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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闻香榭之一脂粉有灵> 拾 还魂香

拾 还魂香(2/3)

,我最了解孩子们想吃什么。

    我小时候,比沫儿还要贪嘴,每天就惦记着吃肉,我最喜欢吃鸡皮、鸡心、鸡翅,还有五香牛肉、麻辣鸭肠、香卤肘花……那些什么糕啊什么酥啊的,都是给女人预备的,女孩子才喜欢吃那些。

    ”沫儿和文清嘴里含着食物连连点头,深表赞同。

     黄三吃了半只鸡,婉娘只吃了两个鸡翅,剩下的鸡胗串、鸡大腿、五香牛肉等都被老头儿、文清和沫儿三人消灭殆尽。

     时近午时,骄日当空,凉风习习,苍穹蔚蓝而深邃。

    站在大石上俯瞰,神都洛阳尽收眼底。

    阳光下闪着金光的上阳宫,高树掩映下的深宅大院,井然有序的市井人家;绵延而去的洛水,繁乱忙碌的漕运码头,还有街道上行色匆匆状如蝼蚁的人们,在九九重阳节的曼妙秋风中,呈现一副安静祥和的盛世之景。

     婉娘倒了菊花酒,和黄三、老头儿慢慢地品着。

    老头儿看婉娘抱着小花猫,小眼睛透出感兴趣的光来:“婉娘,你什么时候收养了这个小东西?” 婉娘道:“怎么?莫非你认识它的主人?” 老头儿笑道:“认识倒认识,不过估计是主人丢弃了。

    你就养着吧。

    ” 婉娘也不多问,只微笑着看小花猫儿吃东西。

     等小花猫儿吃完了,伸出爪子左一爪右一爪地“洗脸”,婉娘叫正在山上疯跑的文清和沫儿道:“我们回去了!下午还有事儿呢!” 沫儿不情愿道:“还早呢!再玩一会儿吧!” 婉娘笑道:“刘大娘来了!” 沫儿忡然变色,灰溜溜地回来了。

     刚收拾好东西,旁边走过来两个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一袭白衣,脸色阴沉,一脸的失望和懊恼,背着手昂然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小厮。

    这小厮身形瘦弱,脸儿瘦长、眼小如豆,抱着个巨大包裹,气喘吁吁地跟着。

     老头儿慌忙将头扭到一边,沫儿奇道:“爷爷,你认识他们?” 老头儿摆手,悄声道:“不认识,不认识。

    ” 听到沫儿说话,小厮回过头来,一双小眼滴溜溜乱转,看到了婉娘,眼睛一亮,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又忍住了。

    小丫头在前面喝道:“公蛎,你磨磨蹭蹭地做什么!” 沫儿一听到“公蛎”,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原来公蛎修成的人形是这样的,怪不得不好意思出来呢。

     婉娘似乎没听到一般,只管抱了小花猫抚弄。

    公蛎回头看了几次,恋恋不舍地走远了。

     〔四〕 回到闻香榭已经午后。

    老头儿自己走了,黄三将露水、采的菊花收好,又去忙活香粉了。

    沫儿心神不宁,文清见沫儿神态有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也惶恐不安,所以两人就默默地跟着婉娘。

     婉娘走上楼梯,见两人还跟在后面,笑道:“你们俩做什么?怎么不撒欢儿了?我要去换衣服,跟着我做什么?” 沫儿皱巴着脸,不住扭头看自己的后背。

    文清以为他担心衣服脏了,便帮他拍打了几下,道:“好了,什么也没有。

    ” 两人就候在楼梯口处,见婉娘换了衣服下来,沫儿几次欲言又止。

     婉娘也不看他,只管道:“她难道还敢追到闻香榭来不成?怕什么!” 沫儿凑上去,谄媚道:“婉娘最好了。

    ” 婉娘扑哧一声笑了,道:“走吧,准备花露去。

    ” 沫儿追着问:“怎么才能满足她的心愿?你快点和她说,别让她跟着我。

    ” 文清奇道:“谁跟着你?”沫儿吭吭哧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院里的蛇吻果和曼陀罗籽早就熟了,一直未摘。

