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四合一】(2/3)
对方的。
凝聚了记忆碎片的蝴蝶没入眉心,殷祝终于想起了一切。
——原来从前看到的那些关于干爹的幻境、偶尔一闪而过的违和感都不是假的,他真的不是第一次穿越啊?
睁开眼看到星君专注的眼神时,他却脱口而出:“上千岁的人了,还在网上跟年轻人打嘴仗,你羞不羞?”
白胡子老道怒道:“怎么和星君说话呢?再说了,星君怎么会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星君轻咳一声:“抱歉,一时冲动。
”
白胡子老道:“…………”
星君:“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本座就行。
”
再听不出来这是星君在委婉跟他下达逐客令,白胡子老道这几百年的修行,也算是修到狗身上去了。
主动告辞前,他想起殷祝刚才跟他嚷嚷的“我叫他干爹”,再联想一下星君突然到来的情劫……顿时五雷轰顶,浑浑噩噩地走了。
碍事的家伙终于走了,殷祝满意地收回视线,回头却险些撞上一张马脸,吓得眼前一黑,练练退后怪叫道:“这里怎么会有一匹马!?”
星君道:“这是本座的坐骑,你骑过的。
”
殷祝勉强冷静下来,定睛一看,发现嘿,还真是。
“它也成神了?”他好奇问道,“就跟那什么,呃,哮天犬一样?”
星君颔首:“你若对二郎真君感兴趣,将来我们可以一同去他那里做客。
”
殷祝双眼放光:“撸哮天犬也可以吗?”
“可以,”星君淡淡一笑,“哮天犬还挺喜欢与善客亲近的。
只是一般神仙在看到哮天犬化作人形后的模样,都会对他退避三舍。
”
“……该不会是个抠脚大汉吧?”
“那倒不是。
”
星君十分自然地搂着殷祝的腰,将他抱上马,又跨坐在他的身后,一路上,都在耐心回答着殷祝一系列关于神仙的十万个为什么。
殷祝靠坐在他干爹怀里,只觉得清风拂面,胯下神驹却眨眼间飞驰千里。
他问得口干舌燥,忽然注意到他干爹的手一直规规矩矩地握着缰绳,也不像从前那样扶着他的腰了,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期期艾艾地问了一句:“那个,成神之后,是不是都得清心寡欲啊?”
星君:“也不是,分人。
”
殷祝憋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他急得在心里抓耳挠腮,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装出一副语调神情都很正常的模样问道:“那你算哪种?”
一声轻笑。
“你觉得呢?”他反问道。
殷祝被他星君干爹低沉的嗓音刺激得头皮发麻,他怒了,扭头瞪着对方:“逗我好玩吗?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见他真毛了,星君解释道:“神仙也有双修之法,但一为情欲,二为修行,能同时满足这两点的对象很难找,所以大部分神仙都还是独善其身。
”
殷祝这才发现一个大问题——
星君干爹是神仙,但他不是啊!
和凡人干爹做一次都能要去他小半条命,等成了神仙,那岂不是更完蛋了?
“我觉得清心寡欲也挺好的。
”他一本正经道。
星君:“生生若如此想的话,本座的情劫,也只能先用法力压制推迟一段时间了。
”
“……推迟情劫会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星君轻描淡写道,“不过是有身死道消的危险罢了。
”
殷祝瞬间抿住了嘴巴。
“那,怎么才能帮你度过情劫?”
背对着他的星君无声地笑了一下。
“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他说着,忽然伸出手,将殷祝推下了云端,“去吧,生生,我等你回来。
”
“啊啊啊啊啊——!!!”
茂密林间,殷祝尖叫着从土坑里坐了起来。
一抬头,正好和一个手握大棒的野人大眼对小眼。
殷祝:“…………”这是给他干哪儿来了?
混账干爹!
他抹了把脸,突然惊喜地发现这双手形状修长漂亮,年轻有力,掌纹连绵不绝,一看就知道是双练过钢琴、福泽深厚的手。
星君给了他自己的身体!
干爹万岁!
即使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清楚,但殷祝还是忍不住朝那野人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也不顾对方能不能听懂,心情大好地问道:“请问这位阁下,这是什么地方?”
野人警惕地盯了殷祝半晌。
突然直起身来,咚地给了他脑袋一棒子。
殷祝眼前一黑,人事不省地扑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被堵住嘴巴,绑在了烧烤架上。
殷祝看着这帮围着他乌啦啦跳舞庆祝的野人,内心有一百个卧槽在疯狂刷屏。
他干爹不是说放过,要把他送到过去的自己身边吗?
