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月手臂枕在脑后。

    月光在他眉骨投下光影，他望房梁，眸内忽然划过懊恼之色。

    此番他离开峤南确实是为找到傅窈，先前摇光君之托也为托词不假。

    她倒是机灵。

    竟险些让她当面拆穿自己。

    少年蜷蜷指尖。

    顿觉失忆后傅窈有些难以招架。

    实在是，太不一样。

    “笃笃。”敲门声传来。

    “客官，您叫热水。”黄帽伙计敲门道。

    少年跃起身开门，黄帽伙计端笑脸，正要入内倒水。

    冷不丁，一只手拦住他，指节修长，黑色腕袖紧束。

    “客官，……”

    伙计抬头，露出惨白脸来。

    他面色苍白，眼窝深深凹陷下去，憔悴得可怕，被吸干精气一般。

    “噼啪”

    “有个伙计昏过去”

    门外嘈杂声传来，离得极近，是傅窈房间。

    季无月腰间捉妖铃震动不止。

    顾不得眼前之人，他朝面色惨白伙计扔出个黄符，转身就去隔壁房内。

    昏倒是给她送饭伙计，同样惨白脸，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入魇。

    他再熟悉不过。

    被魇息侵蚀人，先是气力不支面无血色，渐渐就会陷入昏睡。若是轻症尚可唤醒，严重点，多半会沉眠在重重魇梦中，再醒不。

    季无月如法炮制在人身上贴张符纸，随后径直朝傅窈房内走去。

    和他预料一样，捉妖铃震个不停，房内魇息极重。

    察觉到活物进入，一屋子魇息若有实质般聚向少年周围，试图将他层层裹住。

    样浓重魇气，季无月已许多年未曾见过。

    纵使他有诸多法宝护身，此刻也有些晕眩之感。

    “傅窈，谁许你私自摘它？”

    他愠怒走近，眼前情形却让他无所适从，他瞥见少女雪白莹润双肩。

    雾气氤氲，少女长发湿漉漉地散开，落在雪白肩头。

    再往下，是若隐若现曲线。

    “你怎么在？”傅窈揉揉眼，以为自己彻底迷糊，都出现幻觉。

    她动作幅度不大，却抹去那层朦胧水雾。

    少年垂眸转过身，耳尖火烧一般。

    “快戴上它。”他飞快道。

    少年背影罕见地有无措意味。

    “什么？”季无月说太快，又是背身，以至于她半个字都没听清。

    “铜，钱。”他咬牙，近乎一字一顿。

    傅窈下意识摸摸早已不存在发髻，迷离眸子刹那清明。

    “季无月你不要脸！”她羞郝出声，他居然在她沐浴时候闯进来。

    “闭嘴。”少年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你可知你魇息已伤好几人。”

    什么？

    傅窈如梦初醒。

    方才外面昏倒人是因为魇息引起？

    因为她私自取下封魇铜钱，让无辜人受牵连。

    她目光扫向四周，却并无方圆孔钱踪迹。

    完，傅窈突然想起，方才迷糊时候，好像不小心给它掉进水里。

    水面铺满玫瑰花瓣，她想用手往水里探，可是浑身上下软绵绵，泡软一般没有一丝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