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小说网

首页 足迹
字:
关灯 护眼
首页> 雪山飞狐> 九

九(2/3)

辈之手?”一声大喝,从罗帐内跃出,飞出一掌,已将一名侍卫拍得撞向赛总管。

    这一来奇变陡起,赛总管猝不及防,抛下手中单刀,将那侍卫接住。

     胡斐乘赛总管这么一缓,双手已抓住两名侍卫,头对头的一碰,两人头骨破裂,立时毙命。

    胡斐左掌右拳,又向二人打去。

    混乱之中,众人也不知来了多少敌人,但见胡斐一出手就是神威迫人,不禁先自胆怯。

     胡斐一拳打在一名侍卫头上,将他击得晕了过去,左手一掌挥出,倏觉敌人一粘一推,自己手掌登时滑了下来,心中一惊,定眼看时,只见对手银髯过腹,满脸红光,虽不识此人,但他这一招“混沌初开”守中有攻,的是内家名手,非无极门蒋老拳师莫属。

     胡斐眼见敌手众多,内中不乏高手,当下心生一计,飞起一腿,猛地往灵清居士的胸口踢去。

    灵清居士练的是外家功夫,见他飞足踢到,手掌往他足背硬斩下去。

    胡斐就势一缩,双手探出,往人丛中抓去。

    厢房之中,地势狭窄,十多人挤在一起,众人无处可避。

    呼喝声中,胡斐一手已抓住杜希孟胸膛,另一手抓住了玄冥子的小腹,将两人当作兵器一般,直往众人身上猛推过去。

    众人挤在一起,被他抓着两人强力推来,只怕伤了自己人,不敢反手相抗,只得向后退缩。

    十余人给逼在屋角之中,一时极为狼狈。

     赛总管见情势不妙,从人丛中一跃而起,十指如钩,猛往胡斐头顶抓到。

    胡斐正是要引他出手,哈哈一笑,向后跃开数步,叫道:“老赛啊老赛,你太不要脸哪!”赛总管一怔,道:“什么不要脸?” 胡斐手中仍是抓住杜希孟与玄冥子二人,他所抓俱在要穴,两人空有一身本事,却半点施展不出,只有软绵绵的任他摆布。

    胡斐道:“你合十余人之力,又施奸谋诡计,才将金面佛拿住,称什么满洲第一高手?” 赛总管给他说得满脸通红,左手一摆,命众人布在四角,将胡斐团团围住,喝道:“你就是什么雪山飞狐了?”胡斐笑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

    我先前也曾听说北京有个什么赛总管,还算得是个人物,哪知竟是如此无耻小人。

    这样的脓包混蛋,到外面来充什么字号?给我早点儿回去抱娃娃吧!” 赛总管一生自负,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去?眼见胡斐虽是浓髯满腮,年纪却轻,心想你本领再强,功力哪有我深,然见他抓住了杜希孟与玄冥子,举重若轻,毫不费力,心下又自忌惮,不敢出口挑战,正自踌躇,胡斐叫道:“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

