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哭唧唧地被小孩子摸头，怎么也过不去心理那道坎。

     乐薇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乐然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乐薇子死的时候，乐然也不过十岁，在顾言心中，乐然就是个小孩子。

     但是今天，乐然像疼爱小孩子一样揉了他的头，让他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

     去年，乐然和后妈闹不愉快，亲爸不知怎么找到顾言的联系方式，让他把孩子接走，顾言二话不说把乐然接到上海读私立高中，现在正在努力争取监护人资格。

     乐然来的时候又瘦又小，发色枯黄，手上有新旧不一的伤，一看就是受了多年虐待。

    顾言报了警，但没什么结果，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好好照顾乐然。

     这孩子特别聪明，成绩也很好，像她妈妈一样。

    只是因为干瘦，除了大眼睛和高鼻梁以外，完全没有乐薇子的影子。

     顾言余光扫到乐然的侧脸，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清晰的唇锋以及精致的下巴，像是缩小了轮廓的乐薇子。

    他心中一紧，车熄火了。

     乐然本来在副驾昏昏欲睡，骤然醒来，扭头望向顾言。

     恰好对上顾言的目光。

     那个平时放荡不羁的中年男人，此时眉头微皱，正深深地看着她。

     但是他的目光是空的，思绪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乐然打了个喷嚏，顾言才猛然醒转过来，扭头望向前方，点火，把车挪到路边。

     墓园回城的路上车辆很少，时不时开过，反而“嗖嗖”作响，衬托得车内一片寂静。

     乐然看了看车窗外，又扭头望向顾言：“舅舅，你怎么了？” 顾言放开方向盘，解开安全带，放松地坐在位置上，有些自暴自弃道：“然然，我和你妈是什么关系，你知道么？” 乐然看了他半天，然后道：“以前，你是妈妈炮友，后来是男友，然后是未婚夫，现在算是妈妈遗物。

    ” 顾言吃惊，扭头望着乐然：“什么？” 乐然挪开目光，看着前方：“你准备了婚戒和婚房，妈妈都知道，她问过我，以后要不要一起生活。

    ” 顾言失声：“什么？你说什么？” 乐然声音还是很淡：“妈妈离婚是因为那个男人家暴，她没带走我，是因为没有钱。

    妈妈离婚后，一直努力赚钱，她想把我要回去。

    后来她遇到了你，第一次把男人带回了家。

    如果你求婚，她会答应的。

    ” 顾言的手微微发抖，乐然看见了，伸手拍了拍他手背，然后扭头在自己包里摸索。

     她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顾言，顾言打开，里面是两枚带钻的铂金环。

     乐然用脚蹭脚垫：“你不求婚，妈妈也会把这个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