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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冯达·n.麦金泰尔> 第一章

第一章(3/3)

,”她说,“我太需要休息了……” “让我来清洗你的手,”亚瑞宾说道,“然后你就可以去睡觉。

    告诉我什么时候叫醒你” “我还不能睡,”她挺直腰杆,重振精神,将潮湿的发绺从额头上甩开,“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你还有水吗?” 亚瑞宾松开外袍,里面穿了一块缠腰布和一条皮带,皮带上面挂着几个皮革温水袋和囊包。

    他的体魄结实强壮,双腿修长,肌肉发达,肤色比被太阳晒黑的脸还要淡一些。

    他拿出温水袋,伸手去握住舞蛇。

     “不行,亚瑞宾。

    要是毒液沾到了你身上任何一个小小的刮伤,你就会被感染。

    ” 她坐下来用温水冲洗她的手,粉红色的水滴入地面就已消逝无踪,完全看不出一丁点儿的潮湿。

    伤口虽然又渗出了一些血,但她现在仅感到疼痛,毒性几乎不再发作了。

     “我不明白,”亚瑞宾说,“你居然没事。

    我妹妹是被沙地蝮蛇咬死的。

    ”他无法像他希望的那般说得漫不经心,“我们束手无策,无法救她我们甚至无法减轻她的痛苦。

    ” 舞蛇把热水袋还给他,从囊袋中的小药瓶取出药膏,然后涂抹在已经开始愈合的牙孔上。

    “这是我们训练的一部分。

    ”她说,“我们要跟很多种类的毒蛇一起工作,所以我们必须尽可能地对各个种类的毒蛇都具有免疫力。

    ”她耸耸肩,“训练过程冗长乏味,而且有点痛苦。

    ”她紧握拳头,记忆中的画面不断涌现,她的神情却不曾动摇。

    她倾身靠向亚瑞宾,再次抚摸他擦破皮的脸颊。

    “好了……”她涂了一层薄薄的药膏在他的伤口上,“这会帮助伤口愈合。

    ” “如果你不能睡,”亚瑞宾说,“你至少可以休息吧?” “好,但只能休息片刻。

    ”她说。

     舞蛇坐着斜靠亚瑞宾身旁,他们看着太阳将云层渲染成金色,再染成火红及琥珀色。

    与另外一个人类单纯的肉体接触,为舞蛇带来欢愉的感受,虽然她觉得并不满足。

    若是在另一个时空环境下,她可能会再更进一步,但绝非此时此地。

     当太阳下缘的光线在地平线上涂上一层玫瑰色,舞蛇起身诱哄白雾离开袋子。

    只见白雾慢慢地现身,虚弱无力地爬上舞蛇的肩膀。

    舞蛇拿起袋子,然后和亚瑞宾一起走回帐篷。

     史达宾的父母亲一面站在帐篷外的入口处等着她,一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他们沉默不语,防备地站成一个紧密的团体。

    有一瞬间舞蛇以为他们终究还是决定请她离开。

    她心中倏地涌起歉疚与恐惧,就像嘴巴里含了一块烧烫的铁条。

    她问他们史达宾是否已经死了。

    他们摇摇头,让她进入帐篷内。

     史达宾仍像她离开之前那样躺着熟睡,大人们的视线则一直跟随着她。

    白雾察觉到恐惧的气氛而警戒倍增,它吐出蛇信轻轻拍弹。

     “我知道你们很想待在这里,”舞蛇说,“我也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很愿意帮忙,但除了我之外,这里没有别人插手的余地。