    三招之内赢不了你,姓胡的跟你磕头!” 赛总管正感为难,一听此言,心想:“若要胜你,原无把握,但凭你有天大本领,想在三招之中胜我,除非我是死人。

    ”他愤极反笑,说道:“很好,姓赛的就陪你走走。

    ”胡斐道:“倘若三招之内你败于我手,那便怎地?”赛总管道:“任凭你处置便是。

    赛某是何等样人,那时岂能再有脸面活在世上?不必多言,看招!”说着双拳直出,猛往胡斐胸口击去。

    他见胡斐抓住杜玄二人,只怕他以二人身子挡架,当下欺身直进,叫他非撒手放人、回掌相格不可。

     胡斐待他拳头打到胸口,竟是不闪不挡,突然间胸部向内一缩,将这一拳化解于无形。

    赛总管万料不到他年纪轻轻,内功竟如此精湛,心头一惊,防他运劲反击,急忙向后跃开。

    众人齐声叫道:“第一招!”其实这一招是赛总管出手,胡斐并未还击,但众人有意偏袒,竟然也算是一招。

     胡斐微微一笑,忽地咳嗽一声,一口唾液激飞而出,猛往赛总管脸上吐去,同时双足“鸳鸯连环”,向前踢出。

     赛总管吃了一惊,要躲开这一口唾液,不是上跃便是低头缩身,倘若上跃,小腹势非给敌人左足踢中不可,但如缩身,却是将下颚凑向敌人右足去吃他一脚,这当口上下两难,只得横掌当胸,护住门户,那口唾液噗的一声,正中双眉之间。

    本来这样一口唾液,连七八岁小儿也能避开,苦于敌人伏下凶狠后着,令他不得不眼睁睁的挺身领受。

     众人见他脸上被唾,为了防备敌人突击,竟是不敢伸手去擦,如此狼狈,那“第二招”这一声叫,就远没首次响亮。

     赛总管心道:“我纵然受辱,只要守紧门户,再接他一招又有何难,到那时且瞧他有何话说?”大声喝道:“还剩下一招。

    上吧!” 胡斐微微一笑,跨上一步,突然提起杜希孟与玄冥子,迎面向他打去。

    赛总管早料他要出此招,心下计算早定:“常言道无毒不丈夫,当此危急之际,非要伤了朋友不可,那也叫做无法。

    ”眼见两人身子横扫而来,立即双臂一振,猛挥出去。

     胡斐双手抓着两人要穴,待两人身子和赛总管将触未触之际,忽地松手,随即抓住两人非当穴道处的肌肉。

     杜希孟与玄冥子被他抓住了在空中乱挥,浑浑噩噩,早不知身在何处,突觉穴道松弛,手足能动,不约而同的四手齐施,打了出去。

    他二人原意是要挣脱敌人的掌握,是以出手都是各自的生平绝招,决死一拚,狠辣无比。

    但听赛总管一声大吼,太阳穴、胸口、小腹、胁下四处同时中招,再也站立不住,双膝一软,坐倒地下。

    胡斐双手一放一抓,又已拿住了杜玄二人的要穴,叫道:“第三招!” 他一言出口,双手加劲,杜玄二人哼也没哼一声,都已晕了过去。

    这一下重手拿穴,力透经脉,纵有高手解救,也非十天半月之内所能治愈。

    他跟着提起二人,顺手往身前另外二人掷去。

    那二人吃了一惊,只怕杜玄二人又如对付赛总管那么对付自己,急忙上跃闪避。

    胡斐一纵而前,乘二人身在半空、尚未落下之际,一手一个,又已抓住,这才转过身来,向赛总管道:“你怎么说?” 赛总管委顿在地,登觉雄心尽丧,万念俱灰,喃喃的道:“你说怎么就怎么着,又问我怎地?”胡斐道:“快放了苗大侠。

    ”赛总管向两名侍卫摆了摆手。

    那两人过去解开了苗人凤的镣铐。

     苗人凤身上的穴道是赛总管所点,那两名侍卫不会解穴。

    胡斐正待伸手解救,哪知苗人凤暗中运气,正在自行通解,手脚上镣铐一松,他深深吸一口气,小腹一收,竟自将穴道解了,左足起处,已将灵清居士踢了出去,同时一拳递出,砰的一声,将另一人打得直掼而出。

