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破茧之尘(2/3)
刃义肢,连同融合的接口,同样被流动的深灰色灰烬物质彻底覆盖、重塑。
它不再是一柄独立的武器,而是成为了他身体延伸出的一部分。
形态更加流畅、更加贴合身体,刃身呈现出与体表灰烬同源的深灰色金属光泽,表面布满了细微的、如同冷却熔岩般的龟裂纹路。
刃口边缘,高频振动的幽蓝光晕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如同死寂星核般的、黯淡的深灰色微光。
它静静地垂在身侧,不再发出任何嗡鸣,仿佛一条沉睡的、由灰烬构成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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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右手腕处,那个碗口大小的琉璃化空洞消失了。
同样被流动的深灰色灰烬物质彻底覆盖、弥合。
但裴烬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洞深处那点针尖幽蓝的光芒并未消失,它依旧存在,被更深地掩埋、束缚在灰烬之躯的核心,如同一个冰冷的、沉睡的坐标。
而左手掌心中,那三块钥匙碎片带来的冰冷悸动和排斥感也彻底消失了,它们同样被灰烬覆盖、同化,成为了这具躯壳的一部分。
灰烬之躯。
裴烬(如果还能称之为“他”)缓缓低下头,抬起覆盖着流动灰烬的左手。
五指张开,覆盖着同样灰烬物质的指尖在冰冷的雨水中划过。
雨水落在流动的灰烬表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同滴落在滚烫的沙漠上,瞬间被吸收、蒸发,只留下极其微弱的水汽。
他感受不到雨水的冰冷,也感受不到指尖的触感。
只有一种深沉的、如同背负着整个宇宙尘埃般的沉重感,以及一种绝对的、万物沉寂的“无”。
他尝试移动脚步。
覆盖着流动灰烬的脚,踏在厚厚的灰烬层上。
没有声音。
没有脚印。
脚下的灰烬仿佛与他融为一体,他踏过的地方,灰烬只是微微流动、重组,如同水波般恢复平静,不留下一丝痕迹。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行走,而是在这片灰烬的“海洋”中……滑行?或者,是这片灰烬在承载着他移动?
深黑的眼眸抬起,穿透弥漫的灰白尘埃和冰冷的雨幕,投向变电站的出口,投向城市深处,最终定格在西港码头的方向。
归墟之门……正在稳定……
一种冰冷的、纯粹的、如同程序驱动的指令感,取代了所有的情绪和思考。
关上那扇门。
这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他迈开脚步。
深灰色的流动灰烬之躯在死寂的废墟中无声滑行。
骨刃右臂自然垂落,黯淡的深灰色刃口微光在雨水中切割着无声的轨迹。
所过之处,冰冷的雨水被灰烬之躯吸收、蒸发,脚下的灰烬层如同温顺的仆从般流动、让路、恢复。
他走出了变电站的废墟,重新踏上被灰烬覆盖的街道。
城市依旧在“活化”,但景象变得更加诡异。
搏动的暗紫色藤蔓表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烬,搏动变得迟滞、微弱。
写字楼玻璃幕墙上流淌的暗红汁液干涸凝固,如同巨大的血痂。
地面龟裂的缝隙中不再涌出粘稠液体,取而代之的是缓缓渗出的、深灰色的尘埃。
空气中那股怪诞的混合气味被更加浓重的灰烬尘埃味覆盖。
整座城市,仿佛正在从一种狂乱的“活化”状态,陷入一种更深沉的、缓慢的“灰烬化”。
裴烬无声地滑行在灰烬覆盖的街道上。
深黑的瞳孔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捕捉着周围环境最细微的变化。
灰烬之躯与这座“灰烬之城”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奇特的、无声的共鸣。
他能“感觉”到脚下大地深处传来的、更加深沉的痛苦和缓慢的沉寂,能“感觉”到西港码头方向那股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冰冷的归墟气息,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吸吮城市生命力的冰冷伤口。
突然!
他深黑的瞳孔猛地转向一条狭窄的岔路口!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能量波动,混杂在浓重的灰烬尘埃味中传来!那波动带着一种熟悉的、冰冷的秩序感,与他灰烬之躯的死寂截然不同!
是那个无面使徒残留的气息?!不!比那个更加……凝练!更加……高位!
紧接着,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如同电子合成的男声,穿透了雨幕和灰烬的沉寂,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异常熵点:裴烬。
形态:灰烬污染聚合体。
威胁等级:提升至‘湮灭序列’首位。
”
“检测到‘归墟信标’核心信号……锁定目标……”
“执行最终清理协议:‘熵寂之矛’投射准备。
倒计时:30秒。
”
声音并非来自某个方向,而是仿佛从四面八方、甚至从空间的本身震荡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