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侠士风范(3/3)
君却按兵不动,望住那三骑扬起的尘头,冷笑数声,然后纵目打量四下一眼,道:“天气这么热,我们休息一会。
”说时,已飘身落地。
那三名白衣骑土都应一声“是”,各自甩镫下马。
宣碧君已向草坡上的神祠走去,他们便牵了马,走到路近的大树下纳凉休息。
宣碧君走入神祠,略略一看,便又返身而出,向神祠后面走去。
要知她乃是严无畏随身二将之一。
小心□警不在话下,是以她虽然没有怀疑到罗廷玉会躲在祠后,但仍然本能地去查看一番,才能放心。
这一绕到祠后,只见狭窄的斜坡上,除了数株大树之外,还有好些浓密树丛。
她伏低身子,从空隙望入树丛内。
突然间碰到一对威严慑人,黑白分明的眼睛。
宣碧君怔一下,这才瞧潸楚罗廷玉盘膝趺坐,面向自己,宛如冠玉般的面庞上,兀自微现汗光。
她乃是内外兼修的高手,自是一望而知罗廷玉疲乏的程度,远超雷世雄的判断。
因为大凡内家高手,如若不是精疲力竭,绝无在打坐中还沁出汗水之理。
她这一望之下,已知道罗廷玉乃是她网中之鱼□中之鳖,再也逃不出她的掌心。
这可真是天大的奇功,不由得满心欢喜,露齿一笑。
罗廷玉自知不免遭擒,反而镇静逾邬,也向她微微一笑,神情甚是潇洒飘逸,丰采动人。
他只见到宣碧君露出红唇皓齿,无法想像出她整个面庞是怎生模样。
这是因为她戴着黑布眼罩之故。
但他却是衷心赞誉之笑,因为她的眼睛和小嘴,曾经给他以极冷酷无情的深刻印象。
然而这刻她嫣然一笑,却有如春风煦日,甚是可爱。
“这才像是个女孩子……”罗廷玉默然思忖,目光从她的脸上,巡梭她全身,那高髻和宫装,亦使他泛生一□特异的感觉。
宣碧君斗然一怔,原来她欢喜的心境忽然被他含蕴看柔情的眼色搅乱,脑海中不知不觉掠遇一念:“我要不要把他擒捉回去?”
稍后连她自己也奇怪怎会生出这等心思?此举岂不是大大背叛赏识提拔她的恩主严无畏么?但她居然不出声叫手下上来绑起罗廷玉,反而陷入沉思之中,眼中流露出飘渺变幻的神色。
罗廷玉讶然而笑,很想问问她心中正在思忖什么?但他却忍住说话的欲望,默然注视着这个宫装美女。
双方沉默对看了好一会,其实也不能说是对看,因为他们的眼光很少短兵相接的碰触。
偶尔一□,便各自分开,这一来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异微妙的情势。
罗廷玉想道:“她身为严无畏随身阴阳二将之一,何以至今还不向我动手?”。
宣碧君却想道:“他早先面对那么多的强敌,凛然不畏,是何等英雄气慨?如今却陷入束手就擒的厄运中,实在可怜可叹……”
又过了片刻,宜碧君轻轻道:“你没有受伤吧?”
罗廷玉摇摇头,暗念她既然低声说话,我可犯不上大声回答,以致惊动了她的手下。
于是也低声道:“多承姑娘关注,鄙人幸而未曾受伤。
”
宣碧君道:“你还要休息多久,才能恢复?”罗廷玉道:“再有个把时辰,也就勉强够了。
”
宣碧君长眉一皱,眸子中露出疑虑之色道:“个把时辰之久,难保有追兵经过,上来瞧瞧……”
罗廷玉道:“若然如此,那也是没有法子之事。
”
宣碧君道:“你不可能希望再碰上一个像我的人,对不对?”