     范帮主被赛总管撞出板壁,隔了半晌,方能站起,正从板壁破洞中跨进房来,不料苗人凤打出的那人正好撞在他的身上。

    这一撞力道奇大,两人体内气血翻涌,昏昏沉沉,难分友敌,立即各出绝招,互相缠打不休。

     灵清居士虽被苗人凤一脚踢出,但他究是昆仑派的名宿,武功有独到造诣,身子飞在半空,腰间一扭,已头上脚下,换过位来,腾的一声,跌坐在床沿之上。

     胡斐大吃一惊,待要抢上前去将他推开,忽觉一股劲风扑胸而至,同时右侧又有金刃劈风之声,原来蒋老拳师与另一名侍卫同时攻到。

    侍卫的一刀还易闪避,蒋老拳师这一绍“斗柄东指”却是不易化解,只得双足站稳,运劲接了他一招。

    但那无极拳绵若江河,一招甫过,次招继至,一时竟教他缓不出手足。

     灵清居士跌在床边,嗤的一响,将半边罗帐拉了下来,跃起身时,竟将苗若兰身上盖着的棉被掠在一旁,露出了上身。

     苗人凤正斗得兴起,忽见床上躺着一个少女,亵衣不足以蔽体,双颊晕红,一动也不动,正是自己的独生爱女,这一下他如何不慌,叫道:“兰儿,你怎么啦?”苗若兰开不得口,只是举目望着父亲,又羞又急。

     苗人凤双臂一振,从四名敌人之间硬挤了过去,一拉女儿,但觉她身子软绵绵的动弹不得,竟是被高手点中了穴道。

    他亲眼见胡斐从床上被中跃出,原来竟在欺侮自己爱女。

    他气得几欲晕去,也不及解开女儿穴道,只骂了一声:“奸贼!”双臂挥出,疾向胡斐打去。

     此时他眼中如要喷出火来,这双拳击出,实是毕生功力之所聚,势道犹如排山倒海一般。

    胡斐吃了一惊,他适才正与蒋老拳师凝神拆招,心无旁鹜,没见到苗人凤如何去拉苗若兰,心中只觉奇怪,明明自己救了他,何以他反向自己动武,但见来势厉害,不及喝问,急忙向左闪让,但听砰的一声大响,苗人凤双拳已击中一名拳师背心。

     这人所练下盘功夫直如磐石之稳,一个马步一扎,纵是几条壮汉一齐出力,也拖他不动。

    苗人凤双拳击到之时,他正背向胡斐,不意一个打得急,一个避得快,这双拳头正好击中他的背心。

    若是换作旁人,中了这两拳势必扑地摔倒,但这拳师下盘功夫实在太好,以硬碰硬,喀的一响,脊骨从中断绝,一个身子软软的折为两截,双腿仍是牢钉在地,上身却弯了下去,额角碰地,再也挺不起来。

     众人见苗人凤如此威猛,发一声喊,四下散开。

    苗人凤左腿横扫,又向胡斐踢到。

     胡斐见苗若兰在烛光下赤身露体,几个存心不正之徒已在向她斜睨直望,心想先保她洁白之躯要紧,顺手拉过一名侍卫,在自己与苗人凤之间一挡,身形一斜,窜到床边,扯过被子裹在苗若兰身上。

    这几下起落快捷无伦,众人尚未看清,他已抱起苗若兰从板壁缺口钻了出去。

     苗人凤一脚将那名侍卫踢得飞向屋顶,见胡斐掳了女儿而走,又惊又怒,大叫:“奸贼,快放下我儿!”纵身欲追,但室小人挤,被几名敌人缠住了手足,任他拳劈足踢,一时竟是难以脱身。

     一○ 胡斐见到苗人凤发怒时神威凛凛,心中也自骇然,抱着苗若兰不敢停留,抢到崖边,一手拉索,溜下峰去。

    他知附近有个山洞人迹罕至,当下展开轻身功夫,直奔而去,手中虽抱了人,但苗若兰身子甚轻,全没减了他奔跑之速。

     不到一盏茶功夫,已抱着苗若兰进了山洞,将棉被紧紧裹住她身子,让她靠在洞壁,心中踌躇:“若要解她穴道,非碰到身子不可,如不解救,时间一长,她不会内功,只怕身子有损。