    请你们回到外面去吧。

    ” 他们相互对看,然后又看看亚瑞宾。

    有一瞬间舞蛇以为他们会拒绝离开。

    “走吧,表哥,表姐,”亚瑞宾开口说,“一切都交付给她。

    ”他打开帐幕,示意他们离开。

    舞蛇仅以目光对他表示谢意,他差一点流露出笑容。

    她转身,跪在史达宾身旁。

    “史达宾”她抚摸他的额头,非常的烫。

    轻柔的碰触唤醒了这个孩子。

    “时候到了。

    ”舞蛇说。

     史达宾眨眨眼睛,刚刚从某个童真的梦境中醒来。

    他看着她,慢慢认出了她。

    他看起来并不害怕,为此舞蛇感到很高兴。

    但另一方面,为了一个无法确认的理由,她却觉得不安。

     “会痛吗?” “你现在痛吗?” 他迟疑着,目光看向别处再转回来,说:“是的。

    ” “也许会比现在更痛一些。

    我希望不会。

    你准备好了吗?” “青草能留下来吗?” “当然可以。

    ”她说。

     “我马上就回来。

    ”她的声音骤然改变,声调变得非常紧绷,她无法避免地吓到了他。

    她极力控制自己,缓慢而镇定地离开帐篷。

    帐篷外那些父母亲的表情告诉了她他们在害怕什么。

     “青草在哪里?”亚瑞宾背对着她,听到她的语气,他吓了一跳。

    那名金发男子忧伤地微微出声,就再也不敢看她了。

     “那时我们很害怕,”年长的丈夫说,“我们以为它会咬伤孩子。

    ” “是我以为它会咬他的。

    它那时爬过他的脸,我看见它的毒牙”那名妻子将手放在她年轻丈夫的肩膀上,他不再说下去。

     “它在哪里?”她很想号啕大哭,但她并没有这么做。

     他们拿来一个打开的小箱子,舞蛇接过后,往里面看去。

     青草奄奄一息地躺在里面,几乎被截成两段,翻成两段的身体之间不断渗露出内脏,她全身发颤地看着它,青草蠕动了一下并轻弹蛇信。

    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悲叹,声音低到根本不成哭叫。

    她希望它的反应只是反射动作,并尽可能温柔地拿起它。

    她俯身亲抚它的嘴巴,一直亲抚到它头后部平滑青绿的鳞片。

    她迅速地在它头颅根部狠狠地咬了一口,冰冷咸湿的鲜血汩汩流进她的嘴里。

    假如刚才它还一息尚存,那么现在也已被她杀死了。

     她看着那群父母亲,然后再看向亚瑞宾。

    他们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但她丝毫不同情他们的恐惧,也不在乎彼此同样的伤心。

    “像这样一个弱小的生物,”她说,“像这样弱小的生物,它只会带来欢乐与美梦。

    ”她注视了他们良久,便转身重回帐篷。

     “等等”她听见身后年长的丈夫走向她。

    他轻碰她的肩膀,她却耸肩甩掉他的手。

    “你想要什么,我们都愿意给你,”他说,“只要你不碰这个孩子。

    ” 她愤怒地转过身,面向他。

    “我应该为了你们的愚蠢而害死史达宾吗?”他似乎试图抓住她,她猛力用肩膀往他肚子上重重一击,迅速进入帐幕内。

    在帐篷里,她用力踢着袋子,猝然被惊醒激怒的狂沙爬了出来,将自己缠绕成螺旋状圈圈。

    一旦有人试图进入,狂沙便猛烈地发出嘶嘶声,并嘎嘎作响,舞蛇从未听过它的声音如此狂暴。

    她根本没有费心去注意她背后的情况。

    在史达宾发现以前,她低头擦拭泪水,然后跪到他身旁。

     “发生什么事了?”他听见了帐篷外的说话声和跑步声。

     “没事,”舞蛇说,“史达宾,你知道我们是横越沙漠来到这里的吗?” “不知道。

    ”他语带诧异地回答。

     “沙漠里天气非常热,我们没有任何食物可以充饥。

    青草现在去猎食了,它肚子非常饿。

    你能谅解它不在,让我开始工作吗?我会时刻陪在你身边的。

