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生意(3/3)
能看到的。
一连三天,简易和张亚睿轮番挖掘,工具变了又变,从铁锹到鹤嘴锄,最后是那种园艺用的小铲子小耙子,还有毛刷,进度越来越慢。
山下大藏更是每天守在坑边,他本来就胖,跟身边的女保镖这么一对比,远看就像一个1和一个0。
偶尔他们也会欣喜若狂地捧着什么东西回到屋里仔细研究,距离实在太远,汪锦保看不清他们手里的究竟是什么,自然越发心焦。
三天后结果出了,土是陈年腐土,瓷片也是宋代钧窑,且质素很高,上面的釉痕是蚯蚓走泥纹。
这种纹路是因为钧窑瓷胎在上釉前先经素烧,上釉又特别厚,釉层在干燥时或烧成初期发生干裂,后在高温阶段又被粘度较低的釉流入空隙所造成,系钧窑独有。
汪锦保只相信仪器的鉴定,得到消息后,他才着手联系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师兄”张亚睿,夏老爷那位大弟子。
据说他天资颇高却恃才傲物,已经有了自立门户的打算。
汪锦保要做的就是乘虚而入,这是他最喜欢也最擅长的一件事。
要想搞定一个人,不外乎威逼利诱,威逼的手段大同小异,而利诱则要见人下菜碟了,这次他打算先来软的。
住在山上免不了要吃要喝,院子周围又只有七零八落的小菜,根本不够,所以每两天就会有人下山采购食物和生活用品带上来。
这天轮到张亚睿下山,汪锦保带了两名手下尾随其后。
张亚睿出了武当山,刚准备找辆车去十堰城,可山下的游客很多,他不得不耐着性子等车。
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里看不清面目的司机扔出两个字:上车。
阳光有些刺眼,张亚睿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看清车内的人,黑色唐装,光头,一对剑眉下是深邃且老于世故的双眼,不怒自威。
来者不善,他沉吟片刻还是上了车。
“小兄弟,我叫汪锦保,久仰夏老爷大名一直无缘见到本尊,今日见到他的高徒很是荣幸。
”汪锦保先开了个场,接下来才好唱戏。
“原来是汪前辈,失敬。
”张亚睿亮出招牌微笑,客套道,“您生意做得大,我师父也常提起。
”
两人寒暄几句逐渐进入正题,让他没想到的是,张亚睿不仅听过他的名头,对他还很感兴趣,两人聊得甚是投机。
汪锦保心里又是得意又是怀疑,这小子跟夏老爷孤傲的脾性可差太远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有话说总好过没话说,要是两个人谈不开那问题也就没法搞定了,汪锦保存着这份疑心,继续深入话题,车还没到十堰,两人已经谈到了实质性的问题上。
“师父他老人家见过大世面,对钱财并不看重,这点我们年轻人还真比不上,毕竟我们什么都没经历过,没想法是不可能的。
”张亚睿这番话颇有点与夏老爷不合之意。
“小兄弟,我有个想法。
”汪锦保心下一喜,等的就是这一茬,“我身边一直也没个合适的人帮忙,不知道你肯不肯屈就,我虽没夏老爷那么大的本事,但生意也还算过得去。
”
这下轮到张亚睿意外了:“原来您找我是为了这个,我还以为您是想了解贾教授的这笔生意。
”
汪锦保被说中了心事不免讪讪,这小子果然厉害,打了个哈哈道:“呵呵,小兄弟快人快语,其实我找你和贾教授的生意这两件事就是一件事。
”
话说到这份上谁都能听明白了,那意思如果张亚睿把贾教授跟夏老爷之间的交易说出来,汪锦保就会让他跟自己混了。
“前辈,我只是小角色,我就这么跟了您可有些不清不楚。
万一被圈子里多嘴多舌的人胡说一番,没准给我安个背叛师门的罪名。
师父待我不薄,那是天地良心,我丢自己面子事小,丢了他老人家的面子可就大了,这事我还得跟您说句对不住了。
前辈能不嫌弃,交我这个朋友我倒是很愿意。
”张亚睿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为自己摆明了态度,还给夏老爷增了光。
“好,我就欣赏你这样有骨气的。
”汪锦保话虽这么说,其实心里明白,这小子精着呢,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儿,不过这样的人才正合他意,“如果我帮你自立门户,应该不算背叛师门吧。
”
“您的意思是……”张亚睿佯装不解。
“你过来帮我也不一定要打我的旗号,有时候两家人反而更好办事,只要吃的是一碗饭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汪锦保半眯的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放心,你大大方方地离开,外面谁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在暗中帮你打点店面和客户,不用你出一分钱,你只要露个脸,帮我掌掌眼,赚的钱咱们五五分。
”
如此优厚的条件,张亚睿并没马上给他答复,只说考虑考虑再说。
整个过程中,张亚睿都笑得很发自内心,让汪锦保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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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张亚睿留下一封告别信后就下了山。
他告诉汪锦保,贾教授买下的院子里很可能藏有一件足以震惊全国考古界的宝贝。
至于是什么,在尚未开挖前还不得而知,只不过现在已经成功地挖出了十来件宋代瓷器,除了钧窑外还有一件汝窑的小盏,全都是上品,不过根据夏老爷和贾教授的判断,距离真正的宝贝还有相当的距离。
这次来武当,夏老爷和日本人都是买家,是竞争关系。
“汝窑?不会吧。
全世界的汝窑瓷器也不足百件。
如果我没记错,2004年在郑州日信的拍卖会上一件只有四厘米宽,高也不过六厘米的汝窑鸳鸯水以一千零五十万成交。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新汝窑瓷器面世了,还有什么宝贝能比这更珍贵的?那院子下面可能是有古墓,但距离五龙峰有一定的距离,最多算个龙尾,又是背阴,依我看风水并不出色。
”汪锦保其实也用了不少心思。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师父倒是在院子里卜出了一个乾卦,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九四这个位次属于上不在天,下不在田,悬在半空之中,处在这个位次的龙可以做出两种选择:或者往上向天空飞升,或者往下退居深渊。
渊,可以说是水,也可以说是下方下层。
说不定那真是个宝穴,越是藏在深处,越有宝物。
”
“夏老爷的修为高深呐,相比之下我还是懂得太少了。
”汪锦保平日自诩懂行,但在真正的行家面前一比就分出了高下。
既然夏老爷认准的事,十有八九错不了,不如守株待兔,且看他们有何发现,到时候再插一脚也不迟。
汪锦保履行了诺言,先安排张亚睿帮自己清点库房,全部重新做个估价,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看漏眼的宝贝,等贾教授的事情忙完后他会再安排全新的店面给张亚睿掌管。
清点库房得让张亚睿进入自己的密室,他倒也放心,已经派了四名心腹日夜看守,做不了什么小动作。
这一来是摸摸张亚睿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虚张声势,二来也是拖延时间,他已经察觉到张亚睿对自己有所隐瞒,肯定还藏着什么话没说,而他没说的话里肯定有大秘密。
汪锦保送张亚睿回京后,也没忘记盯着贾教授他们,夏宜荷哭了好几天,被老爷子狠狠地骂了一场。
简易对她更加关心,可换来的依然是一张臭脸。
这场毫无新意的感情戏汪锦保可没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那眼土坑里的秘密。
另外他还得跟简易联络联络感情,毕竟现在每天在坑里跟宝贝打交道的人是他。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汪锦保一连三天都梦到了光洁如玉的汝窑瓷器在腐土中闪着光。
他并不知道,张亚睿在他的库房里发现了一样不打眼的小宝贝,激动得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