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非人界头号度假胜地(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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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糖蚯蚓族的长老,顾名思义是条老蚯蚓,该蚯蚓不但老到连皮都打褶子,黑漆漆一层层挂在身上跟披风似的,而且敢于逆天行事,不顾上帝老人家当初造物时并没有赋予本族头发的设想,悍然顶了一头银发,拂拂然飘洒于山狗眼前。
害得后者好几次想上前去摸摸看,是真还是假。
这位长老没什么架子,盘腿坐在另一处草地上。
它哼着歌儿到处看,看样子是专门等山狗来。
老远就招呼桃红:&ldquo桃乐丝,这个比上次那个俊些不?别老弄些歪瓜裂枣来洗眼睛啊,你知道,咱们搞艺术的,对王八蛋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比较有限的!&rdquo
山狗嘿嘿笑两声,悄悄说:&ldquo你们搞艺术的?&rdquo桃红点点头:&ldquo嗯嗯,别太认真,我们长老脑子短路很久了,要不是碍于族规,想用猪笼草把他罩起来的朋友,排队都排出两百米了。
&rdquo
这位看上去很有达利风格的长老先生,看来对山狗的外貌勉强没什么意见,因此对他拱拱尾巴,和颜悦色地说:&ldquo狗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吗?&rdquo
山狗很老实,摇头。
他大乐:&ldquo你当然不知道,你知道我当什么长老?&rdquo
那边厢桃红闪闪开,装作是看风景的陌路人。
对于自己居然和这种糊涂蚯蚓沾亲带故,多少有点不乐意的样子。
山狗清清喉咙,咳嗽一声,高声道:&ldquo桃红啊,你家长老,真是智慧与风趣并重,我实在崇拜得五体投地啊。
&rdquo长老一听,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尾巴高高竖起,在空中呼啸一声,忽然自尾巴尖上亮出一个金色的小小花蕾,往山狗前襟上一插,乐呵呵的道:&ldquo给你见面礼,乖,嘴巴真甜。
&rdquo桃红见了,一个箭步闪过来,凑近一看,气急败坏:&ldquo爷爷,你没搞错吧,居然把药金蕾给他,上次全亚洲闹瘟疫,供奉了多少猪头,你都不愿意给!&rdquo长老一瞪眼:&ldquo我乐意,我喜欢,你闹个屁啊,亚洲瘟疫那是他们自己乱吃乱搞搞出来的,天作孽,蚯蚓救,自作孽,蚯蚓袖。
&rdquo山狗听他们爷俩吵得有点脸红尾巴粗,有点过意不去,就手把那小花蕾摘下来,递给桃红:&ldquo那,别和老人家吵架,你拿回去吧。
&rdquo谁知立刻就有一道如刀锋般锋利的鞭影扫过指尖,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山狗一颤,手本能的捏紧了,那花蕾被他手心用力一握,顿时化成金色液体,自他毛孔之中,争先恐后钻了进去,眨眼之间,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山狗大吃一惊,直着脖子叫道:&ldquo金属中毒,快,快叫救护车。
换血,洗肠!&rdquo
却看到桃红一张臭脸,凶巴巴的瞅着他,半天长叹一声:&ldquo他妈妈的,多少鲜花插在牛粪上我都忍了,算了,不多你这一砣。
&rdquo
长老扫完那一道好厉害的神龙摆尾,大为开怀,笑眯眯拉住山狗道:&ldquo小伙子,那是药金蕾,蚯蚓族的神物之一,你血中融入它的精华,以后无论什么样的传染病都搞不翻你。
怎么样?开心吧。
&rdquo
谁知山狗脸有失落之色,追问道:&ldquo那,我连流感都不得了?&rdquo心中暗暗叫苦,糟糕,以后唯一可以请假出去玩的借口都没有了。
就不想想自己待业好久,每天卖菜也没有打卡那一说。
长老嗤之以鼻:&ldquo流感算什么,艾滋你都不怕。
