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1_第六章 大阿哥之争(3/3)
,可她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会看见什么?
转眼,小阿哥满月,昭贵妃领着众妃嫔来热闹一番给小阿哥添喜。
端静不知被什么吸引着跑开,岚琪帮布常在去追她回来,瞧见佟妃急匆匆往长生阿哥的屋子里去,她心头一紧,难道这就是要她看见的事?
之后忐忑不安一整天,可什么事也没发生,大家热热闹闹地给小阿哥添喜后散了。
只有布常在依依不舍地留下女儿不能带回去,岚琪哄着她回钟粹宫,半路上看到大阿哥哭哭啼啼的被佟妃抱着坐在肩舆上,又远远看到惠贵人立在路边凝望,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两日后,岚琪往慈宁宫侍奉,她推病在宫里养了好一阵子,太皇太后这里满腹牢骚,小常在被数落得耳朵都发烫了。
太皇太后还拉着她轻声问:“听讲前几日皇帝要见你,你都不去,可是不是因为那晚他临幸了一个宫女?”
岚琪心头一紧,脸上神情未免尴尬,太皇太后便信以为真,笑呵呵劝她道:“心胸可要开阔些,现在你还年轻,过个二十年你有了年纪,哪怕再得宠也要停牌子,总有新人到皇帝身边,不管到时候皇帝还喜不喜欢你,我恐怕已经不在这人世了,你可要为了自己,好好把日子过下去。
”
“您别说这样的话。
”岚琪听着心里发酸,老人家却似看透了一般,不如前两年会动不动伤感,而是淡然安宁地说,“人都会老,要有宽阔平静的心胸,你如何看待人生,人生自然也给你同等的回报。
我的岚琪,不就是每日傻乎乎地笑着,所以日子也过得甜滋滋的?”
小常在这才笑了,挽着老人家的胳膊说:“臣妾也要让您过得甜滋滋的,这些日子在宫里可没闲着,臣妾去冲一碗好喝的茶来,您若猜不出用了什么东西,可要赏臣妾好东西。
”
太皇太后笑道:“快去弄来,天下还有我没吃过的?我若都猜出来,也不问你要东西,罚你去皇帝跟前讨一件他不肯给人的东西。
”
苏麻喇嬷嬷也来凑趣,拉着岚琪去冲茶,看清楚了要用的东西,免得小常在一会儿耍赖。
不久一老一少乐呵呵地端着茶回来,见有小太监急匆匆跑进来。
但慈宁宫的规矩都知道,天大的急事也不能先送去太皇太后那里怕惊坏老人家。
小太监就径直来到苏麻喇嬷嬷跟前,气喘吁吁地说:“嬷嬷,出大事了,长……长生阿哥被毒死了……”
“咣当”一声脆响,岚琪手里的茶盘全摔在了地上,她脑中闪过荣贵人的话,闪过那一天佟妃娘娘独自跑去长生阿哥屋子里的情景,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太皇太后盛怒,带着苏麻喇嬷嬷和岚琪一道往阿哥所来,行至门前,不见皇帝的銮驾,只是许多人等在门外,猜想皇帝是自己走来的。
一进门就听见哭声,可一有人高呼“太皇太后驾到”,里头的哭声戛然而止。
玄烨为首迎出来,身后又以昭贵妃为首,跟了七八个妃嫔。
岚琪抬头就和惠贵人四目相对,那边满目的期待,岚琪心头一惊,匆匆避开了目光。
进了长生的屋子,孩子还未入殓,白发人不能送黑发人,太皇太后只在外屋坐着。
由苏麻喇嬷嬷往摇篮里敬了一串主子旧用的佛珠,合十后转身出来,却见荣贵人跪坐在一旁,身形憔悴可怜,似乎是悲痛至极,连太皇太后来了,也不去行礼。
屋门被关上,一直照顾长生阿哥脉案的太医被叫来,不相干的人都被遣散,妃嫔中也仅留几人,岚琪这样的身份本不该留下,只因她是跟着慈宁宫来的。
压抑的气氛里,太皇太后开口问皇帝:“说是毒死的?”