罗廷玉忖道:“她分明恐怕其后的追兵,如是发现我在此地,她便难以洗脱纵敌叛逆之罪,我罗廷玉乃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岂能因此连累了她?咳!她曾经有过这等心意,我感激不尽了。
”
当下微微一笑道:“宣姑娘考虑的极是,鄙人甚愿落在姑娘手中,胜却被别人捉□回去报功领赏。
”
宣碧君摇摇头,道:“你这回一落在敝庄手中,立时处死,决无半点生路。
敝上原本想留下你的性命,好使这武林平添一点热闹。
但在那石屋放了你走之后,他忽又改变了主意,是以才召集各路高手,又派出我和徐刚,由雷大庄主率领,赶来对付你。
”
罗廷玉大感兴趣,问道:“姑娘可知道贵上何以忽然改变主意的原因么?”
宜碧君道:“敝上的心思从来无人猜测得出来。
不过以我所知,那剑后秦霜波和端木芙小姐两人,都大有关系。
我可以说她们两人是促成敝上要早早杀死你的原因之一。
其他还有什么原故,我便不知道了。
罗廷玉讶然想道:“秦霜波姑娘或会与我联手,这道理还想得通。
至于端木芙与我乃是对敌之势,如何也与她有了关连?啊!莫非他怕我会杀死端木芙,以致他损失深钜么?”
这个想法似通非通,罗廷玉不再多想,突然问道:“姑娘可曾参与三年前血洗翠华城之役么?”
宣碧君问道:“罗公子何以有此一问?”
罗廷玉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岂能对她说,假如她不曾参与,他便觉得很安慰。
那么她若是再问,何以他会觉得安慰?这时他便全然无法回答了。
因此他支吾道:“我想知道你们对先父的印象。
”
宣碧君道:“现在告诉你也不妨,敝上虽然战胜了令尊,但自己也负伤极重。
休养了三载之久,最近方始复原,重出江湖。
”
罗廷玉道:“江湖上已有这等传说,只不知贵上目下是不是真的完全恢复如常?”
宜碧君初时点点头,继则疑惑地道:“老实说我不知道,敝上之事从来深藏不露,谁也休想猜测得透罗廷玉叹一口气,道:“他的神秘莫测,正是驾驭部属的高妙手段之一。
”
他们窃窃低语了不少话,谈到这里,双方都好像没有什么话好说。
因此之故,宣碧君必须有所决定了。
宣碧君歉疚地苦笑道:“对不起,我只好把你带回去了!”
罗廷玉忙道:“宣姑娘切勿这样说,此是天经地义之事,我虽然难逃一死,亦决不敢有半点怨怪姑娘之心。
”
他停顿一下,又道:“姑娘如此厚待,鄙人已感激不尽了,请动手吧!”
宣碧君迟疑一下,摆手阻止他起身,道:“待我想一想。
”
罗廷玉不知道她要想什么,也不肯猜想她乃是在寻思如何释放自己,因为这等背叛之事。
他认为很卑鄙可耻,岂能猜想她这样做?再者他和她之间全无半点渊源,不似和端木芙,尚有许多勾搭牵扯。
因此之故,他想不出宣碧君有什么理由会帮助他,放他一条生路。
宜碧君想了一阵,忽然坚决地道:“我让你碰碰运气,假如在个把时辰之内,没有人发现你,那是天意如此,我没得话说。
”
罗廷玉冷不妨问道:“宣姑娘何故庇护鄙人呢?”
宣碧君一时难以作答,尴尬地笑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
”
罗廷玉叹一口气,正要出言劝她不可背叛主人,只听她又道:“我有一个条件,不知罗公子肯不肯答应?”
罗廷玉肃然道:“姑娘请说,假如可以行得通,鄙人当然不敢推辞。
”
底下的话不须再说,宣碧君也知道他的意思。
他唯其是如此风骨峥嵘,胸襟磊落,更使她倾倒钦佩。
她道:“我的条件是今日之情,换取敝上一次逃生之机。
”
罗廷玉道:“你意思说,假如贵上万一落在我手中,我须得饶他一次,是也不是?”
