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土墙上的那盆芍药花(2/3)
字,所以她检查作业就只看木洛清明字写的正不正,她相信见字如见人,字正人也正。
那天下午放学,木洛清明依旧如往常一样,放下书包先背着竹篓去打了满满一篓子猪草,然后开始蒸饭,而后又规规矩矩的抬张长板凳在院子里写作业,因为母亲每天给他出门和小伙伴玩的时间最多就1小时,正写着作业时母亲干完农活从外面回来了,然后习惯性的抬张凳子坐在他旁边,一边织毛衣一边看他写字。
每天的黄昏时分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她们的一种生活习惯或默契,在夕阳的余晖下,李小花总喜欢静静的坐在木洛清明身边织毛衣,她手中的毛衣针和毛线在夕阳下总闪烁着柔和的光,而她总是眼神专注的凝视着手中的毛线,一针一线细细的纺着,仿佛在编织一个美丽的梦。
她的脸在夕阳下也散发着温柔而细腻的光,岁月在她的眼角逐渐刻下了时光的印记,但她眼中的希望却从未泯灭。
带着一丝希望,她时不时抬头看看那个坐在夕阳下写字的孩子,那温柔的眼光就像能洞悉美好的未来一般,然后心里就会有种莫名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每每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李小花才会觉得她的付出是值得的。
那天的生字大概是“乙”字,又或者是“么”字,总之这字儿他就写不正,写完后木洛清明把作业本递到了母亲面前:“妈,我写完了,你检查完我们快吃饭吧。
”
李小花接过那田字格的本子看了一阵后反手揪了一下木洛清明的眼皮:“快点吃饭,我还不知道你,又急着跑出去和那几个熊孩子疯是吧,你看你,这字儿都写歪了,重新写。
”
木洛清明心里低估着看了一眼:“妈,这字他就本身就写不正。
”
李小花一听急了:“你还顶嘴,这字儿咋就写不正了,我看你就是心心念念的想去玩儿想疯了。
”
木洛清明一听更急了,今天还约了小伙伴儿去蒋家大场坝上玩捉迷藏呢,于是急忙吼道:“这字他本来就写不正,你又不识字,怎么知道我写的不对,老师都教了,就是这么写,反正我就不重写。
”
李小花一听更是气的不行,不识字本就是自己的一大软肋,文盲两字在她心里一直以来就是一种耻辱,今天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因此而敢顶嘴看不起自己了,那感觉无疑就像是在自己最脆弱的软肋上深深的扎了一针,懊恼的情绪瞬间把她激的火冒三丈,进门拿了藤条就往木洛清明身上招呼:“你给老子跪下。
”
木洛清明一脸的不服,但却还是跪了下:“你打,你往死里打,你打死了我也不重写,我就没错。
”
藤条重重的抽在木洛清明身上,但他依旧挺直了身子:“你就是不识字,你就是不懂。
”
:“老子就是不识字,但你是我儿子,我就不信今天治不了了,还顶嘴,这字你要写不正,我非打死你。
”
:“你打,你往死里打,我就没错。
”
李小花边抽着孩子边怒吼着:“告诉我,你今天错了没有。
”
木洛清明却将腰杆挺的直直的,噘着嘴说道:“我没错,打死我也没错。
”
:“错了没。
”
:“没错。
”
藤条抽打的声音和吵闹声交织在一起,李小花越打越气,越打越重,直至被打的满身鞭痕木洛清明却死不改口,依旧一脸不服的看着李小花,那一刻李小花竟先扛不住了,猛地把藤条丢到一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夕阳下,木洛清明满身伤痕且直挺挺的跪着。
母亲李小花则瘫坐在他身边双手使劲儿的捶着自己的胸口嚎啕痛哭,任由眼泪像洪水般肆无忌惮的顺着她的脸颊滚滚而下,一直湿透了她那件心爱的白色的确良衬衫,以及她这噩梦般煎熬的半生,并深深的灼痛着她的灵魂。
看到母亲无助的样子,木洛清明也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妈,对不起。
”
李小花泪眼滂沱的摇着头:“不,我的儿啊,是我对不起你,我就是个文盲,我就不该把你们带到这个世界和我一起受苦受罪,老天爷啊,求求你发发慈悲开开眼吧,孩子是没有罪的,所有的罪让我去受,让他们过得好一点吧,我求求你了。
”
李小花边哭边无助的对着这长生天磕起了响头,甚至连额头都磕出了血。
一向机灵的妹妹娟子看形势不对,偷偷跑隔壁二舅家把二舅给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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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花姐妹8人,大哥二哥都念过书,是真正的文化人,大哥运气好,被政府录用了,在人民公社上班,二哥在家务农,没事就看看古书,讲讲段子,木洛清明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听二舅讲三国,最佩服的文化人,也就是二舅了。
二舅进门看到这番景象忍不住叹了口气,赶紧上前扶起了哭成泪人还在不停对着长生天磕头的李小花:“这是干嘛,还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大食堂那阵子吃树皮、吃草根、吃观音土的日子都坚持过来了,现在你是闹的那一出,是不是家里又没米了?”
李小花摇了摇头坐在一旁默默的抹着眼泪,二舅这才过来扶跪在地上的清明:“看你把孩子打的,这又是为啥?孩子,起来。
”
木洛清明摇头:“舅,我妈没叫我起来我不能起。
”
二舅听后把目光转向了李小花:“差不多就行了,叫孩子起来吧。
”
李小花点了点头算是默许,木洛清明这才从地上起身。
在二舅的询问下,清明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二舅说了,二舅边听边抽出旱烟袋吧嗒吧嗒吸了起来,像个判官一般,末了,拿过清明的本子看了看道:“小花,今天这事儿孩子没错,你也没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