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N.错位记忆(1/3)
景明没想到,自己组个接机局,还能看上这么一出好戏。
他翘着二郎腿,伸长了脖子望着斜对面卡座的苏洄,再看看坐在自己对面冷着一张脸的宁一宵,乐得都憋不住笑。
“哎,我真的特好奇。
”景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你们当年在学校里,到底有多少人喜欢苏洄啊?”
宁一宵表情很冷,一副完全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贝拉也忍不住揶揄,“这柠檬水怪酸的吧。
”
克洛伊却十分理智地分析,“感觉Eddy这一类的,男生女生都会喜欢,应该有很多追求者。
”
景明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朵上,坐在最佳观景位盯着不远处正在谈话的两个人,实时转播给不想看不想听的宁一宵。
“哎哎,那哥们儿来了。
”景明打量了冯程几眼,见他一遇到苏洄便有些局促,还恭恭敬敬地把帽子摘了,“长得挺清秀的嘛。
”
宁一宵懒得搭理他,也没有回头去看。
“Shaw还是很大方的,”贝拉笑道,“要是我,肯定不让见面了。
”
宁一宵表现得不太在意,“只要苏洄愿意就行。
”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冯程,苏洄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好久不见,你长高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
冯程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苏洄,他还是会有些结巴,“我……六年了,多少还是长了一点。
”
“喝点什么?”苏洄叫来了服务生,随意点了些饮品。
冯程很是局促,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最后按在自己的膝盖上,也并没有直视苏洄的脸。
“其实,我今天想见你,主要是当面给你道歉,这样正式一点。
”
苏洄望着他,心里其实没什么波澜,只是脑海中会不断浮现过去冯程怯懦的样子。
冯程垂着眼,眼睫晃动,“苏洄,你们家的变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我爸造成的,他……他做了很多错事,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所以你不必原谅他,但我心里始终很愧疚,所以还是想对你说声抱歉。
”
说完,他又忙补道,“我知道,其实我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也弥补不了什么……但是真的很抱歉。
”
冯程抬了眼,第一次面对这双曾经令他魂牵梦萦的眼睛,觉得他好像变了许多,又没有变,忽然有些难过。
下一秒,苏洄却笑了,“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你爸爸做的事,不应该让你承担,你也不需要愧疚。
”
冯志国做的事,尤其是对宁一宵和母亲的伤害,苏洄一辈子也忘不掉,即便是死去的冯志国再次出现,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苏洄也没办法接受。
可他也很清楚,冯志国是冯志国,冯程是冯程,上一代的罪孽不应该由孩子继承。
冯程听到苏洄的回应,愣了一秒。
“你和学长说了一样的话……”
苏洄瞥了一眼宁一宵的背影,眼神不自觉变得温柔,“他那个人,比我更不喜欢听道歉。
对不起三个字是他这辈子最讨厌的话了。
”
说完,苏洄看向眼前的人。
“冯程,你愿意挺身而出,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
冯程立刻慌乱地摆手,有些不知所措,“不、不是的,我……我要是早一点做到,不会这样……我想过去救你,但是、但是我那个时候做不到……”
苏洄打断了他的话,“你一直受关诚的控制,是吗?”
冯程垂下头,“我本来也想出国,和学长一样,但是我爸鬼迷心窍,受他的唆使,撞了学长……还害了你的妈妈,他……他以为这样做,关诚就会真的给我一大笔钱,给我铺好前途,但其实他是亲手把我送到了关诚身边,成了他的一条走狗。
”
所谓的前程,从那场车祸开始,就已经消失了,冯程没办法去任何他想去深造的学校,无法出国,只能听命于关诚,受他的安排,在他定好的岗位工作,看似一帆风顺,实则干的都是脏活儿。
冯程也试图反抗过,当他发现季亚楠的死不寻常,也亲眼看到了父亲的死状,当时他就尝试逃离,但无论去哪儿,都逃脱不了关诚的控制。
“是我太无能了,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获取他的信任,想着总有一天,我这样的人也能起一点作用。
”
即便冯程不说透,苏洄也能想到他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别太在意,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苏洄转移了话题,语气轻松,“之后有什么打算?想好了吗?”
冯程的眼睑半垂着,盯着眼前的咖啡杯,“我感觉很累,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躲一躲。
等这段时间过去,我……我可能会去某个小国家,找个偏僻的城镇工作和生活吧。
”
“不打算继续读书了?”
下午的阳光落在苏洄肩上,衬得他柔软又温和。
冯程抬了抬眼,摇头,“我不知道,或许等我想通了,又会改变主意吧。
”
苏洄点点头,“也是,很多事情并不是规划了就能按照计划走的,慢慢来。
”
冯程抬起头,望着苏洄,犹豫再三后开口,“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听到这句话,苏洄笑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背靠上沙发,看落地窗外的过路人,“有好有坏,但还算幸运,撑下来了。
”
冯程一度很担心苏洄,刚去到关诚身边的时候,他恨不得第一时间打听出苏洄究竟在哪个精神病院,但关诚从不透露,他无从下手,只知道苏洄过得一定很不好。
但他也很清楚,苏洄走出来了,支撑着他度过那段时光的力量,也与自己无关。
“那就好。
”冯程手抓着膝盖,“我……我其实一直都很感谢你。
”
苏洄不理解,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感谢我?为什么?”
“在学校的时候,其实没什么人和我说话。
”冯程回想起那段时光,还是会隐隐作痛,他不像宁一宵,可以呼风唤雨,朋友无数,他却总是形单影只,苏洄的笑容是他灰暗回忆里唯一一抹亮色。
“只有你,每次见到我会对我笑,还愿意让我上你家的车,让我爸顺道把我带回家。
每次在车里,我都不敢说话,只有你会主动和我分享一些事……”
尽管冯程后来知道,苏洄的热情和开朗,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他的轻躁狂,那其实是他病症的表现,本质是痛苦的。
但这些热情的确在某一刻,照亮了他。
苏洄听罢,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笑了笑,“我们当时本来就是朋友啊。
”
冯程停顿片刻,点了点头。
坐在斜对面的宁一宵一次也没回头,但基本上已经被同桌的几个人描述得身临其境。
“小弟弟还挺痴情的,也挺有分寸。
”贝拉拿胳膊拐了拐景明,“你还说人家要告白,根本没有。
”
克洛伊瞥了一眼那头,“很难吧,他应该知道Eddy和Shaw是恋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