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2_第十章 无情的生母(2/3)
方
才的话,咱们什么都没听见。
”
觉禅氏领着香荷折回去,眼下她已经出了月子,怀孕时养胖的身体虽然在慢慢清减,但不再是从前的瘦削纤细。
不多一分不少一分的丰盈身材,再加她绝美的面容,真真是足以在这宫里傲视群芳的美艳。
只是她对此毫不在乎,甘愿在咸福宫的配殿中了此残生,竟是对八阿哥也没什么感情,甚至觉得他就是温妃的孩子,仿佛要用冷血无情,来祭奠她逝去的爱情。
回到配殿中,觉禅氏坐回炕上绣她的荷包,针线是她如今唯一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事。
至于读书写字,那是她和容若在一起时才做的,没有了容若,握笔捧书也毫无意义。
香荷出出进进,不多久捧进来一把梨花,笑着说:“承乾宫送来的,主子要不要搁在屋子里?”
“拿那只素白的双耳瓶,给我一把大剪子。
”觉禅氏倒是来了兴趣,等香荷准备好,便小心翼翼侍弄花枝,“咔嚓”声里,一瓶梨花出落得亭亭玉立,香荷赞叹道:“主子还会插花呢,您侍弄得真好看。
”
“我也不懂什么门道,想着和绣花裁衣服大概也一样,每个人的手势不同吧。
”觉禅氏坐在一旁静静赏花,记忆慢慢飘回从前的时光。
“惊晓漏,护春眠,格外娇慵只自怜。
寄语酿花风日好,绿窗来与上琴弦。
”梨花如雪的日子,她必然会和容若在一起,花前柳下执笔吟诗。
而今点点滴滴反复追忆,生怕时光流逝,会忘记曾经的美好。
“听说各宫都得了梨花,您说翊坤宫会有吗?宜嫔娘娘病成那样,还有没有心思赏花?”香荷颇有几分幸灾乐祸,恨恨道,“所以说呢,老天有眼,这世上的事,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
香荷这几句,自然被觉禅氏责怪不要多嘴,可她的话却未必没有道理。
昔日风光的翊坤宫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当年钮祜禄皇后还是昭妃时,也曾缠绵病榻,仿佛住进这里的女人都要经历大起大落。
眼下春暖花开,宜嫔如花一般的人,却沉寂病榻,足不出户。
这会儿工夫,承乾宫赏赐的梨花也送到了翊坤宫。
桃红接过替主子谢了恩,可未免主子不喜欢,只让宫女放到别处去,回来时宜嫔才喝了药正歪着养神,见她回来便问:“承乾宫的人来做什么?”
桃红应道:“承乾宫赏赐了梨花请您赏玩,才听说温妃娘娘去那里剪花枝摔伤了,贵妃娘娘就赏花来,还很不客气地说,请各位不要惦记她那里的梨花,没得再摔伤几个人。
”
“佟贵妃倒是爽快得很。
”宜嫔恹恹,可才说两句话,就觉得嗓子痒,猛地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软软地靠在大枕头上,泪眼婆娑道,“我这病是不是好不了了?每天那么多药下去,也不见起色。
”
“主子要宽心,太医说伤寒之后必然咳喘,总要将养一两个月。
您要有耐心,这几日不是比前些天好多了吗?”桃红绞了帕子来给她擦拭,安慰着,“正好外头柳絮飞扬,咱们不出门也好。
”
宜嫔叹了叹,自己揉着额头说:“幸亏万岁爷还惦记,不然我这心都要冷了。
”
说起来,桃红之前很担忧,担忧皇帝回宫后会无视翊坤宫里发生的一切。
若不在乎郭贵人没了的事也罢了,可宜嫔大病一场若也不闻不问,自家主子必定要伤透了心。
好在皇帝回来第二天就派人来询问病情,还送了好些从外头带回来的东西,也因这样主子的病迅速好转,果然是病由心生。
“入春的日子,本该让别人来我这里聚聚的,如今却成了晦气的地方。
”宜嫔叹息着,睁眼将屋子里看了又看,“咱们这里,可有什么花呀草啊的送人?她们该忘了我妹妹,可不要她们把我也忘了。
”
桃红劝她:“郭贵人七七未过,总是咱们翊坤宫的人,还是您的亲妹妹,奴婢觉得您好心送出去的东西,别人也未必领情。
您先安心养身体,等身体好了,郭贵人的七也过了,您亲自各宫各院地去拜访,多好呀?”
