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和王抱阳的最后对话(3/3)
邹你怎么了,怎么说话成这样了。
&rdquo
&ldquo拿下,把他拿下。
&rdquo老邹扯着喉咙乱喊。
我一听,对着邓瞳喊,&ldquo他妈的不就是个傻子吗,你故意找个傻子来糊弄我吧!&rdquo
旁边两个道士就过来抓我,&ldquo你搞莫事(沙市方言:什么),手上干净么,你什么人,敢碰大仙?&rdquo
我急了,我是来找人解决王八的事情的,可是偏偏就遇上一个、不对一群疯子在这里不着调。
邓瞳看见我和两个道士已经在相互推攘了,连忙过来劝架,&ldquo徐哥,你先放了老邹。
&rdquo
我一把将老邹给推倒地上,对着邓瞳问,&ldquo王八是明白人,他怎么可能从这种疯子手上买药材。
&rdquo
&ldquo老邹以前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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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
&rdquo邓瞳慌起来。
我觉得头顶冰凉的很,脖子上缠的有东西,低头一看,一个小孩胳膊在我下巴下面。
我用手把小孩胳膊给扯下来,一看腰上还有一个。
也扯到身前,一用力,两个小孩大小的东西都变成了纸人,我把纸人给扔到地上,用脚咚咚的踩了好几下。
回头一看,一个傻逼道士正在那着一个木剑,指着我,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瓷碗,喝了一口不知道是水还是酒。
另外一个道士看见我把一下子把纸人给踩到地上,用手指着我说:&ldquo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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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quo
我还没醒过神,面前那个拿着木剑的道士,噗的一口水喷到我脸上,然后对着我说:&ldquo大胆妖孽,还不现身!&rdquo
我脸上全是水,眼睛迷怔一会才能看到东西,那道士还在叨逼叨,&ldquo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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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quo
我心里那个气啊。
特别是我还听见孙六壬在旁边笑得气都喘不过来,实在是忍不住怒气,跟这个傻逼好好说话了。
我冲到那个傻逼道士跟前,一把将他的木剑给夺了过来,双手向下一顿,膝盖一定,木剑变两截。
道士还在说:&ldquo一个时辰之内,你不显形,就魂飞魄散。
&rdquo
&ldquo散你狗屁啊!&rdquo我拿起半截木剑,对着道士就胡乱的打起来。
道士开始还装硬气,不肯躲避。
等我把他打的疼了,绕着圈跑,边跑边喊,&ldquo这妖孽厉害,大家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保护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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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quo
我追着他打了一会,这傻逼道士突然又变了表情,蹲下来说:&ldquo有话好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到底要怎么样?&rdquo
&ldquo你老实呆着就行,别烦我。
&rdquo我对着个道士说。
我把这个道士打了一顿,心里舒坦多了。
脑袋也清醒一些,明白现在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个姓邹的已经疯了,我想起董玲给我说的王八的事情,王八晚上梦游,惦记那个浮萍,说难听点,就是在犯神经病。
说白了,他们做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就是把梦想的事情给当真了,并且有模有样。
旁边几个穿着普通衣服的人估计是被糊弄来的人,看他们的年龄也不小了,应该是自己身体不好,或者是家人身体不好,来求医问药的。
