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2/3)
由道:“也是大巫指点,方才见效。
只是不知遇到旁的瘟病,还能否用此法驱瘟鬼?”
楚子苓心中一凛,立刻摇头:“戾气四时而生,强弱不等,引来的瘟鬼也不尽相同。
故而此法只能克痄腮,不能治旁的疫病。
”
祭祀怎么可能有用?她可不想治好了痄腮,反倒让人对疫病掉以轻心。
毕竟痄腮是可以自愈,而且传染烈度有限的,但是其他很多病症却不然。
宋公未曾想会听到否认的答案,微微一怔:“那旁的瘟鬼,可有驱除之法?”
“需遇到方知。
”楚子苓答的干脆,疫病的来源太宽泛了,又岂是一种偏方能治的?然而顿了一顿,她又道,“只是瘟鬼横行,必然游走四方。
患病者需少于外人接触,待在家中,免使瘟鬼肆虐。
”
《汉书》有言“民疾疫者,舍空邸第,为置医药”,可见“隔离”这种手段,早在两汉便有。
而细究起来,恐怕正是战国医家出现后,才诞生的意识。
只有让隔离的思想深入人心,防疫才能走出第一步。
宋公闻言连连颔首:“大巫言之有理!有大巫在,何方鬼神敢扰?也亏得右师引荐,才让寡人认得神巫。
”
被点了名,华元笑着上前一步:“若无君上知人善任,大巫怎可能出宫驱鬼?国人称颂,也是赞君上仁德。
”
方才宫外遥遥传来的歌声,朝中谁人不知?国人鼎沸,可是百年难见的奇景,宋公更是早就知晓了“灵鹊赐福”这一说法。
如今听华元恭维,更是如饮甘蜜。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略一片刻,突然道:“既然大巫受国人爱戴,不如每月多挑几日,出宫诊病?嗯……增至五日如何?”
华元心头却是一惊。
他如此吹捧,只是为了让君上开心,没想到对方竟然真又“仁德”起来,新增了出宫的时日。
须知经此一役,楚巫声望愈隆,说不定求诊的卿士都入过江之鲫,怎能让她频频出宫?看来君上对这巫医,以及国人的看重超乎了自家想想啊。
如此恩宠,可不是能随意撬动的了。
楚子苓闻言则当机立断,拜倒谢恩。
从朔望两日,变成每月五日,虽然只多出了三天时间,都是她进一步独立的根本,自然要速速应下。
自觉又做了件有利国人的仁善之举,宋公满意颔首,方才道出今日召见的目的:“经此事,寡人也同祝史谈过,可在宫中新增一职,专司驱除瘟鬼。
若遇疫情,皆可由大巫主祭!”
此言一出,就连卿士之间也起了一阵骚动。
这可就是属于“巫官”范畴了,而且事关生死,权力不小。
看来这楚女,要成为宫中另一位真正的“大巫”了。
楚子苓哪能想到,落在她头上的,竟是这样的“重任”!成为官巫好不好?只看巫祝的权势,就不难想象。
然而专司驱除瘟鬼?就算动用了国家力量,这个时代的疫病,依旧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控制的。
她立足的,依旧是百丈高楼,行差踏错就会粉身碎骨。
然而这样的任命,她能拒绝吗?
带着一成不变的平静,楚子苓俯下了身躯。
有了任命,还要封赏,待赏赐完毕,楚子苓才退出了大殿。
熏风拂过,似乎也吹去了身上的寒意。
她终究辟出了一条道路,就算遍布荆棘,也好过当初。
而有了权力,她离自己的目标,会不会又近一步呢?
只立了片刻,楚子苓就转过身,准备返回巫舍。
这次“升迁”,少不得要向巫祝道谢才行,还要探一探那老妪对此事的态度。
而且当了巫官,下来事情恐怕也有不少,要打起精神应付。
谁料刚走出两步,后面就有个人追了上来。
只见华元面带微笑,拦住了楚子苓的脚步:“大巫此次驱瘟鬼、任巫官,实当庆贺一番。
吾略备薄酒,不知大巫下次出宫,可否赏脸赴宴?”
☆、第68章第六十八章
堂堂右师,还什么“薄酒”、“赏脸”,恐怕也只有华元,才能说的如此坦然。
然而楚子苓微微颔首,应了下来。
自己一担任官巫,他就凑上来宴请,怕是有些用意的,身为“盟友”,自然要去。
华元见她应得干脆,面上更无骤登高位的狂傲,心头也是一松,又笑道:“阿杏那小婢粗鄙,怕是有些不经事。
若大巫着恼,尽管惩处便好。
”
这话,就是示好了。
阿杏可是华元自己派来的,现在却把生杀予夺的权力交了回来,言下之意,就是他放弃了监视的心思,不再干涉她的行动。
这是终于把她当“伙伴”,而非“棋子”了吗?
楚子苓唇边露出了些许笑意:“阿杏侍候尽心,右师多虑了。
”
华元可以用人命示好,她却不会收这个送上门的礼物。
阿杏能不近身伺候自然最好,但也无需铲除,留下作为联系华元的传话人更好。
如此一来,也能让华元安心。
果不其然,华元笑了起来:“大巫这些日怕是事烦,若有所需,尽管让她寻我便可。
”
三两句话,似重新划定了两人的关系,华元颇为君子的施了个礼,施施然离去。
楚子苓只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就迈开脚步。
宴会可以再等几日,巫祝却是立刻要见的。
在宫人的引领下,楚子苓走进了巫舍正殿,仍旧是那阴森森的“巫者”陈设,让坐在当中的老妪显出些难以揣测的神秘感来。
楚子苓照以往那般,向座上之人俯身行礼。
巫祝用一双浑浊的眸子望了过来:“楚女可得偿所愿?”
这话甚至听不出是赞扬还是讽刺,楚子苓背上生出了一层细汗,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