    ” 他似乎非常疲倦,表情很失望,但他没有力气去争辩。

    “好吧。

    ”他说话的声音沙沙的,仿佛沙子滑过指间。

     舞蛇从肩膀上移开白雾,然后拉开史达宾瘦小身体上的毯子。

    肿瘤从肋骨骨架里向上压迫,导致他的身体变形,挤压到他的维生器官,还从他体内吸取供给生长的养分,更排出废物荼毒着他。

    舞蛇抓着白雾的头部,让它一面在他身上滑行,一面碰触诊尝。

    她必须控制这条眼镜蛇以防止它攻击,它已被兴奋煽动。

    狂沙嘎嘎作响时引起的振动让它退缩了一下,舞蛇抚慰着它。

    调教与训练凌驾天生的本能,开始做出反应。

    白雾停止滑动,舌头轻轻舔着肿瘤上层的皮肤。

    舞蛇放开了它。

     这条眼镜蛇扬起身体展开攻击,就像普通眼镜蛇那般撕咬。

    它先浅浅刺入毒牙然后松开,为了要咬得更紧,又迅速地再咬一口,并且维持着这个姿势开始咀嚼它的猎物。

    史达宾叫出了声,但在舞蛇双手的控制下动弹不得。

     白雾将毒囊里全部的毒液注入这个孩子身体之后就松开了他。

    它耸立环视四周,合起颈背,宛如一条笔直的线滑过地板,爬向它幽暗密闭的隔室。

     “好了,史达宾。

    ” “我现在会死吗?” “不会,”舞蛇说,“你现在不会死,我希望你很多年以后也不会。

    ”她从皮带上的囊袋里拿出一瓶装着粉状物的小药瓶。

    他顺从她,她将药粉洒在他的舌头上。

    “这会帮助止痛。

    ”她没有把血擦掉,就在一连串牙孔造成的浅浅伤口上铺上了一块布垫。

     她转身背对他。

     “舞蛇?你要走了吗?” “我保证,我绝对不会不告而别。

    ” 这个孩子躺了回去,闭上双眼,随着药粉的作用睡着了。

     狂沙安静地蜷曲在深色毛毡上,舞蛇轻击地面唤醒它。

    它向她移动,纡尊降贵地转移阵地,爬进了袋包。

    舞蛇合上袋子并背起它,却仍觉得袋子内空荡荡的。

    她听见帐篷外的喧哗声。

    史达宾的父母亲和前来帮助他们的人扯开帐幕往内窥探,他们甚至还没看清楚,木棍就往帐篷内一阵猛戳。

     舞蛇将皮袋放好:“一切已经结束了。

    ” 他们进入帐篷内,亚瑞宾也和他们在一起,只有他手上没拿木棍。

    “舞蛇”他语调悲伤,遗憾又困惑地说,舞蛇无法判断他相信谁。

    他往后看,史达宾的母亲就站在他身后,他揽向她的肩膀,说:“要不是因为她,他早就死了。

    不论现在发生什么事,他都有可能会死。

    ” 她甩开他的手:“他也许会活下来。

    现在连活下来的机会可能都没有了。

    我们”她无法再强忍泪水说话。

     舞蛇察觉到人群在移动,并将她包围。

    亚瑞宾朝她踏了一步然后停住,她明白他要她替自己辩护。

    “你们当中有谁会哭泣呢?”她说,“会为了我和我的绝望哭泣,为了他们和他们的罪恶哭泣,或者为小生物和它们的痛苦哭泣?”她感觉泪水从她的双颊滑落。

     他们不了解她在说什么,她的眼泪也冒犯了他们。

    他们往后退聚成一团,仍然怕着她。

    她不再需要摆出那一副用来蒙骗孩子的冷静态度了。

    “唉,你们这群傻瓜。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尖锐,“史达宾” 入口处传来领袖的声音,他们一阵惊愕。

    “让我过去。

    ”挡在舞蛇前面的人群分出一条路让他们的领袖过去。

    她在舞蛇面前停下来,不理会她的脚几乎快要碰到的袋子。

    “史达宾会活下来吗?”她的声音温和平静。

     “我不能够确定。

    ”舞蛇回答,“但我相信他会。

    ” “让我们两个独处。

    ”人群在服从领袖的命令之前听懂了舞蛇说的话;他们互看对方,垂下武器,终于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帐篷。

