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圈套辨身份,公寓被窃听(2/3)
花生米。
“怎么样,兄弟,今晚的好戏就是给你唱的,把这人抓回去,没准能拎出一串共产党来,你还不是大功一件。
”
难道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不成?
沈放先是表现出不屑,一脸的不相信,噗嗤笑出了声:“老兄,你哄谁呢?”
汪洪涛意外:“这怎么是哄你呢?”
有这么好的事儿,他直接把人抓了不就完了,还能等着让给自己。
“你我才认识几天,还没到这种份上吧。
”
一言毕,汪洪涛看着沈放的眼神好像看着一个傻子,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在日本人那儿待的时间太长了,国民政府什么情况你是不明白了么?你想啊,我们缉私队是隶属警察厅,警察厅又隶属内政部,内政部和中统什么关系?这人我抓回去,中统马上就能把人要走,这不是养了半天猪,让别人宰了,我连油水都沾不着么?”
他一脸孺子不可教的神色。
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沈放若是还不明白汪洪涛这个官油子话里有话那真的是痴傻,于是歪着身子往他跟前凑着,反问道:“怎么?让我这个军统把人抓走你就有好处了?”
汪洪涛拍了拍沈放,像是露了原形了:“我是查走私的,在南京干走私最大的可是军队的人,搭上你们军统这条线,以后不管我查走私还是捞油水都更好办。
抓个把共产党,我又发不了财,你说对不?怎么样?咱们各得其所。
”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沈放冷笑:“你小子算的够明白的。
”说着他伸手戳了戳汪洪涛的脑袋。
瞧着不远处那个灰布长衫的男人还在悠闲的听着戏,似乎浑然不知马上就要降临的危险。
汪洪涛精明会算计,打沈放第一天见他就了解了,这会儿他故意给沈放戴高帽子:“那当然,我给你送礼,你自然也会给我好处,我知道你不是坑朋友的人。
”
看着汪洪涛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沈放应付的笑着。
看汪洪涛的样子,那个穿长衫的很可能是自己的同志,可沈放该怎么办?把人先抓了再偷偷放掉么?显然不可能,汪洪涛只要一个电话,一切就都露陷了。
可人带回军统,再找机会放人也不可能,姑且不说能不能办到,就能算办到也需要时间。
他脑袋里混乱无比,舞台上,穆桂英也正和杨宗保打得热烈,一面打着,一面还眉来眼去。
正在这时,那穿灰布长衫的盐贩子突然起身离开了。
汪洪涛推了推沈放,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也跟着离开戏院。
出了门拐进了一条小街,街道两边有一些商铺,此刻还亮着灯。
盐贩子匆匆走着,一面注意着周遭一切,却似乎他并没有发现跟踪的沈放与汪洪涛。
最后他拐进了一条巷子,在巷尾的在一家杂货铺门口,看了看四周走了进去。
沈放和汪洪涛跟了过来,躲在巷内的拐角处。
离得不远,能看见门是虚掩着的,屋里的灯光亮了,从里面洒了出来。
“里面就他一个,你走前门,后门我盯着,别让他跑了。
”汪洪涛说的认真,似乎势在必得,沈放这会儿还没想出来法子,眉头攥在了一起,十分忧虑。
汪洪涛见他迟疑,推了他一把:“敌后大英雄,这点小事儿对你不难吧?别跟我说你没带家伙。
”
说完人便绕开了,前门就剩下沈放。
虽说久久未动,但最终沈放还是掏出枪硬着头皮推门走进去。
杂货铺前厅,盐贩子正在一个麻袋里寻找着什么,听到声响,抬头转过来,与沈放四目相对,接着一愣。
沈放掏出证件表明身份:“军统,例行检查。
”
话音刚落,盐贩子表情变化迅速,随手把一个竹筐砸向沈放,转身夺路,想该是想要从后门逃跑。
沈放跟着冲进里屋,还未站定,只听见“噗咚”一声,那盐贩子当即应声躺在地上,视线被清理开,沈放瞧见对面门口站着的汪洪涛手里拿着枪。
看那样子是他用枪托把那人打晕了。
沈放皱着眉头:“你也不怕把人打坏了?”
汪洪涛将枪收了,一边说着:“这儿应该是他们的联络点,一会儿应该有共产党来接头,在这儿等着,没准还能再抓一个。
”
“就咱俩?”
汪洪涛这会儿屈身去解下那盐贩子的裤腰带,接着将那人牢牢困住,也不抬眼瞧他,没发现沈放眉间的焦虑:“怎么,怕了?抓个把共党对你是小菜吧?”
就在这时候,突然沈放的旧伤复发,头疼欲裂。
他脑子眩晕,啸音再度在耳边响起,眼前景物一片模糊,连拿枪的手都控制不抖动起来。
沈放扶住一边的墙壁,勉强维持自己不倒下去。
不过汪洪涛却没发现这些,他把人捆好,还踢了一脚。
“这次没准真是能抓一窝,沈大处长,你怎么谢我?”
汪洪涛刚想抬头,突然头上挨了一下,紧接着汪洪涛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是沈放下的手。
此刻的沈放满脸汗水,强忍着一切的不适把后门关好。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他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办?怎么办?”