“不错,人家现在躲咱们还来不及。
”宜嫔想到妹妹的死,心里就难受,也非为了逝者悲伤,而是不知她这个活着的人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本以为皇帝此次归来真正要把她忘记了,可人家却派人嘘寒问暖。
自己病着皇帝不能亲自登门也是有的,好歹总算遇见一件让她舒心的事,满心盼着病愈后,能重振翊坤宫的风光。
此时有小厨房里的宫女来,桃红去门前听了几句,回来问宜嫔:“早晨荣嫔娘娘送来的干货已经泡开了,您想炖汤还是熬粥?”
宜嫔一直没胃口,懒懒地说:“炖汤吧,当药灌下去罢了,实在不想吃东西。
”
桃红再去嘱咐,回来时道:“这些日子,倒是荣嫔娘娘还惦记着,时不时送些东西来。
咱们翊坤宫也不缺这一口吃喝,却是她的心意。
”
宜嫔冷笑:“心意还是心机,谁知道呢,你且替我记着这些好,将来我要还人情。
”
话音才落,门前小太监又进来。
桃红去支应,回来时捧了一提食盒,打开里头一罐汤,笑着说:“乾清宫御膳赏下来的,送来的小太监传万岁爷的话,说记着您旧年夏日每天送汤去,要您好好养身体。
今年夏天,皇上还等您送的汤喝。
”
一语说得宜嫔双眸通红,竟是动了情似的,看着桃红盛汤送到面前,她一口口咽下去,忍不住泪眼迷蒙,啜泣道:“旧年送汤羹,也是妹妹的主意,皇上如今这样讲,我心里头虚得慌。
”
桃红再无话可说,如今是上头关心也不好,不关心也不好。
唯有等主子病体痊愈,该争的该抢的,都让她自己去算计才是。
而之后几天,乾清宫依旧每日赏赐翊坤宫汤羹。
皇帝对宜嫔的眷顾六宫有目共睹,感慨她病榻之上仍有圣宠,来日病愈复出,不知又是什么光景。
但是大好的三月阳春,宫里却病的病、伤的伤,皇帝又刚奉移两位皇后陵寝归来,除了承乾宫外并不太近女色,似白白空负了这温暖旖旎的春光。
转眼四月里,岚琪膝盖上的伤也好了,依旧每日在慈宁宫侍奉。
太皇太后很依赖她,虽然道理上的管教很严苛,一如她曾经教导年少的玄烨,可心里最疼爱岚琪,平日说话并没太多规矩,俨然祖孙一般亲昵。
苏麻喇嬷嬷也得闲不必时时刻刻在跟前,许多事也交给岚琪做主料理,而今德嫔俨然慈宁宫里的一把手。
众人都在背后嘀咕,幸好她还未染指六宫之事,不然这宫里,竟无人能克制她了。
是月上旬,科尔沁远道而来的客人终于入京了。
皇帝为博祖母高兴,大摆筵席招待那些亲王贵族。
来的都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一族的新鲜血液,年轻的王爷格格们,太皇太后虽然都不大认得,但到底骨肉血亲。
她这把年纪是再也回不去草原了,闻见孩子们身上草原的气息,也格外高兴。
如此热热闹闹了好几天,老人家也不见精神倦怠。
宫里头多了些蒙古女人,不同的装束穿梭在宫阁之间,别有一番风光。
不过妃嫔聚在一起时,却盯上了草原来的格格公主们。
从听说皇帝下旨请她们来,女人们就开始琢磨,皇帝是不是又该纳几位蒙古格格入宫了。
当年慧妃早早殁了,宫里头就没再有蒙古妃。
