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傻子篇 第三章(2/3)
什么啊,有学不好好上,没事儿就到外面瞎惹祸去&hellip&hellip&rdquo老妈把我的裤腿儿用剪子剪开,一看到剪子捅伤的三处伤口还在流血,心疼地说:&ldquo你说你这是人肉吗,你怎么就那么狠心下得去手哪,你这不是成了活牲口了吗!&rdquo说着从柜门里拿出红药水和绷带,给我包扎着,好歹先包扎好了。
这时从门口传来我老爹瓮声瓮气的一句:&ldquo那得去医院看看去,感染了那么办!&rdquo我妈就要拿钱,领我去西门里红十字会医院去看伤。
我此时还一个劲儿地梗着脖子不愿意去,在我老娘的一再劝慰下才郁郁寡欢地一瘸一拐地在我妈的搀扶下去了小医院。
半夜三经到了西门里红十字医院,挂个急诊号,这一段时期以来医院可没少跑,依旧那一套雷打不动的就医程序:清创&mdash&mdash消炎&mdash&mdash打破伤风针&mdash&mdash缝合&mdash&mdash包扎&mdash&mdash取药&mdash&mdash走人,都完事儿了已经早晨七点左右了。
回家后,老娘给我忙活完早点,已经和我老爹都要上班去了,老爹临走时依然不忘嘱咐我几句。
今天头一天去派出所报到上学习班,八点一过石榴在院门口大声喊着我的名字,锁门走人,一出院门,石榴见我瘸着个腿,就似乎觉察到了昨夜我家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他并不知道是我自己给自己来了那么三剪子,冷笑热哈哈地嘲笑我:&ldquo怎么着?看这意思昨天夜里在家过热堂了吧?你老爸下手够重啊,差点把你腿打断了是吗?&rdquo其实昨夜我也一直嘀咕着石榴这一宿那么过,他老爷子:一杯酒,千钧力!就石榴那不到百十来斤的那一掐儿,他老爹真要是酒后借着酒劲儿一通爆擂,一准没轻没重,还不得把石榴弄个半死?没想到今天这一见到石榴,哟嚯!全须全尾儿水光溜滑,什么事儿没有,不禁心中存疑:这是怎么了?石榴在家这关是怎么过的?
石榴搀扶着我,我俩一路向东北角派出所走着,这一路上石榴跟我述说着他家昨夜里的事儿,我才了然了,为什么石榴没挨他爸的办,原来昨天夜里我和我老爹把石榴送到家走后,石榴他爸也是怒不可遏地打算要狠狠地修理一顿石榴。
就在他爸要办他的时候,石榴他老娘却使劲拦着不让他爸下手打石榴。
石榴的姐姐也一个劲儿地替他求情,石榴在家里老娘、姐姐都宠着他这根独苗,谁摸石榴一下那就是摘了她们的心啊!最后发展到石榴爸妈两人之间的战争,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地有来有往,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账都倒腾出来了,这一宿就没识闲儿。
石榴回到自己的屋里,隔着窗户听着老两口的骂战,捂嘴偷笑暗自庆幸。
最后一直到后半夜,石榴他老爹是茶壶也摔了,茶几也踹翻了,一直闹到同院的邻居跑过来劝架。
这老两口却没想起来&ldquo盐从哪儿咸,醋从哪儿酸&rdquo,居然把石榴惹祸的事儿扔脖子后面去了。
石榴是个机灵鬼儿,一见他爸妈为他连吵带骂地干了一宿仗,这小子赶紧早上替他爸妈叠被拾掇屋子、倒尿桶子、点炉子,一直把他爸妈哄得没脾气了,才一颗心落地,这顿打算是躲过去了!他又急了忙慌地出门来找我,等小石榴都把他家的这一宿的事儿说完了,也就差不多到了派出所门口了,学习班的第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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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东北角派出所,找到了小陆报到。
小陆正在他屋里往漱口杯里兑热水要漱口呢,不太干净的眼镜片后面一双水肿通红的眼睛,无神地对我俩打量一番,一抬头,用下巴指点着我俩去大院墙边,脸对墙站着先反省去。
我俩默不作声地出门,站在了背风处的墙角。
过了一会儿,小陆出屋将一盆洗脸水热热乎乎地泼在了大院正中,厚厚的积雪立马被污染脏了。
此时也没人管我和小石榴,我俩就四处打量张望,透过小陆屋里的窗户,看到他正往自己的那张苍白无色的脸上玩命地抹雪花膏,我和石榴不由得对视一笑。
帽花们开始陆陆续续地都出现了,到上班的点喽,一声电铃响过,老董和小陆以及一大溜儿帽花都端着饭盆儿到食堂打饭。
老董从我身边路过时用眼光和我对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一会儿就端着一盆鸡蛋西红柿面汤拿着俩花卷回来了。
石榴对小陆挑衅地说:&ldquo哟嚯!陆伯,伙食不错,怪不得出拳那么有劲儿呢!&rdquo小陆反呛石榴道:&ldquo等着吧,一会儿吃饱了劲儿还大,你准备好挨揍吧!&rdquo石榴做了个鬼脸嘴一撇,不屑地坏笑着。
我急忙冲石榴使眼色制止他,不惹他们还不知道一会儿怎么过堂呢,你没事还招他,歇会儿吧!
