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寻房记1(1/3)
我约好老张到了冶金花苑,以往宁静的院子已经成了乱糟糟一片,大部分人都是带着喜悦的心情收拾行李,同时满院也弥漫着一股依依惜别之情。
我和老张各自点上一支烟,然后开始在小区里转悠,目光四处游移,寻找那些看起来比较清闲的大爷大妈们。
一旦发现目标,我们就会凑上前去,和他们搭讪,试图套取一些关于房子买卖的信息。
经过一番寻觅,我们终于看到一个眼角纹很深的中年妇女正坐在石凳上晒太阳。
我和老张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走了过去。
“大姐,您好啊!”我热情地打招呼道。
中年妇女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你们好,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大姐,我们听说这附近有一些房子要卖,所以想过来打听一下情况。
”老张解释道。
中年妇女摇了摇头,说:“这冶金大院的房子都是公房,不能买卖的。
”
我和老张对视一眼,有些失望。
不过,中年妇女似乎看出了我们的心思,她接着说:“而且啊,这种房子质量可不太好,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住起来可不舒服了。
还是单元房好啊,解手都有抽水马桶呢。
”
我和老张听了,都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毕竟,谁也不想住在一个四处漏风漏雨的房子里。
虽然这次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但我们还是感谢了中年妇女的提醒,然后继续在小区里寻找其他可能的线索。
就在我们说话的空档,一个小女孩的哭声响了起来,就是哇哇大哭那种,小孩子哭很正常,这样凄厉地哭,还真有点瘆人。
“大姐,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谁家孩子这样哭,可不要把孩子哭坏了!”因为老张家里也有个调皮捣蛋的小女儿,所以最看不惯孩子受委屈,典型的“女儿奴”。
“哎,说起来就是让人难受啊。
”这位大姐满脸同情,小声说道,“这个孩子命可苦了。
”
“怎么回事?”老张连忙问。
还没等这位大姐说,旁边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抢过话说,“知道《小白菜》吗?这个孩子跟歌里唱的一样,小白菜,地里黄,三两岁没了娘。
”我们才知道,这是个有后娘的小女孩的恸哭之声。
眼角纹大姐附和道,“这孩子比小白菜还惨呢,小白菜虽然有晚娘,但还有个亲爹,梨雨这孩子,亲爹也没了!”
为什么把没娘的小孩子比作“小白菜”呢?这是因为以前在华北地区,流传着一个小白菜的故事。
北风卷着纸钱灰掠过乱葬岗时,三岁的小白菜正趴在薄棺上刨土。
娘咽气前剪下的半绺头发还缠在她腕间,青丝里裹着褪色的红绒线——那是爹娘成亲时从盖头穗子上拆下的念想。
棺材里飘出腐坏的榆钱味儿,那是娘病重时给她熬的最后半碗野菜糊糊。
菜市口刘掌柜收走房契那日,腌酸菜的陶缸在院里摔得粉碎。
小白菜缩在墙角啃冻硬的槐树皮,看新搬来的绸缎商往门楣挂红灯笼。
碎陶片扎进脚掌时,她突然听见娘常哼的小调:"小白菜呀,地里黄..."声儿是从青石板缝里渗出来的,混着去年腊月娘咳在雪堆里的血冰碴。
后娘过门那夜,灶王爷画像被换成了带玻璃框的西洋钟。
弟弟穿着小白菜娘生前缝的虎头鞋,把黍米糕砸在她脸上:"丧门星滚去睡驴棚!"北风穿透漏絮的棉袄,她借着月光数腕间头发——娘说红线能牵魂,可线头早被耗子啃断了。
开春河水化冻时,小白菜蹲在渡口捡烂菜叶。
货船卸下的鲜藕水灵灵泛着光,船老大却将洗藕的泥水泼在她裂口的棉鞋上。
泥浆里浮着片青瓷碗碴,镶着半朵蓝釉莲花,正是娘当年从陪嫁里省出给她当饭碗的。
寒食节纸灰迷眼那天,野狗从乱葬岗拖出截小臂。
褪色的红绒线缠在森森白骨上,沾着几缕枯黄发丝。
货郎说半夜听见童谣在风里飘,词儿被野狗啃得七零八落,调子却分明是那句:"弟弟吃面我喝汤,泪珠子掉进碗底凉..."
所以,这几位邻居拿“小白菜”比喻眼前这个没娘的小女孩。
后代她们一说才知道,这个叫梨雨的小女孩,原来也有个幸福的家庭,父母都是研究院的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