沈放喃喃自语,用手按住头,眼前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不得不从口袋里艰难地用颤抖的手掏出镇痛药含在嘴里,又跌跌撞撞地冲到前屋。
在前屋倒了杯水将药咽了下去,随即倒身睡在地面上。
良久,他再一次睁开眼睛。
眼前一切渐渐停止了摇晃,从模糊变回了清晰。
沈放思考着,眉头紧拧在一起,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会儿冷静下来,他才觉得刚才那个举动太冒失了。
没有计划,没有安排,没有准备,那个盐贩子到底是不是共产党,他跟组织是什么程度的联系。
一系列的问题在沈放的大脑里涌了出来,就这样袭击了汪洪涛是非常不明智的。
可如今事已至此,那就只能解决掉汪洪涛,或许以后可以通过这盐贩子能跟组织取得联系。
虽说解决汪洪涛也许会让自己有麻烦,可眼下沈放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他的步子稳健多了,再一次回到后面的时候,那两人依然躺在原地。
四周静悄悄的,沈放俯下身去给那盐贩子松绑,却没想到刚把那盐贩子的身体扳过来,突然一个冰冷的枪口就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沈放当即呆住了。
那盐贩子居然没有晕,他的手脚也没被汪洪涛绑起来,此刻立在对面目光如炯看着自己,厉声喝道:“别动。
”
这一切居然是个圈套!
那人将沈放反手绑着,用黑布套子套出脑袋扔在了一辆货车里。
不久后沈放觉得车子在来回晃动着,该是已经发动了,正走在路上。
到了这会儿,他才忽然间想起那天在剧场二楼走廊内,沈林初次见道汪洪涛的时候对他说过,这个人不简单。
沈放很是沮丧,沈林已经提醒过,可自己居然还是没看出这是个圈套,但这是要把他绑到哪儿?随便送到军统、中统,都算是立功了,可汪胖子到底要干嘛?他还是搞不清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静了下来,一阵窸窸窣窣后,有人打开货车车厢,将他拽了下来拖着往一边走去,最后干脆伸手一推,沈放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汪洪涛将沈放按在椅子上,接着撤掉了他的脑袋上的黑布,突如其来的灯光让沈放觉得十分刺眼。
屋内光秃秃的十分破败,什么陈设都没有,只有几张椅子横七竖八地乱摆着。
迷离间,汪洪涛那张胖脸出现在眼前,视线一直在调整,却一直不是很清晰。
可他却知道此刻汪洪涛正用枪盯着他脑袋。
“下手够狠的,没想到,你这个军统英雄居然是共产党?”
汪洪涛是真的被沈放砸得够呛,不时地摸一摸后脑勺,每摸一次手都留下血渍。
沈放强作镇定:“你接触我,就是冲着我来的?”
这会儿想起来,从最初的一面开始,到目前为止,更像是一台一早便安排好的戏码
“差不多吧。
”
汪洪涛说罢歪过头对那盐贩子吩咐:“出去盯着,这里交给我。
”
那边正往外走着,这边沈放又问:“盯上我多久了?”
毕竟连沈林都没有发现他的端倪,眼前的这个人倒是有些本事。
汪洪涛忽然表情有变,那张很平常的笑脸又露了出来:“别的先不说,有句话你或许对得上。
”
沈放意外地抬头,便听见汪洪涛一字一顿地说:“春风绿江岸。
”
这话叫沈放一愣,这暗号他怎么会知道,难道说……
“怎么对不上么?”
沈放一整张脸都皱着,一字一顿缓缓地回答:“钟声邀客船。
”
这下汪洪涛才放下自己的枪,彻底笑了,不过他那表情甚是奇怪,因为笑大了后脑勺的伤口就会疼。
“我是云雀,组织上派我来和你联系。
”
沈放诧异:“你?”
这事情一下一下地转变着,沈放脑袋有些回不过弯儿来。
汪洪涛点头:“对,就是我,你在报纸上放的消息,我看到了。
”
这叫沈放气红了脸,闷闷地看着汪洪涛。
“看到我的消息了,还演今天的戏?你不信任我?”
汪洪涛下手将沈放解开,语重心长地解释着:“沈放同志,我理解你的想法。
但是你和组织失联半年以上,这半年你都干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如果你有问题,贸然跟你接触会给组织上带来多大的损失?以我们的身份,必须随时接受组织的考验。
”
沈放揪着的一颗心这会儿才总算是放了下来,一便跟着甩脱身上的束缚,心情这才算是平静了下来。
“可是你用这种方式试探我太危险了,如果我控制的不好直接把你打死了,那你是谁都不重要了。
”
说着他摆头:“因为我会把你扔到江里喂鱼。
”
“我相信你做的出来。
”
汪洪涛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我有点冒险。
不过这也是唯一能尽快试探你的办法,因为你表现的太着急了。
”
沈放目光疑惑,像是再问,你怎么知道我等不及了?
“我们不光看到了你在报纸上放的消息,还收到了陈伟奎送来的消息。
”
原来是他。
沈放释然:“幸好陈伟奎被交换回去了。
”
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汪洪涛的脸上即刻严肃了起来,像是对他进行批评一般,声音也随即变得大声:“那是侥幸,陈伟奎在移送的过程中接触的人太复杂,很难保证你的身份不被泄露。
还有,那个修补双面绣的广告你居然登了好几个星期,这就不该是风铃的做法。
”
从前的风铃做事小心谨慎,不过现在的沈放确实慌了。
他说他的,这边沈放却是理直气壮:“你早就看到那个广告了?为什么一直等到现在才出现?”
汪洪涛不知道的是,因为长久的失联,一度让沈放觉得自己被组织遗弃,他也想过要放弃。
“我得判断分析你的情况。
你这样频繁的用暗语表示你的存在是很不寻常的。
”汪洪涛也有理,两个人一副谁也不让谁的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