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疲惫和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将我彻底淹没。

     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向无边的黑暗深渊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的意识被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温润的汤水香气唤醒。

     不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是林妍身上昂贵的栀子花香，而是老火慢炖的鸡汤，带着红枣和枸杞的微甜气息。

     我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透过纱布的缝隙，模糊地聚焦。

     病床边，坐着一个鬓角染着霜白、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美丽时的温婉轮廓。

     9 是我的岳母，林妍的母亲。

     她正用一把白瓷小勺，小心翼翼地搅动着保温桶里热气腾腾的汤。

     似乎察觉到我的动静，她抬起头。

     那双与林妍有几分相似、却沉淀了更多岁月和慈和的眼睛，瞬间盈满了复杂的心疼与欲言又止的哀伤。

     “小煜……” 她放下勺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冰凉的手轻轻覆盖在我没有受伤的手背上。

     “你受苦了……” “妈知道……这次是妍妍混账！她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小葵！” 她用力握了握我的手，仿佛想传递某种力量。

     “妈替你狠狠教训她！打断她的腿！让她给你跪下认错！” 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可这婚，咱能不能……再想想？” “为了小葵……孩子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完整的家啊……” 她眼中的哀求几乎要溢出来。

     这位一向体面的老人，此刻为了女儿的前程和孙女的未来，放下了所有尊严。

     我艰难地动了动被纱布包裹的头，每一次轻微的牵扯都带来尖锐的刺痛。

     “妈……我开口，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谢谢您还来看我，还把我当儿子。

    这些年，您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 岳母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