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米――你家那三亩地，再补两斗税粮吧。

    ” 陈司屿攥紧锄头的手骤然发力，木柄发出吱呀轻响。

     他认出这人是赵县令的管家，姜严肃清吏治时，正是此人带头贪墨赈灾粮款。

     刘管家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忽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对了，听说你婆娘纺的布不错？明日一并送到府上，赵大人的七姨太要做新衣裳。

    ” 马蹄扬起的尘土扑了陈司屿一脸。

     他望着管家远去的背影，听见二牛又开始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溅在枯黄的禾苗上。

     深夜，陈司屿借口腹痛走出茅屋。

     他摸出系统兑换的火折子，在土窑后墙根下挖出个浅坑，将白天偷偷收集的虫尸、板结土块和税单一并埋下。

     月光照亮他攥紧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一次，他不会再眼睁睁看着无辜者被欺压至死。

     “姜严，你既想当明君，”他对着漫天星斗低语，“又为何会出现农夫犹饿死的情况？” 第14章 三日后，陈司屿在院角埋下最后一捧改良过的豆种，直起腰时瞥见李氏正将半块硬饼掰碎拌进野菜粥。

     王二牛蜷缩在墙根咳嗽，手背上青筋跳动如濒死的蚯蚓。

     “二牛哥，嫂子，我该走了。

    ”陈司屿将打满补丁的布包挎上肩，包里装着半本抄录的农学笔记和几张皱巴巴的税单，“等豆子收成了，记得按我教的法子轮作，来年能换些钱给二牛哥抓药。

    ” 李氏眼眶一红，从衣襟里摸出个油纸包塞给他：“路上吃，是昨儿去镇上换盐时赊的麦饼。

    ” 纸包还带着体温，陈司屿捏了捏，触到里面藏着的两枚铜钱，喉咙突然发紧。

     王二牛扶着墙站起来，从门后抽出一根枣木棍子塞给他：“世道乱，防身用。

    ”木棍磨得发亮，显然是家中仅有的“贵重物”。

     陈司屿喉头滚动，终究没推辞，将棍子斜挎在腰间。

     晨雾未散，陈司屿踩着露水踏上山路。

     回头望去，二牛夫妇的身影已缩成土黄色的小点，李氏还在挥手，粗布围裙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行至正午，日头毒辣。

     陈司屿躲在一棵枯槐下啃麦饼，远处传来孩童的啼哭声。

     他循声望去，见三两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趴在断墙上，其中一个小女孩正用脏手抠着墙缝里的草根往嘴里塞。

     “小囡，别吃那个。

    ”陈司屿走过去，将剩下的半块麦饼掰成小块，“吃这个。

    ”孩子们盯着麦饼，浑浊的眼睛里突然亮起光，却不敢伸手接。

     “是好人，吃吧。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从破屋里挪出来，树皮般的脸上刻满皱纹，“多谢小哥，这些娃子的爹娘都被拉去服徭役了，至今没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