宜碧君道:“正是如此。
”
罗廷玉忖道:“假如我能有杀死严无畏的机会,可知其时我的力量已超过了他,纵是放过他一次,又有何妨?假如我不答应,眼下此身先死,可就全无报仇雪恨的机会了。
”这么一想,立刻诚恳地答应了宣碧君道:“我还有一件事请教公子,那就是早先突然出现助你出阵之人,是那一路的高手?”
罗廷玉道:“鄙人全然不知。
”
宜碧君道:“也许与端木小姐有关吧?按说那些入阵捣乱之人,武功突然增强甚多,好像受过像那萧越寒增加力的魔功手法而致,但难道他们竟是少林高手?”
宣碧君自言自语的推论,最末一句却使罗廷玉心神大震,连忙道:“宣姑娘之言,自必有多少根据,只不知为何牵涉嵩山少林寺?”。
宜碧君道:“据老庄主透露,这等催迫激发出一个人体内潜能的魔功,虽是歹毒不过,等如预支一个人的生命。
但其实却是一种极为上乘的武功心法,并非寻常旁门左道的家派所能通晓。
据老庄主所知,方今天下各家派中,恐怕只有嵩山少林寺流传得有这等至高无上的秘艺心法。
”
罗廷玉透一口大气,道:“如若仅是推测,那也未必就猜得中。
”
宣碧君道:“罗公子好像因此而感到莫大安慰,其实呢,名门正派之中,也不免会有坏坯子。
贱妾近两年来随侍老庄主,曾经好几次从他口风中听出,似乎在少林派中,有一个很难对付的人物,连老庄主亦不打算得罪他。
”
罗廷玉丝毫不敢对她这番话掉以轻心,当下道:“姑娘可知道这人的名字么?”
宣碧君道:“不知道,真的,我不骗你。
老庄主的为人一向深藏不露。
这等震□天下莫大秘密,决不会轻易泄露……”
她忽然泛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又道:“老庄主说得对,他有一次告诫雷大庄主,千万不可信任女人。
他说女人天生靠不住,容易泄秘。
唉!我果然被他料中,泄漏了不少秘密给你知道。
”
罗廷玉听她这么一说,反而不便再向她询问了。
宣碧君又道:“当时雷大庄主问道:为何女人容易走泄秘密?老庄主道:因为女人小事精明,大事糊涂。
她们的行为看起来近似反覆无常,其实却是因为她凡事多只见近利,不见远害,因而今天答应如此,到明天发觉大是不利之时,又变了卦。
总而言之,在小事方面,男人总是斗不过女人,时时受骗。
但在大事上,女人往往被男人所骗。
这是老庄主的理论,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想到对不对,但今日却证明了他老人家一点不错。
”
罗廷玉觉得不便妄加议论,所以默然不语。
宣碧君抬头望望天色,突然轻叹一声,道:“贱妾要走啦!”
罗廷玉道:“恕在下不能相送了。
”
宣碧君道:“罗公子尚在险境之中,是否逃过大劫,谁也不知,望你小心珍重,好生提防。
”
罗廷玉道:“谢谢姑娘的关注以及这回手底留情之恩,日后如有机缘,当必图报万一。
至于在下的生死祸福,只好归诸天命,安心的等待结果了。
”
宣碧君点点头,道:“果然只好如此啦!罗公子再见。
”
。
挺身站起,迅即绕过神祠,奔落大路。
罗廷玉直到蹄声消失不闻,这才吁一口大气,但觉这一番经过,如梦如幻,使人感到难以置信。
可是他又不能不信,因为严无畏是何等心黑手辣的当代枭雄,既然有杀死自己的机会,总不至于嘱咐宣碧君作此伪装而放过了自己吧?他思绪纷乱地想了一阵,这寸抛开一切疑团,重复打坐用功。
距此七八里路之外,宣碧君已经和徐刚会合。
徐刚乃是在路边一座茶棚中歇凉,状至悠闲。
他们会合之后,徐刚一挥手,莫义便率了四名霜衣卫队把守住茶棚四周,不许任何人出入。
茶棚内只□下徐刚和宣碧君两人,徐刚指一指桌上的一碗茶,道:“这是特意留给你的,我猜你一定费了不少唇舌,嘴巴当必感到乾渴。
”
宜碧君取起茶碗,一饮而尽,然后默然坐下。
徐刚等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道:“你好像心事重重似的,倒底经过情形如何?”
