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欧洲猎人联盟(2/3)
拖,撑起下巴,睁圆两个大眼睛,聚精会神地把那屏幕盯着,一副农闲时期看露天电影的德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意义重大,如此缺心眼,难怪找换心藤找那么多年。
随着轻微的沙沙雪花声,一道道蓝色光线在屏幕上闪过。
杀人狐狸皱了皱眉头,举手想要快进,却被山狗拦住了:&ldquo哎,那好像是我。
&rdquo杀人狐狸&ldquo嗯&rdquo了一声:&ldquo怎么没有洗干净。
&rdquo
那好像是山狗。
不过,好像又不是山狗。
凤凰所认识的山狗,有一张憨憨的脸,模样本来颇英俊,却总有一种灰头土脸的感觉,散散落落走在街道上,亲近起来毫无隔阂。
可是屏幕上的那个人,年轻许多,容貌看起来相似,却从每一个毛孔里都散发出为冷漠僵硬的气息,眼神铁石一般。
视活人如僵尸那样扫视过去。
笔直站在那里,一点点细微的动作都没有。
她打了个寒噤,碰碰身边这个她喜欢的山狗:&ldquo喂,这什么时候啊。
&rdquo
杀人狐狸接过话来:&ldquo十五岁。
&rdquo
他对山狗点点头,后者抓了抓自己脑袋,疑惑地说:&ldquo这是不是我啊。
&rdquo
杀人狐狸陷入回忆:&ldquo你跟猪哥一起来报考猎人联盟,他带了一条老得要命的狗,你抱了一个死人头骨。
&rdquo
山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ldquo这么夸张?&rdquo
有录像为证明。
真的。
他的脖子上就吊着那么一个人骨头,白森森的。
镜头拉开,他身边站着另一个人,也很年轻,不过俊得多,笑容更多,简直多到脸上都挂不住。
不停东张西望的。
至于他脖子上挂的东西,其醒目程度完全堪与山狗媲美,因为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狗。
老狗。
&ldquo我们这是在干吗。
&rdquo山狗完全不记得自己干过这么特立独行的事。
&ldquo你们在面试。
&rdquo
面试者,大家人人面过也。
关键之处是要穿得人模狗样&mdash&mdash猎人尽管是比较边缘的职业,不过怎么也边缘不过职业裸奔者。
像猪兄狗弟这一对是怎么混进现场的,值得怀疑。
不管怎么说,这就考上了。
每个人面前发了十片无论颜色外形都一模一样的骨头碎片,限时十分钟,要求分辨出最少五片分属什么物种。
镜头慢慢游移,转向其他候选者,原来声势还不小,其中有些人看起来简直天生就该做猎人,鼻子都特别大。
此时一水蹲在那十片玩意面前,牙手口眼并用,从色香味形软硬诸方面进行了全方位的检验,隐约还听到有人念念有词引用&ldquo如何报考猎人&rdquo这一权威参考书上的指示:&ldquo硬白半透明的是影貘骨,烤一烤很香的是风翎鸟骨&hellip&hellip&rdquo突然举头喊了一嗓:&ldquo可以烤不?&rdquo
比较起这种教条派,显然我们的主人公们从容得多,且看山狗,手指如弹琴般在片片碎骨上起落,轻柔而果断,有的如蜻蜓点水,一瞬即走,有的则踌躇半刻,他声色不动,却似胸有成竹。
至于猪哥,猪哥呢?
