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狱友存蹊跷,身份露端倪(1/3)
从老虎桥回来的沈林满脸愁容,今天在中统的会议室里有一场他的委任仪式,因为在对日行动中成功击毙日本情报高官加藤毅一,他被从特别调查处副处长一职调任为党政调查处担任处长。
他并没有心情,静等着宣读完委任状后将那张纸给接了过来,寒暄两句便草草离开回了办公室。
随手将那委任状往桌上一扔,他整个人倒身在椅背之上。
正苦思冥想着,李向辉敲门而入,引得他重新抬头、
李向辉道:“处长,“苦菊”已经回到南京,正等着您见他。
”
沈林点了点头:“让他暂时不要在中统露面,今晚我去旅馆见他。
”
沈放口中的旅馆叫做悦来旅馆,位于南京中山路,是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
是夜,他坐了一辆黄包车,在旅馆门口他给了钱下车,瞧了一眼四周,大步朝门口迈去。
上了楼梯,到二楼的走廊中寻到了217号房门,他用手背轻扣两下房门,里头的人将门打开,他跻身闪了进去。
客房内光线阴暗,有一个看上去略显瘦弱的男子,他从书桌抽屉里十分熟练地拿出一叠资料来,示意沈林与他同坐,接着将那资料递了过去,说道:“这是我掌握的共产党苏北根据地的一些情况。
”
沈林接手过来,翻看了两眼,后忽然间抬起视线重新看那人,有些怀疑地问道:“你能确定这次能够回来,不是对方故意放走你的?”
那人晃晃脑袋:“我是看到镇上我们的联络点被中共的人破获后,直接逃走了,暂时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但是联络点的人已经暴露,发现我也是迟早的事情。
”
沈林有短暂的一个思考,不过重新将头低了下去,那人没有察觉到。
接着他说:“你们花圃特工组是中统行动科成绩最出色的行动小组,你能平安归来,很难得,行动科吕科长已经向叶局长为你们请功了,只是目前任务紧急,你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公开,也不可以用原来的名字跟外界联络。
”
那人表现得格外忠诚:“我只有代号,没有名字。
”
沈放拿了资料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李向辉还在等他。
看着沈放走过来,李向辉抬手将他递过来的资料接住,草草阅读过后,又重新递了回去。
沈林问他:“你对苦菊带回来的这些资料怎么看?”
李向辉摇了摇头:“苦菊获得的苏北共产党根据地情报价值并不大”
沈林一笑,又向他点头:“他并没有进入苏北共产党要害部门,能获得这些已经是不容易了,更重要的是在他的资料里,可以印证一个名字是真实存在的。
”
“您是说风铃?”
“对,一直以来都有传言,在汪伪高层内,有一名潜伏很深的共产党用风铃这个代号在活动。
”沈林愁眉紧锁。
李向辉说:“不过只有一次,是去年5月,日军联合苏浙皖绥靖军对共产党苏北根据地围剿,正是因为这个风铃提供的情报,才使日军的整个围剿计划落空。
”
沈林一笑:“一次就足以证明了这个人是存在的,而且那次围剿不单是针对共产党,同时也是针对国军苏北以及皖北地区的袭击,我们也事先获得了情报使日本的人无功而返。
”
李向辉一惊,有些诧异:“您是觉得这个情报是同一个人泄露出来的?”
“有可能,否则就太巧合了?”
沈林陷入一阵沉思,复又说道:“去查一下,那次情报我方获取的来源和渠道。
”
李向辉:“是。
”
对沈放的再一次审问在第二天。
这一回,李向辉等军统、中统陪审人员坐在旁边,有人做笔录。
沈林就坐在沈放的正对面,他总算语气有些关怀的意思:“昨晚睡的好吗?”
沈放瞧了她一眼,可是并没说话。
沈林方才涌起的一丝情绪复又泄了气,重新变得冰冷:“希望你可以很清醒地回答我的问题。
”
“我在任何时候都非常清醒,包括当年我做的选择。
”
深林知道,他决定要说,只是希望只切正题而已。
继而仰了仰脑袋,随了他心意。
“你以前叫沈枫,为什么要用沈放的名字去军校?”
“我要和过去断的干干净净,用新名字去军校,就没人会找到我,特别是我父亲,我不喜欢他给我安排的婚姻。
”
深林知道,他极其反对这种包办婚姻的约束,而且他口中的那个父亲脾气狂躁暴怒,几乎在他心里留下阿阴影。
不过迟疑片刻,又问道:“不想让人找到你,也包括我吗?”
沈放点了点头:“当然。
”
沈林也不再自讨没趣。
“到了军校之后呢,什么时候去了汪精卫政府的?”
“在军校没多久,就被军统发展,经考验合格后,加入军统,卢沟桥事变以后,军统安排我潜伏在汪精卫政府特务委员会。
目的是为了获取情报,为正面战场获取更多的有利信息。
”
“你的代号是什么?”
“狼牙。
”
沈放是快问快答,瞧上去应对自如,没有经过半分的思考编纂。
“你应该知道凭空说这些是没有用的,抗战这么多年,有太多的共产党混到了伪政府里面。
”
他这意思是这些事情都是可以编造出来的,沈放即刻了然,继续说道:“我的上线代号狼眼,他对外身份是鼓楼大街美华洋行的经理,叫魏有成,我一直通过他传递的信息。
他可以替我证明。
”
沈林看着沈放:“还有吗?”