玄烨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没有直接回应祖母,而是问跪在地上的太医:“怎么说?”
那太医脸色苍白,稍稍侧脸似乎是要找寻什么人,但终究是忍住了,垂首开始说阿哥的病,说并非是突然毒死,而是日久以来一点一点下毒,等他们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救治,只有眼睁睁看着小阿哥的命一点点耗尽。
之后又有乳母来说,提起佟妃那日来看望三阿哥后,留下一罐子糖果,阿哥很喜欢,每天会吃一两颗,但前几天那罐糖却不见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佟妃身上,她难以置信地狞笑道:“什么意思?是说本宫毒杀长生?”
玄烨冷然道:“糖是你给的?”
“臣妾的确给过长生糖果,是臣妾阿玛送来的,承乾宫里现在还有,皇上可以派人去查。
”佟妃越众向前,急急地为自己辩解,甚至问玄烨,“皇上才答应让臣妾选一个孩子养在宫里,臣妾做什么要去毒杀长生?臣妾和荣贵人无冤无仇,那么小的孩子,臣妾为什么要……”
“皇上。
”惠贵人突然跪下,双唇颤抖着说,“小阿哥满月那天,臣妾曾瞧见娘娘一个人跑去长生阿哥的屋子。
”
“你胡说!”佟妃冲到她面前。
“乌常在也瞧见了。
”惠贵人毫不畏惧,更指向岚琪,“那天乌常在和臣妾一起逗端静玩,乌常在,你也看见了,对不对?”
看见什么就说什么,看见什么就说什么,看见什么……
突然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岚琪脑袋里却只有荣贵人当初那句话,记得她们俩满面的眼泪,记得荣贵人说长生活不长,记得长长的宫道上惠贵人凄楚地凝望儿子哭闹着被带走。
抬眼看见摇篮边可怜的荣贵人,看见那可怜的小生命还停在摇篮里,岚琪脑中一热,冲口而出:“是,臣妾看见佟妃娘娘进了长生阿哥的屋子。
”她旋身跪在了地上,“贵妃娘娘领着大家给小阿哥添喜,端静顽皮跑开了,臣妾去追她,抬头就看到佟妃娘娘一个人去了阿哥的屋子。
”
边上一直未开口的昭贵妃幽幽道:“莫不成佟妃在那时候,把糖果罐子拿走了?”
“胡说!”佟妃尖锐的气性终于完全爆发,怒目圆睁,指着昭贵妃又指着地上每一个人,“你们怎么可以诬陷我,你们不怕下地狱割舌头,孩子还停在那里,不怕他半夜来找你们吗?”
“你去过吗?”玄烨突然发问,佟妃浑身一震,皇帝再问了一遍,“你去过长生的屋子?”
佟妃的气势瞬间变弱,身子软绵绵地重重跪跌在地上,开始抽泣说:“大阿哥总是哭闹,怎么哄怎么骂都不好,臣妾不想被人笑话,就听说,只要亲手剪一些弟弟妹妹的头发攒起来藏在他的床下,大阿哥就会变乖,臣妾是去过长生的屋子,可臣妾只是剪了他的头发,臣妾只想大阿哥好好的,皇上……臣妾怎么会毒杀孩子呢?”