猪哥不见了,在画面上出现的是那条本来挂在他脖子上的老狗,正把十片骨头逐一吃来,津津有味。
凤凰&ldquo啊&rdquo了一声,摇摇头惋惜地说:&ldquo他一定落选了吧,第二年重考才考上的吧。
&rdquo
杀人狐狸否定:&ldquo没有,事实上他考得最好。
&rdquo
为什么呢。
因为他赌赢了。
不错,在大家都在埋头捣鼓那些烂骨头的时候,猪哥将自己宠物抛下,跑到一边去摸出一副扑克牌,开了盘口。
每张扑克代表一个猎人候补生,下注赌他们的入围下一轮的机会,赔率不同,其中山狗赔率最低。
他的生意相当好,因为几乎所有猎人联盟的工作人员都甩下考生不顾,跑上去下注了,考场失去监管,立刻出现一片作弊与反作弊的喊杀声。
凤凰大笑:&ldquo这样搞都不会取消资格?&rdquo
杀人狐狸脸上忽然出现罕见的尴尬神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支吾两声。
凤凰一看,这是有内幕可爆啊,聚精会神的眼神就闪了过来,逼得狐狸老大无可奈何,说道:&ldquo没有。
因为他一早已经跟我赌,说山狗一定可以拿第一,如果他赢了,我要无条件保他入下一轮。
&rdquo
山狗不可思议的看着他:&ldquo你答应了。
&rdquo
杀人狐狸没吭气,默认了。
然后叹口气说:&ldquo我想了好多年都没想通,我当时其实已经收手了,他才见到我,怎么就知道我好赌呢?&rdquo
顺便还做了个宣传:&ldquo我没加入猎人联盟以前,世界上三个最大的赌场都被我扫到关门过。
&rdquo
果然猪哥的注是下对了的。
考试结果,山狗准确无误的,斩钉截铁的,一口气说出了所有骨头的所属种类。
而猪哥的那条狗,就乘群众哗然之机,吃掉了所有的骨头。
凭着对猎人联盟人才培养事业的一份热忱,杀人狐狸一边看,一边喋喋不休向凤凰介绍考猎人的注意事项,言语中透出希望挖珍谷墙角的强烈企图。
不过,他一开始说到,在追踪科的惊险,修复科的高尚之外,还有历史科的无厘头,凤凰便跟一只戳破了的气球,噗一声就没了精神。
也就在此时,面试的画面猛然消失,继而出现的是一大群人围着长会议桌开会。
杀人狐狸抓起遥控器,定格,放大。
聚焦在长桌尽头的主席位上。
那里有个人窝着,一张脸藏在阴影里,寻常眼力,只能看到一团模糊,但凤凰就立刻低低尖叫:&ldquo是那个人,给我委任状的人。
&rdquo
杀人狐狸眼角一跳:&ldquo你确认吗?&rdquo
凤凰连翅膀都要拍起来,屋子内立刻风声大作,她很兴奋地乱跳:&ldquo确认,确认。
&rdquo
杀人狐狸松了一口气。
转向山狗,看到一张十分迷惘的脸,在屋子略为有些暗淡的光线里,隐隐散发出一种不祥的白色毫光,沉寂良久,他叹口气,说:&ldquo看完吧。
&rdquo
播放键按下,一句话立刻响彻了房间:&ldquo山狗出现在撒哈拉之眼,部分记忆被清洗了。
应该就是换心藤造成的效果。
&rdquo
有一个背对摄像机,又高又瘦的男人拍案而起:&ldquo去捉他回来!!&rdquo
另一人回答:&ldquo我们已经尝试过了。
撒哈拉之眼外面被设置了强大的魔力结界,我们无法进入。
&rdquo
那高个子怒道:&ldquo胡说,我们亚洲联盟的猎人分明前天才执行例行巡逻归来,说那里一切非人协作研究进程正常。
&rdquo
那声音保持冷静,说道:&ldquo我们请总部动用了催眠术催眠贵分部的猎人,他们所执行的所有行动中,一旦进入撒哈拉之眼方圆三公里处,即失去知觉,醒来后脑子中就已经存在行动成功完毕的记忆。
因此可以顺利回来复命,经过探查发现,那是一个蒙昧结界。
&rdquo
他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上摆出多份分析结果,与会者传阅,均哑口无言。
满场一时默然。
然后,长桌尽头,主席位上,发出一个无比苍老,老得简直要断气的声音,慢慢说:&ldquo能控制蒙昧结界的,非人中只有拔鲁达兽,能够植入记忆的,非人中只有嗜糖蚯蚓。
能从联盟总部地下储藏室偷到换心藤,并请动这两大族类常年帮忙保护山狗的,只有猪哥一人。
你们传我令下去,立刻在世界范围里搜捕猪哥。
&rdquo
到此为止。
录像全部播放完毕。
凤凰锐叫一声:&ldquo换心藤?&rdquo
山狗立刻把她拉住,好声好气提醒:&ldquo别,别,我失忆,你现在发飙,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rdquo
凤凰想想也对。
收回了翅膀。
瞪杀人狐狸一眼,他摊摊手,表示也不关我的事。
安抚了凤凰,山狗才有心思去莫名其妙:&ldquo保护我,猪哥干吗要保护我?&rdquo摊摊手,他喃喃自语,陷入苦思:&ldquo我也就是比较会种菜。
