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林旭(2/3)
来我们家了,我们不做你们的生意。
&rdquo
说完,她掉头就走了。
周玦看到前面的房子的确有些闪烁的灯光,说:&ldquo我们走吧。
&rdquo
越走近那屋子,那单一的声音就越清晰,像在磨刀。
等几人推门进入,发现不大的院子里摆满了棺材,而那种单调的声音不是磨刀而是在刨木。
一个只穿着简单的汗衫和裤衩的精瘦老头儿那么晚了还在做棺材。
周玦开口问道:&ldquo请问,是棺材铺老板吗?&rdquo
老头没有停下手上的活儿,也不搭理这几个人。
周玦想再试探一下,没想到叶炜抢先一步开口道:&ldquo还是该问,你是林旭吗?&rdquo
老头儿终于停止刨木头,抬起头看了眼前的人许久,随后又恢复原先单一的动作。
叶炜还想继续说,这一次,被陈昊拦阻下来,他走到老头儿的边上,一直沉默地看着他的动作。
所有人都憋着气等着他说些什么,但是陈昊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老头儿那粗糙的双手。
老头儿咧了咧嘴,擦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指着边上的棺材板说:&ldquo坐吧。
&rdquo
瘦猴纠结道:&ldquo叫我们坐棺材上?这&hellip&hellip&rdquo
老头儿摇头笑道:&ldquo棺材只有放了尸体之后才是棺材,在那之前只是一堆木头。
坐吧。
&rdquo
陈昊第一个坐了上去,老头儿看着他,点了点头说:&ldquo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rdquo
陈昊看着他说:&ldquo乞儿是吗?&rdquo
老头儿擦着汗,没有回答他。
周玦有些耐不住了,问道:&ldquo阿公,您真的是林旭吗?《七人环》是不是你写的?这事很重要!&rdquo
老头儿丝毫没有回答他的意思,而是干脆回到屋子里,留下那群人大眼瞪小眼。
胖三骂道:&ldquo什么玩意儿,装神弄鬼的!到底是不是他啊?&rdquo
冯老九说:&ldquo不能确定,不过看样子,老头儿肯定知道很多事情,否则他也不会一个人待在这里做棺材做那么久。
&rdquo
叶炜说:&ldquo如果他不是呢?&rdquo
周玦皱眉问道:&ldquo那他会是谁?&rdquo
话音刚落,老头儿从房间里又走了出来。
他拿了几只碗和茶壶,给他们没人冲了一杯茶:&ldquo先喝一口茶,年轻人,这路很难走吧。
&rdquo
周玦听出老头儿这话是一语双关,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回答更好。
此时,陈昊大方地接过茶碗,认真地回答道:&ldquo再难走也得走,没有回头路了。
&rdquo
老头儿嘿嘿一笑,自己喝了一口,又看了他们每人一眼后说:&ldquo像&hellip&hellip真像&hellip&hellip就像当年的我们&hellip&hellip&rdquo
陈昊收:&ldquo您就是林旭吧。
&rdquo
老头儿闭上眼,终于点了点头,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眼里多了几分沧桑。
他说:&ldquo我一直都在等人来找我&hellip&hellip完成那个约定&hellip&hellip&rdquo
大家见他终于承认了,心中说不出的激动,舔着嘴唇就想问,不过还是陈昊先开口道:&ldquo难道之前没有人来找过你?&rdquo
林旭摇了摇头说:&ldquo没有&hellip&hellip你们是头一回来找我的人。
&rdquo
陈昊皱着眉头说:&ldquo你没有听过陈茹兰这个名字?五年前,应该还有一批人来过这里。
&rdquo
林旭说:&ldquo没有。
&rdquo
陈昊眼神暗淡着低下了头,周玦见状连忙说:&ldquo那么,您是怎么认识马教授的?我们是通过你写给马教授的那些信找到这儿的。
&rdquo
林旭皱着眉说:&ldquo老马啊&hellip&hellip我和老马是多年的交情,抗战后我没有离开大陆,而是回到了这个地方。
&lsquo文革&rsquo时期我受到了批斗,日子过得很不容易,都靠老马暗中接济我。
&rdquo
周玦说:&ldquo那么,《七人环》是您写的吗?&rdquo
林旭喝了一口茶,没有看周玦,而是朝着祠堂的方向看,说道:&ldquo是啊&hellip&hellip这是我答应翠娘和刘飞的事。
他们死了,我最后没能保护他们,但我答应过他们,如果活着出来,一定会记下这些事情&hellip&hellip&rdquo
瘦猴若有所思地说:&ldquo所以你才写了那本书,但是那本书为什么会那么诡异呢?这有什么用意?&rdquo
林旭顿了顿,摇头道:&ldquo这本书只是叙述了我遇到翠娘他们之后发生的事情,还有我答应翠娘将她的头发编入书内。
