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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迈克尔麦金泰尔老婆> 第七章

第七章(2/3)

旋风的马蹄在石子路上噼啪地响着。

    梅莉莎滑下马背。

     “梅莉莎?” “别担心,小姐。

    我会带走你的马。

    喂!”她大喊,“开门。

    ” 舞蛇缓缓下马,然后解开马鞍上的毒蛇袋。

    她已经全身僵硬,不太健康的膝盖疼得很厉害。

     官邸大门打开了,一名穿着睡衣的仆人探出头来。

    “谁啊?” “是舞蛇小姐,”梅莉莎在黑暗中说,“她受伤了。

    ” “我没事。

    ”舞蛇说。

    那名仆人却发出一阵惊呼,连忙转身呼喊找人帮忙,然后赶紧跑到庭院里。

     “你为什么不带她到屋子里?”他伸出手想要扶住舞蛇。

    舞蛇轻轻地推开他,其他人也跑了过来,围在她身边鼓噪不安。

     “过来牵马,你这个小蠢蛋!” “不用管它!”舞蛇尖锐地说,“谢谢你,梅莉莎。

    ” “不客气,小姐。

    ” 当舞蛇走进拱形大厅,盖伯尔从巨大回旋的楼梯上噼啪地走下来。

    “舞蛇,怎么回事?老天,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

    ”她又说了一次,“我刚刚跟一个自不量力的贼打了一架。

    ”事实不只是这样,舞蛇现在心里很清楚。

     她谢过仆人,然后跟盖伯尔一起爬上楼梯,回到南塔。

    当她检查着白雾和狂沙时,他不安又担忧地站在一旁,恳求着她先照顾自己。

    这两条毒蛇没有受伤,所以舞蛇把它们放回各自的隔层内,然后走进浴室。

     她瞥见镜子里自己的身影:她满脸血迹斑斑,额头边缘的头发纠结成一团,她蓝色的眼睛向外凝视着自己。

     “你看起来好像差一点就要被人杀死了。

    ”他打开水龙头,拿起毛巾。

     “确实如此,难道不是吗?” 盖伯尔轻拭着从她额头延伸至头发里的伤口。

    舞蛇可以从镜子里看到那道伤痕,那是个浅薄细长的刮伤,一定是被戒指边缘刮到了,手指关节不会造成这种伤口。

     “也许你该躺下来。

    ” “头皮上的伤口一般都会流出大量的血。

    ”舞蛇说,“但实际情况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糟。

    ”她低头左右看看自己,然后悲哀地笑出声来。

    “新衬衫向来不舒服,但这实在是一个让它变旧的烂方法。

    ”肩膀和手肘的布料都被扯破了,她摔到圆石子路上时,弄破了右边膝盖的裤管,泥土渗进衣服纤维里。

    从衣服四处的破洞,她可以看到刚形成的瘀血。

     “我会买新的给你,”盖伯尔说,“我真不敢相信发生这种事。

    山腰镇几乎从没有发生过抢劫。

    而且每个人都知道你是医生。

    有谁会想要攻击医生?” 舞蛇从他手里拿走毛巾,接着将伤口清理干净。

    盖伯尔的动作太轻柔了,舞蛇不希望伤口上面还沾着泥土和些许沙粒,于是自己处理它。

     “攻击我的人不是山腰镇的居民。

    ”她说。

     盖伯尔弄湿她膝盖上的长裤,想让凝固血迹黏住的布料和皮肤分开。

    舞蛇告诉他关于疯子的事。

     “至少他不是我们的居民。

    ”盖伯尔说,“陌生人很容易就能找到。

    ” “也许吧。

    ”但是这个疯子已经逃过了沙漠居民的搜寻,镇上会有更多藏身之处。

     她站起来。

    她的膝盖越来越酸痛,她跛着脚走到大浴盆旁边,打开了水,水温很烫。

    盖伯尔帮着她脱掉其他的衣物,然后坐在一旁,她正让伤口碰到水的疼痛感渐渐退去。

    他坐立不安,对发生的事情感到非常愤怒。

     “那个疯子在哪里攻击你的?我去叫城里的守卫把他找出来。

    ” “喔,盖伯尔,今晚就暂时让这件事过去吧。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至少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他已经逃走了。

    你这样做,只会让一群人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巡逻整个城镇,然后又把另一群人从他们温暖的被窝吵醒罢了。