而先帝在时宫里最多的就是蒙古妃,太皇太后和太后也都是科尔沁来的,这一脉外戚强大而亲近,算着年头,也该有新人进来了。
再看此行随同的年轻格格们,大多十四五岁,年纪虽小,但足以入宫。
从她们进入女人们的视线起,就成了妃嫔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这个长得好,说那个性子野,一说大半个月的光景。
四月末的时候,皇帝却只赐婚了其中一个女孩子给安亲王做儿媳妇,至于他自己是否纳妃,一直没有任何苗头,才渐渐止住了这些传言。
这日玄烨在永和宫歇息,夜阑人静时,环春进来换蜡烛,瞧见皇帝和自家主子一同站在桌前写字,耳鬓厮磨地说着悄悄话。
她欣然一笑赶紧退了出去,可才走出门,就听见里头主子喊人,进来问何事,说是皇帝饿了要进消夜。
环春赶紧去张罗,这边两人撂了笔,岚琪端水来让玄烨洗手,被人家促狭地洒了水在脸上。
她眯着眼睛气呼呼说:“这事儿搁在平头百姓家里,遇见个母老虎的家主母,肯定一盆水扣在相公脑袋上了。
”
“胡说八道,你敢不敢去皇祖母面前说这个?”玄烨骂她,心情却极好,将两人写的字举起来,啧啧道,“孺子可教,你这字越来越有样子,还以为如今你伺候皇祖母又照顾胤祚,把这些都荒废了。
”
“皇上教导的,臣妾敢荒废吗?我才不找骂挨呢。
”岚琪笑着也洗了手,腻过来一同看字,却听皇帝说,“可叹朕的那几个表妹,满语汉语都说得不好,怎么如今他们都不教了?”
岚琪一时没听明白,脑筋转了转,一个激灵,撇着嘴问道:“难道皇上,是想纳哪位格格入宫?”
玄烨含笑,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嘴都歪成这样了,朕若真纳几个蒙古格格进宫,刚才那盆水就不是洗手用的,要扣在朕头上了是不是?”
岚琪是正经问的,眼中满满的醋意,嘀咕着:“臣妾要是敢那样做,太皇太后非把我的脑袋拧下来不可。
人家好好说话呢,皇上是不是真的要纳蒙古格格了?宫里头都在说。
”
“没有的事儿,瞎想。
”玄烨敷衍一句,转身往膳桌走,却被身后的人拽住,追着问,“皇上骗人。
”
玄烨反手往她腰上一掐,岚琪受不住痒痒就松开手,但玄烨不再敷衍她,立定拍了她的脑袋,笑着说:“这醋劲儿大的,一会儿环春若呈包子来,都不用准备醋碟子了。
”
“那是不是?”
“朕必然还要纳一两个蒙古格格,但不是眼下。
你这醋留着往后再吃,现在真的没这事儿。
”玄烨笑着,瞧见环春已带着人进来布置餐具,他又拉着岚琪退进内殿,拥着她说,“政治联姻,草原各部是朕最天然的屏障,阻挡着沙俄老毛子们,可朕若处理不当,他们就会变成沙俄的棋子,反过来拿刀对着朕。
这次虽是你随口提了一句让他们进京来哄皇祖母高兴,可朕心里也想了好久的,自然另有要紧的事要与他们嘱咐商议。
”
岚琪听不大懂,半知半解地问:“照皇上这样说,留一两个格格在宫里岂不是更好?”
玄烨笑道:“皇祖母和皇额娘都安好,大清最尊贵的两个女人都是蒙古来的,朕这里急什么?留几个格格指婚给贝勒世子们倒还成,如今宫里头朕已经忙不过来了,又有你这个醋缸子在,朕留人家下来,给你欺负不成?”
