房,我跟着往里面冲。
邓立钢推倒了橱柜,差点砸中我。
我踩着橱柜跳进库房,房间里一片漆黑。
我一脚踩空,掉进了深洞里。
摔得我眼前金星乱飞。
挣扎着爬起来,用手机光亮照看四周。
洞壁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邓立钢真是个亡命徒,防患于未然,早早把逃生的路都挖好了。
我顺着地道往前追。
这条通道跟一个宽敞的菜窖连在一起。
菜窖里面阴冷潮湿,堆着萝卜、白菜、土豆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