    ”实在好生难以委决,当下取火折点燃了一根枯枝。

     火光下但见苗若兰美目流波,俏脸生晕,便道:“苗姑娘,在下绝无轻薄冒渎之意,但要解开姑娘穴道,难以不碰姑娘贵体,此事该当如何?”苗若兰虽不能点头示意,但目光柔和,似羞似谢,殊无半点怒色,胡斐大喜,先吹熄柴火,伸手到衾中在她几处穴道上轻轻按摩,替她通了经脉。

     苗若兰手足渐能活动,低声道:“行啦,多谢您!”胡斐急忙缩手,待要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好,过了良久,才道:“适才冒犯,实是无意之过,此心光明磊落,天日可鉴,务请姑娘恕罪。

    ”苗若兰低声道:“我知道。

    ” 两人在黑暗之中,相对不语。

    山洞外虽是冰天雪地,但两人心头温暖,山洞中却如春风和煦,春日融融。

     过了一会,苗若兰道:“不知我爹爹现下怎样了。

    ”胡斐道:“令尊英雄无敌,这些人不是他的对手。

    你放心好啦。

    ”苗若兰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可怜的爹爹,他以为你……你对我不好。

    ”胡斐道:“这也难怪,适才情势确甚尴尬。

    ” 苗若兰脸上一红,道:“我爹爹因有伤心之事,是以感触特深,请胡爷不要见怪。

    ”胡斐道:“什么事?”一问出口,立觉失言,想要用言语岔开,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他号称雪山飞狐,平时聪明伶俐,机变百出,但今日在这个温雅的少女之前,不知怎的,竟似变成了另一个人,显得十分拙讷。

     苗若兰道:“此事说来有愧,但我也不必瞒你,那是我妈的事。

    ”胡斐“啊”了一声。

    苗若兰道:“我妈做过一件错事。

    ”胡斐道:“人孰无过?那也不必放在心上。

    ”苗若兰缓缓摇头,说道:“那是一件大错事。

    一个女子一生不能错这么一次。

    我妈妈教这件事毁了,连我爹爹也险险给这事毁了。

    ” 胡斐默然,心下已料到了几分。

    苗若兰道:“我爹是江湖豪杰。

    我妈却是出身官家的一个千金小姐。

    有一次我爹无意之中救了我妈的性命,他们才结了亲。

    两人本来不大相配,那也罢了。

    可是我爹有一件事大大不对,他常在我妈面前,夸奖你妈的好处。

    ” 胡斐奇道:“我的母亲?”苗若兰道:“是啊。

    我爹跟令尊比武之时,你妈妈英风飒爽,比男子汉还有气概。

    我爹平时闲谈,常自羡慕令尊,说道:‘胡大侠得此佳偶,活一日胜过旁人百年。

    ’我妈听了虽不言语,心中却甚不快。

    后来天龙门的田归农到我家来作客。

    他相貌英俊,谈吐风雅,又能低声下气的讨人喜欢。

    我妈一时糊涂,竟撇下了我,偷偷跟着那人走了。

    ” 胡斐轻轻叹了口气,难以接口。

    苗若兰话声哽咽,说道:“那时我还只三岁,爹抱了我连夜追赶,他不吃饭不睡觉,连追三日三夜,终于赶上了他们。

    那田归农见到我爹,哪敢动手?我妈却全力护着他。

    我爹见我妈妈对这人如此真心相爱,无可奈何,抱了我走了,回到家来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死去。

    他对我说,若不是见我孤苦伶仃,在这世上没人照顾,他真不想活啦。

    一连三年,他不出大门一步,有时叫着:‘兰啊兰,你怎地如此糊涂?’我妈妈的名字之中,也是有个‘兰’字的。

    ”她说到此处,脸上一红。

    要知当时女子的名字也是秘密,旁人只知女子姓氏,只有对至亲至近之人方能告知名字,她这么说,等于是对胡斐说自己名字中有个“兰”字。

     胡斐虽见不到她脸上神色,但听她竟把家中最隐秘的可耻私事,也毫不讳言的告知了自己,不禁大是感激,最后听她提到她自己小名,更是如饮醇醪,颇有微醺薄醉之意,说道:“苗姑娘,那田归农存心极坏,对你妈未必有什么真正的情意。