雪已经停了,却刮起了大风。
雪后寒的早晨,风毒辣地在脸上肆意抽刮,冻得我和石榴直流鼻涕,两脚都快木了。
我俩一个劲儿地跺着双脚,双手揣进棉大衣的袄袖里,冻得跟三孙子似的。
上午九点多,老董把我喊进屋里,让我坐在椅子上。
我想难道这就开始要&ldquo学习&rdquo了?老董递我一只茶缸子,我接过来一看里面沏了一满茶缸子麦乳精,热气腾腾的煞是诱人,我双手捧在怀里好好暖和缓和。
老董俩眼盯着我的瘸腿问道:&ldquo昨天回家你爸打你啦?&rdquo我说:&ldquo啊!打了!&rdquo老董摇了摇头:&ldquo你说你惹这祸干吗,现在学校都放寒假了,你打算这个寒假怎么过?&rdquo我说:&ldquo怎么过,听候您的发落呗!&rdquo老董说:&ldquo你小子现在后悔吗?&rdquo我说:&ldquo有什么后悔的?我又没干后悔事儿。
&rdquo老董貌似有一句没一句地往外套我的话,我却已经打定主意装疯卖傻跟他来个驴唇不对马嘴的虾米大晕头。
要说这老董也真不愧是一位老帽花,有着极强的耐心和职业素养,不温不火、不紧不慢,你说他这是审讯吧,一不记笔录,二不涉及案情,就这么跟你唠家常般地闲聊。
我却始终在心里提醒着自己,话多语必失,言寡无破绽!一上午就在我和老董你一言我一语地来回拉锯战中结束了,中午老董就让我和石榴回家吃饭去了,一路上石榴跟我学着小陆和他这一上午谈话的过程。
我用心听着,并努力回忆着我和老董的一上午交谈中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西门里大街,我和石榴就在一个小卖部买了大饼和炸豆腐,一起回到我家,沏了一碗香菜酱油汤,热乎乎地吃了起来。
好不容易把这一上午的寒气驱散了,谁知道下午再回到派出所却又横生枝节,差点儿让老董在我俩身上坐了大蜡!
在派出所本来一上午也没什么事儿,但是到了下午,我和石榴又一次赶到派出所,刚一到时也没人理我们俩,老董和小陆出去办案去了。
我们俩有心开溜,谁知道一走到门口,值班的帽花把我俩喊住了,说老董已经交代了&mdash&mdash让我俩在所里等他。
我俩只能在一个朝阳的墙边待着。
过了一会儿,从外面稀里呼噜地进来几个人,有两个在五合商场剽窃的被带了回来,押着他们的就有昨天晚上和我摔跤的那位八毛,派出所那么多八毛,数他个子高,是这帮联防队的头儿,一进大门他就开始吆五喝六,我以后才知道他叫&ldquo大徐&rdquo。
这大徐是那种跟谁都倍儿熟,可就是鸡蛋画红道&mdash&mdash充熟的那种人,对什么事儿都&ldquo疾恶如仇&rdquo,一脑门子阶级斗争,看谁都不像好人那种,而且这人说话办事的方式都显得混劲儿十足。
大徐将他带回的那两个偷包的交给帽花,进屋洗了洗手,出来泼脏水,一抬眼看见了我和石榴在墙边站着呢,就直冲我俩瞪眼。
我俩谁也没理他,过了一会儿大徐再次从屋里出来的时候。
就瞪着俩牛眼大声呵斥着我和石榴:&ldquo别跟没事儿人似的,太阳根儿底下一站还挺舒服是吗?都给我撅那儿!&rdquo我心说:&ldquo有你的什么事,我们俩这事儿又不归你管,你一天领八毛钱工资,还真拿自己当帽花了?茅房里念经&mdash&mdash你算哪道!&rdquo但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和石榴交换了一下眼神,无奈地撅在墙根下了。
自打这一刻开始,我和石榴便恨上了大徐。
而大徐也好像和我们前世有仇似的盯着我们俩,出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