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饥饿的窥伺,疯狂的野狗(3/3)
叫和冲撞,惊疑不定地后退了几步,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但气势明显弱了下去。
屋内,林阳背靠着门板,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仅存的力气。
他紧握着柴刀,刀背上传来的反震力让他的虎口隐隐作痛。
他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撞击声停止了。
但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和爪子抓挠地面的声音还在。
林阳知道,恐惧只能震慑一时。
饥饿最终会战胜恐惧,它们很快会卷土重来。
他必须让这恐惧更深地刻进它们的骨头里!
他再次举起柴刀,这一次,不再是砸门板,而是用刀柄末端坚硬的棱角,有节奏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门框内侧的木头上!
“笃!笃!笃!笃!”
这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稳定、冰冷。
它穿透门板,在寂静的雪夜里规律地响起,如同某种冷酷的倒计时,又像是来自门后黑暗深处、未知存在的宣告。
每一声“笃”,都敲在门外野狗紧绷的神经上。
那黄狗眼中的凶光被惊疑和恐惧取代,它不安地原地转着圈,低吼声越来越弱。
黑狗则夹紧尾巴,开始慢慢向后退缩。
“笃!笃!笃!”林阳的敲击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稳定,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他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窗纸破洞外那两点退缩的绿光,仿佛要将这警告直接烙印进它们的灵魂。
终于,那条黑狗率先扛不住这无形的压力,发出一声呜咽,夹着尾巴,掉头窜进了院子外的黑暗里,消失在积雪覆盖的草丛中。
黄狗见同伴逃走,最后一点凶性也消散了,它对着破门龇了龇牙,发出一声不甘又恐惧的呜咽,也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院子里,只剩下杂乱的爪印和几滩肮脏的涎水,证明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侵袭。
林阳没有立刻放松。
他依旧保持着敲击的姿势,侧耳倾听了许久,直到确认那令人心悸的低吼和爪声彻底消失在呼啸的风声中,才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巨大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只能将身体重重地靠在冰冷的门板上。
柴刀“哐当”一声掉落在脚边的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艰难地挪到灶膛边,用颤抖的手拨开冰冷的灰烬,露出下面那块掩盖着隐秘小坑的石板。
掀开石板,看到里面那袋糙米、几块压缩饼干和小奶粉罐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他才感到一丝迟来的、冰冷的安心。
角落里,破棉絮堆蠕动了一下,小雨怯生生地探出半张小脸,眼睛哭得红肿,小脸上满是泪痕和恐惧。
“哥…狗…狗走了吗?”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剧烈的颤抖。
“走了,”林阳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走过去,把妹妹连同破棉絮一起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同样冰冷僵硬的身体包裹住她,试图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别怕,哥在这儿。
狗…都被哥打跑了。
”
小雨冰凉的小手死死抓住林阳破烂的衣襟,把脸深深埋在他怀里,压抑的抽泣声闷闷地传出来。
林阳抱着妹妹,目光却越过她瘦弱的肩膀,再次投向那扇伤痕累累的破门。
门外是暂时退却的野兽,是能冻死人的酷寒。
门内是奄奄一息的妹妹,是所剩无几的粮食,是悬在头顶的王癞子那阴毒的目光。
他疲惫地闭上眼。
这一夜,他守住了。
但下一次呢?野狗只是饥饿大潮中最微不足道的前哨,真正的寒冬和更险恶的人心,还在后面虎视眈眈。
灶膛下的小坑里,那点救命的粮食,显得如此渺小,如此脆弱。
窗外的风声,似乎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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