    婉娘说,这些果子若摘得早了会灵性不足,要等第一场雪下来才能摘。

    三人在花丛中仔细看了半天,婉娘只让摘了一大捧黑色曼陀罗籽。

    拿回厨房,黄三将曼陀罗籽捣碎了,在一个石臼里用力按压,挤出了几滴澄亮的液体,放在了一个小小的青玉瓷瓶了,并将剩下的粉渣小心地收了起来。

     婉娘回了房间,好大时候才出来,拿着个青玉小壶。

    壶身扁平,壶肩处有两条玉龙,壶身中间裹着一汪水,水里面有两条游动的小鱼儿,却是公孙玉容定制迎蝶粉时送给婉娘的那个。

     文清接过来,看两只小鱼儿游得正欢,问道:“拿这个做什么?” 婉娘一脸不舍,恨恨道:“沫儿!都是你惹的祸!害得我这个小壶也毁了!”沫儿自知理亏,也不犟嘴,只管点头哈腰。

     婉娘道:“三哥,拿个钻子来。

    ”黄三背对着婉娘,听了这话,起身去屋里拿出一个小钻子来,沫儿突然意识到,黄三能听见了。

     文清道:“做什么?” 婉娘道:“对准中间有水的地方,将小壶钻个空儿。

    小心,不要将水洒了。

    ” 这青玉小壶质地相当坚硬,四人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终于钻透,黄三拿来一根保存良好的麦秸秆,插进钻孔里,将里面的水导进盛曼陀罗籽液的小瓶子里。

     沫儿好奇道:“这个水用来做什么?”话音未落,里面的水流尽,一青一红的两条小鱼儿在壶中蹦达了几下,便不动了,接着迅速化成了齑粉。

     沫儿吃了一惊,叫道:“死了!”文清接道:“啊呀,变成粉末了!” 婉娘摇了摇小玉瓶子,瞄了一眼玉壶,道:“没了还魂水,当然死了!死了之后可不就化成粉末了?” 这个小壶是公孙玉容当成小玩意儿送给婉娘的,显然并不认识这个玉壶的妙处。

    这种青玉叫做“锁魄玉”,玉石中间汪着的清水叫做还魂水,有助生魂还阳之功效。

    但这块玉石奇就奇在正好有两条小鱼一起被裹在了还魂水中,可能因为这个,玉石被雕成了小壶的模样,成了一件新奇的玩物,最主要的功能倒被忽视了。

    因为还魂水和玉石的锁魄功效,这两条小鱼儿一直保持不死,在壶身中游来游去;现在钻开玉壶,倒出还魂水,玉石精魄散去,水也没了,小鱼儿便在一瞬间化成了粉末。

     沫儿看着小壶,觉得十分可惜,又不敢表现出来,唯恐勾起婉娘的小气。

     文清道:“钻了小壶,就是为了里面的还魂水?可惜里面的小鱼儿了。

    到底做这个还魂香有什么用处?” 婉娘抿嘴笑道:“你问沫儿。

    ” 沫儿一想起来,又觉得脊背发凉,四处看了看,才期期艾艾道:“那个……刘大娘心愿未了,阴魂不散,一路跟着我。

    ” 文清“哇”一声大叫,倒把沫儿吓了一大跳。

    沫儿埋怨道:“你叫什么?没被刘大娘吓死,倒被你吓死了。

    ” 文清绕着沫儿来回走,看了几圈,狐疑道:“什么也没有。

    ” 沫儿恼道:“难道鬼魂会站在这里等你来看?再说了,她哪里敢追到闻香榭里!” 文清讪讪道:“那……就好。

    这个还魂水是要给刘大娘用的?” 婉娘笑道:“文清也挺聪明的嘛。

    ”说着板起脸,“我要扣沫儿两年的工钱!一分钱没赚到,害得我的锁魄小壶也没了。

    这个生意可亏大了!” 沫儿挠挠头,故意摆出一副傻相。

     文清又问:“有还魂水就行了,怎么还要放曼陀罗汁?” 婉娘道:“还魂水和玉石的精魄是相辅相成的,如今玉石精魄已散,还魂水的功效便要大打折扣。

    黑色曼陀罗是死亡之花,用来补充散去的精魄正好。

    ”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小玉瓶,满意地道:“唔,这些可以维持一天的啦。

    ” 沫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黄三做了晚饭,沫儿几乎没吃。

    一是中午吃得太多还没消化,二是因为刘大娘的事一点食欲也没有。

    刘大娘临终前,说出个“是”字,是指李义偷了银两,还是另有所指?她用尽力气,抬手想指的是李义吗?那些银两现在在哪里呢? 〔五〕 半夜时分,突然狂风大作,风停了又下起了小雨。

    沙沙啦啦的声音让沫儿一晚都睡得不太踏实。

     黄三烙了大饼,沫儿拿了半个啃着,连声催促文清套车。

    三人胡乱吃了早饭,便冒雨前往小刘庄。

     在村口附近将马车存了,三人打伞步行。

    离得越近,沫儿就越不安,不住地唉声叹气,忍不住问道:“婉娘,你说给她个开口的机会,她……她不会要借我的嘴巴说话吧?” 婉娘看他惶恐的样子,笑道:“活该你!明知道自己招鬼,还喜欢往跟前凑!放心,刘大娘昨天刚咽气,肉身未腐,她用自己的身体。