那个被我打的道士肯定是屁本事没有,就靠一张嘴骗人吃饭,但是另外一个道士估计是有点法术,他会用纸人成兵,这个是真本事,不是骗术。
估计这里就这个人明白点。
我走到那个道士面前,尽量把声音给压低点,&ldquo贵姓。
&rdquo
&ldquo入了道籍,不用俗名。
&rdquo道士说的结结巴巴的。
&ldquo那个道观?&rdquo
&ldquo玄妙观,全清。
&rdquo
他一说玄妙观我倒是明白,在荆州成里,我以前念书的时候和王八还去玩过。
这边邓瞳正在把老邹给拉起来说话,&ldquo老邹你上次说要卖一个血灵芝的事情,到底和王总怎么弄的,我们就是为这个事来的。
&rdquo
老邹迷迷糊糊的说:&ldquo等会,先让我回神。
&rdquo
我听到老邹这么说话,看见桌子上还有几碗水,于是全部给浇到老邹的头上和脸上。
老邹慢慢清醒,打了个呵欠。
看来和我想的差不多。
估计和血灵芝有很大的关系,听说血灵芝是上好的药材啊,怎么出了这档子事情。
&ldquo先把你这些客人都送走吧,&rdquo邓瞳劝老邹,&ldquo我们单独说话。
&rdquo
那些普通人和两个道士,就要离开。
我对着道士喊,&ldquo你,你不能走。
&rdquo
那个被我打怕了道士,回过头来看我,&ldquo我信了,你才是大仙。
&rdquo
&ldquo滚!&rdquo我骂道,&ldquo我又没说你,全清师傅,你留下,待会有事情要向你请教。
&rdquo
全清见我说话客气了,就没坚持要走。
现在天台顶上就我们这几个人了。
老邹的模样看样子也清醒多了,我可以询问他卖血灵芝给王八的事情了。
谁知道从老邹开始说起那个血灵芝的来历,我心里就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这老邹说话已经是颠三倒四,说自己是镇守这一方的神仙,有什么怪事,他保管斩妖除魔,如果是家人生病,他用仙水就可以药到病除。
我知道在他身上问不出什么究竟了。
幸好全清在旁边,我只有去问全清。
我把方浊的名头给抬出来,全清竟然没听说过,看来他当道士混的也不算好。
话又说回来,混的好的道士,也不会来做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情。
我没干全清太多的啰嗦,跟他说我了的门派诡道,然后说现在这个姓邹的卖了一个血灵芝给我的兄弟,有问题,我也不指望他怎么着了,告诉情况就行,我不是来为难他的,我知道情况了好去帮我的那个兄弟。
这个全清道士估计还是听说过诡道,问我是不是有个人叫金璇子,听说过这人。
我说金璇子是我的长辈,然后把耳朵给摸了两下。
全清道士立即就说,对对,你肯定和金璇子有交情。
我心里暗自说,我和金璇子的交情你知道个屁。
于是全清就开始说到底怎么回事。
前段日子,这个一个人到观里上香,捐香火钱。
那人精神不对劲,他一眼看出来了。
结果那人就说自己姓邹,身上有个宝贝想送给道观,算是给自己积阴德。
全清当然不相信,老邹就从他的包里掏出个血灵芝来,全清不认识这玩意,以为是卖假药的骗子。
随意打发了老邹两句,让老邹走了。
没想到老邹走了之后,刚好道观里有个从四川来的道士在这里驻观修行,到了夜里就不闭关了,跑出来说道观里有东西很邪。
然后就带着全清在道观里找,结果在香炉下面找到了那个血灵芝。
看来是老邹偷偷把血灵芝给扔在这里。
驻观的道士就说全清糊涂,这么能买这个东西。
全清就说没有买,是香客自己扔下的。
驻观的道士就说,那还好,赶快把这个东西送回去。
全清根据老邹给香火钱留下的记录,就找到了老邹。
把东西还给他,结果和我一样,看见老邹已经弄了一个道士,在这里装神弄鬼。
要说是假的吧,老邹已经有了点神通,帮一个家里闹鬼的人驱邪,阴差阳错的还弄成了。
结果在这附近已经有了信徒。
全清一看,已经有人对老邹和这个道士信服,老老实实的给钱消灾,心里也动了心思,三两下和那个道士说好了,让老邹挂个玄妙观的虚衔,拿到钱二一添作五,三个人分。
闹腾了一段日子,还弄到不少钱。
可是这个时候,全清发现,老邹晚上不睡觉,说自己是大仙附体。
弄到的钱,他一分不要,都是那个道士和全清两个人给分了。
老邹手上没钱,把楼下的房子给卖了,一门心思想当大仙。
其实他根本没什么法术了,全靠着全清和另外一个道士帮他骗人。
然后一天晚上,老邹喝了酒,反而清醒下来,跪在地上求全清,说自己要死了,让全清救他。
全清知道是血灵芝的问题。
老邹才说了血灵芝的来历,原来是老邹在湖南那边的山里收药材,遇到一家人在掘坟,就在旁边看热闹。
那家人的男人说自己的哥哥死了很多年,这两天老是托梦给他,说自己坟里有宝贝。
天天做一样的梦,弄得他不信也得信。
于是挖哥哥的坟墓。
挖到棺材的时候,棺材板已经腐烂的厉害,棺材里浸泡的全部是水。
捣烂了棺材盖子后,里面的尸骨已经不像个样子,看着瘆人。
可是棺材里长了一个灵芝,灵芝大家都知道是好东西。
老邹觉得这是老天在帮自己啊,早不来,晚不来,就这么巧,碰到这个棺材长的灵芝。
