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喉间刀与袖中信:风雪里的君臣假面(2/3)
酒杯——扣着时是个幌子,掀开来……”
他指尖敲了敲杯壁,“才知道里面是空是满!”
王承恩的呼吸微微一滞,他望着少年手边那方狼首砚台,墨汁尚未研开,却仿佛能看见砚台深处倒映出的宫墙暗影。
“世子爷是想……”他顿了顿,故意拖长尾音,“让老奴猜猜杯底藏着什么?”
“猜?”吴天翊挑眉,指尖顺着杯沿画了个圈,“不如赌一局!”
他忽然倾身向前,烛火照亮他眼中狡黠的光,“总管大人若是能猜出小王在这紫微城想要什么,咱们就总管大人送的这一坛杏花酿边喝边聊!若是猜不出……”
他指了指空荡的案几,“咱也不为难总管大人,这密信便由您处置!”
王承恩的目光在少年脸上逡巡,试图从那十六岁的容颜下窥探更深的城府。
窗外风雪渐歇,铜铃声稀疏地传来,像极了他此刻时快时慢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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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少年方才那句“随便些”,想起鸿胪寺厨子擅长的江南菜式,一个念头猛地窜上心头——这少年哪里是在问密信,分明是在试探他的底牌!
“老奴猜……”王承恩深吸一口气,蟒纹披风下的手指终于松开了暖手炉,“世子爷在这紫微城无非要的是两样东西!燕王藩位的去留以及现在仍在刑部大牢前世子妃的清白!”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雪光透过窗棂斜切过眼前少年的睫毛,将瞳孔里的茶汤倒影碎成星子。
他盯着吴天翊垂落的眼睫——那睫毛生得极长,此刻却像覆着层薄冰的帘幕,遮得严严实实。
可这老狐狸很快便觉出不对劲,眼前这十六岁的少年本该在被点破心思时指尖发颤,或是像初入猎场的狼崽般龇牙!
可眼前的少年反倒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汤,精细的瓷碗沿碰在齿间发出沙砾般的轻响,倒像是在用这细腻的触感,细细研磨他话里的机锋。
“小王嫂嫂的清白……”瓷碗被轻轻搁在案几上,“总管大人以为小王赢不了那几位京城才女?”
吴天翊抬眼时,茶雾氤氲间,王承恩看见他眼中露出一股极为自信的神情。
还没等王承恩搭话,少年忽然用指节叩响碗沿,甜白釉的震颤声里溢出轻笑:“即便赢不了——”
他故意拖长尾音,让茶雾裹着话尾钻进老太监的袖管,“太后娘娘也会‘秉公处理!’”
瓷碗被重重顿在案几中央,“毕竟小王的嫂嫂本就清白——”
吴天翊忽然倾身向前,十六岁的呼吸混着茶汤里的甜香扑在王承恩喉头:“需要证明的从来不是清白,而是……”指腹碾过碗沿的冰裂纹,“是谁有胆子往清白里泼脏水!”
“当然,如果他能承受得起燕王府三十万狼骑的愤怒!”说到这里,铜盆里的残炭突然爆出明火,照亮少年眼底未散的凶光。
还没等王承恩反应过来,就见吴天翊缓缓地走到他的身前,俯身用他们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不要忘了,北蛮二十万铁骑是如何被燕王府区区十万狼骑碾压的,那京观如今还屹立在那里!”
“这紫微城里的奸佞......”他故意顿住,让王承恩看见自己眼中映着的狠厉,"够不够填燕王府狼骑的马蹄印?"
看着王承恩喉结猛地滚动,蟒纹披风下的手指绞得锦缎发皱。
此时吴天翊知道,老太监眼角暴起的青筋已泄露了恐惧——那是对漠北京观的本能畏惧,是对三十万狼骑踏碎宫墙的想象。
他忽然直起身,靴底碾碎脚边的残炭,故意踉跄半步扶住案几,脸上陡然漫上悲愤:"临行前父王攥着我的手说......"
声线骤然发颤,细瓷碗被碰得叮当响,"说当今天子是太祖血脉,燕王府世代食君之禄......"
王承恩盯着他突然泛红的眼眶,惊觉这少年竟能在狠戾与悲戚间切换得如同换皮!
"可如今朝堂被蟒袍玉带蛀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