    ”将小玉瓶递给沫儿,“你想个法子,将这瓶还魂香洒在刘大娘的尸身上。

    ” 到达小刘庄,正是农家早饭时节。

    濛濛的雨雾中升起袅袅的炊烟,路边的菊花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更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好在都是石板路,地上并无泥泞。

     祠堂前,两颗柏树之间搭了一个油布大棚的灵堂,一口黑漆桐木棺材摆在下面,棺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两个发须皆白的老者,面色悲痛,看样子是两兄弟的娘舅,身后站着几个后辈子侄。

    棺木的供桌上点着三炷香,后面放了一只被捆着双脚的大公鸡,眯眼斜卧着,头一抖一抖地望着周围的人群。

    刘大刘二和刘大的胖婆娘披麻戴孝,跪在旁边的草垫上悲声大放。

    刘洪、刘秃子等乡族和一些远亲,未穿孝衣,只在头上戴了白孝帽,不远不近地站着。

     沫儿打着伞,透过细细的雨雾,远远地看着灵棚。

     一个黑色的身影飘忽不定地绕着棺木游荡,似乎感觉到了沫儿的目光,头部朝沫儿这边扭过来。

     沫儿不由得怵了一下。

    回头看看婉娘和文清正笑看着自己,把心一横,用手将小脸一抹,一边放声大哭,一边朝棺木走去。

     沫儿哭得异常伤心:“大娘哎,您怎么就去了呢?这么好的时候这么好的季节,秋收的粮食您还没尝,新长的庄稼您还没看,新酿的菊花酒您还没喝,儿子的福气您还没享,一辈子吃苦劳累、劳心劳力,怎么就舍得走呢?……”哭到伤心处,连伞也丢下不要了,就这么冒着雨、捂着脸,踉踉跄跄地朝灵堂奔过去。

     看有人来吊孝,站在旁边的刘秃子走过来,给沫儿打了伞,扶着他走到灵棚下。

    刘大刘二慌忙起来,恭恭敬敬地给沫儿鞠了一躬,跪下磕了一个头——孝子这时见到任何前来吊唁的人,都要磕头回礼。

     沫儿也不管他人,只管扑到棺木前痛哭流涕。

     刘大站起身,见来的是个小孩,并不认识,仔细回想了一下,也想不起比较近的亲戚谁家有这么个孩子。

    用探询的目光看了看刘二,刘二也摇摇头。

     沫儿将刚才的说辞换个说法,拖着唱腔连哭带说,周围的一众人看到他哭得比刘大刘二还伤心,只当是刘大娘的娘家小侄子,都不疑有他。

    坐在一旁的老娘舅只当是刘庄这边的,看这孩子哭得凄惨,自己也落下泪来,上前拉他道:“好孩子,不哭了,起来吧。

    ” 不拉还好,一拉沫儿反倒哭得要昏死过去,引得旁边的几个妇女也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沫儿扑到棺木上,踮起脚,扒着棺材沿儿,拍着棺木砰砰作响,哭道:“大娘,我来跟您道个别,最后再见您一面,您在下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逢年过节的,我多多地给您烧些纸钱,您在世上吃苦受罪,在下面就过些好日子……”一时连两个娘舅都不住抹泪。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妇人跌跌撞撞地跑来,叫道:“石头!石头!”脸色苍白,无一点血色,似乎在雨里淋了很久,整个头发、衣服都湿漉漉的,满腿脚的泥点。

    看到刘大娘的棺木,呆了一呆,凄声叫道:“大嫂……”转脸看到刘大,尖叫道:“我家石头呢?” 刘全从祠堂出来,皱眉道:“李嫂,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家石头在祠堂好好的。

    ” “娘!”李义出现在祠堂西厢的窗户后,两手紧紧地抓住窗格子,叫道:“娘,我没有偷刘大娘的银两!” 赵氏扑上去,握住他的手,眼泪扑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和头发上流下的雨水混在一起,“好孩子,我知道,我们家石头不是贼偷。