不知是正经话玩笑说,还是玩笑话正经说,反正岚琪脸上的醋意已经淡了,骄傲地拉着玄烨出来进消夜,环春看见了还问:“娘娘什么事这样高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
玄烨坐定了动筷子,随口就说:“你家主子傻,你又不是不知道。
”
环春笑道:“皇上可别被娘娘骗了,娘娘她总爱装傻,心里头比谁都明白。
”
“不错。
”玄烨夸赞环春,“还是你知道她,明儿去告诉李总管,朕赏你银锭子。
”
岚琪虎着脸在边上看他们一搭一唱,环春笑着跑开了,也支开其他人,玄烨推推她:“不伺候朕了?把那个粥给朕盛一碗。
”
“那皇上也赏臣妾一些东西吧。
”岚琪却伸出手,眼巴巴地说,“您每回来时用消夜,可都算永和宫的账,臣妾的年例都不够花了。
”
玄烨哭笑不得,顺手把玉扳指摘下塞在她手里,人家才乐滋滋收好去盛粥。
玄烨恨道:“你哪儿学来的毛病,怎么总跟朕哭穷?朕知道,皇祖母每月赏你不少东西,真金白银的也给,你的银子都花哪儿去了。
”
岚琪把粥送过来,亲手夹了小菜攒了一碟子放边上,笑嘻嘻说:“臣妾攒着,一来给胤祚长大了用,二来将来若有个闺女,额娘总要给攒嫁妆。
皇上那里归皇上的,臣妾做额娘的,也要尽心才好。
”
玄烨一边听着,已胃口极好地吃了大半碗粥了,笑问:“那你为何不要朕赏你珠宝玉器,那些都是值钱的东西。
”
岚琪又给他添小菜,眼睛亮亮地笑着说:“那些东西太皇太后赏赐就好,臣妾攒好些了,皇上赏臣妾笔墨纸砚可是宫里独一份儿,不一样的。
”
玄烨便放下筷子伸手:“把玉扳指还给朕,你不是不要的吗?”
岚琪倏地侧过身子护着,小气地说:“这是臣妾讨的,不是您赏的呀。
”
玄烨轻轻咬唇,瞧着她粉面含笑似嗔似娇,眼角眉梢都是叫人心暖的喜色,忍不住把人拉到身边说:“那朕不能白给吧,不是说要给闺女攒嫁妆?”
岚琪一手捏着扳指,另一手拿起玄烨的筷子要塞给他,心里颤颤地说:“臣妾请皇上吃消夜了。
”
“可朕不想吃这些了……”热乎乎的气息游走在岚琪颈间,天气暖了穿得也少,白嫩嫩的脖子露出半截,羊脂玉似的泛着光泽,淡淡馨香,让人忍不住要亲近。
说话的工夫玄烨已经纠缠上了,更一手托起岚琪的腰肢,不知不觉就把轻盈的身子抱入怀里。
岚琪不敢抵抗,早已被撩拨得浑身发烫,两人忘情地缠绵起来,渐渐就往里头去,一桌子消夜几乎就不动了。
外头环春几个还等着来收拾,突然听不见膳桌上的动静,有胆子大的小宫女探头探脑进来,果然不见皇帝和自家主子,急忙回过来悄声问环春要不要收拾。
小丫头害羞得脸扑扑红,被环春笑骂:“当然不要进去了,你们都散了去睡吧,这里用不着了。
”
支开了旁人,环春悄声过来将殿门掩了。
跟皇帝来的梁公公歇了会儿继续过来当值,瞧见关殿门,就知道里头歇下了,又怕再喊人,便在门外不远不近地候着。
环春见状过来陪着说说话,笑道:“李公公渐渐有年纪了,如今您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徒弟,往后这宫里头大总管的位置,非梁公公莫属了吧。
”
梁公公忙笑道:“那环春姑娘可要给我多说说好话。
师傅手底下徒弟多着呢,我也不敢奢望那个位置,只要伺候主子的事上,轮得到我就好。
”
“您这话说的,都能跟着皇上来永和宫了,还谦虚什么?”环春笑着从怀里拿出一纸包果脯请他甜甜嘴,玩笑似的说,“咱们德嫔娘娘,还要拜托您好好伺候皇上呢。
”
梁公公是极有眼色的人,很客气地笑着说:“岂敢请娘娘拜托,奴才自然是好好伺候的。
跟着师傅这些年,别的学不会,怎么看宫里头的光景可都学着的。
姑娘就放心吧,咱们往后这样说话的机会,数都数不过来呢。
”
可才说话间,永和宫的门突然被敲响了,两人面面相觑,伸长脖子瞧着前头光景。
不多时就有小太监过来禀告,说咸福宫来人传话。
