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人要拿下侯卫东 蒋希东终于被撤职(3/3)
,不就是一个副主任,小小的副处级!侯市长是副厅级干部,都没有你牛!”
从父亲晏道理口中,他知道侯卫东与刘坤的恩怨纠葛,每次受了刘坤的气,他便在心里将刘坤和侯卫东进行比较,心理就平衡了。
刘坤来到黄子堤办公室,道:“黄市长,绢纺厂的工人又来上访了,短短几天来了三次,看来厂领导是有些问题。
”
黄子堤知道这是易中岭和老项做的手脚,很淡定,道:“过几天要开常委会,正在征求议题,你到时写上一条解决绢纺厂上访问题。
”
刘坤心里暗自高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易中岭打了电话:“老易,绢纺厂的事情马上要上常委会了。
”
易中岭笑道:“多谢老弟,明天再请你来跳假面舞。
”然后又交代道,“我和黄市长是多年关系了,他这人最正直,有时都迂了。
我们见面最好避着他,免得他不高兴。
”
刘坤只知道黄子堤与易中岭关系不错,但是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并不是太清楚,听到了易中岭的交代,满口答应道:“老易,你放心,我会小心,关键你不能透露口风。
”
易中岭豪爽地笑道:“我是什么人,老弟应该很清楚,要论到耿直,全沙州不说是前三名,前十名是排得上号的。
明天我从外地弄些美女大学生过来,请老弟尝鲜。
”
刘坤闻听此言,想起了上次的旖旎风景,精虫迅速上了脑子,胯下也觉得胀鼓鼓的,暗道:“下次要弄点伟哥,这样才能有战斗力。
”
正在想入非非时,行政科马科长走了进来,道:“刘主任,晚上有事没有,一起吃个饭。
”
刘坤是马科长的直接领导,在马科长面前,他挺有架子,道:“我们天天在一起,吃什么饭,有事吗?”
马科长呵呵笑道:“我有个老朋友,托我给刘主任做个媒。
”
刘坤离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给他做媒的人不计其数,他并不在意,道:“算了,好不容易当了单身汉,何必又给自己找个笼子。
”
马科长道:“女方是市委统战部的谷枝,条件不错,长得挺漂亮,你有印象吗?”
刘坤对谷枝没有什么印象,考虑了一会儿,道:“记不太清了。
”
马科长道:“谷枝条件还不错,二十六岁,她爸和我是老朋友。
”
刘坤想了想,道:“那就见一面吧。
”
下班时,黄子堤对刘坤道:“晚上一起到财政局去吃饭,打麻将。
”
刘坤平时挺愿意到财政局去打麻将,只是今天有约会,便笑道:“黄市长,今天我要请假,晚上要去相亲。
”
黄子堤笑道:“这下你姐就要高兴了,她在我面前都说了好几次,你去吧,我支持这事。
”又问道,“女方是哪里人?”
“统战部的小谷,谷枝。
”
“嗯,不错,名字好听。
”
刘坤临出门时,将头发梳理整齐,又从办公室拿了一把车钥匙,开着车去了听月轩。
上楼时,迎面就见到一个汉子下来,擦身而过时,刘坤不禁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此人的背影。
马科长和听月轩金总在楼梯口说话,当刘坤上来,马科长热情地道:“刘主任,这位是听月轩的金总。
”
金总拿了名片,笑道:“刘主任请多关照。
”她知道市政府接待多,对刘坤就很是客气。
刘坤接过了名片,问道:“刚才下去那位,看着好面熟。
”
金总笑道:“那是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侯卫国,是侯市长的大哥。
”
刘坤神情便冷了,道:“他们两兄弟还真是挺像。
”
进了包间,谷枝已经到了,她看着相貌英俊的刘坤,有些羞涩。
在沙州,市长办公室,宁玥拿到了组织部送来的材料。
她初来沙州,正在理清沙州盘根错节的关系,对干部的基本情况还不熟悉,每次遇到了重要的人事变更,都挺谨慎。
她给侯卫东打了电话,问道:“卫东市长,我是宁玥,这一段时间绢纺厂得了疯牛病吗?一群又一群地跑到市委、市政府来上访。
”
这是典型的宁氏风格,侯卫东对宁夫人的风格倒挺接受,道:“是积年老病的集中反映,这事一句话说不清楚。
”
宁玥话锋一转,道:“绢纺厂的蒋希东这人如何,是不是驾驭能力差了些?又是罢工又是上访。
”
侯卫东简单讲了绢纺厂的情况,道:“厂里就是这个情况,客观来说,厂长蒋希东搞管理还是挺有一套,据我的调研,他在厂里还有威信,能控制局面。
”
“那为什么总有人上访,还有人罢工?”