    ” 苗若兰叹了口气道:“我爹也是这么说。

    只是他时常埋怨自己,说道若非他对我妈不够温存体贴,我妈也不致受了旁人之骗。

    我爹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但说到待人处世,却不及田归农了。

    那姓田的欺骗我妈,其实是想得我苗家家传的一张藏宝之图。

    可是他虽令我一家受苦,令我自幼就成了个无母之人,到头来却仍是白费了心机。

    我妈看穿了他的用心,临终之时,仍将藏着地图的凤头珠钗还给了我爹。

    ”于是将刘元鹤在田归农床底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最后说到那图如何给宝树他们抢去,那些人如何凭了闯王军刀与地图去找藏宝。

     胡斐恨恨的道:“这姓田的心思也忒煞歹毒。

    他畏惧你爹爹,又弄不到地图,就想假手官家,将你爹爹擒住,好迫他交出图来。

    哪知天网恢恢,终于难逃孽报。

    唉,这宝藏不知害了多少人。

    ” 他停了片刻,又道:“苗姑娘,我爹和我妈就是因这宝藏而成亲的。

    ” 苗若兰道:“啊,是么?快说给我听。

    ”她虽矜持,究竟年纪幼小,心喜之下,伸手去握住了胡斐的手,但随即觉得不妙,要待缩回,胡斐却翻过手掌,轻轻握住了她手不放。

    苗若兰脸上一红,也就不再缩回,只觉胡斐手上热气,直透进自己的心里。

     胡斐道:“你道我妈是谁?她是杜希孟杜庄主的表妹。

    ”苗若兰更加惊奇,说道:“我自幼识得杜伯伯,爹爹却从来没提起过。

    ” 胡斐道:“我在爹爹妈妈的遗书中得悉此事,想来令尊未必知道其中详情。

    杜庄主得到一些线索,猜得宝藏必在雪峰附近,是以长住峰上找寻。

    只是他一来心思迟钝,二来机缘不巧,始终参不透藏宝的所在。

    我爹爹暗中查访,却反而先他得知。

    他进了藏宝之洞,见到田归农的父亲与你祖父死在洞中,正想发掘藏宝,哪知我妈跟着来了。

     “我妈的本事要比杜庄主高得多。

    我爹连日在左近出没,她早已看出了端倪。

    她跟进宝洞,和我爹动起手来。

    两人不打不成相识,互相钦慕,我爹就提求亲之议。

    我妈说道:她自幼受表哥杜希孟抚养,若是让我爹取去藏宝,那是对表哥不起,问我爹要她还是要宝藏,两者只能得一。

     “我爹哈哈大笑,说道就是十万个宝藏,也及不上我妈。

    他提笔写了一篇文字,记述此事,封在洞内,好令后人发现宝藏之时,知道世上最宝贵之物,乃是两心相悦的真正情爱,决非价值连城的宝藏。

    ” 苗若兰听到此处,不禁悠然神往,低声道:“你爹娘虽然早死,可比我爹妈快活得多。

    ” 胡斐道:“只是我自幼没爹没娘,却比你可怜得多了。

    ”苗若兰道:“我爹爹若知你活在世上,就是抛尽一切,也要领你去抚养。

    那么咱们早就可以相见啦。

    ”胡斐道:“我若住在你家里,只怕你会厌憎我。

    ” 苗若兰急道:“不!不!那怎么会?我一定会待你很好很好,就当你是我亲哥哥一般。