    ” “我很希望能够做点什么。

    ” “我知道。

    可是此时此刻什么也不能做。

    ”她躺下身子,闭起眼睛。

     “盖伯尔,”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她突然说话,“梅莉莎发生了什么事?” “谁?” “梅莉莎。

    马房那个有烧伤疤痕的小助手。

    大概是十岁,还是十一岁的年纪,头发是红色的。

    ” “我不认识我想我没见过她。

    ” “她帮你骑你的马。

    ” “骑我的马!一个十岁的小孩?太荒谬了。

    ” “她告诉我她骑你的马。

    她的口气不像在说谎。

    ” “也许是罗斯牵它到草原上的时候,她骑在我的马上。

    不过我甚至不确定她是否能撑得住。

    罗斯都没办法骑它呢更何况是一个小孩?” “好吧,罢了。

    ”舞蛇说。

    也许梅莉莎只是想要让她印象深刻,如果那孩子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她并不觉得惊讶。

    舞蛇却无法轻易忘记梅莉莎所宣称的那些话。

    “没关系,”她对盖伯尔说,“我只是想知道她怎么被烧伤的。

    ” “我不知道。

    ” 她筋疲力尽,觉得自己若在浴盆里待上更久的时间,她就要睡着了。

    舞蛇撑着身体,离开浴缸。

    盖伯尔用一条大浴巾裹住她,帮她擦干背部和脚,因为她仍感到疼痛。

     “四五年前,马厩曾经发生过一场火灾。

    ”他突然说,“但是我以为没有人受伤。

    罗斯把大部分的马都救出来了。

    ” “梅莉莎本来躲着我,”舞蛇说,“她有可能已经躲了四年吗?” 盖伯尔沉默了半晌。

    “如果她害怕……”他不安地耸耸肩,“我不愿意这么想,但是三年来我几乎也在躲避所有的人。

    我想这是有可能的。

    ” 他扶着她回到卧室,然后突然在门前尴尬地停住脚步。

    舞蛇觉到自己好像马上又可以再次挑逗他,完全不在预料之内。

    她很希望今晚可以在她的床上为他留一个位置;她会很高兴有他陪伴,但是她并没有无穷的精力。

    此刻她已完全没有力气做爱或付出同情,而且她也不想再挑逗他了。

    她只希望他整晚能静静地躺在她身边。

     “晚安,盖伯尔。

    ”她说,“我多希望昨晚能重新再来一遍。

    ” 他将他的失望之情控制得很好,尽管他知道她受伤又非常疲倦,他仍尴尬地发现自己很失望。

    他们仅仅亲吻,然后互道晚安。

    舞蛇感到欲望突然涌起。

    她克制住自己想开口请他留下的念头,因为她知道在今晚身体与情感的压力过后,明天早上她会有何感受。

    再多耗掉一些身体与心神上的精力,就算是会令人亢奋的热情,都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该死的,”当盖伯尔走后,舞蛇说,“那个疯子已经欠我一屁股债了。

    ” 有个声音将舞蛇从深沉疲惫的睡梦中吵醒。

    她以为莱莉又为了镇长的伤进来了,但是没有人说话。

    从门廊泄进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房间,然后门又关上了,再次恢复黑暗。

    舞蛇静静地躺着不动。

    她听得见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她准备好防卫,记起梅莉莎说过关于她的小刀的事。

    在营地的时候,她总是带着小刀,不过她没料到睡在镇长城堡内,竟然也会遭受袭击。

    但是今晚她把皮带和小刀留在地面的某处了,也许放在浴室内。

    她不记得了。

    她的头很痛,膝盖也很不舒服。

     我在想什么?她在心底默想。

    我甚至不知道怎样用小刀打架? “舞蛇小姐?”传来的说话声音非常小,她几乎听不见。

     舞蛇猝然转身,坐直身体,她完全醒了过来。

    她倏地松开拳头,就好像放松的心情突然握紧了她的手。

     “什么梅莉莎?” “是的,小姐。

    ” “感谢上帝你出声了我差一点打了你。

    ” “对不起。

    我并不想要吵起你。

    我只是……我想要确定……” “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但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安然无恙。