立即和这家人讨价还价,把灵芝给收了。
收回来后,天天就生病,晚上胡言乱语,把媳妇小孩都吓的够呛。
到医院去检查,说他得了鼻窦癌。
老邹就觉得这事和灵芝肯定有关系。
结果回到湖南去找那家人。
结果怎么找,都找不着这家人了。
问当地人,那家人去哪里了,当地人都说没听说这里住了这么一家人啊。
老邹就去挖坟的地方再仔细的查看,就发现挖坟的位置已经被新土给填上。
老邹这才明白,自己被人耍了,如果是买的假药,都还好说,可是这个血灵芝还就是真的,只是不仅不能治病,还是祸害人的东西。
那一家人就是设了个局,让他钻。
老邹说了来历,就问全清怎么办。
全清就说,可以找个下家给卖了,把这个魔怔个送出去,就好一点。
结果这人趁着清醒一点,想起荆州成立做药材的&ldquo春茂恒&rdquo,就把血灵芝送到邓瞳哪里。
没想到邓瞳不要,把老邹给介绍给了同样在做药材的王总。
原来扯七扯八的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最终让王八接了单。
这就是最古老的一种邪术,叫做链子信,这个血灵芝不知道被人穿过多少年了,跟击鼓传花似的,都当做是烫手山芋,想方设法的交给下一家,自己脱身。
王八不愿意用法术,跟老严脱离关系,结果脑袋也变傻了,这么浅显的事情,也没提防,也许他根本就不想提防,觉得自己不做术士了,就和这些事情绝缘了。
跟我当年的想法差不多,以为自己不搀和,这事就不找上门了,怎么可能,要真是那样,我们两个走得到今天?
我算是服了,人真得信命,现在我和王八倒了个,以前是我招惹东西,他帮我解决。
现在是他招惹东西,我来给他擦屁股。
感情闹腾了这些年,都是白费,我们都绕回到原地。
我脑袋瞎想这些事情,缓过劲来又问全清:&ldquo可是,血灵芝送出去了,怎么老邹还是这毛病呢?&rdquo
全清就说,&ldquo鸭子赶上了架,下不来了,那个装神弄鬼的道士,见来钱快,不愿意撤摊子。
&rdquo
我明白了,那个刚才被我修理的那个假道士,好不容易找了个发财的路数,当然不愿意撒手。
全清接着说:&ldquo老邹把灵芝脱了手,到医院检查,身上没什么毛病了。
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了不起,有当大仙的资质,然后当大仙当久了,真的以为自己成了大仙。
&rdquo
&ldquo其实被你们糊弄成了神经病。
&rdquo我不客气的说,&ldquo你好歹是有道籍的在修行的人,怎么做这种烂事。
&rdquo
全清的脸色就不好看,支吾着说道观里香火不旺,弄不到几个钱,旅游局每年把修缮道观的钱给吃了,逼着他们收门票,结果来道观的人更加少。
我明白了这血灵芝的来龙去脉,心里有底了。
对全清说:&ldquo那个假道士估计还要骗人,你把老邹给送到精神病院,他没了老邹,也自己就跑了。
&rdquo
然后要邓瞳开车给我送回宜昌。
邓瞳一看这事跟他有脱不掉的关系,当然不会拒绝。
(后来玄妙观的全清也没把老邹送到精神病院,自己也失踪了,估计是和那个假道士跑到什么地方去扮大仙,骗人钱财去了。
这是后拉邓瞳给我说的。
不过这事已经和我跟王八没什么关系了。
)
车到了宜昌,已经是晚上,邓瞳上次被董玲给来了一次下马威,现在到了紫光园,畏畏缩缩的不敢上楼。
我看他的样子好笑,就让他自己回去。
邓瞳走之前,还问我,王总到底有没有收徒弟的打算。
我说王八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问这个啊。
邓瞳连忙说也是,看来拜师也是个机缘巧合的事情,强求不得。
他妈得到现在也没说要让我做他师父的话,分明是看不起我。
我对顿时没了好脸色,让他快点滚蛋。
上楼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问孙六壬,&ldquo如果我想着王八的事情能弄好,你觉得他真的能好吗?&rdquo
&ldquo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算命的人。
&rdquo孙六壬的回答差点把我气死。
我对着孙六壬说:&ldquo你现在又说你不是算命的瞎子,那你神神叨叨的在邓瞳家里说他家风水好,又是什么意思?&rdquo
&ldquo我说他家里好,又没说他家风水好。
&rdquo孙六壬说,&ldquo他家里有东西,不一般。
&rdquo
我知道没法跟孙六壬沟通,也就绝了这个念头。
上了楼进门。
王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拿着纸巾,看见我来了,还有心思问我去哪里了,他倒是会装蒜。
我不动声色,打发孙六壬去卧室和董玲聊天。
自己做到王八旁边的沙发上。
掏了一百块钱放在王八面前的茶几上。
&ldquo你干什么?&rdquo王八被我的举动给弄蒙了。