    ”胡斐怦怦心跳,问道:“现在相逢还不迟么?”苗若兰不答,过了良久,轻轻说道:“不迟。

    ”又过片刻,说道:“我很欢喜。

    ” 古人男女风怀恋慕,只凭一言片语,便传倾心之意。

     胡斐听了此言,心中狂喜,说道:“胡斐终生不敢有负。

    ” 苗若兰道:“我一定学你妈妈,不学我妈。

    ”她这两句话说得天真,可是语意之中,充满了决心,那是把自己一生的命运,全盘交托给了他,不管是好是坏,不管将来是祸是福,总之是与他共同担当。

     两人双手相握,不再说话,似乎这小小山洞就是整个世界,登忘身外天地。

     过了良久,苗若兰才道:“咱们去找到我爹,一起走吧,别理杜庄主他们啦。

    ”胡斐道:“好的。

    ”可是他一生之中,从未有如此刻之乐,实是不愿离开山洞。

    苗若兰也有此心,觉得不如说些闲话,多留一刻好一刻,于是问道:“杜庄主既是你长亲,何以你要跟他为难?” 胡斐恨恨的道:“这件事说来当真气人。

    我妈临终之时,拜恳你爹照看,养我成人。

    我妈在我襁褓中放了一包遗物,一通遗书,其中记明我的生日时辰,我胡家的籍贯、祖宗姓名,以及世上的亲戚。

    后来变生不测,平四叔抱了我逃走。

    他以为你父有害我之意,见到遗书中有杜庄主的姓名,便抱了我前去投奔。

    哪知杜庄主起心不良,想得我爹的武学秘本。

    他又隐约猜到我爹妈知道藏宝秘密,竟来搜查我妈给我的遗物。

    平四叔情知不妙,抱着我连夜逃下雪峰。

    我爹的武学秘本是带走了,但我妈给我的一包遗物,却失落在庄上。

    这次我跟他约会,是要问他为什么欺侮我一个幼年孤儿,又要向他要回我妈所遗的物事。

    ” 苗若兰道:“杜庄主对人温和谦善,甚是好客,想不到待你竟这么坏。

    ”胡斐道:“这人假仁假义,单是他阴谋害你爹爹,就可想见其余……”随即语气转柔,说道:“不过现在我也不恼他了。

    若不是他,我又怎能跟你相逢?” 正说到此处,忽听洞外传来一阵兵刃相交之声,隐隐夹杂着呼喝叱骂。

    只是声音极沉极闷,胡斐依稀分辨得出,苗若兰却还道是风动松柏,雪落山巅。

     胡斐道:“这声音来自地底,那可奇了。

    你留在这里,我瞧瞧去。

    ”说着站起身来。

    苗若兰道:“不,我跟你去。

    ”胡斐也不愿留她一人孤身在此,说道:“好。

    ”携着她手,出洞寻声而去。

     两人在雪地上缓缓走出数十丈。

    这天是三月十五,月亮正圆,银色的月光映着银色的雪光,再与苗若兰皎洁无瑕的肌肤一映,当真是人间仙境,此夕何夕?这时胡斐早已除下自己长袍,披在苗若兰身上。

    月光下四目交投,于身外之事,竟是全不萦怀。

     两人心中柔和,古人咏叹深情蜜意的诗句,忽地一句句似脱口而出。

    胡斐不自禁低声说道:“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苗若兰仰起头来,望着他的眼睛,轻轻的道:“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这是《诗经》中一对夫妇的对答之词,情意绵绵,温馨无限。