    我总是看到山上的灯亮着,我以为还要更晚,这里的人才会睡觉。

    我以为我可以找人问问看。

    只是……我不能。

    我该离开了。

    ” “不,等等。

    ”舞蛇的眼睛已经能够适应黑暗,她可以看见梅莉莎的身形,还有她红通通的头发里被太阳晒到褪色,泛着鬼魅般微光的些许发丝;她还闻得到粮草和干净马匹令人神清气爽的气味。

     “你真好,爬这么一段路,就为了知道我的情况。

    ”她将梅莉沙拉近,俯身亲她的额头。

    厚重的刘海无法完全藏住头发下她扭曲不规则的疤痕。

     梅莉莎身体僵硬,推开她。

    “你怎么能够忍受碰我?” “梅莉莎,亲爱的”舞蛇伸出手,在梅莉莎没能来得及阻止她前打开灯。

    这个孩子转过身。

    舞蛇握住她的肩膀,轻轻地将她的身子扳过来,直到她们面对面。

    梅莉莎不愿意看着她。

     “我喜欢你。

    我会触碰我喜欢的人。

    其他人也会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给他们机会。

    ” “罗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山腰镇没有人愿意看妖怪一眼。

    ” “嗯,我觉得罗斯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而且我敢说,他之所以希望你害怕见到人群,有别的理由。

    他因为你做的事而得到称赞,不是吗?他假装是他驯服马匹,也假装是他在骑它们。

    ” 梅莉莎耸耸肩,她低着头,好让疤痕不显眼。

     “还有火灾的事,”舞蛇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盖伯尔说是罗斯救了马匹,但是受伤的人却是你。

    ” “每个人都知道一个八岁的小孩不可能从火场里救出马匹。

    ”梅莉莎说。

     “喔,梅莉莎……” “我不在乎!” “真的吗?” “我有地方住,有东西吃,还可以待在马儿的身边,它们不会在意……” “老天,梅莉莎!为什么你还愿意留在这里?人需要的东西并不只是食物,每个人都需要在一个像样的地方睡觉!” “我不能离开。

    我还不到十四岁。

    ” “是不是他告诉你说,你是他的奴隶?山城里不允许有奴隶。

    ” “我不是奴仆,”梅莉莎暴躁地说,“我才十二岁。

    你以为我多大?” “我猜你大概十二岁左右。

    ”舞蛇说,她并不想承认,她原本以为梅莉莎的年纪更轻,“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你十二岁的时候,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吗?” “没错,当然可以。

    我很幸运生在一个我不想离开的地方,但是我可以离开。

    ” 梅莉莎眨眨眼。

    “喔,”她说,“好吧……在这里不行。

    如果你离开的话,你的监护人会找你。

    我曾经离开过一次,结果就是这样。

    ” “但是为什么?” “因为我藏不了,”梅莉莎愤怒地说,“你认为人们都不在乎,但是他们却告诉罗斯我藏在哪里,所以他就把我带回来” 舞蛇伸出手,抚摸着她的手。

    梅莉莎陷入沉默。

     “对不起,”舞蛇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是谁有权力要你待在一个你不想留下来的地方?为什么你必须躲起来?难道你不能拿走酬劳,然后去你想去的地方吗?” 梅莉莎尖声大笑:“我的酬劳?小孩没有酬劳。

    罗斯是我的监护人。

    他说什么,我都必须要去做。

    我必须跟他待在一起。

    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

    ” “真是糟糕的法律。

    我知道他打你法律不应该让你跟像他那样的人在一起。

    让我跟镇长谈谈,也许他能处理这件事,那么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了。

    ” “小姐,不要!”梅莉莎扑倒在床边,跪下来紧抓着床单,“还有谁会想要我?不会有人的!他们会让我留在他身边,但是他们会逼我说他的坏话,然后他就会……他就会对我更坏。