后来因为&lsquo文革&rsquo的关系,我不能把书留在身边,于是就把它藏在了上海的一座图书馆内,但是等我再去的时候,书已经不见了。
&rdquo
陈昊说:&ldquo你写它做什么?&rdquo
林旭说:&ldquo指引,指引那些能够真正解放可怜灵魂的人。
这是我和翠娘最后的约定。
&rdquo他又看着陈昊说,&ldquo乞儿最后保管那些板子,她选择了最危险的那份担当,我们这些男人都不能和她比啊。
&rdquo
胖三实在憋不住了,捧着茶碗走到林旭面前说:&ldquo大爷,林大爷!你写的故事有没有鬼,难道你会不知道?还有那个什么七人之局,什么七个人中有一个鬼?难道你会不知道?大爷,你是不是老糊涂了?&rdquo
林旭有些被搞蒙了,歪着头看着众人说:&ldquo和人数没有关系,只要接触到了公主坟的泥板就会被盯上。
&rdquo
所有人听到此话,都不禁站了起来,他们看着林旭,林旭也被他们的举动吓了一跳。
陈昊自言自语:&ldquo没有&hellip&hellip人数限制&hellip&hellip&rdquo
陈昊看着林旭,像要从这个精瘦的老头儿眼里看到一丝虚假,但是老头儿的眼神平静得像镜子一样。
陈昊颓然地坐了下来,说:&ldquo人数不是关键&hellip&hellip那什么才是关键呢?&rdquo
林旭喝了一口水说:&ldquo那些泥板才是关键,如果虎子他们当年没有去下这些泥板,也许后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rdquo
周玦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问道:&ldquo为什么那么说?&rdquo
林旭解释道:&ldquo因为七人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拿下泥板后惊动了恶灵,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那个墓主人其实并非恶灵,她只是想要摆脱这一切罢了。
和我们并没有区别。
泥板上的那些图案的作用是重新连接螀族的仪式,螀族人对死亡有着巨大的恐惧,同时他们又仿佛可以控制死亡,但最后还是的尘归尘、土归土,再复活的生灵其实最渴望的还是被安详地解脱。
所以郭璞最后的仪式便是镇魂,使得那些因为法术而无法安息的灵魂得到真正的安宁,因此那些恶鬼无法直接对你们产生威胁,只能通过其他媒介,比如幻觉&hellip&hellip&rdquo
冯老九扶着额头说:&ldquo也就是说,我在宿舍里看到的恶鬼其实是幻觉?&rdquo
林旭叹气道:&ldquo真中有假,假中也是有真的,那些鬼魂就是真的,他们存在于那些泥板中,却又无法摆脱那些泥板。
&rdquo
林旭抬头看着天空说:&ldquo写完故事之后,我找到在印刷厂工作的朋友,亲自定做了一本,又把翠娘的头发掺在装订线内,这也是她最后的遗愿&hellip&hellip&ldquo
周玦回想起第一次捡到那长发女子的背影,那些头发的纠缠仿佛在引导他前进,现在看来也许那就是翠娘,不,或许是那墓主人和翠娘共同的执念,她们都想得到解脱,比那些活着的人更加渴望真正的解脱。
那么,阻力是什么?那书里还有一种抗拒的阻力又是什么?那泥板中的恶鬼吗?还是其他的?
周玦忍不住问道:&ldquo但是我们看了那本书之后就遇到了各种诡异的事情,简直就走了你们当年的老路,而且我们也拿到了所有的泥板,你所说的那些鬼魂我们也感受到了,那种恐怖的血气&hellip&hellip但是,但是我们觉得,你的故事里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东西。
&rdquo
林旭摇头道:&ldquo当初逃出来的只有我、乞儿、冯禄喜,我们三人分别守着三份不同的东西。
乞儿是那些板子,她之后便销声匿迹;然后是冯禄喜,但是他表示不想再牵扯这件事了,所以他把鬼珀又扔回了公主坟,并且留下了一些信息作为对我们的交代;而我则把翠娘埋在螀族的祠堂内,留下了她的头发,开始写那本小说。
&rdquo
众人无语,他们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但是他们必须进入郭璞墓的公主坟,这是肯定的。
周玦好奇地问道:&ldquo那么她,那个墓主人到底是谁?&rdquo
林旭抬起头,皱着眉头极其悲哀地看着周玦说:&ldquo一个可怜的女人&hellip&hellip一个原本是极端高贵的妇人,而现在她只是想要解脱罢了&hellip&hellip就那么简单的一个心愿都完成不了啊。
&rdquo
陈昊说:&ldquo为什么那么说?&rdquo
林旭说:&ldquo那女子也是一个可怜人,她被安置在那座坟墓内,其实本身就是一个永世不得超生的折磨,镇住那七个鬼魂是她永世的任务&hellip&hellip她一直都在坟墓内。
直到虎子他们进入坟墓&hellip&hellip&rdquo
叶炜插嘴道:&ldquo的确如此,这样的待遇根本不会是什么皇亲国戚,这件事是一种永世折磨,到底谁那么倒霉呢?&rdquo