毕竟是温妃娘娘的事,梁公公和环春都不敢怠慢,赶紧到了门前,只见来的小太监战战兢兢说:“八阿哥的乳母,失手把八阿哥从怀里落在地上了,小阿哥摔得不轻,已经请太医了。
娘娘让奴才来禀告皇上,怕八阿哥有什么闪失。
”
关乎皇子生死,梁公公和环春都不敢不报,可看情形皇帝和德嫔不知在里头做什么,搅了皇帝的好事,谁知道皇帝会不会翻脸。
可若八阿哥真的小命呜呼,皇帝却在永和宫翻云覆雨,将来旁人不敢说皇帝不好,罪过必定全落在德嫔一人头上。
指不定从此和咸福宫结下梁子,后患无穷。
“梁公公,您若不敢,奴婢可叫了。
”环春的心也突突直跳,两人在门前徘徊好久,梁公公到底壮了胆子,和环春一道进去,站在外殿喊着,“万岁爷,奴才有事禀告。
”
里头本有些动静,一下便静了。
梁公公满头虚汗,再喊了一遍,还是德嫔先出声问:“什么事?”紧跟着里头又有了动静,梁公公赶紧把话说了,才听见皇帝问:“太医去了吗?”
梁公公战战兢兢道:“太医去了,就是怕八阿哥有什么闪失,才来禀告皇上,万岁爷……您……您这会儿去吗?”
“当然,备轿。
”玄烨即刻应道,又补了一句,“别闹太大动静,不要惊扰了皇祖母。
”
梁公公急急忙忙出去打点,环春听见主子喊她打水,等她捧着水进来,就瞧见主子身上衣服散开,正踮起脚给皇帝扣扣子,又熟稔地把皇帝的头发抿好。
手脚麻利,片刻工夫就收拾妥当。
但她自身衣衫不整不好去外头,皇帝只留了句“早些歇着”,便走了。
岚琪立在窗下,一直听外头没了动静才回身过来,可想着刚才的事,突然捂嘴大笑。
环春一直在边上绷着,瞧见主子笑,自己也忍不住了,主仆俩笑作一团,岚琪推她说:“快给我倒碗凉茶来。
”
只等一碗凉茶灌下去,身子才松快了些,岚琪这才想起八阿哥的事,叹息道:“八阿哥若真有什么事,可怎么好,还要应付太皇太后伤心,老人家如今最经不起这样的事。
”
环春也道:“乳母怎么这样不尽心,这是要把一家子老小都搭上吗?”
岚琪直觉得疲倦,吩咐她们都去歇息,让上夜的人盯着消息就好。
自己吹了殿内的蜡烛又躺下,但说实在的那样一闹腾,浑身都不对劲儿,又暗暗好笑,自己尚且如此,玄烨可怎么办。
但皇帝还真没什么,他急着赶来看八阿哥,一半是关心自己的儿子,另一半也是做给别人看。
他晓得没人敢编派皇帝,可风言风语若冲着岚琪去,就很没意思。
孩子的命要紧,岚琪的名声也坏不得。
这会子风风火火地赶来,咸福宫里果然灯火通明,进门就听见孩子嘹亮的哭声。
这样倒安心了,孩子还有力气哭,可见摔得并不重,必然是温妃大惊小怪。
待到了八阿哥的屋子,温妃正紧张兮兮看着太医诊治,一见皇帝来就忍不住垂泪。
玄烨安抚她几句,便来问太医如何,太医给小阿哥上上下下都检查了,尴尬地说:“老臣查看过,八阿哥没事。
但有时候摔伤了什么立时是看不出来的,今晚且要看护好,老臣预备和其他太医留守,继续查看。
”
“看样子是没事,他哭得那么精神。
”玄烨看了看孩子,倒是很淡定,斜眼瞧见边上跪着的乳母和几个宫女,她们个个儿都伏在地上颤抖着。
这是要命的罪过,指不定一家子都要搭上。
玄烨虽怒,可还冷静,吩咐道:“八阿哥若没事,只当给他积福,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往后继续照顾八阿哥。
但八阿哥若有什么闪失,莫怪朕无情。
”
众人叩首谢恩,边上温妃到了玄烨身边,啜泣道:“臣妾也有罪,请皇上降罪。
”
玄烨温和地安抚她:“你有什么罪过?孩子并非你在照顾,回去歇着吧。
太医在此留守,你不便久留。
”
温妃抬眸望着皇帝,含泪的双眸楚楚可怜,轻声嗫嚅:“臣妾害怕……皇上……”
玄烨微微蹙眉,心底下一沉,暗暗叹了口气,还是道:“朕留下来陪你,也等着八阿哥的消息。
”
不久后,皇帝与温妃歇在了寝殿。
八阿哥的哭声也止住了,小皇子很安稳地睡着,咸福宫亮如白昼的灯火也渐渐熄灭。
配殿之中,香荷摸索到主子床边,悄声道:“您还醒着吗?”
