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很大。

     我们的车就停在野地里。

    甲乙生了一堆火，旁边，千机躺在我铺在地上的大衣上。

     在叶启曦他们离开后不久，这家伙就很难看地摔倒在地上了，身上的伤口里，不断涌出银色的光斑，碎钻般闪烁。

     &ldquo我买了很多止咳药，不过看来都不太管用。

    &rdquo千机咳嗽着，&ldquo我花了一百多年的时间，去听世间每一个人的声音，包括冥界里的声音，直到几个月前，才在松山市找到转世的她。

    看起来，这一世的她，也不太顺利。

    &rdquo &ldquo于是你一早就开始做准备，拼命赚钱也是为了帮她跟方旭。

    你带走她，利用你的法术考验她今生的恋人，就是为了不要让百年前的悲剧再发生？&rdquo我皱眉道，&ldquo冥界的一切都不是妖怪们可以随便窥探的。

    你身上的伤痕，就是长期偷听冥界的声音，打听她转世下落而造成的后遗症？&rdquo &ldquo我没有想到冥界的声音听多了，会有这么麻烦的后果。

    事实上，在得知她的今生是叶启曦后不久，我的那种&rsquo听力&lsquo就渐渐消失了。

    不然，我还能多赚一些钱呢。

    而且也不需要用布偶这种把戏确定方旭的心意了。

    &rdquo它自嘲地说，&ldquo可笑吧，这么多耳朵的熊妖怪，居然聋了。

    &rdquo &ldquo你现在可能不止是聋了这么简单。

    &rdquo甲乙看着它的伤口，毫不掩饰地说，&ldquo种种迹象都表示，作为一只妖怪，你已经快消失了。

    &rdquo &ldquo随便吧，消失就消失吧。

    &rdquo它望着有几颗稀疏星子的天空，&ldquo唯一遗憾的是，我还是不知道我是什么。

    还有那只飞鸟，为什么一直在我的梦里。

    &rdquo 甲乙缓缓道：&ldquo我在一本古籍上看过，上古时有一种体型极小的飞鸟，浑身灰白，是鸟类中最不起眼的一种，还经常被其他同类嘲笑。

    可是，它从不将这些嘲笑放在心里，因为它知道自己有天下最美的嗓子，并深深为自己自豪。

    当天地遭逢大劫，阳光被黑色毒雾遮蔽，所有的鸟兽都惊恐得躲起来时。

    只有这只小鸟，执著地站在离天空最近的一根树枝上，对着东方不断鸣唱。

    它天下无双的歌声，驱散了毒雾，让阳光重现大地。

    可是，当第一缕阳光照到它身上时，它的生命已经因为不断的鸣唱而耗尽。

    一颗眼泪从树身上落下，笼住了它从树枝上坠下的尸体，将它永远包裹在一颗泪状的琥珀石里。

    这颗沉睡着世上最自豪的心的石头，被后人称作枝上雀。

    &rdquo &ldquo枝上雀&hellip&hellip&rdquo千机喃喃，&ldquo我的梦里，就是这只鸟儿吗？&rdquo这时，我突然发现千机的额头上，闪烁起一片奇异的光芒。

     它费力地转过头，看着我：&ldquo我是个很坏的妖怪吧？干了不少坏事&hellip&hellip&rdquo 我摇摇头：&ldquo不算。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