    亚瑞宾留下来陪伴舞蛇。

    面对危险时产生的力量从她体内渐渐消逝,她的膝盖瘫软了下来,双手掩面,俯身向那个袋子。

    她还来不及注意并阻止,那名女士已在她面前屈膝跪坐。

    “谢谢你,我真的很抱歉……”她的手臂圈住舞蛇并将她拉近,亚瑞宾跪坐在他们身旁,他也拥抱着舞蛇。

    舞蛇又开始颤抖,当她哭泣时他们一直抱着她。

     之后她独自一人在帐篷内陪着史达宾时,由于精疲力竭而睡着了,手还握着史达宾的手。

    人们捉了小动物给狂沙和白雾,并给了她食物和补给品,他们甚至还提供充足的水让她清洗身体,虽然他们一定因此汲干了水源。

     她醒来时发现亚瑞宾就睡在她身旁,身上的袍子因天气炎热而掀开,散布在他胸膛与腹部间的汗水闪闪发亮。

    他熟睡时,脸上坚定的线条消失无踪,看起来既疲倦又脆弱。

    舞蛇本想要唤醒他,但顿时停住动作,摇了摇头,然后转向史达宾。

     她触摸肿瘤的位置,发现白雾转化后的毒液已经发生效用,肿瘤开始萎缩变小,细胞正在死亡。

    悲伤之中舞蛇感到一丝丝喜悦,她将史达宾淡金色的头发轻轻地从脸上拨开。

    “小家伙,我不会再欺骗你,”她轻声地说,“但是我必须马上离开,我不能留在这里。

    ”她需要睡上三天,才能不用再抵抗沙地蝮蛇的毒性,但她想在别的地方休息。

    “史达宾?”她叫出了声。

     他慢慢地醒来,半睡半醒着说:“现在不会痛了。

    ” “我很高兴。

    ” “谢谢……” “史达宾,再见了。

    待会儿你醒过来的时候,会记得我真的来说过再见吗?” “再见,”他说,再度陷入昏沉状态,“再见,舞蛇。

    再见,青草。

    ” 舞蛇拿起袋子,站着俯视亚瑞宾,他并未被惊动。

    她离开了帐篷,感激与歉疚两种感情充溢心间。

     沙漠风暴长长而模糊不清的阴影正慢慢逼近,整个营地炙热焦灼,一片安静。

    她发现她的虎纹小马已被拴上绳索,还饲以食物与水。

    马鞍旁的地面上躺着几个全新的皮水袋,鼓鼓地装满了水,鞍座上还摆了几件沙漠长袍,虽然舞蛇早已拒绝了任何报酬。

    那匹虎纹小马朝她嘶鸣,她挠挠它条纹状的耳朵,替它置上马鞍,并将她的用品捆绑在马背上。

    她牵着它,准备向着东方她来的方向出发。

     “舞蛇”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亚瑞宾。

    他背对着太阳,阳光形成深红的背景,描绘出他身形的轮廓,狂乱不羁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肩膀上,脸庞因此显得温柔和善。

    “你一定要离开吗?” “是的。

    ” “我希望你不要离开,等到……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一段时间……还有别的家族和其他人需要你” “假如情况不同,我也许会留下来。

    身为一个医生,自然有其责任。

    但是……” “他们那时非常害怕” “我已经告诉他们青草不会伤害人,他们看见了它的毒牙却不知道它只会带来美梦,驱除死亡。

    ” “你不能原谅他们吗?” “我无法面对他们的罪恶。

    他们会做错事是我的过失,亚瑞宾,我太晚才了解他们的。

    ” “你自己说过,你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习俗与恐惧。

    ” “我现在就像一个瘸子一样,”她说,“没有了青草,要是我无法治人,我根本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们没有那么多梦蛇,我必须回家去告诉我的老师失去了一条梦蛇,祈求他们能够原谅我的愚蠢。

    他们很少赐予别人我所拥有的名字,但他们却赐给了我,他们一定失望透顶。

    ” “让我跟你一起回去。

    ” 她多想这么做。

    但她犹豫不决,然后咒骂起自己的软弱。

    “他们也许会收回白雾与狂沙,将我驱逐。

    他们也会赶走你。

    亚瑞宾,留在这里。

    ” “无所谓。

    ” “不可能的,一段时间后我们就会憎恨彼此。

    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我们需要的是时间与冷静的心情来更加了解对方。

    ” 他走向她,手臂圈住她,他们站着拥抱了彼此一会儿。

    他放开他的手,脸颊上泛着泪光。

    “请你一定要回来,”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事,请你一定要回来。

    ” “我会试试看,”舞蛇说,“明年春天风暴停止的时候,来找我吧。

    后年春天如果我还是没回来,就把我忘掉。

    那时要是我还活着,不管我在何处,我都会把你忘记的。

    ” “我会去找你。

    ”亚瑞宾说,不再说第二次。

     舞蛇握起小马的缰绳,开始横越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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