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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起过秦昭昭了,但父亲的这番话又把林森的记忆之湖搅得涟漪圈圈,一圈又一圈荡开的都是她的影子。
高中毕业后,她去了上海读大学,他来了福建当兵,从此再没有见过面。
已经六七年过去了,她现在怎么样、他突然间很想知道她的近况。
借助突如其来的冲动,他立刻躲进房间打电话,怕稍一迟疑就没有那份勇气了。
她家的电话号码他至今还记得,虽然几年都不曾拨打过,但这一刻一想起要打电话了,那七个阿拉伯数字自动跳出脑海。
他鼓足勇气打过去的电话,得到的回应却是刻板的机械女声:&ldquo对不起。
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rdquo
时过境迁,她家的电话已经停机了,他再不能借由这个号码找到她。
电话挂断时,他的心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失落与伤感&hellip&hellip那他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再次见到她呢?
机会在二〇〇八年九月的一天悄然降临。
那天在角屿岛的码头,林森无意中望向海面上飘飘摇摇的那艘小船时,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船头的秦昭昭,眼前如同闪过一道亮光,耳中仿佛响起一声雷鸣,他像被什么击中了,浑身一震。
经年未见,她的模样却并没有多少改变。
依然文静秀丽的脸庞,长发斜斜地织成一根松软的麻花辩垂在胸前,更显得年龄小了,仿佛还是当年的那个高中女生。
她轻而易举地就让他想起少年时对她的迷恋,那时,她的微笑,她的声音,她的发香&hellip&hellip她的一切一切,无一不令他意动心跳。
事隔经年,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努力地把她淡忘了。
但这一刻,只是远远地望着她,那些陈年泛黄的记忆,又在心头风起云涌。
时间可以淡忘一切&mdash&mdash很多很多的人这样说。
然而,有些人与事,是否如同一株沙漠玫瑰?无论在时间的风化中变得如何枯萎如干草,但只要给它一捧清水,它又会重新焕发出新鲜的绿意。
有那么一瞬,他差点失声喊了她的名字。
但很快,他良好的视力让他看清了她身旁还坐着乔穆。
他们并肩偕坐,她亲昵地贴在他耳畔说话,一脸盈盈笑意,幸福感与满足感溢于言表。
心顿时如灌满海水似的咸涩,他默默地转身,刻意让视线改变方向。
再回头时,那艘小船已经朝着小嶝岛回航了。
碧水蓝天下,渐行渐远的船变成一个黑点。
他的心像海面般空空荡荡。
那天晚上,他久久地坐在海边吹风,让思绪跟着海风飘飘荡荡。
夜里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睡着,梦中他又回到了少年时,怀着一颗热烈激动的心,悄悄地踏着满地洁白的月光,走到心爱女孩的窗外,轻轻叩响她的窗&hellip&hellip
二〇〇九年八月,林森回家探亲时听父亲偶然提及市政府正在重新规划长机地区的消息,这个消息让他心头一动。
&ldquo爸,长机那些老平房都要拆吗?&rdquo
&ldquo暂时只拆几排,不过将来陆续都会拆掉。
按市里的规划,长机地区将在五年内改造成长机社区,大批的经济适用房都将建在那里。
&rdquo
八月八日回来的他,八月九日就赶去了长机。
他想知道秦昭昭家的房子是否在拆迁之列。
他希望还没有被拆,他希望还有机会再见到他少年时曾屡次守在窗外的那间老屋。
那间老屋和他喜欢过的女孩,都已是烙在他心底不可磨灭的痕迹。
去了之后,他却发现已经找不到她家的老屋了。
原来的地方,只剩几排被拆得乱七八糟的残垣断壁。
林森茫然地来回走了几趟,无法判断哪一处残址是曾经属于她的家&mdash&mdash他来迟了。
在拆除的废墟旁怅怅然站了很久,林森才拖着脚步沉重地离开。
丝丝缕缕的伤感与惆怅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长机地区的马路一旁是附近庄稼户的稻苗,稻谷将至丰收时节,满目金黄,扑鼻稻香。
他突然有所触动,脚步自动转向,去了东郊处的铁路道。
。
东郊铁路道口,风景依稀似旧年。
两排长长的铁轨依然安静地趴在田野间,铁路旁的小河也依然潺潺流着。
大片大片金黄的稻田铺陈在铁轨两旁,仿佛遍地金沙。
风拂过时,千重稻浪如潮水般起伏荡漾,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