&ldquo你把这钱给手下。
&rdquo
王八不伸手,看着半天才说,&ldquo你都知道了?&rdquo
&ldquo你倒是收不收?&rdquo我不耐烦的说,&ldquo那这么多废话。
&rdquo
&ldquo你自己把钱留着吧。
&rdquo王八对我翻白眼,&ldquo别耽搁我看电视。
&rdquo
我知道王八的心思是什么。
我也知道靠我的口才说服不了他,他当过律师,伶牙俐齿。
我也坐下来,指着电视对王八说:&ldquo你在看什么?&rdquo
&ldquo都说了看电视。
&rdquo
&ldquo电视上是蓝屏!&rdquo我对王八大声说,&ldquo你看个鬼啊!你装模作样,也要弄个电视频道出来吧。
&rdquo
王八冷淡的说:&ldquo有人爱看。
&rdquo
我听了这句话,下意识的看了看王八的身边,心里明白点什么。
王八不和我说话,看着电视发呆,他发疯,我可没心思跟他一样的发疯看着电视机蓝屏。
于是掏出烟出来抽,刚把烟点上。
&ldquo别抽烟。
&rdquo王八还是那种欠打的口气。
我恨恨的把烟给熄了。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呆着。
孙六壬估计是和董玲在房间里聊的闷了,和董玲走到客厅,看我和王八在做什么,结果看见我们两个人像两个木头一样坐在沙发上。
我抬头看向董玲,眼角向着电视瞟了瞟,意思是王八是不是这样犯病很久了。
董玲略微点头。
可是,我竟然看到孙六壬这个缺心眼的丫头,竟然和王八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目不转睛,看的津津有味。
&ldquo你在看什么?&rdquo我问孙六壬,&ldquo你是在学他学的好玩么?&rdquo
&ldquo不是啊,挺好看的。
&rdquo孙六壬的回答,让我摸不着头脑,这丫头到底是在装疯卖傻,还是在故意和我作对。
于是客厅里四个人,两个犯傻,两个百无聊赖,静静无声。
时间流逝。
王八终于说话了,&ldquo我要睡觉了。
疯子你怎么还不走。
&rdquo
我也来个不理不睬。
王八急了,&ldquo你到底要干什么?&rdquo
我盯着王八,&ldquo你别以为你的心思我不知道,我今天就是来坏的好事的。
&rdquo
我现在看着王八脑门冒青筋,心里其实特别开心。
我示意董玲把孙六壬带走,我和王八可能要吵架了。
董玲向我点头,微笑一下,算是感谢我。
然后两个进屋内,把房门关上。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现在已经是十点过五分了,王八应该在十点十分睡着,然后到了十一点,就该过他想过的生活。
而且他现在已经精神很不正常,在没睡着之前,就认为那个浮萍在身边陪着他。
&ldquo那个血灵芝,&rdquo我对王八说,&ldquo我已经弄清楚了,是个祸害人的东西,不仅仅是让你生病,而且会让你活在你的幻想里。
&rdquo
&ldquo我知道。
&rdquo
&ldquo你知道还这么做,&rdquo我对王八说,&ldquo董玲怎么办?&rdquo
&ldquo让我再过几天这样的生活,我就把血灵芝的给弄掉。
&rdquo王八说,&ldquo这东西金仲会弄。
&rdquo
&ldquo你别骗我了,&rdquo我对王八说,&ldquo这东西你自己也知道找金仲弄掉,但是舍不得。
&rdquo
&ldquo你能不能别管这事?&rdquo王八烦了。
&ldquo你他妈的结婚啦。
&rdquo我指着卧室的门,&ldquo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以为董玲不知道吗?&rdquo
&ldquo那浮萍怎么办?&rdquo王八终于承认了。
&ldquo那是你脑袋里幻想出来的人!&rdquo我用手在王八的面前不停的挥舞,&ldquo浮萍死了快二十年了,早就没了。
&rdquo
&ldquo疯子,&rdquo王八眼睛通红,&ldquo你是把我往死里逼吗?&rdquo
这是我看见王八第二次哭,第一次是他喝酒了跟我说起浮萍往事的时候,很多年前了。
我心里也惨然,对王八说,&ldquo人不能活在梦里。
无论这个梦有多真实。
那个卖灵芝给你的傻逼,他的样子,生不如死。
&rdquo
王八把头捧住,使劲揪住头发。
过了很久,才对我说,&ldquo让我跟她告别。
&rdquo
我摇头,看着王八的眼睛,十分坚定。
我在王八的眼睛里,突然看到了一丝怯意。
王八答应了。
把茶几上的钱揣进怀里。
然后站起来,走到储藏室,小心翼翼的把一个木箱子给搬出来,交给我。
我拿了血灵芝,仔细的看。
东西不大,比平常的蘑菇大不了多少。
我拿着灵芝左看右看,看着这东西,乌漆巴拱的,渗着血红的颜色。
说实话,我以前也没见过真正的灵芝。
反正这东西,我不稀罕。
我也没什么梦想,它能把怎么着?
