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3)
源村看看她。
要是不记得她也没关系,她总是记得他的。
记得曾经有一个总是爱骂她“不成体统”的男子给她做过赘婿。
记得他曾在七夕兰夜送了她一院子的花灯同孔明灯。
记得他偷偷编了这样多的蚂蚱送给她。
丑也没关系。
*
次日一早,醒来后的桃夭心情已经好多了,就是眼睛微微有些肿。
早饭后她正坐在院子拿鸡蛋敷眼睛,张氏竟然来了。
谢珩走时动静那样大,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桃夭家的赘婿”走了。
不放心的张氏一瞧见她哭肿的眼睛,不由地叹气,“真就这么走了?不回来了?”明明上次进城时两个人瞧着还挺好的,怎么腿才好就要走了呢!
桃夭“嗯”了一声,挤出一抹笑,“走了。
不回来了。
”
长安离江南那样远,又怎么可能再相见。
张氏瞧见她一点儿也不急,替她着急,“那你以后怎么办?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说起孩子,桃夭羞得脸都红了,把脸埋进臂弯里,小声道:“没有孩子,不过是月事延迟了。
”
竟是个误会!
张氏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你阿耶阿娘呢?”
“我阿娘屋里睡觉,昨儿哭了一日有些头晕。
我阿耶出诊去了。
他们都挺好的。
”
莲生娘倒比桃夭想得坚强,她难过了一晚,早上起来反倒时劝慰她,告诉她待“莲生哥哥”高中状元后一定会回来接他们一家去长安享福。
只要有这个信念,她就能一直活得好好的。
至于阿耶,只要阿娘没事,他自然也很好。
张氏实话实说:“不管怎么说,他来这一回,你耶娘总是比从前好。
”
桃夭也这样想。
张氏问:“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桃夭抬起一张绯红如朝阳的面颊,“我打算去城里看看铺子。
”
“我说的不是这个!”张氏担心她想不开,“那你以后还成不成婚?”
“我为何不成婚?”桃夭逗弄着躺在她脚背上晒太阳的小白,“只是他才走,我就要去找下家,总有些不合适。
等我开了铺子有了钱再做打算。
”
张氏想着也是这个道理,语重心长道:“这次无论如何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不能就这么走了的!”生得再好留不住又有什么用,不如找一个普通些的,安安稳稳过一生才是真。
桃夭也觉得是这样。
若是再找一个这样的跑了,那她流的眼泪都要灌满后山那条河。
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像先生那样的人物天底下又有多少个。
就算有,她也不敢再招来做赘婿。
太难哄了!
张氏见她神情蔫蔫,知道她一时没缓过劲来,安慰她,“你也别多想,等你兰子姐姐从金陵回来,再让她帮你找个好的。
”
桃夭乖巧点头,“好。
”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关于房子上梁的事儿,张氏见时辰不早起身告辞。
临走前,她问:“和离书他签了没?若是签了我带回去叫你大叔给你摁手印。
免得再影响你下次成婚。
”
桃夭这才想起和离书忘记写了,忙道:“那等我写了再拿过去。
”
张氏前脚一走,桃夭立刻就回书房找来纸写和离书。
上次因为不会写,后来她曾偷偷查阅过。
这一次她一气呵成,片刻的功夫便写好。
和离书同婚书一样,都是一式两份。
她签下自己的名字,盯着空出来的那个位置看了一会儿,从箱笼里取出婚书与那封和离书并排放在一块做了对比,取出印泥在和离上签好的名字上印下两个手印。
手续终于齐全了。
从此以后,宋桃夭与谢三郎从此以后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好得很。
*
“殿下还是不高兴?”
正在甲板上擦拭佩刀的齐悦问哭丧着一张脸从船舱出来的齐云。
已经快要八月,江南的夏季仍是炎热,河岸柳树上的蝉鸣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焦。
头上顶着芭蕉叶的齐云在被艳阳晒得滚烫的甲板上徘徊片刻,小声问:“那日殿下究竟在屋子瞧见什么,怎那样不高兴?”
他思来想去,总不至于因为几行刻字就生了那样大的气。
齐悦摇头。
像是为了一幅画。
齐云叹息,“那咱们还要在这儿停留多久?”
从宋家走后一行人马不停蹄昼夜不息赶了两日的路,终于在昨日晌午赶到姑苏来。
原本以为殿下在姑苏瓜洲渡口换水路后直奔金陵,谁知却停在此处不走了。
谁都看得出来殿下就是舍不得那小寡妇,可他偏偏一句话不说,憋着一股劲儿在船舱批阅奏疏,昨晚到现在都不曾阖过眼,谁劝谁挨骂。
齐悦也不知晓,见外出的裴季泽顶着炎热的日头上了船,忙迎上前,“裴侍从可算回来了!”。
裴季泽望了一眼船舱,皱眉,“还在批阅奏疏?”
齐悦颔首,“不如您去劝劝?”
裴季泽是殿下自幼的伴读,关系非常人能比。
若是整个东宫有谁能敢劝殿下,且能劝得住殿下的那就非他莫属。
裴季泽进了船舱。
不同于屋外炎热的天气,船舱里头搁了冰,才一进去,夹杂着花香的丝丝凉意扑面而来,顿时解了几分燥意。
他走上前去,向端坐在紫檀木案几前批阅奏疏的谢珩行了一礼,踞坐到一旁取了茶具烹茶。
一会儿的功夫,茶汤煮沸,四溢的茶香弥漫整个船舱。
裴季泽的茶艺堪称一绝。
谢珩终于搁下手中的朱笔,轻轻揉捏着眉心,声音低沉,“好久不曾吃过裴卿烹的茶。
”
裴季泽分出一杯茶汤递到他手里,道:“微臣始终是个男子,岂不知这样好的茶若是以女子之手烹煮,茶香更浓。
”
谢珩持杯的洁白指骨一顿,“裴卿何意?”
裴季泽道:“殿下若喜欢她,为何不直接带回东宫?”
谢珩皱眉,“孤只是将她当妹妹!”
“既如此,那殿下是在恼什么?恼她没有给殿下做妹妹?恼她竟然这样不识好歹,竟然拒绝殿下的好意?还是说,””裴季泽那对像是能穿透人心的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