死的是亲骨肉,荣贵人却只呆滞地坐在摇篮旁,听见的反是佟妃的哭泣,屋子里静谧得骇人,皇帝满面怒意,谁也不敢再开口。
太皇太后端坐上首缓缓轮转着指间的佛珠,终微微一叹,对孙儿道:“皇上,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传出去说皇子被毒杀,皇室恐怕失了体面。
”
玄烨的眼神微微一晃,慢慢掠过座下每一个人,或站着的或跪着的,当停留在乌雅岚琪的身上,眸中莫名燃起更深的怒意,倏然转开了目光,沉沉然开口:“这件事就到这里,长生是病死的,没有什么人下毒。
”他站起来,朝太皇太后躬身行礼,“孙儿朝务繁忙,这里的事,还请皇祖母周全。
”
太皇太后点头不语,玄烨行了礼转身就走,岚琪跪在一旁,皇帝的龙袍从眼前晃过,她心头莫名发紧,总觉得好像被人用眼神在心上剜了一刀。
皇帝离开了,佟妃还在抽泣,昭贵妃奉了茶来请太皇太后喝,老人家摆手推开,苏麻喇嬷嬷忙过来搀扶,果然她也要走了,走时冷幽幽撂下一句:“把大阿哥从承乾宫抱回阿哥所,佟妃还太年轻,又要伺候皇上,照顾不来。
还有啊,你们赶紧给孩子入殓,好好送他走。
都散了吧,皇帝的话,可要好好记在心里。
”
众人恭送太皇太后,可一同来的乌常在没有跟随,她还木愣愣地跪在地上。
昭贵妃那儿伺候太皇太后离去,回来吩咐给孩子入殓的事,根本没理会屋子里的人。
端贵人搀扶惠贵人起来,佟妃的宫女也过来搀扶主子起身,她跌跌撞撞爬起来,突然眼含凶意,猛地冲向岚琪,只听“啪”的一声刺耳清脆,众人惊愕,但见乌雅氏被打在了地上,左脸上醒目的五指印迅疾红肿膨胀。
“贱人!贱人!”佟妃歇斯底里地要冲上来打她,被宫女们硬拉走了。
一声声“贱人”缭绕在耳边,岚琪记得从前王嬷嬷急了也会骂她和盼夏是小贱人,那时候懒得理会老婆子发疯,听着不痛不痒不在乎,可今天听佟妃这样骂自己,她才突然明白,何为尊严。
转眼三月过半,天气渐暖,但不知是否因长生阿哥的死一直阴云不散,春色烂漫的日子终于来临,宫里却莫名死气沉沉,六宫之间也无人走动,自阿哥所那场闹剧后,几乎所有人都闭门不出。
太皇太后这里除了隔几天和太后说说话,或昭贵妃过去请安,其他妃嫔一律不见,连最喜欢的乌常在,也好久不在跟前了。
这日昭贵妃与太后离了慈宁宫,正回宁寿宫来,半路竟遇见佟妃出门。
数日不见,佟妃倒也精神,依旧是明媚娇艳的模样,向两人恭恭敬敬行了礼,问起去何处,佟妃眼眉轻扬:“万岁爷派人来传召臣妾去乾清宫说话,正要过去。
”
太后笑悠悠地道:“皇上每日辛苦不知休息,你过去了可要提点几句,园子里花开得正好,劝他多走动走动。
”
“臣妾记着了,皇上正等着,太后还恕臣妾不能久陪。
”佟妃行礼告辞,昂首傲然从边上走过。
恰一阵风卷着沙尘过来,昭贵妃迷了眼,太后问她有没有事,贵妃眨着眼睛沁出些眼泪,笑着说没事。
再往前走,就是钟粹宫,只见大门紧闭清清落落,太后看在眼里,也忍不住叹道:“太宗皇帝宠宸妃,世祖皇帝宠董鄂氏,都不是这样子的,咱们万岁爷喜欢这小常在,时好时坏,叫人看不明白。
”又劝昭贵妃,“你心里该明白,眼下光景里,你正该关心一下钟粹宫,哪怕皇帝知道你是故意的呢,至少心意到了,至少明白你晓得他珍惜什么人。
”
贵妃心里酸涩,垂首应答:“臣妾也这样想,可每次想起来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
太后且笑道:“要看得长远些,这不是纡尊降贵,你是替皇帝做事的。
来,拣日不如撞日,我陪你去。
”
昭贵妃惊讶不已,却被太后拉着往钟粹宫门前走,身旁的太监嬷嬷已经过去拍门。
里头的人开门听说太后和昭贵妃来,忙不迭敞开大门跪迎,两人施施然进来,便见布常在和乌常在打了帘子从东配殿出来,清秀素净的两人匆匆跪在了院子里。
“天暖了,可地上还冷呢,快起来。
”太后笑着说,“想说走动走动不坐轿子回去,到底平日懒怠动,走这会儿就累了,见你们这里清静,想进来歇歇脚。
”
环春几人忙要去收拾正殿请太后过去坐,太后却说那里没人住太清冷,去乌常在屋子里就好。