    ” 李义爹昨天一大早跟了附近几个伙计到洛阳下面的县里收粮食去了,要半月后才能回来。

    李义娘昨日回了娘家,本打算下午回来的,结果今天早上接到信儿,说李义偷钱被抓起来了,早饭都顾不上吃便跑了回来。

     沫儿哼哼唧唧地哭着,透过手指缝向那边看去。

    众人的目光都被李义母子吸引了去,刘老娘的魂魄绕着周围的人群不住地旋转,发出奇怪的呼啸声。

    沫儿拿出小瓶子,拔开瓶塞,将还魂香分十次撒在刘老娘的尸身上。

     刘全皱眉道:“李嫂,你说不是你家石头偷的,可是刘老娘咽气前可是指认过的。

    老太爷说不让报官,等你们夫妇回来,想着乡里乡亲的事情闹大了不好,也是给你们一个面子。

    如今李义他爹还没回来,我们是等他回来了,还是现在就公断?” 这边刘大瞪着眼睛大声道:“我老娘都说是姓李的偷的了,还想狡辩?”刘秃子在旁边帮腔道:“这小子,看着老实,眼皮子真浅得可以!要我说,直接赔钱,否则就送官,跟他们废话做什么!”旁边的刘姓亲族纷纷附和起来。

     赵氏泪眼婆娑地看了看刘老娘的棺木,扑过来放声痛哭:“刘嫂,你活着的时候我们俩相处得不错,你为什么要污蔑我家石头?你也知道我家石头胆小怕事……这次凑钱给你看病,我家也尽力捐了……天啊,这还有没有天理!” 刘全看她哭得悲痛欲绝,便上前搀扶,悄声道:“李嫂,你也别太伤心了。

    我把石头关起来也是为他好,免得在外面遭受皮肉之苦。

    ” 赵氏站了起来,几乎刘全一样高,眼睛直直地向周围扫射了一番。

    刘大刘二的眼神都有些躲避,刘大媳妇只管用手帕掩了脸低头抽泣。

    刘秃子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刘全则是一脸为难。

     在小刘庄,李姓只有三四家,且相互之间并无非血亲关系。

    有几户与赵氏关系不错的刘姓女眷,此时也不便做声,所以李义被关,他爹又不在家,竟然没有一人帮李义说话。

     赵氏扫视了一遭,冷冰冰道:“我要报官。

    我家石头没偷,自然有其他人偷,不用给我们面子,我要官府派人来查!”最后一句声嘶力竭,连一直掩面哭泣的刘大媳妇都抬头看了一眼。

    “现在就放了我家石头。

    在官府查清此事之前,谁敢动我家石头一根汗毛,我就一头碰死在这棺材上!” 这几句话冷得犹如冰刀子一般,刘全迟疑了一下,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打了个眼色,递给了刘秃子。

    刘秃子不情不愿地瞪了赵氏一眼,拖沓着去开了祠堂厢房的门。

     沫儿还保持着刚才扑在棺材上痛哭的姿势,众人都忘了他的存在。

    一炷香功夫过去了,除了空气中淡淡的香味,还魂香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沫儿已经顾不上关注李义母子,只努力分辨着四处飞旋的青烟。

     青烟朝棺木中刘老娘的尸身飘过来,渐渐凝结成一个人形,躺倒在棺材里,先是双腿,然后是身体,接着是头部,慢慢地与刘老娘的尸身重合在一起。

     香味越来越浓,周围的人都在嗅着鼻子,不住有人四处追问:“好香!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青烟与尸身完全重合。

    刘老娘的手指抖动了一下,就像她咽气前一样。

     沫儿哇哇大叫道:“刘老娘没死!她缓过气来啦!”周围正在围观李义母子的人们霎时炸开了锅。

    两个老娘舅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不知谁叫了一句:“诈尸了!”两个幼童突然大哭起来,几个女人不顾下雨,尖叫着抱了头向四处逃去。

     刘秃子也跟着叫:“不好啦!诈尸了!”被刘全在肩上猛拍了一巴掌,吼道:“大老爷们,乱什么乱?先看看再说。

    ”李义母子在雨中发愣,刘大刘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

     沫儿带着哭腔道:“哪里是诈尸,分明是闭过气了!现在缓过来了。

    你们闻闻,这么香的味道,肯定是阎王不舍得大娘去,又放她回来了!大娘,大娘!”见沫儿如此坦然,刘全慢慢走了过来,俯身查看,刘秃子惊魂未定跟在后面。

     刘老娘猛然发出一阵咳嗽。

    沫儿拉着她的手臂,慢慢地扶她坐了起来。

    刘老娘睁开昏黄的老眼,四处看了看。

     刘全迟疑道:“嫂子?” 刘老娘点点头,道:“唉,我怎么了?”看了看跪在地下披麻戴孝的刘大刘二,又看看在一旁惶惶不安的娘家哥哥,闭了闭眼睛,道:“你们都以为我死了?” 她的娘家大哥突然明白过来,高兴道:“妹子,你没事就好!”回头对刘大刘二喝道:“你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扶你娘出来!” 刘大刘二终于回过神来,慌忙起身,将刘老娘抬出了棺材。