&rdquo
山狗,从来都没有全名,连身份证上都写着这两个字的山狗。
猎人联盟中古往今来,天生具有最敏锐直觉与反应的山狗,绝不是为种菜而生的。
而保护一个种菜的高手,更无须劳动非人世界中最神秘强大的种族成员常年值班。
沉默。
谁制造的,谁就负责打破。
杀人狐狸关掉了录像机。
在办公桌后坐下,双手撑住了头。
他深思的眼睛在手指后微微泛光,好似水仙花盆底的石子,黑白冷清。
山狗紧紧盯住他,那神情仿佛是面对无限宇宙的秘密,满怀求知而不得的痛苦。
他张了张嘴巴,所想问的问题太多,却都堵在了咽喉间。
杀人狐狸缓缓的声音,开始充满了整个房间。
&ldquo那一次,我到撒哈拉之眼公干。
回程的时候,你刚巧开始休假,赶来要搭一程机。
&ldquo跟你一起的有个女孩子,你介绍说叫秋秋。
个头不高,眉目清秀,而且非常白。
在沙漠里看到这种白,就像在绝顶上发现一湖水,令我印象极为深刻。
&ldquo记得,秋秋好似是第一次出远门,兴奋不已,一直上了飞机都没有消停。
跟她说话,她却不理会,只是看着我微笑。
飞了一段时间,我不过上了趟洗手间,出来就发现飞机门居然开了,你趴在那里,脸色非常可怕,而秋秋,秋秋不见了。
&ldquo两万米高空,飞行途中,一泡尿工夫,秋秋去了哪里,这问题困扰我至今。
可是我当时根本没注意到这个。
我一门心思在你身上了。
&rdquo
他冷静的眼睛始终注目在山狗身上。
眨也不眨。
而后者,整个人都被惊讶钉在了地上,完全无法动弹。
&ldquo我认识你和猪哥很久了,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有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凶暴和阴郁,令人感觉寒冷而危险。
但是,可能是和猪哥在一起久了,你慢慢变得很像他,慢慢越来越温和起来。
所以,看到你如此癫狂,我非常震惊。
&ldquo我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你像一头受了伤后狂性大发的凶兽。
散发着极为恐怖的气息,迅速地抢到驾驶舱外,一拳打碎了舱门,抢下飞行员降落伞后纵身跳出了飞机门。
我在门边单手撒下天罗网想打捞你上来,收上来却只看见一个大洞。
能量定位罗盘显示你在茫茫云海中迅速下坠,转眼不见。
再也锁定不了影踪。
&rdquo
山狗转向凤凰:&ldquo然后我就出现在撒哈拉之眼?什么都不知道了?&rdquo凤凰沉思了一下,摇摇头:&ldquo从这位仁兄的表情来看,恐怕没那么简单。
&rdquo
杀人狐狸的表情,之前一直都是没有表情,甚至连微笑都如同是一种涂料,不过起着装饰的作用。
不过情况好歹有了改观,他的手掌在脸上左右左右缓慢的摩擦,似乎将要面临什么重大的挑战,需要镇定心智。
故事在继续。
&ldquo过了两天,我在办公室看公文,还在想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你属于亚洲联盟,我与梦里纱素来交恶,也不愿意向他询问。
这时候忽然自动警报器响声大作。
我冲出去查看,就在办公大厅的监视屏上,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的你,站在绿手指入口,盯住监视器,你的眼睛冷冰冰的,非常非常陌生。
&rdquo
他顿了一下,仿佛在费力寻求一个恰当的形容方式。
然后他找到了,那就是:&ldquo那感觉莫名使人战栗寒冷,你所散发的那种气息,是一种天然来自死亡的纯净凝滞,仅仅感觉到,已经可以使身体颤抖,头脑僵硬,是寻常妇孺半夜大雨,却孤身走到了一处乱葬坟地的感觉。
&rdquo
凤凰&ldquo哦&rdquo了一声。
点点头说:&ldquo明白。
&rdquo
她的明白来得决不蹊跷,此刻杀人狐狸和她都目不转睛看着山狗,后者刻意抿紧了嘴角,拉动了脸上的纹路,绷紧,像刀锋一样锐利而不祥。
杀人狐狸心情猛然烦乱无极,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手指在书案下轻轻画了一个安魂符,帮助自己压抑那种突然间恐惧的感觉。
然后继续。
&ldquo我在大厅里看到你,不但有你,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在监视屏上背对大厅而坐,穿一件松松的白色睡袍,口袋里斜插了一本亲子版&lsquo尼尔斯骑鹅历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