我对卧室喊,&ldquo孙六壬,你出来,我们回去了。
&rdquo
董玲马上把门打开,看着我。
我向董玲点头,把手上的东西给董玲看了一下。
董玲问我,&ldquo疯子,你怎么办?&rdquo
&ldquo我如果做梦,就是把张天然给灭了,然后把曾婷从日本接回来。
&rdquo我故意打趣,然后把这个东西扔给孙六壬,我看见她看见这东西,眼睛都在放光。
我打算告辞,王八去叫住我,&ldquo疯子,我还有事想问问你。
&rdquo
&ldquo什么事情?&rdquo我现在心情好的很,王八问我什么我都愿意回答。
&ldquo你怕死吗?&rdquo王八说。
&ldquo当然怕啊?&rdquo我回答。
&ldquo你怎么个怕法。
&rdquo王八这句话一问,我心里顿时冰冷。
&ldquo我不怕死亡本身,我怕死后。
&rdquo这句话我不知道王八听不听得懂,但是看样子王八听不懂。
因为王八马上就说,&ldquo死就死了,有什么好怕的。
还去想死后的事情干嘛?&rdquo
&ldquo你不明白的。
&rdquo我对王八说,&ldquo这个感觉我没法跟你说清楚。
&rdquo
&ldquo这话师父当年和我谈起过。
&rdquo王八耸耸肩膀,&ldquo他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rdquo
孙六壬突然在一旁说,&ldquo徐哥,别说这个,我怕。
&rdquo
我没有去追问孙六壬,不需要了,这种事情不需要去寻根问底的去确定,明白的人,从他们说话的情绪上就能看出来。
既然到这步了,我招呼王八和董玲还有孙六壬坐下。
然后慢慢的把自己的那个想法说出来。
&ldquo你知道我在守门人哪里,问过她什么吗?&rdquo我对王八说,&ldquo死后的意义是什么?&rdquo
&ldquo好好活着就行了,&rdquo董玲说,&ldquo想那么多干嘛?&rdquo
董玲不懂,我没有去理会她。
&ldquo死后不就是死了呗,&rdquo王八说,&ldquo心愿未了的,就变成鬼了。
我们学法术的,也能把一些鬼魂招来。
&rdquo
&ldquo在这之外呢?&rdquo
&ldquo还能有什么之外。
&rdquo王八不解。
我叹口气,对王八说,&ldquo我十二岁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然后我整整半年不跟任何人说话,每天就一个人想着这个问题,我死后,会发生什么。
&rdquo
&ldquo人士如灯灭,&rdquo王八一摊手,&ldquo什么都没了,你还想这些又什么意义?&rdquo
&ldquo对!&rdquo我指着王八说,&ldquo就是意义的问题。
那种永远永远都没意义,没有时间的范围,记住,是永远永远没有意义。
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局的意义,永远的无意义,几千年,几万年,几亿年,没有结局,永远不会有结局。
在这种永恒的没意义下,你觉得活着有劲吗,就算是做梦有劲吗?在这种完全没有边界的沉寂下的无意识,你会觉得任何事情会有那么点意义存在吗?&rdquo
&ldquo所以说,我们好好活着不就行了。
&rdquo王八低头说,&ldquo你怎么会想这些,你根本就不是操心的人啊,你怎么会去想这种扯淡的问题。
&rdquo
我知道王八理解不了,&ldquo算了,当我没说。
&rdquo然后站起身,带着孙六壬走。
孙六壬走出门口,和我进了电梯,电梯下降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失重感,我心里那种无边无际的恐惧切实的体会到我身上。
&ldquo徐哥,我明白你的意思。
&rdquo孙六壬说,&ldquo我从来不去想,想到了就怕,我是第一次听人敢把这种事情说出来。
&rdquo
&ldquo不是每个人都能意识到这个。
&rdquo我虚弱的说,&ldquo我小时候不停的问大人,他们都说我傻了。
&rdquo
因为这次对话。
我的世界想八寒地狱更加深入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