觉禅常在懒懒道一声:“醒着,八阿哥那样哭,我怎么睡得着。
”
香荷伏在床边说:“可是主子您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呀?八阿哥差点儿就摔死了。
”
觉禅氏冷然道:“有太医在,我着急有什么用?”
“主子,那可是您的孩子呀。
”
“香荷,八阿哥是温妃娘娘的儿子。
”
香荷愣了半晌,她一直很奇怪自家主子对八阿哥完全漠视的态度。
哪儿有亲娘会这样对待孩子,七阿哥有残疾,戴常在都宝贝得什么似的,隔几天就请旨去阿哥所瞧瞧。
自家主子这么方便就在一个屋檐下,竟从来不主动去看看,还是温妃娘娘经常抱来给她瞧,敢情她就没生过似的。
香荷无奈地继续说:“皇上来了呢,已经在温妃娘娘屋子里歇下了。
刚才您若过去一下该多好,您都好久没见过万岁爷了。
”
黑暗里只听见觉禅氏说:“我累了,你也去睡吧。
万岁爷是来看温妃娘娘的,我去做什么?你别以为温妃娘娘好脾气就敢有非分之想,从前郭贵人怎么折磨我们的,你忘了?”
香荷再不敢说什么,悻悻地退了出来。
她就是不明白,为何自家主子就甘于沉寂,那么美的一个女人,怎么生了这么冷的一颗心?她明明有过人的胆识和智慧,真要去和其他娘娘们争宠,谁算计得过她?可这只能想想罢了,她一个宫女怎么左右得了主子的想法。
翌日皇帝从咸福宫离开去上朝,太医守了一夜,晨起八阿哥饿了哭闹,可乳母吓了一晚上奶水都没了,还是从阿哥所里请来七阿哥的乳母给喂了奶。
玄烨心里虽有些烦躁,但未露在脸上,一路往乾清门去,心情也渐渐平息。
之后耽于朝务,忙忙碌碌直到中午,几乎就要把这件事忘了。
中午去书房看大阿哥和太子的功课,出来才觉得有些饿,问李公公乾清宫摆膳了没有。
本想若没准备就去永和宫坐坐,可李公公却禀告说:“太皇太后派人来,请您午膳过去慈宁宫用,已经等着了。
”
玄烨猜想祖母是为了昨晚的事有话要对他说,径直赶来慈宁宫。
苏麻喇嬷嬷已准备了清粥小菜,知道他累了不宜荤腥,劝着吃了一些,太皇太后才留他说话。
说起八阿哥的事,玄烨宽慰祖母说孩子没事,可太皇太后却让他等一等。
不多时苏麻喇嬷嬷进来,还带了昨晚给八阿哥看病的太医一道来。
“把你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给皇上听听。
”太皇太后吩咐着,微微摇头叹息,慢慢轮转起了指间的佛珠,只听太医屈膝向皇帝禀告,“皇上恕罪,臣有些话不得不禀告。
昨晚八阿哥说是摔伤,可臣行医多年,实在是看不出八阿哥有摔过的迹象。
若
说没摔坏也是有的,但臣在八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