&rdquo然后一警醒:&ldquo对了,说是这样说,你别去干坏事啊,刚才那朵金药蕾好像快过保质期了。
&rdquo
山狗郁闷的一摇头:&ldquo有保质期的?那你紧张什么?&rdquo后面那句话是问桃红的。
桃红先对长老啐一口:&ldquo你以为说这个他就不做坏事啊,要做的还不是要做。
&rdquo然后转过来对山狗翻了老大一个白眼:&ldquo保质期一万年啊,还剩两百年,你死了它都没失效呢。
&rdquo
它被这两个搞了半天,十分烦恼,紧着催长老:&ldquo说正事啦,快点快点。
&rdquo
长老&ldquo哦哦&rdquo两声,对山狗道:&ldquo你看到在撒哈拉之眼出现的青陆银芯了吧?&rdquo
山狗点头。
长老点点头,立起身来,真是不站不知道,一站吓一跳,原来是一条身形十分剽悍威猛,高三丈有余的NBA型蚯蚓啊,几百年的泥巴果然不是白吃的。
山狗十分景慕的抬头瞻仰他老人家,眼看就要脑溢血,人家幸好又坐了下来,坐下来之前,它的尾巴曾经在空中如同刷墙那样,哗哗哗抹了几道。
湛蓝的水之苍穹中,忽然展现出一块空白的银幕。
只听得长老缓缓说道:&ldquo很多年前,曾经有一个人类闯入青陆,他说他的名字,叫做三生石。
&rdquo
很多年前,三生石闯入青陆,他说,他为寻找爱而来。
蚯蚓传族,历来同体分裂,无情欲无纠缠,因此,对于爱这一物事,十分陌生。
他们问三生石,什么是爱。
那人想了很久,欲言又止,欲言又止,如此再三,最后在无数蚯蚓无数眼睛绿光幽幽的压力下,勉强说道:&ldquo爱,就是能让生人欲死,死能复生的东西。
有它时候未必全是快乐,但没有它就必定满怀忧愁。
它容易来,更容易走,来时走时,都没有人可以预见和控制。
&rdquo
三生石这番话说出来,全体蚯蚓族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老半天,有一位忍不住了,推推身边的兄弟,说道:&ldquo喂,这玩意听起来,很像是咱们在后园种的极乐草呀。
结的果子吃了的人想死,半死吃吃就活过来,吃了有时候很舒服,有时候又全身发痒痒,吃习惯了不吃呢,头就满墙乱撞。
还有,这东西难种极了,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为了什么原因不爽,一下子就枯萎掉,完全预防不上。
你看,是不是?&rdquo
大家胡乱争论一番,得不出结论,而蚯蚓们号称非人界最伟大的魔法师一族,无法容忍有什么是自己完全不知道的。
最后,只好将长老请出来。
长老给了三生石一样东西,嘱咐他暂时在青陆留下,将他所寻找的东西的特质好好想一想,如果有什么收获,就在空中用那样东西勾画或描述,然后,实景就很快会出现在他眼前。
一旦找到,他就可以带走,作为蚯蚓族对第一个闯入青陆的人类所赠送的见面礼。
那东西,就是他们在撒哈拉之眼那坠毁的飞行器中,所见到的青陆银芯。
为什么山狗知道呢?因为在长老讲故事的过程中,他一直在盯着之前天空中抹出来那块白幕,上面声画俱全,正在做&ldquo三生石误入蚯蚓领地,因祸得福&rdquo这台戏的全本演出。
看得出这是后来补拍的,因为上面好多蚯蚓演戏都很不专心,一直瞪着摄影机的位置窃笑,而扮演三生石那一位,不是别人,正是山狗本人,不过应该是处于昏迷状态,所以背后顶了两根树杈以保持直立,脸上被画出两只大大睁开的眼睛,做聚精会神状态,至于台词,都用旁白代替。
他对于自己第一次出镜表现得很冷静,从头到尾看完,慢慢转过头来,问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银灰:&ldquo这是你的主意吧?你肯定还是导演!就你没戏份!&rdquo
银灰有点小尴尬,摸摸自己头,解释道:&ldquo你脑子刚受过伤,我们怕你听不懂这么复杂的事情嘛,你还别说,我都是拍完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呢。
&rdquo
山狗又伸手敲敲桃红:&ldquo你刚才还说你不知道三生石是谁?&rdquo
桃红很无辜的撇撇嘴:&ldquo我是不知道啊,你们人类的名字那么古怪。
