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便是罗宾最新的战衣，他已经亲眼见证过罗宾穿着那红黑相间的作战服，披着黑金色的战袍的帅气模样。
再往后就是一些空的仓体了，它们可能还在等待着陈列主人未来的新式战衣设计，毕竟科技在迭代，敌人在进步，蝙蝠侠和罗宾永远都会有新的战衣……
少年已经预备好要收回目光，但下一刻，他的脚步停住了。
巧的是，迪克也刚好在此时走到了他身旁，和他一起抬起头，望向那本该空置的玻璃仓。
“哇……”男孩不禁感慨，“看呐，Q，这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
是的。
少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橱窗中出现的新战衣，这件战衣和罗宾的新战衣款式略微有些相似，区别在于它的主体颜色是金色的，在袖子和裤子外沿则用了更加显眼的白色，而他的披风则是和蝙蝠斗篷一样的黑色哑光材质，另外还带了一个颇有魔法师意味的兜帽。
更令人瞩目的是，在这件战衣左胸，有一个红色的“Q”的logo。
这是属于他的战服。
仅仅是这样的猜测，就令少年双眼发热，不由地战栗起来了。
这太……这太不可思议，太令人心潮澎湃，难以置信了。
“罗宾……”少年不由地红着眼眶望向身旁的人，他听起来就像是快要哭出来了，“这是什么……”
“别哭，久作，这是你的战衣啊！”男孩抓住他的肩膀，像是要把自己的激动和兴奋传递给他似的，“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夜巡了！”
“这是真的吗？”久作鼻头都红了，眼眶里的金豆子就要掉下来，“我不是在做梦吧。
”
“不是！这次你才不是在做梦！再说了，你做的梦都是真的！”迪克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久作。
”一道略有些低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穿着便服的布鲁斯·韦恩站在角落，不知道看了多久。
少年就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后脖子的小猫似的，一下子不动了。
他那精巧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才从喉咙里细细地吐出三个字，“布鲁斯……”
男人走到他身旁，蹲下，然后将他转过来，温柔地揩去他脸颊上的泪珠子。
饶是男人准备好了一肚子正式的致辞，面对这么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正太也严肃不起来了，“怎么哭得这么惨，你这个小哭包。
”
“我不明白……”少年抽噎着，“我以为……我以为我永远也不会……和你们一样……”
少年心中大概也明白，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过了男人的底线，布鲁斯能够领养他，接受他加入他的家庭已经是莫大的宽容。
即便他发现了男人的秘密，他也从未奢望过加入他们，只是远远的守望，像正常的孩子一样过日子，对他来说已经是奢侈了。
尽管心中明白这样的道理，可归根到底，他又是十分委屈的，可能在久作内心深处，他依然渴望着另一种认同。
他越想越是伤心，金豆子止不住的掉，右眼里的星星都花了，就像是落在水中被洇湿了一般碎成一片一片的，让人既好笑又怜惜。
“好了。
”男孩哽咽得太厉害，布鲁斯·韦恩不得不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帕，帮他擦了擦眼泪，然后又擦了擦他的鼻子。
少年不好意思地接过手帕自己擤了擤鼻涕，然后把手帕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用那可怜兮兮的小奶音道，“我会洗干净然后再还给你的……”
“随你怎么处置它。
”布鲁斯垂下手，“现在我想和你谈谈你的想法了。
”
他望着自己收养的第二个孩子，钢蓝色的眼瞳中露出大海般的宽容，温和和审视，“自从你进入到我的视线以来，我一直都在专注着你，你的一举一动，你的成长和蜕变，我都看在眼里，我并不认同森鸥外和杉山茂曾经对你的判断和教育方式，但我自己也曾经是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我的童年也并不幸福，我不确定，我能带给你的便是正确的，我甚至一度思忖过让迪克成为蝙蝠侠的助手是否是个明智的选择。
”
“嘿，别拿我做反面教材！”一旁的迪克抱起手臂，“而且我可是不会退出的！”
布鲁斯没搭理边上打岔的男孩。
“就像我曾经说过的那样，这一次，我还是想让你自己做决定。
”
“——你想要成为蝙蝠侠的助手，成为一名蒙面义警吗？”他郑重地问道。
少年同样深深地望着他，他的眼中还噙着泪，但他已经振作精神，认真地点了点头，“想。
”
“仔细考虑，这可不是可以冲动许下的承诺，成为义警不单单意味着你需要牺牲很多正常人本应该拥有的权利，你的业余时间，你的睡眠，也意味着你需要随时身处极端的危险之中，你需要强大的勇气和力量才能和哥谭所有穷凶极恶的罪犯斗智斗勇，你需要一遍遍拷问自己的内心，才不会被随时有可能出现的黑暗所吞噬——这一切，你都做好准备承受了吗？”
这一次少年没有立刻点头，而是擦干眼泪说道，“我知道我还需要很多训练，但是我想要变得和你们一样，我想要加入你们，父亲。
”
“请让我成为你的助手，让我跟着你和迪克学习。
”男孩用沙哑，但却坚定的声音说道。
“我想要成为一名义警。
”
他的声音还带有童稚，但双眼的光却那么的明亮，坚不可摧，就好像曾经的迪克第一次见到他的罗宾战衣的时候那样令人动容，布鲁斯·韦恩无声地感慨着，心中也有了结论。
他站起身，抬起手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发丝，用蝙蝠侠那沉重的声线宣布——
“那么，欢迎你加入真正的哥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