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从手机摄影慢慢过渡到有自己的第一台相机。

    因为那个顾客曾经问过她。

    【可以给我一张你的照片吗？】

    虽然疑惑，但因为她没有给身份证做保证，所以她给了自己的照片。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顾客的id。

    记。

    头像是江南木雕。

    Id和头像都和她有太大的关联。

    那时候她甚至怀疑过那个人会不会是贺堇年，只是他的说话方式太老沉。

    而且对话的内容都离不开构图、后期。

    更何况，那时候她已经和贺堇年完全没有联系了。

    那个念头只在她心中存在过一瞬就被她否定了。

    “纪念？”

    贺堇年的声音再度响起。

    纪念的心神一瞬被拉了回去。

    她抿抿唇开口：“自己简单学过，等我的前期准备好了联系你。”

    贺堇年轻声‘嗯’了声，也没有再多问：“你今晚上方便出来吗？我给你送点药。”

    纪念垂下眼去：“不用了，谢谢。”

    贺堇年喉头微堵：“纪念，这只是朋友的关心，别总是对我浑身都竖着刺。”

    纪念双唇紧闭着，没有说话。

    电话一点点安静，久到贺堇年都以为纪念要挂断电话时。

    纪念却开口：“我们只能是保持着距离。”

    另一边，贺堇年苦笑着看着手机。

    毕业那刻，他就隐隐感觉到自己心底有什么在流逝。

    他想过很多。

    唯独没有想过会是纪念。

    他总想着再等等，等时机成熟了。

    他既不会干扰到纪念的学习，又能掌握自己的未来，好好和纪念在一起。

    只是好像他一步走错，就步步走错。

    但至今，他依旧不明白，为什么纪念会突然放弃他。

    高二的时候，纪念看向他时眸子里满是星光。

    那时候有很多人都这样看他。

    他知道那些眼光的背后都包含一个内容。

    “贺堇年，你必须优秀，优秀到绝对高的位置，我们才会看你一眼。”

    就如同他爸妈一样，他从乌镇爷爷家回来后。

    他和他爸妈只有成绩上的交流，其他一概全无。

    只有他稳住年级第一，他们才会露出丝丝怜悯般的笑意。

    高一升班考试那次，秦煜言一次将他压下去，他回去后便是冷眼。

    学校里也是低声地议论。

    “怎么会？他竟然比贺堇年考得还高。”

    “贺堇年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他们的眼神和议论都像一记重锤，锤在他心上。

    只有纪念，没有对他抱有多余的期待。

    研学的时候，她说：“贺堇年，他们给了你很多光环，但我只是希望你能成为你自己而已。”

    所以他才会开口问她：“愿不愿意去乌镇？”

    愿不愿去他的家。

    可现在他却丢了那个曾经满眼是他的女孩。

    贺堇年看着手机屏幕点点暗了下去，心像是被凌迟了一般。

    痛得他不能呼吸。

    下一秒，纪雪的一条消息又倏地弹出，屏幕微弱的光信息内容却显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