布常在亲自奉茶,她们这里少有人来,她没记错的话,太后该是她接待过最尊贵的客人了。
“我从太皇太后那儿来,新茶上来了,却恼于没有一个烹茶的好手,我问怎么不喊你去,太皇太后说你正闹别扭呢。
”太后和善地拉着岚琪在边上坐了,一边转身冲贵妃笑,“我说得不错吧,人家好好地在屋子里,下回去老人家跟前,你也要说说才好。
”
昭贵妃努力在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憋出一句:“妹妹为何不去慈宁宫了?太后娘娘容易春困,可因你不去了,她每日不得不过去慈宁宫瞧瞧,都没工夫歇觉了。
”
太后笑着推了推贵妃:“你怎么又赖在我身上。
”不过转身却好好对岚琪说,“那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也不说谁对谁错,宫里头这样的事太多,我那一辈里早看透了。
好孩子,连佟妃都出门了,你躲在这里算什么?太皇太后跟前离不开你,听我的话,明儿过去好好伺候,上好的新茶搁着没人敢动,都要浪费了。
”
岚琪心里堵得慌,太后和昭贵妃这一搭一唱地说得她更是堵得慌,只是顺从地答应着,没多说一句话。
太后见她如此,喝了茶便要走,布常在与她一路送到门前,只等太后和昭贵妃走得没影了才起身,就听锦禾说:“听讲是万岁爷召见佟妃娘娘去了乾清宫。
”
岚琪眼神微微一晃,转身看前头承乾宫的光景,旋即就不言不语地回去了。
布常在没跟她过去,在宫门前叹气:“她怎么才能好呢,到底出什么事了?刚刚太后那些话,听得我莫名其妙。
”
环春宽慰她几句,让盼夏送回去,自己打了一盆热水进来,瞧见主子自己在收拾书籍纸张,这几天她就闷在屋子里,一张一张地写字,刚才太后突然来,都没来得及洗去手上沾染的墨汁,所以被太后拉着手时,她才总很尴尬。
岚琪的双手被环春浸在热水里,看她小心翼翼地清洗自己的十指,她恍然记起了曾经伺候布常在洗手的光景,不禁皱了眉头,没来由地,佟妃那一声声“贱人”又在耳边响起,她慌张地缩回了手。
环春被惊到,赶紧挪开水盆,拿柔软的棉布裹住了她的手,紧张地问着:“主子怎么了?”
岚琪怔怔地望着她,胸前堵着的一口气却有松动的迹象,起起伏伏间,她终于说:“替我打扮一下,我要去见荣贵人。
”
环春愣一愣,但立刻答应了,唤玉葵和香月来伺候,给主子换了应时的新衣裳,细致地打扮妥帖,便绕道避开佟妃可能出现的路,径直往荣贵人的住处来。
那么巧,在门前遇见刚要离开的惠贵人。
“妹妹来了?”数日不见,惠贵人显然有些尴尬,似乎在犹豫是去是留,里头吉芯已经迎出来,一边让乌常在进去,一边来惠贵人身边轻声说:“主子请您先回去。
”
惠贵人颔首,又朝里头乌雅氏的背影望了望,叹口气便走了。
吉芯赶紧回来,张罗宫女奉茶,之后与环春一起侍立在一旁,难得的,乌常在开口让她们都下去,吉芯走时见主子朝她点头,便热络地请环春也去喝口茶。
屋子里静悄悄的,荣贵人早已恢复往日风采,生养多次的她一直还保持窈窕的身材,面容又生得好,也不怪皇帝圣宠不倦。
可大家都看在眼里,长生阿哥殁了后,这些日子皇帝那儿好些日子没她什么事了,连带着惠贵人也几乎见不到圣驾。
“这些新茶,是慈宁宫分赏送来的,妹妹那里也该有吧?”荣贵人亲自烹茶,面上自然地笑着,“伺候皇上时,还是端贵人的茶弄得好,我不及她手巧,可她一定也不及你,听说这些日子你不去慈宁宫,太皇太后连茶也不喝了。
”
“荣贵人。
”岚琪开口。
荣贵人看她,一手捏着茶勺悬在半空,茶勺里一撮茶叶还未放进茶壶,手间顿了顿,旋即就放下去,低头侍弄茶水,笑着问:“妹妹想问什么?难得你愿意来找我,我还想是不是该亲自去一趟钟粹宫,我知道,你心里梗着心结。
”
“孩子是被毒死的吗?”岚琪问,心里怦怦直跳,她不是不知宫闱险恶,哪怕没经历过,听得历朝历代的故事还少吗?可从没想过,她竟然也会亲身经历,若说是佟妃一声声“贱人”在耳边挥之不去,不如说是那空荡荡的摇篮,那逝去的小生命给她带来了阴影,让她夜不能寐。
岚琪沉了沉心,继续问:“是病死的对吗?”