宣碧君瞪他一眼,道:“见了老庄主。
我自会禀告一切。
”
徐刚连忙陪笑道:“你别生气,你也知道我一向有点儿浑,许多事情别人一望而知,但我却越看越糊涂。
咱们搭档已非一日,你干吗把我瞒在鼓里呢?”
宣碧君哼了一声,道:“你浑?嘿!你才精呢!”
徐刚浓眉一皱,面上有一种委屈之情。
宣碧君抬眼瞧见,面色转霁,放软了声调说道:“说良心话,你果然有点儿浑,难得精上一两趟。
好吧,我告诉你,果然见到了罗廷玉。
”
徐刚愤然变色,道:“难道老庄主当真命令你不准动他么?”
宣碧君道:“当然是啦,不然我岂敢大胆放过了他?”
徐刚沉重地哼了一声,道:“我不懂,老庄主后来既然改变主意,要尽快杀死罗廷玉,何以这回又轻轻淡淡的把机会放过?我真不懂。
”
宜碧君道:“他当时下令,要咱们不许伤罗廷玉性命,你也是在场的。
”
徐刚道:“老庄主、雷大庄主、彭二庄主和你,还有那个端木小姐讲了半天,我才进去,谁知道这个命令是怎么回事呢?”
宜碧君道:“你听我说吧,罗廷玉突围之后,顷刻间老庄主已经赶到,他当时就要亲自追赶那来路不明的三个蒙面敌人,而把追杀罗公子之事,交给雷大庄主。
”她略一停顿,似是回想当时的情景,徐刚一声不响,生怕扰乱了她的思绪。
宣碧君很快已接着说道:“端
她,并且向她问计。
这一问可就使罗廷玉能够活着抵达太湖了。
”
徐刚倒底还是忍之不住,插口道:“老庄主难道一定要听她的计策么?”
宜碧君道:“她摒退了众人,只有我们三个陪侍老庄主,这才对老庄主言道:您老三年前被罗希羽的刀气伤了内脏,换了旁人,这一辈子休想复元。
但您老奇才异禀,居然已告痊愈,实是武林古今罕见的奇迹!”
徐刚皱眉道:“她忽然说到题外去了,真是无聊。
”
宣碧君道:“才不无聊呢,老庄主一听这话,立刻改容相向,道:‘小姐有以教我乎?’这话说的多么客气?端末小姐客气了两句,便道:‘据小女子愚见,老庄主最好暂时还不要与强敌相拚,免得旧伤复发,便无法可治了。
’老庄主大吃一惊,沉吟不语。
”
这时不但听的人兴奋,连说的人也很激动,一口气讲了这许多句,不得不停顿一下,好吸一口大气。
徐刚已耐不住,愠道:“你快说呀,别吊胃口行不行?”
宜碧君忙道:“雷大庄主刚要开口,老庄主举手阻止他发言,又想了一阵,才道:‘姑娘之言使老夫深为警惕,自应采纳。
’端木小姐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建议雷大庄主率同一众高手,代您追赶那三个蒙面敌人。
假如我猜得不错,定可追上,激斗一场。
不过结局当必是无功而返,这是因为对方部署严密之故。
’老庄主听了这话,居然点点头。
”她透一口气,才道:“老庄主立即吩附雷大庄主待一会率领五大帮派首领以及其余的二十四名高手一同追去,略为示威,不必真拚。
端木小姐道:‘老庄主果然是盖世雄才,这等安排,最好不过了。
那些蒙面敌人再想动我的脑筋时,非倾力全出不可。
这么一来,本庄就不难查出底细啦!现在轮到罗廷玉了,小女子有个要求,万望老庄主俯允。
’老庄主道:‘姑娘太客气了,你如何安排,老夫无不言听计从。
’端木小姐道谢一声,便道:‘本庄派出阴阳二将,率同数名手下,依我之推测,定可追上罗廷玉。
’她说罢仰天沉思起来……”
徐刚见她又停歇下来,急得连连用手指敲桌。
那粗大的手指每一落下,桌上便出现一个小洞。
宣碧君道:“彭二庄主终是沉不住气,也敢开口,说道:‘姑娘讲过有一个要求,那是什么?’端木小姐道:‘这回放过罗廷玉性命!’雷大庄主接口道:‘本庄只派出阴阳二将,恐怕嬴不了罗廷玉。
’端木小姐道:‘大庄主错了,罗廷玉纵是英雄盖世,但他不是钢铸铁打之人,目下定已疲乏不堪。
莫说阴阳二将,即使换了我武功如此不济之人,也能手到擒来!”
