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若她此刻说出一个名字,那不仅是为二公主择母,
更是在诸妃眼前立了一柄锋利的剑,指谁,得罪谁。
她分明已经为他稳住了场面,明里替他说话,暗里替他遮掩情势。
他却仍不肯为她挡一挡,只是顺势将刀柄递来,要她自己聪明地接下。
李霜岚心中暗骂一句,面上却仍是温婉如初。
她轻垂长睫,盈盈俯身施了一礼,声音柔和不失礼数。
“臣妾不敢妄言,想来皇上自有断决。
”
语毕,她微微抬眸,余光恰巧掠过安裕唇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是宠溺,也非怜惜,而是一种……对她妥当回应的满意。
是了,他满意她一如既往地知分寸、识局势,满意她永远不让他难做。
可也正是那一抹笑,让她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失落。
原来,哪怕她千般周全,百般替他考虑,到头来,他最看重的,也不过是她的“识趣”。
她原以为,这时疫之后,两人曾共患难,同甘苦,彼此间多多少少是应有些不同了。
她当时真以为,那一刻起,她和他之间便不再只是帝妃之分。
可现在看来,她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他是皇帝,在他眼中,一切都讲究“可控”。
她是最稳妥的一枚棋子,能说他想说之语,遮他不欲挑明之事。
若非如此,她又怎能在这众妃之中一直安稳到今日?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在这种时刻,心安理得地将这道锋利的问题扔给她?
想到此处,李霜岚的眼眸慢慢垂了下来。
那一瞬间的心绪翻涌,如潮水退去,尽数归于平静。
她缓缓坐回位上,身姿端正,唇角温柔,目光静如止水,重新恢复了那一贯的端庄娴静模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