荣贵人颔首,而后扬眉正色看她:“不错,是病死的,皇上也这么说了。
”
“不是皇上说,嫔妾是问您……”
“乌常在。
”荣贵人打断了她,“我说过,只请你看到什么说什么,你不是照做了吗?不管是病死的还是被毒死的,与你并没有关系。
”
“如果嫔妾没看到呢?”岚琪起身,稍稍走近她,“您和惠贵人怎么知道,嫔妾会看见佟妃娘娘去阿哥的屋子?”
荣贵人手里的茶已经成了,分了一杯给她,含笑道:“其实你想问我,是不是利用了你?为何不直说,是说不出口吗?”
岚琪不语,荣贵人继续说:“太皇太后和皇上心里都明白,等他们缓过这一阵就好了,哪怕从此我和惠贵人再没资格侍驾,但这一次也值了。
”她说罢尝了自己冲泡的茶水,不知是什么味道,很不满意地撂下,顺手把岚琪那碗茶也倒了,又似不经心地说,“你一定很奇怪,我们这么做,显然是针对佟妃,想法子要回大阿哥,可大阿哥是惠贵人的,我做什么掺和在里头,是不是?”
岚琪却不知是不是看不惯荣贵人糟蹋那些上好的茶叶,主动伸手来摆弄茶具,荣贵人便撒了手往后靠着坐,悠悠地说:“大阿哥终日哭闹,总有一天会连皇上也看不下去,佟妃自己更加不知能耐心到哪一天,可只要有那一天,她就会弃了大阿哥,转而抱别的孩子,那天她对皇上说的话,你听见了吗?皇上许诺她可以挑一个,所以为什么大阿哥去了承乾宫那么多天,一直没圣旨下来,就因为她还没挑好。
”
岚琪潜心侍弄茶具,也一句句把荣贵人的话听进耳朵里,荣贵人继续说,“我们没有法子撂倒佟妃,要想断了她抱养孩子的念头,只有这样闹了。
仗着皇上和我们还有几分旧情,仗着她性子急没涵养,稍稍一撩拨就冲动,还仗着我们两人是阿哥们的亲额娘,哪怕拼了前程,也不能让她把孩子抱走。
”
岚琪手里的茶也成了,递了一杯给荣贵人,她正好也说得口干,浅尝一口,眉间有喜色,一整杯茶旋即下了肚子,舒口气似的说:“我知道你觉得我冷酷无情,利用了你,还利用了我自己的孩子……”晶莹的眼泪从她眼角渗出,荣贵人含笑抹去了,看着岚琪说,“我已经在这宫里十几年了,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往后的几十年,我只有孩子了。
”
岚琪没有喝茶,起身离了炕,彼此沉默须臾,她福了福身要走,荣贵人问她心里可否还淤着心结,她才摇头:“太后说她不论谁对谁错,嫔妾现在也明白了,这件事里没有谁对谁错,谢谢您愿意对嫔妾说心里话。
”
荣贵人含笑道:“也许有一天,我再也不愿意对你说心里话了,可今日你这杯茶,我会记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