“毕竟厂里有六千人,确实存在些困难。
”
宁玥说着说着便严肃起来,道:“蒋希东作为工厂一把手,对于企业出现的问题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年初我们跟各地签了保稳定责任书,春节前后到首都上访,还是应该追究相关人的责任,否则我们签订的责任书就是一纸空文。
”
侯卫东听到宁玥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对,道:“宁书记,我打岔一下,听你的意思,是要处理蒋希东?”
“我只是了解情况。
”宁玥说得很委婉,没有透露其意图。
侯卫东对绢纺厂人事很敏感,干脆将面纱捅开,直言道:“绢纺厂涉及六千人,原本就步履艰难,我建议没有充分准备,没有更好的方案,不要动蒋希东。
当然,我只是建议。
”
“我知道情况了。
”
来到了朱民生办公室,宁玥将近期调整的干部名单递了一份给朱民生,同时作了简要汇报。
“其他人都没有问题,只是绢纺厂的蒋希东,我侧面征求了侯市长的意见,他明确表示不赞成撤换蒋希东。
”
在宁玥面前,朱民生脸上就带着一丝笑意,和蔼地道:“他的理由?”宁玥道:“侯卫东认为蒋希东管理上有一套,在没有更好的人选时,不要临阵换将。
”
朱民生就向宁玥交了底,道:“黄市长坚决要撤掉蒋希东,他推荐党委书记项波来担任厂长。
项波以前曾经当过厂长,蒋希东从二轻局调到绢纺厂以后,项波才改任党委书记,黄市长认为项波更熟悉绢纺厂。
”
黄子堤说话的分量比侯卫东要重得多,宁玥默然,再问:“蒋希东如何安排?”
“蒋希东也要妥善安置,他是二轻局派出去的干部,你和组织部门研究一下,将他调到机关来,他对国有企业比较了解,可以作为政府的智囊,同时也可以更好地监督新上任的项波。
”
宁玥为了稳妥,道:“朱书记,是否先同蒋希东谈话?”
市委每年要调整不少正处级干部,因此,朱民生也没有特别在意蒋希东的事,道:“没有必要,这是组织决定,他就算有意见,也得服从。
谈话是安抚他,但是决定权还在组织手里,而且从市绢纺厂的情况来看,适宜迅雷不及掩耳地完成交接工作。
”
宁玥由于事先和侯卫东通了电话,心里始终有些担心,回到了办公室,她对杨柳道:“绢纺厂党委书记项波的简历,你给我找一份来,别大张旗鼓,悄悄地找一份来。
”
由于杨柏经常在杨柳家中走动,杨柳对绢纺厂的事情有着或多或少的了解,听到宁玥要找项波的资料,就有些警觉。
她不动声色地来到了组织部门,将几个大厂党委书记的简历都调了出来。
项波的档案很简单,绢纺厂建厂就在厂里工作,从普通工人到厂团委书记,再到车间主任、副厂长、厂长、厂党委书记,一句话,是标准的绢纺人。
宁玥有一个问题:“当初为什么要将二轻局的蒋希东派去取代项波?”她觉得这个问题很关键,又给侯卫东打了电话。
侯卫东早就研究过这个问题,心里有数,道:“我查过资料,询问过当事人,九三年以前,绢纺厂三角债务严重,企业举步维艰,蒋希东是临危受命,用了两年时间,绢纺厂才从三角债务中解套。
”
宁玥道:“从1993年到现在,蒋希东任职时间有十年了,时间挺长。
”听到宁玥如此说,侯卫东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2002年5月20日,市委常委会同意免去市绢纺厂厂长蒋希东的职务,任命项波为厂长。
常委会还没有结束,蒋希东就接到电话,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此时他们七人都聚在岭西的高档小区,在一片沉寂之中,蒋希东黑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大家别哭丧着脸,我被免职了,但是你们还在厂里任职。
”
高小军骂了一声:“他妈的,政府太他妈的黑暗了,蒋老板辛苦了十年,没有打一声招呼,就被一脚踢开了!”