瞧瞧这附近的林子,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的,光是落下的松叶都堆了厚厚的十几厘米,该不会是一不小心,给他弄到原始社会了吧!
干爹快来救命啊啊啊啊——
似乎是听到他的呼唤,远远的,一群野人簇拥着一个人影朝这边走来,殷祝有气无力地一抬眼,在看到他干爹那张熟悉的英俊脸庞时,顿时拼命挣扎呜呜叫了起来:
干爹!是我!是我啊!!!
快往这边看看,你最最亲爱的马上就要成为野人嘴里的小饼干了!
但同时,他的脑海中也闪过一个疑问:
他干爹怎么会和这群野人混在一起?
等宗策走近时,殷祝满眼的期待霎时凝固,他的神情僵硬,呆呆地看着男人满头霜雪似的白发,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到底走了多少年?
还好,殷祝很快注意到他干爹的脸庞还算年轻,和他离开那年并没有太多分别。
但这个发现让他心里更难受了,又默默在心中把非要让他保密的白胡子老道骂了几百遍。
虽然这事儿要怪还是得怪宗策自己……但没办法,他偏心。
一个似乎是野人首领的家伙上前一步,冲正在狂欢的众野人叽里咕噜了几句话,现场的野人纷纷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但还是解开了殷祝身上的绳子,把他推到了宗策身边。
宗策只瞥了他一眼,就对那野人首领说:“多谢。
这篓子里是我刚打的几只山鸡,最底下还有一些草药,可以覆在伤口上加速愈合。
作为感谢,就都送给你们了。
”
野人首领眉开眼笑,用生涩的大夏官话说:“不要紧!你是,我们的,朋友!”
宗策点了点头,随后语气冷淡道:“走了。
想活就跟上我。
”
殷祝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干爹这话是对他说的。
他这辈子从来没听过干爹用这么冷淡的语气对他说话!
不对,好像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听到过……但那也是过去式了!
殷祝心里委屈。
可这些野人一直眼睛发绿地盯着他,看得殷祝毛骨悚然,他不敢在这荒郊野岭多待片刻,连忙吐出嘴里的茅草,喊道:“宗……宗将军等等我!”
他一路跟着他干爹,来到了位于森林边上的一处木屋。
这木屋还没殷祝家卧室大,屋顶上竖着根烟囱,别的地方都铺满了青苔,估计是用来保温防渗漏的;屋檐下挂着几只野兔山鸡,还有晾晒的腊肉和干菜,很有生活气息。
屋前还有一座用茅草搭成的小棚,一开始殷祝以为这是鸡窝,等一条黑犬从里面窜出来,隔着木栅栏冲他们汪汪叫时,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给狗睡的地方。
宗策打开栅栏门,黑犬立刻冲上前,围着他的脚汪汪叫了两声,甩着尾巴热情迎接他的到来。
男人嗯了一声,说:“别急,等下喂你吃的。
”
殷祝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处简陋的小院,瞪着眼睛:“你就住这儿?”
宗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推开屋门,径直走了进去。
殷祝还在震惊当中,没注意到他干爹的动作:“不是,这穷山僻岭的有什么啊,你非要住在这儿?”
弟弟不管啦?皇宫不住啦?还有朝廷那边,新帝上位后还有那么多事情,没了宗策,岂不是都要乱套了?
“隆盛五年,我上奏新帝,请求赴此为先帝守陵。
但此事并未公开,除了朝中一些大臣,无人知晓我来了这里。
”
宗策撩开帘子,站在殷祝面前,抬手将手中的袖珍神机对准了他的眉心,眼神冰冷道:“说吧,你究竟是谁,为何知道我是宗策?”
隆盛……五年?
也就是说,他死后,至少已经过去了五年?
殷祝怔怔地看着他干爹。
宗策的模样没有变化太多,只是眼尾出现了几条细微的褶皱,眉宇间还刻有一道深痕,显得比从前更成熟更有味道了。
但男人满头的白发,在殷祝看来,却是极其的刺目扎眼。
“我是……”他的声音渐低,心念一转,报出了自己亲娘的名字,“我是刘美丽!出身在一户富商家,但是家里破产,咳,我是说败落了,就准备去北方投奔亲戚,没想到半路马车侧翻,我跌落山崖,被这群野人抓到了这里。
”
作为从前写过千万字小说的作者,殷祝胡编乱造的水平还是相当可以的。
面对宗策的逼问,他不仅张口就来,还煞有其事地冲他干爹拱了拱手,致谢道:“多谢宗将军相救!小的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不对,是愿为将军做牛做马!”
宗策:“……我不需要人来当牛马。
不过,你叫刘美丽?”