林旭说:&ldquo那个地方的地气其实根本不适合埋葬女性。
可以说如果哪个家族把自家的女人埋在那里,那么那家人不出三代便会家破人亡,全族皆灭,完全就是一个死局。
另外,我们在那个公主坟中找到了泰始的年号,那是南韩宋明帝的年号,依我看来,这古墓中埋葬的一定是和那个刘彧有着某种关系的女性。
这个皇帝其实也是发动政变得来的皇位,一开始倒也算是勤政爱民,可惜后来就非常荒诞了,最后导致灭国之祸。
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不得而知,但是他杀了所有的螀族和螀族的方士。
&rdquo
陈昊说:&ldquo既然如此,那么那个女性肯定不会是南陈刘氏的直系,甚至同族都不可能,她和刘氏皇族应该没有血缘关系。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可以大胆猜测,她的作用其实就是用自己来压制那些泥板中的恶鬼。
&rdquo
林旭赞同地点头说:&ldquo我也是那么想的,不过那女人能够被封为公主肯定也是有她的道理,但被钉死在那种风水墓地,成了七个魂魄的看守,这&hellip&hellip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rdquo
叶炜笑着说:&ldquo七人环,环环相扣,也许这就是您写这小说的含意吧。
&rdquo
林旭说:&ldquo是啊,七人环的含意其实并非人数,而是那七块泥板所引发的这些事情都是一环接着一环,其中一个环节出错,那么其他的即使能够继续也无法成功。
我们当初就是以为已经解开了谜团,却发现其实我们依然在绕圈子,那一环我们始终无法解开。
&rdquo
陈昊皱眉道:&ldquo也就是说,我们手头这些看似已经非常丰富的线索依然非常薄弱,只要我们错了一个环节,就会失败。
&rdquo
林旭没有回答,用沉默回复了陈昊的问题。
这给大家的内心又压上一块大石头。
胖三不死心地问道:&ldquo不是吧,大爷您不是还活着吗?您是怎么做到的?您应该是成功了呀?&rdquo
林旭低下头,但是他的手开始微微地颤抖,缓缓说道:&ldquo不,我失败了,我自己都不明白我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其实在进入郭璞墓之后,我们就发现好像什么地方出错了,翠娘和刘飞在最后也&hellip&hellip我觉得有一种强烈的念头逼着我去写《七人环》这本书,我活下去的理由,仿佛就是为了把这件事记下去,让有缘人真正了结这持续了几代人的宿命。
这也是我给这小说起名的另外一个原因,也许有些自私,但是我真心希望这七人引出的连环谜团总有一天能够解开。
&rdquo
周玦低头深思道:&ldquo您是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写下这本书的,并且使用了翠娘的头发&hellip&hellip这&hellip&hellip&rdquo
陈昊此时开口道:&ldquo我们调查了所有可以得到的消息,发现公主坟是后来造的,为的就是吸引郭璞墓的地气,形成双生墓,这样的秘术是把阴阳五行学发挥到极致的一种设计,只有同时进入才能不至于触动内部的机关。
&rdquo
林旭沉思道:&ldquo原来如此&hellip&hellip但我只去过郭璞墓,至于公主坟也只是从翠娘等人口中得知,而且貌似他们都对此有所隐瞒,甚至到最后依然给我留下许多谜团。
他们要我进入是为了完成最后郭璞的仪式,那个仪式就是完成郭璞坟墓中七星铜柱的布局。
但是我们失败了!&rdquo
陈昊又说出另外一个难点:&ldquo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就是怎么完成最后的镇魂仪式,是不是只要我们完成仪式,那些所谓的幽灵就可以安息?还是有其他必须做的前提条件?至于您说的恶鬼无法直接伤害我们,这一点我也发现了,每一次我们到了关键时刻,那些血气就会更加翻腾,但是它们始终没有真正地接触过我们。
&rdquo
林旭抬头看着陈昊,说:&ldquo你&hellip&hellip就是乞儿的后人?&rdquo
陈昊点头说是,林旭又把他从头看了一遍,重重点头道:&ldquo应该是的,翠娘进入郭璞墓就是为了完成最后的仪式,但是仪式失败了。
本来我也想不通,但是你们既然说了双生墓,我就明白了。
原因是我们没有同时进入,而是认为只要去郭璞墓便能得救&hellip&hellip而在那里,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一根巨大的七星铜柱。
我想,也许它和公主坟里所谓放置泥板的地方有同样的图案,公主坟估计也有一根那样的七星铜柱。
&rdquo
瘦猴此时忍不住插嘴道:&ldquo但是怎么才能同时进入呢?&rdquo
众人都不再说话,周玦脸色难看地说:&ldquo看样子&hellip&hel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