    突然之间,地底呼声转剧,两人当即止步,侧耳倾听。

     胡斐一辨声音,说道:“他们找到了宝藏所在,正在地下厮杀争夺。

    ”他从父亲遗书之中得知宝藏地点,曾进入数次,取出父母当年封存的文字,又取了田归农之父的黄金小笔。

    这日早晨他用小笔投射田青文,就是示警之意。

    他虽知宝藏所在,但体念父母遗志,不肯发掘。

    这时辨声知向,料定宝树等必是见财眼红,正在互相争夺。

     胡斐所料丝毫不错,那地底山洞之中,天龙门、饮马川山寨、平通镖局诸路人马,为了争夺宝物,正自杀成一团。

    宝树袖手旁观,只是冷笑,心想且让你们打个三败俱伤,老僧再慢慢一个个的收拾。

     周云阳与熊元献又是扭在一起,在地下滚来滚去。

    两人突然间滚到了火堆之旁。

    初时互欲将对方压在火上,哪知几个打滚,险险将火头压熄,宝树骂道:“压灭了火,大伙儿都冻死么?”伸出右脚,抄到周云阳身底一挑,两个人一齐飞了起来,腾的一声,落在地下。

     宝树嘿嘿一笑,弯腰拿起几根粗柴,添入火堆。

    正要挺直身子,忽见火光突突跳跳,在对面冰壁上映出两个人影,人影也在微微跳动。

    宝树吃了一惊,转过身来,见山洞口并肩站着二人。

    一个脸带娇羞,乃是苗若兰,另一个虬髯戟张、眼露杀气,却是雪山飞狐胡斐。

     宝树“啊”的一声,右手一扬,一串铁念珠激飞而出。

    念珠初掷出似是一串,其实串着铁珠的丝线早被他捏断,数十颗铁珠忽然上下左右,分打胡苗二人的要害。

    这是他苦练十余年的绝技,恃以保身救命,临敌之时从未用过,此时陡逢大敌,事势紧迫,立施杀手。

     胡斐一声冷笑,踏上一步,挡在苗若兰身前。

    宝树见他并无特异功夫挡避,心下大喜,暗道:“原来你装模作样,功夫也不过尔尔,这番可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了。

    ”正自得意,但见胡斐双手衣袖倏地挥出,已将数十颗来势奇急的铁念珠尽行卷住,衣袖振处,嗒嗒急响,如落冰雹,铁念珠都飞向冰壁,只打得碎冰四溅。

     宝树一见之下,不由得心胆俱裂,急忙倒跃,退在曹云奇身后,生怕胡斐跟着上前,大叫一声:“不好了!”双手抓住曹云奇背心,提起他一个魁伟长大的身子,就往火堆中掷将过去。

    他本意将火堆压灭,好教胡斐瞧不见自己,哪知道火堆刚得他添了干柴,烧得正旺。

    曹云奇跌在火中,衣服着火,洞中更是明亮。

     胡斐见宝树一上来就向自己和苗若兰猛施毒手,想起平阿四适才所言,这和尚卑鄙贪财,害了自己父母性命,
热门推荐

书友正在读: 我的微博热搜通未来 绿茶女配被遗弃后爆火综艺 冥王抢婚成功后[希腊神话] 邻家哥哥 太上执符 落地一把98K 名侦探修炼手册 我的泪珠儿 我在女团当BACK的那些年 厉害后妈在六零 后妈文的炮灰小姑[八零] 碎玉投珠 奔腾年代——向南向北 穿书后我靠当情报贩子成神了 战起1938 大佬的情敌遍布星际 修复师 莽穿新世界 单身病 女总裁爱上我(混迹在美女如云公司) 欢迎来到BOSS队 冥府渣男改造系统 诛天图 万人嫌作精和大佬联姻后 万道成神 秦功 杀神 从长生苟到飞升 挂南枝 前妻大反派 错把神君当成渡劫道侣 魔道降临美利坚 买活 我爹他是九千岁 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侯府庶女只想吃瓜 玄学大佬穿成豪门抱错假少爷 小肥啾原始种田记 港岛有雨 还爱他! 被道侣逼迫祭剑后 一发入魂的深渊领主 不红就要回去修仙[娱乐圈] 怪谈NPC想移民[无限] 御兽从亡灵开始成为暗系天王 回甘[破镜重圆] 小鲛人被暴君听见心声了 泡泡浴 朝朝 港岛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