“对啊,我娘一直把我当女孩养,我小时候都是穿裙子长大的。
”
殷祝脸不红气不喘地回答道。
因为这的确是刘美丽同志曾经干过的事情。
但宗策看着眼前眉眼带笑的翩翩青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即使当下形容狼狈了些,也难掩那身被从小优容育养的气度。
这种风范,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养成,更需要环境和家风传承。
恐怕此人并非他口中所说的富商子弟,更像是饱读诗书的世家出身,如此一来,会认出他也就不奇怪了。
但宗策已经远离朝政许久,不想沾染麻烦。
不管这人究竟是因为意外到来此处,还是出于别的目的接近自己,他只想把对方打发走,然后继续一个人在这里,安安静静地过他为陛下守陵的生活,一直到他闭眼那天。
“不行,”殷祝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他立刻道,“我没有盘缠……”
“我有。
你要多少?”
他挣扎道:“君子不无功受禄……”
“我更不想被陌生人打扰,所以这钱算破财免灾。
”
宗策说着,却已经对殷祝放下了警惕。
他垂下手,将神机放到一边,脱去上衣,径直走向院子一角,拿起斧头劈起了柴火,完全一副彻头彻尾无视殷祝的模样。
怎么油盐不进呢!
殷祝怒视他干爹,但看到他干爹赤裸的精壮上身,和晒成麦色的皮肤,满腔怒火又像是破洞气球里的空气一样,飞快溜走了。
如果说男人心目中最帅的同性是哪一种类型,那一定是正在狩猎中的猎人。
“不瞒将军,母亲从小就教导我要知恩图报,”他义正言辞地说道,“所以哪怕将军赶我走,我刘美丽也要留在此处,偿还完将军的救命之恩再走!”
宗策头也不抬道:“随你便。
”
成功了!
殷祝朝他干爹露出一抹灿烂笑容。
但没高兴半天,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宗策完全做到了把他当空气,吃饭只做自己一个人的,睡觉也把他拦在木屋外。
没办法,殷祝只能去附近找了点野果充饥,等晚上再铺点茅草,合衣睡在院子里。
时值初冬,森林的夜晚不仅温度低,风还大,熬到后半夜,他实在坚持不住了,默默抱起茅草,厚着脸皮去棚子里跟狗睡。
这条黑狗倒是对他很热情,还给他大方地让出了位置,汪汪叫着要来舔他的脸。
殷祝搂着它温热的身躯,恨恨道:“你比某人有良心多了。
”
要不是为了打探清楚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肯定不会委屈自己睡狗窝的。
刚有了些睡意,只听一声吱呀推门声在院子里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殷祝躺在茅草上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发现正是被他说没有良心的某人。
宗策站在狗窝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进屋睡。
”他说。
殷祝立马清醒了,乐颠颠地从狗窝里钻出来,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木屋的陈设里比他想象的要好,虽然东西不多,只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条椅子,墙角用木头打了一个柜子,用来存放一些杂物和书籍,窗台下方还有个砖砌的小壁炉,可以烤火取暖,烧的烟也能直通屋顶的烟囱。
他干爹爱干净,不仅将地面打扫得一尘不染,还在地上铺了一张虎皮,殷祝只扫了一眼,就确信这虎皮地毯绝对是自制的。
殷祝刚要躺在床上——废话,和对象住一屋子,他不睡床睡哪儿?可还没等沾到床边,就听身后传来他干爹冷淡的声音:“你睡地上。
”
“……哦。
”
他揉了揉鼻子,是他自作多情了。
但是很好!让借宿的陌生人睡地上,他干爹果然很有男德。
殷祝美美地在虎皮上睡了一晚,梦中看见星君干爹冲他叹气:“何苦作践自己?不如随我回天上来吧,有彩霞云床,还有琼枝甘露。
”
殷祝纳闷问道不都是你自个儿吗,而且这虎皮多霸气,他还没睡够呢。
星君怎么回答他的殷祝已经忘了,他醒来后屋里空无一人,殷祝顶着一头鸡窝坐在地上懵逼了许久,才想到他干爹应该是出门去打猎了。
他屁颠屁颠地走到院子里,环顾一圈,见狗也不见了,决定替他干爹做点儿事情。
毕竟虎皮不能白睡。
于是他兴冲冲地拎起了斧头。
宗策扫墓回来时,看到殷祝正拼命吹着自己手掌上的水泡,不禁微微蹙眉。
余光瞥见墙角被劈得乱七八糟的柴火,他瞬间恢复了面无表情。
行,破案了。
“你不必做这些,”宗策说,“我也不需要你报恩,你该走了。
”
又一次被下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