“老庄主徐徐道:‘姑娘指出了这一点,足见仙才慧心,真是超凡盖世!”
“端木小姐道:‘老庄主这般过奖之词,岂敢当得?这回放过罗廷玉之举,虽属私情。
但此情一了,心无□碍,谅必对老庄主也是有益无害。
再者,宣姑娘照我所言,见到罗廷玉之时,记得如此这般说法,罗廷玉定必答允,亦将深信不疑。
老庄主得他答允容情一次,已等如握有必胜之把握了。
是以此举数得,小女子思虑再三,深感不曾亏负老庄主,才敢提出放过他这一回的要求。
”
“老庄主道:‘假如端木姑娘不说出他力尽之事,老夫所派之人,未必想得到他藏身于二十里之内。
因是之故,咱们实是不易逮到他。
好吧!就依端木姑娘所说,汝等已听得明明白白,不得有误!”
“当时的经过情形,便是如此。
而我也果然在那神祠后面,见到了罗廷玉。
经过情形,一如端木姑娘所述。
”
徐刚喘一口气,但觉思绪紊乱,已弄不明白倒底应该如何想法?因此他没有法子再痛惜失去良机了。
他们随即赶去与严无畏会合,在太湖以西,张布罗网,等候罗廷玉投入,届时当然不会再放过他了。
罗廷玉一点也不知道形势有如许波澜变化,他用功了个把时辰,已恢复了七八成,便急急动身。
在计算之中,只要平安越过抵达太湖这一段路程,就等如脱出罗网。
那太湖面积辽阔,登舟之后,四通八达,他到那时候再好好的休息,犹为未晚。
殊不知事实怡怡相反,他只要人了太湖,便已出了端木芙求情的范围,也就是陷入险境之中了。
他尽力赶路,连夜疾行,翌日清晨,已抵达了太湖。
此时他业已再度感到精疲力竭,但却不敢走进近头,免得败露了行藏。
唯一的法子,只是找一艘渔舟,希望躲过独尊山庄的眼线。
因此他乃是处身于幽僻的湖边,他知道是在吴兴与长兴之间,但见桑麻盈野,万顷碧波,帆樯往来于湖上,出没于七十二峰之间,极是壮观。
他坐在草堆之中,望着湖水,良久都不见有渔舟靠泊在附近。
他不便站在湖边叫唤,只好耐心等候。
等到天已大亮,他觉得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因为两日两夜水米不曾沾牙,又经过这许多次鏖战,亟须进食以补充体力,又须大睡一觉,方能恢复。
当下起身走到一道小溪边,但见溪水清澈异常,旭日照射在水面上,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他掬水连喝好多口,又捧水洗掉面上鏖污,大大的喘了口气,空空的胃囊中,好像好过一些,清冷的泉水,也使他头脑清醒了不少。
当他的头离开水面之时,忽见自己的影子旁边,还有一个人影,他不禁大吃一惊,定睛望去。
那个人影在水面上微微幌摇,但仍然瞧得出是个女子,头上用一条青巾包里着,面貌可就看不真切。
罗廷玉动也不动,凝眸望者溪水中的倩影,过了好一会,溪水已经平静如镜,于是看清了这个女子的面容。
饶他修习过上乘刀术,心性极为坚忍沉稳,但这刻也不禁吃惊得啊了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