&rdquo
山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ldquo古怪得过一条蚯蚓叫桃乐丝?&rdquo
桃乐丝三字一出,银灰和碧绿皆捧腹大笑,谁知六月的债还得快,立刻被桃红嘘了回去:&ldquo你叫碧昂丝,你叫银华度,长老取的破名字人人有份,笑个屁啊。
&rdquo
它们内讧一阵,被长老尾巴在空中摔打出的刷刷声所慑,悻悻不出声了。
接着听长老道:&ldquo这是事情的前一部分,本来想拍成全本的,不过胶片好贵,想想算了。
&rdquo
他接着对上一年度本族经济运作情况的成败得失做了一个为时大约三十分钟的简短论述,客观的说,切入点独特,分析理性到位,具有相当的前瞻力。
可惜对面前这四位观众,效果比对牛弹琴还恶劣,乃是对牛弹棉花。
因此三十分钟过后,他不得不动用暴力,把沉浸在甜梦中的观众弄醒。
如此一来,他也失了兴致,三言两语,将余下交代完全。
青陆银芯,是蚯蚓族的神物,可以凭空创造出一切出现在脑海中的东西。
因此,青陆,是非人世界最完美的度假胜地,每年限量接待三十号,资格号牌每年圣诞发放到全世界选定的地点,每每引起非人世界疯狂的搜寻与天价交易的发生。
执号来到青陆的幸运者,第一件事情就是用银芯勾画,为自己心目中的天堂定下标准,沉溺其中,乐而忘返。
顺便说一句,通常这些非人来到青陆的时候,身上都会挂彩,要知道,世道不太平,大家都学会打劫了。
三生石作为人类中第一个有此殊遇者,当其时也,虽不知其珍贵程度,却也好好把握了这个完美创造的机会,日日冥想,在空中写了又画,画了又涂,来来去去,就是没有一个定稿出来。
如此过了好多天,终于惹毛了负责幕后操作的蚯蚓群。
大家忍不住了,跑出来先把他暴扁一顿,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丢出了青陆空间。
山狗听到这里,举手发问:&ldquo什么叫幕后操作?&rdquo
长老指指他周围那些孩儿面太阳花,说:&ldquo就是你所描述的东西定稿了,我们要派出一个执行队伍去落实。
你以为真的可以一变就变出来啊。
&rdquo
山狗大悟:&ldquo哦哦哦,明白了,很实在,很实在。
&rdquo
三生石被丢了出去,引出了猎人联盟那段公案。
而且他走的时候,手里还一直握着那条银芯,自此,流落人间。
如此劲爆的八卦料,倘若让猪哥知道,第一时间要飞奔去猎人快报编辑部应征口述实录版,不搞到街知巷闻,万民传唱,决不罢休。
当年他和山狗搭档,次次出完任务回来,报告还没写,先站在猎物司办公室门口开起现场演词会,一个捧,一个逗,跟说书一样,抓一条疫龙可以说三天,抓一只老鼠天师可以说一礼拜,要是万一不小心逮了只大玩意回来,不得了,整个月中午吃饭时间食堂都没有人,大家一人捧一只碗,齐刷刷蹲在联盟总部大厅,一个二个把嘴巴张成O形,饭菜不时往外掉,就为了听这两位不世出的演艺奇才,把亚马逊森林一只蚂蚁的故事,描述得有九天玄女下凡那么曲折离奇。
听完以后,有同事就嘀咕,咦,那只爱说话的蚂蚁我也见过不少次啊,怎么它从来不跟我讲述动人身世?要是给猪哥听到,就懒洋洋回一句:&ldquo这种事情,是讲天分的。
&rdquo
后来猪兄狗弟拆伙,天各一方,山狗性情变了许多,如今听到前辈奇人三生石足堪感叹的逸事,居然声色不动。
闷头半晌,抬头眼睛缓缓扫过几只老少蚯蚓,开口说:&ldquo你们要我做什么?&rdquo
啪!
一声脆响,自山狗肩膀处传来,由蚯蚓长老先生的尾巴发出。
他对山狗看来看去,青眼频传,赞赏有加:&ldquo孺子可教,孺子可教,知道我这番唱念做打,不是为了过票友瘾头。
实话说吧,我这次破例让桃乐丝它们将你带入了青陆,是对你有一个不情之请。
&rdquo
山狗长叹一口气,无精打采对长老点点头:&ldquo大老,直接说啦,不要再用敬语了,我心里寒寒的,当年我们老板要我们去送命的时候,说话口气和你,啧啧,那叫一个像啊。
&rdquo
长老嘿嘿笑了两声,要不是皮子打褶幅度过密,也许还看得出来他一点点的尴尬。
接着说道:&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