    远远躲着看的人,见刘老娘不是诈尸,也赶紧过来帮忙。

    有人搬了个有靠背的大椅子,有人端来了水。

     刘老娘身上还穿着五福捧寿褐色寿衣,脚上穿了一双粉红色的绣花鞋,闭着眼睛养神。

     刘大凑过来,欢天喜地道:“娘,既然您没事,那咱回家吧。

    ” 刘二也道:“娘,您这唱的哪一出啊,把儿子吓死了!”过来亲亲热热地挽了刘老娘的手臂。

    刘全、娘舅等人纷纷劝刘老娘回家。

    刘老娘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慢慢地睁开眼,道:“太累啦。

    在这里就好。

    ” 〔六〕 雨越来越小,天空渐渐放亮。

    一众人众星捧月地围在刘老娘身边,只有李义母子孤独地站在柏树下。

     沫儿偷偷溜到刘老娘的椅子后面。

    她的身体笼罩着一圈青色的光,三魂七魄在里面冲撞奔突,竭力想离开身体,却被青光拦住。

     休息了片刻,刘老娘又一次睁开了眼睛,眼白浑浊,面如死灰。

    她缓缓扫过众人,盯着刘大、刘二和刘大媳妇看了一会儿,突然对刘全道:“银两不是石头拿的。

    ” 刘全见刘老娘醒过来,早就想问这个事了,但看她身体虚弱,没好意思当即追问。

    见刘老娘这样说,忙叫李义母子过来。

     赵氏拉了李义,站在刘老娘的面前,哽咽着叫了声“大嫂”,刘老娘咳了几声,嘴角抽动了几下,吃力道:“我憋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给石头一个清白。

    ”赵氏顿时泪如雨下,李义慌忙用衣袖帮母亲拭泪。

     刘老娘接着道:“我生病这些天,多亏你们母子照顾。

    我哪能还让孩子蒙受这不白之冤呢。

    ”刘全听着这话,便示意李义母子离开,刘老娘却道:“石头,好孩子,你先别别走,老娘有些事情要你帮忙。

    ” 刘二讪讪道:“娘,既然不是他偷的就算了,我们回去吧。

    ”三下五除二脱了身上的孝衣,转头对管事的刘全道:“三叔,这些灵棚什么的都拆了吧。

    ”其他人也赶紧将身上的孝除了。

     刘全对周围的人道:“都别看了,赶紧先把白绫等拆了要紧。

    ”刘老娘却摆摆手,厉声喝道:“不用了。

    我有话要说,就在这里好了。

    ”这一句倒是说得中气十足,和刘老娘平时的语气大为不同,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刘全等人只好住手。

     但说完这句话,刘老娘仿佛虚脱一般,又沉默不语了。

    刘大刘二手足无措,面面相觑。

     刘老娘身体上的青光越来越亮,三魂七魄终于各安其位。

     刘老娘晃了晃头,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下,浑浊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长声叹道:“乖蛋啊。

    ” 刘二慌忙笑道:“娘,我在呢!这里挺凉的,咱还是回家吧。

    ” 刘老娘摇摇头,咯咯地笑起来:“乖蛋,你小时候长得可好看了,娘最疼你是不是?” 刘二道:“当然,孩儿都知道。

    ” “你好吃懒做,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娘都舍不得打你骂你,一有银钱就偷偷给了你是不是?” 村里的人听闻刘老娘还阳,看热闹的、瞧稀罕的,几乎都来了,黑压压围着观看。

     刘老娘溺爱老二,在村里都是出名的,从来没这么训斥过他,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刘二脸儿通红,偷偷斜睨一眼众人,只有尴尬点头。

     刘老娘话锋一转,道:“大儿,你过来。

    ” 刘大慌忙上去拉住老娘的手臂。

    刘老娘抬手摸了摸刘大的脸,道:“你觉得我偏心,所以心里不痛快,是不是?” 刘大慌忙道:“娘,娘,我可不敢,弟弟他小,偏向他是应该的。

    ” 刘老娘道:“你要是不喝酒,还算一个好孩子。

    只可惜啊,”她长叹一声,“你只要心里不痛快,就要喝酒,喝了酒就打老婆。

    ”她看了一眼在旁边呆立的刘大媳妇,道:“媳妇,跟着我儿子,让你受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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