“当年我加入军统,是由军统一处的孙副处长发展的,打入汪精卫政府内部,也在受他领导。
”
沈林表情凝重,他自然希望沈放说的话有用,不过显然他没有做到。
“你说的这两个人都在行动中因公殉职,一处的处长已经换成了罗立忠。
死人是没有办法为你证明的。
”
沈放见这样他依旧不信,双眼怔怔盯着他:“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这不是我相不相信,你要让党国相信你。
”
他身后头坐了那么多人,决非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沈放声音低了些:“我只问你信不信。
”
两人对视良久,沈林才缓缓地说道:“我要证据。
”
于是又是一次不欢而散的谈话。
沈放被送了回来,有些疲惫,正躺在床上养神,却见两个狱警押着一个犯人走了过来。
这牢房是两个人的,只是如今只有他一个人住罢了,难道今天来人与他作伴了不成?
沈放目光盯着正作响的牢房门,一阵窸窸窣窣的钥匙摩擦声之后牢房门被打开了,有个身影被推了进来,他脚步踉跄,显得身体虚弱。
狱警目光凌厉,表情肃然:“伍元朴,你以后就在这个号儿里,老实点。
”
叫伍元朴的那人咳嗽着点头,等狱警走了,他才转过身来脚步蹒跚地摸到那边空着的床上躺了下去,接着是不断的咳嗽声,整个过程连看都没看沈放一眼。
可沈放倒是看清楚他了。
从他进来开始沈放便在打量着他,他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是一副敦厚老实的模样,不过脸上有淤青,是很明显的被刑讯过的痕迹,不过他很快便转身将面目对着墙转了过去,沈放听着那咳嗽声有些不舒服,但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果然,当晚他的这个狱友便发了病。
深夜,监狱外头雾色浓重一片漆黑,只有探照灯黄晕的逛不停地来回闪着。
沈放是被被浓重的喘息和咳嗽声音吵醒,他身看向伍元朴,相较于下午,他咳嗽的更厉害了,在床上辗转不停,似乎还在胡言乱语。
沈放皱了皱眉又躺下了,不过面目刚别过去,突然间听到“噗咚”一声。
他回身再一看,是那个伍元朴居然从床上掉到了地上。
伍元朴还在呻吟着,他嘴唇干裂,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珠。
沈放本想不管,可看伍元朴在地上,又于心不忍,还是起身下床,凑过去。
“你怎么了?”沈放问。
伍元朴却跟没有听到一样,还是之前的模样。
沈放觉得不大对劲,他抬手摸了下伍元朴的额头。
额头滚烫,他在发高烧。
他连忙去把自己的水罐拿过来给伍元朴喝了点水,瞧着伍元朴病得不轻,他扒着牢门喊了起来:“来人啊,有人病了,来人啊。
”
没人回应,他回头瞧一眼,开始风光地砸着门。
这下敲击声和沈放的叫喊声一下让监狱里热闹起来。
所有的牢房里犯人都起来,叫着,敲着,闹哄哄一片。
两个狱警闻声而至,用警棍敲着牢房的门叫骂着:“干什么,你们都给我老实点。
”
之前将伍元朴押金来的那个预警来到了沈放牢房门口,不耐烦地问沈放:“大晚上不睡觉,鬼叫什么。
”
探照灯打在那狱警的脸上,他困意十足,满脸写满了不耐烦。
沈放指着地上的伍元朴说:“他病了,必须得看医生。
”
“这都几点了,看什么医生,明天再说。
”
那狱警面色严厉,显然他这理由不能被接受。
沈放见他不想理会,有些着急:“明天?你知道他是什么病,如果是瘟疫或者是疟疾,明天这牢房里得倒一片。
”
他并非是吓唬那狱警,这太有可能了,如今这天气,再这样的环境一下,一切都太有可能了。
狱警闻话先是一愣,想了一会,却还是隐隐有些心虚地拒绝:“吓唬谁呢,给我老实睡觉。
”
沈放无奈,他已经在这儿关了有六个月了,深知这些人脾性,干脆将沈林搬了出来:“不管他是么?别忘了这几天是谁在跟我问话,你要不管,就想想如果中统的沈林处长知道了,他会怎么管你!”
可这话却不中听,那预警即刻恼了:“唉,关在这儿你还有脾气了?”
他说着摘下警棍要动手,旁边的另一个与他相同打扮的人忙将他挡下,小声与他说道:“你这是干嘛,中统那个沈处长可不是好惹的,闹大了咱犯不上。
不就是看病么?往医务室一扔不就完了。
”
那人想了想,点了点头,将手上挥的警棍放下了,口中却抱怨:“都他妈给老子惹麻烦。
”
他说着摘下腰间的钥匙开牢门,正要俯下身去碰触狱伍元朴,动作到一半却又停下来,应该是害怕真是什么传染病。
他复又直起身来瞧一眼沈放,方才沈放的横冲的态度叫他十分不舒畅,干脆命令他道:“你,把他背起来送医务室。
”
沈放坐在床上,看了一眼那人却没动窝。
直到那人将警棍重新举了起来,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