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3/3)
,鞭子一样的长尾在空中挥舞。
忽然一个回旋击中了撞羽,眼见撞羽要被击落,崖儿拔身接应。
一瞬双剑在手挽出无数剑影,在那怪物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发起了一轮眼花缭乱的奇袭。
人和人过招,至少还有招数可循,和这类怪物交手,以力量肯定不敌,只能依靠巧劲。
她当初受训,兰战曾经命生死门的前任门主教授她制敌要诀,快准狠缺一不可。
任你花式再多,最后的目标只有两个,或是命门,或是中枢。
这怪物的体形和人近似,不过手脚更长,还长着带有倒钩的尾巴,乍一看真像只猴子。
鏖战于她不利,必须尽快解决它,遂换了持剑的手势打算近搏。
就在剑锋即将划到它的咽喉时,冷不防一记尾鞭击来,啪地一声,抽烂了她背部的衣裳,也抽得她皮开肉绽。
她吃痛退开几步,脊椎上仿佛被打下了一枚钢钉,半边身子几乎没了知觉。
可这个时候没工夫品咂,她屈起手臂绷直跳脱,搭出个弓形。
发上的簪子也是杀人的暗器,轻轻一触,瞬间就能舒展成箭身一般长短。
银针搭弦,拉了满弓,暗夜下一道流光,嗖地向怪物激射过去。
她的箭是快箭,但它的尾也毫不逊色,她听见破空的呼啸自上而下纵贯,料想这一击恐怕半边肩膀要不保了。
然而就在尾鞭近身的前一刻,一把乾坤扇挡在她上方。
带着倒钩的蝎尾,在撞击扇面时发出轰然巨响,紧接着便是沙沙的,孩子扬沙般的一阵嘈切。
崖儿急促喘息,看前额插着银针的怪物直挺挺倒下去,这时才回身看那个助她一臂之力的人。
本以为是胡不言,毕竟这家伙在紧要关头还是有些急智的,可万万没想到,站在她身后的人竟然是他!
她怔了下,“仙君……”
他眼眸深邃,暗夜之下难以分辨,但周身至少没有剑拔弩张的气势。
“你一人和这怪物对战?”他语气淡漠,又似乎不满,“我晚来半步,你的右手以后就别想握剑了。
”
她还是怔怔的,“就你一个人……么?”
他没有答她,向城廓方向眺望。
黑黝黝的城门终于开启了个拱形的、橙黄色的洞,看来长渊的人追出来了。
城暂且不能入,她身上还有伤,得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替她把伤口处理好。
苍梧往东一带地势复杂,长渊的人也不会追到那里,应当可以带她过去暂避。
于是抱起她驾风腾云,结果不知怎么,一不留神就飞出了千里。
等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这是个三面环山的盆地,虽然没有山洞,但有一株很漂亮的月桂树。
那树生得高壮,枝叶茂盛,花簇丛生,人还没走近,便闻见一蓬浓郁的芬芳。
怀里的人叹了口气,“你是太高兴了么,一下带我跑得那么远?”
紫府君有些尴尬,“这是哪里?”
守着天下最大的藏书库,却不爱看书的人,难怪连云浮这小小的地界都摸不清。
崖儿说:“这是白狄的疆土,赤白大战爆发在东五十里,我还在这里杀过人,吸纳过藏灵子。
”
他似乎很意外,呆呆站着,虽然风雅依旧,但还是让她觉得有点好笑。
她果然笑了,一笑牵痛背上的伤,狠狠抽了口凉气。
吊在他脖子上的手摇了摇,“把我放在树下。
”
他照她说的,放她倚树而坐。
不像前几次怒目金刚似的,这次连抽出手臂的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
人生真是处处充满变数,前一刻她还对决于惊涛骇浪,他一来,便晴空万里了。
只是背上很疼,伤口摸不着看不见,却明白伤得不轻。
时间久了,隐约要虚脱,为了不至于晕过去,只好狠狠咬自己的舌尖。
咬破了又疼得打激灵,眼泪汪汪看他捡回柴禾生起火。
火光带来一点安慰,也看清了他的脸,依旧是眉眼蔚然,风流辞章。
多好,他似乎没有先前那么恨她了,她想也许已经被她睡服了吧!
她满意地闭上眼睛,“我可以瞑目了。
”
可惜他煞风景地应了一句,“死前把图册的下落告诉我。
”
这人真是,偏要在她感受幸福的时候泼她冷水!她睁开了半双眼,“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在你心里,现在究竟是我重要,还是图册重要?”
他沉默了下,本该很简单的答案,居然让他有些为难。
但为了死守颜面,他冷着脸说:“自然是图册。
我救你,不过是为让你活着招供图册去向,没有别的。
”
崖儿听了也不恼,牵着唇懒散地一笑,她分辨得出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口是心非。
这点小事上不依不饶,可白费了这几天的相思了。
她嘟囔了句:“等我伤好了,带你去取。
”
他看了她一眼,反而不说话了。
靠过去一些,想碰她又不由迟疑。
其实身体已经相熟了,可是在神智尚未游离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忐忑。
他们是最陌生的情人,最亲密的死敌,路走到这步,总有一种山穷水尽的无奈。
他看着她的脸,火光下美丽柔软,穿一身冷硬的夜行衣,没有人告诉她,她不适合这样的打扮吗?
“叶鲤……”他还是这么叫她,因为除了这个名字,他不习惯用别的来称呼她。
崖儿睁开眼,心念大动。
他半撑着身子在她面前,那鲜红的嘴唇,很让她有啃咬一番的冲动。
血气上涌,不行了。
她立刻又闭上了眼睛,“怎么了?”
“你趴在我腿上好么?”
她的身子猛地崴了一下,心里嘀咕难道是上回尝到滋味,上瘾了么?虽说他快乐,她有无比的成就感,可这个时候……她艰难地比了下手势,“仙君,我都伤成这样了,你怎么还想让我给你……”
他原本不是那个意思,甚至连想都没想到,结果她忽然提及,他一下就红了脸。
“你……能不能别再提那事?”
她说不能,“边上没有外人,我见了你就会想那事。
”
大概她说的都是实话,但这实话还是让他恼羞成怒。
回顾前几次,每一次她都用这招,可恨的是居然每次都奏效。
她不说倒罢了,他也尽量去忽略,可她偏要说,一说便提醒他,道骨天成的所谓仙君究竟有多纵欲。
他实在没有脸面对这样的自己,情急生恨,高声斥道:“你究竟把我当什么?当成你发泄兽欲的工具吗?”
他气涌如山,无论哪个男人,都无法接受这种看似销魂,实则打击自尊的事情。
崖儿愣住了,连背上的痛都差点忘了,半张着嘴看他满脸悲愤,猜测他下一刻会不会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