“可以理解,政府这帮人就是快刀斩乱麻,造成既成事实,不给我任何破坏革命生产的时间。
”蒋希东慢慢地道,“这一次只是免去了我的厂长职务,没有明确我的去向,估计很快就会通知我去谈话。
我在这里说一句,哪怕留在绢纺厂当清洁工,我也不会离开大家。
”屋里人听说蒋希东要留在厂里,情绪一下就上来了,高小军最为激动,拍了桌子,道:“只要蒋厂长留在绢纺厂,我们有信心让项波当空军司令,绝对控制不了绢纺厂!”
杨柏情绪激昂,道:“如今绢纺厂绝大部分有价值的销售渠道被我们控制,到时拼个鱼死网破,最终还是沙州市政府来舔狗屎!”
蒋希东摇了摇头:“不能乱来,我们的目的是拿回应该得到的东西,而不是破坏,别忘记了‘不让工人吃亏’这一条原则。
如今全国都在搞MBO,我们的所有的行为和目的都是为了这个目标,等到实现了这个目标,绢纺厂就将获得新生。
即使最后搞不了MBO,等到我们实力壮大了,也能将破败的绢纺厂吃掉。
这两种方法同时进行,胜利终究是我们的。
”
杨柏道:“其实这种搞法,国有资产并没有流失,只是表现形式转移了。
我与侯卫东见了两面,讲过冰棍理论,也讲过MBO,他应该能够接受这种做法,只可惜他是副市长,而不是一把手。
”
总经济师丘少中平时沉默寡言,此时也忍不住道:“项波是什么东西,以前曾把好设备卖给乡镇企业,现在‘胡汉三’居然杀回来了,我绝对不配合他的工作。
除非把我们全部撤掉,我在这里断言,只要我们不合作,绢纺厂就运行不了。
”
蒋希东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这样做。
”他长叹一声,“我们几人心急了,春节前的罢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如果没有暗中搞这些手段,市里不会这么心急。
我们多打几次报告,把改制以后的前景向侯卫东报告,说不定就能用正常方法实现我们的目的。
”
高小军有些红眼,道:“春节的动作也没有错,必须用些手段才能让市委、市政府那些官老爷正视问题。
我觉得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易中岭这个八竿子也搭不上界的人会插上一脚。
”
蒋希东哼了一声:“黄子堤绝对没有好下场,他迟早会栽在易中岭身上。
”几人关门商议,最后得出了四条方略,其中一条为:“分管领导侯卫东倾向于改制,而且背景够深,应该全力争取他的支持,做最后的一搏。
”
侯卫东对于常委会决定很是无语,他关闭房门,对晏春平道:“除了朱、黄、宁三个人,我一个小时不见客人,统统给我挡驾。
”
关上门,他脱掉上衣,将茶几收到一边,然后在办公室里打起了在大学练习过的散打动作。
直拳、摆拳、盖拳、侧踹、正蹬、摆腿,狠命地打了半个多小时,背心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这就是现实,我必须承认,没有什么大不了。
我要做一把手,实现自己的意志。
“既然不准我全面改制,我就一个一个企业来突破。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个屌!”
四十分钟以后,侯卫东头上开始冒着热腾腾的水汽,他郁闷的心情也随着水汽飘浮在空中,大部分又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