    求求你不要改变任何事!” 舞蛇从膝盖上将她拉近,用手臂环抱住她,但是梅莉莎缩起身体,欲挣脱出舞蛇的怀抱。

    舞蛇正要放开她,将手滑向她的肩胛骨时,她却突然猛吸口气,身子往前退缩。

     “梅莉莎,怎么回事?” “没事!” 舞蛇解开梅莉莎的衬衫,看着她的背部。

    她的背被一条皮鞭,或是一件皮革做的东西鞭过;那是一件会让她疼痛但不会流血,还能工作的鞭条。

     “怎么”舞蛇猝然停顿,“喔,该死。

    罗斯对我很生气,对不对?我骂了他,结果却给你带来麻烦,是不是?” “舞蛇小姐,他想打人的时候他就打,完全不会事先计划。

    不管是打我,或打马儿的时候都一样。

    ”她退后几步,望着地板。

     “别走。

    今晚留在这里。

    明天我们再想想办法。

    ” “不,求求你,小姐。

    没事的。

    没关系。

    我一直住在这里,我知道怎么处理。

    不要做任何事,求求你。

    我要走了。

    ” “等一下” 但是梅莉莎转眼间已经离开房间,门在她身后掩上。

    舞蛇爬下床,步履蹒跚地追赶她,但她已经快到楼梯了。

    舞蛇倚着门框,身子探向门廊。

    “我们必须谈一谈!”她大喊,但是梅莉莎无声无息地步下楼梯,然后消失了踪影。

     舞蛇跛着脚爬上她奢华的床铺,回到温暖的被窝里,然后关上灯,脑海里想着在屋外寒冷夜色中的梅莉莎。

     舞蛇缓缓醒过来,静静地躺着不动,希望就这样躺在床上过一天。

    她很少生病,所以当她真的生病了,她却无法轻松看待。

    她想到她曾经义正词严地教训盖伯尔的父亲,要是她无法做到自己说过的话,那真的会成为一个笑柄了。

    舞蛇叹了口气。

    她可以整天努力工作,她也可以徒步或骑马长途旅行,身体完全不会有事。

    但是愤怒、肾上腺素和一场激烈的打斗却联合起来打击她的士气。

     她振作精神,缓缓地起身。

    她倏地屏住气,僵在那里。

    她的右膝盖痛得更厉害了,那里也是她关节炎最严重的地方。

    她的膝盖肿大,僵硬得无法行动,所有的关节都在疼痛。

    她已经习惯这种疼痛了。

    但是今天,那痛苦第一次蔓延到她的右肩膀。

    如果她今天勉强自己启程,她很快就会在沙漠中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躺上更长的一段时间。

    如果有必要,她可以不理会身体的痛苦,但是那会需要很多的体力,之后必定会付出一些代价。

    而她现在已经没有体力了。

     她仍然记不得她将皮带放在了何处。

    既然她想起了这件事,她却想不起来为什么她曾在晚上找寻它舞蛇猝然坐起身,想起了梅莉莎,她几乎要叫出声了。

    但是她的身体对她的抗议,就跟她的罪恶感一样强烈。

    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但是当面和罗斯对质,无法帮助她的小朋友。

    舞蛇已经见识过结果了。

    她不知道她能做什么。

    此刻她甚至不知道她是否有办法走到浴室。

     至少要走到那儿,她用尽全力。

    而且,她的腰包也在那附近,她的皮带和小刀就好好儿地挂在挂钩上。

    当她回想起她把她所有的东西放在哪里时,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通常她不会让她的东西散乱一地。

     她的额头刮伤了,薄长的伤口已结了厚厚的痂,看来是没办法处理了。

    舞蛇从腰包里拿出阿司匹林,大量服下,然后跛行回到床上。

    当她等待入睡,她猜想着等她年纪再大一点时,关节炎发作次数将会多频繁。

    那是无法避免的,但是那时要能在这么舒服的地方等待康复,却很难再有机会了。

     当她再次醒来,艳红的太阳已高挂在天空那微薄的灰色云层后面了。

    由于吃了阿司匹林,她的耳朵有些耳鸣。

    她试着慢慢弯曲右膝盖,发现它比较柔软,也不那么疼痛了,她松了一口气。

    那个吵醒她的敲门声再次迟疑地响起。

     “进来。

    ” 盖伯尔打开门,探身入内。

     “舞蛇,你没事了吗?” “对,进来啊。

    ” 当她坐起身,盖伯尔走进来。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可是我来看过好几次,你都没动过。

    ” 舞蛇掀起睡衣,让他看看她的膝盖。

    发肿的地方大部分都消肿了,但是很明显还没完全恢复正常,瘀血已经变成紫黑色了。

     “感谢上帝。

    ”盖伯尔说。

     “天亮之前,情况会更好。

    ”舞蛇说,她移动身体,让他可以坐在她身旁,“我想,也可能会更糟。

    ” “我的膝盖曾经扭伤过一次,整整一个礼拜都肿得像西瓜一样大。

    你说明天就好了?医生复原的速度一定很快。

    ” “昨晚我并没有扭伤膝盖,只是擦伤罢了。

    伤口会发肿,大部分是因为关节炎的关系。

    ” “关节炎!我还以为你不可能生病。

    ” “我不会得传染病。

    我们医生总是会罹患关节炎,除非我们染上更严重的疾病。

    ”她耸耸肩,“那是因为免疫系统的关系,我跟你说过了。

    有时候免疫系统会出点小差错,然后攻击同样繁衍了它们的身体。

    ”她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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