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北京豆汁的，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小贩，挑着各式各样的担子，从四面八方走了进来。
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无忌永远都忘不了，这个卖糕的声音，他也记得很清楚。
他也记得萧东楼的话。
&mdash&mdash以前他们都是我的旧部，现在却都是生意人了。
这卖糕人现在做的是什么生意？为什么会对一口棺材发生兴趣？
那高大健壮、右手三根手指上都长着老茧的人，忽然抬起头，盯着无忌。
无忌认出了他。
他的眼睛极亮，眼神极足，因为他从八九岁的时候就开始练眼力。
他手指上的老茧又硬又厚，因为他从八九岁时就开始用这三根手指扳弓。
无忌当然认得他，他们见面已不止一次。
金弓银箭，子母双飞，这身长八尺的壮汉，就是黑婆婆的独生子黑铁汉。
&mdash&mdash黑婆婆是什么人？
&mdash&mdash是个可以用一支箭射穿十丈外苍蝇眼睛的人。
他手上抓住的那个包袱里面，当然就是他们母子名震江湖的金背铁胎弓和银羽箭。
他居然没有认出无忌来，只不过觉得这个脸上有刀痕的年轻人似曾相识而已，所以试探着问：&ldquo我们以前见过？&rdquo
无忌道：&ldquo没有。
&rdquo
黑铁汉道：&ldquo你不认得我？&rdquo
无忌道：&ldquo不认得。
&rdquo
黑铁汉道：&ldquo很好。
&rdquo
卖糕人道：&ldquo怎么样？&rdquo
黑铁汉道：&ldquo他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他。
&rdquo
卖糕人道：&ldquo很好。
&rdquo
听到他们说的这两句&ldquo很好&rdquo，无忌就知道麻烦已经来了。
这六个人带来的无论是哪种麻烦，麻烦都一定不会太小。
无忌看出了这一点，别人也看得出，茶棚里的客人大多数都已在悄悄地结账，悄悄地溜了，只有那位胃口不好的胖公子还在埋头大吃。
看来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要等吃完了这只鸡才会走。
这种人当然不会多管别人的闲事。
卖糕人忽然站起来，提着包袱，慢慢地走到无忌面前，道：&ldquo你好！&rdquo
无忌叹了口气道：&ldquo直到现在为止，一直都还不错，只可惜现在就好像已经有麻烦了！&rdquo
卖糕人笑了笑，道：&ldquo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不做糊涂事，就不会有麻烦的。
&rdquo
无忌道：&ldquo我一向很少做糊涂事。
&rdquo
卖糕人道：&ldquo很好。
&rdquo
他放下包袱，又道：&ldquo你当然也不认得我！&rdquo
无忌道：&ldquo不认得。
&rdquo
卖糕人道：&ldquo你认不认得这是什么？&rdquo
他用两根手指提着包袱上的结一抖，就露出对精光闪闪，用纯纲打成的奇形外门兵刃，看来有点像鸡爪镰，又不是鸡爪镰。
无忌道：&ldquo这是不是淮南鹰爪门的独门兵刃铁鹰爪？&rdquo
卖糕人道：&ldquo好眼力。
&rdquo
无忌道：&ldquo我的耳朵也很灵。
&rdquo
卖糕人道：&ldquo哦！&rdquo
无忌道：&ldquo我听得出你说话的口音，绝不是淮南一带的人。
&rdquo
卖糕人道：&ldquo我在淮南门下，学的本就不是说话。
&rdquo
无忌道：&ldquo你学的是什么？&rdquo
卖糕人道：&ldquo是杀人！&rdquo
他淡淡地接着说道：&ldquo只要我能用本门的功夫杀人，不管我说话是什么口音都无妨。
&rdquo
无忌道：&ldquo有理。
&rdquo
卖糕人忽然用他那双鸟爪般的手拿起了这对鹰爪般的兵刃。
寒光闪动，鹰爪双双飞出，&ldquo叮&rdquo的一响，无忌面前的酒碗已被钉穿了四个小洞，栏杆上一根毛竿，也被鹰爪硬生生撕裂。
酒碗是瓷器，要打碎它并不难，把它钉穿四个小洞却不是件容易事。
毛竹坚韧，要撕裂它也不容易。
何况这种力量完全不同，他左右双手同时施展，竟能使出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来。
无忌叹了口气道：&ldquo好功夫。
&rdquo
卖糕人道：&ldquo这是不是杀人的功夫？&rdquo
无忌道：&ldquo是。
&rdquo
卖糕人道：&ldquo你想不想看我杀人！&rdquo
无忌道：&ldquo不想。
&rdquo
卖糕人道：&ldquo那么你快走吧！&rdquo
无忌道：&ldquo你肯让我走？&rdquo
卖糕人道：&ldquo我要的本就不是你这个人。
&rdquo
无忌道：&ldquo你要的是什么？&rdquo
卖糕人道：&ldquo我要的是你带来的那口棺材。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