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贵客临门(3/3)
分却是淮山真君给的。
他想摆脱淮山真君,势力便成了阻力,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泄露他的心意。
况且,就算苏鹤川当真成功摆脱了因果镜,以淮山真君的实力,难道就真的奈何不得这个昔日的弟子了吗?
因果镜在手,纵不能将苏鹤川直接击杀,费些周折,也是能轻易拨动的。
“这我自然知道。
”苏鹤川点了点头,被虞黛楚如此质疑,却
只是镇定自若,显然早有准备,“故而,我一方面想解开因果誓,一方面也在建立自己的根基。
”
这云山灵府,就是他建立的根基。
二十多年前,苏鹤川在一次偶然的历险中,发现了此处古迹,然而时间太久,古迹已有些残败,原本的主人也不是什么大能,只是个普通的金丹散修,有些迥异于五大宗门的奇思妙想罢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奇思妙想,却无意间给了苏鹤川莫大的启发,让原本对未来无比迷茫的他,忽然发现了一条生路。
“依托此处,我能建起一处洞天灵府,虽然规模远远不及两大圣地,但此地坐拥三大地脉,品质上绝不输给他们。
”苏鹤川说到此处,也难免精神一振,“在此建立起一座大阵,便能镇压我的命格,不叫任何人拨弄我的因果,还能反馈我自身,待我将因果誓解除,便能在此地凝婴,到时虽然仍远不如淮山,好歹也是同境界的修士了。
”
同境界,打不过,还可以跑嘛。
倘若他留在血海,凝婴时确实可以从因果镜中召回因果命格,从此天高任鸟飞,然而淮山真君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好不容易养大的果实,自然是要等到成熟的那一刻摘下来。
留在血海,凝成元婴的那一刻,便是他身死道消的那一刻。
虞黛楚听他说得信誓旦旦,仿佛极有把握,心里却并不就此信了,事实上,她认为这计划能有二三成的成功率,便算得上是顶天了。
不过,她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对着苏鹤川说这样的扫兴话,不仅是因为情商的体现,更是因为,她看得出来,苏鹤川自己对此也心知肚明。
只不过,有二三成的把握,就可以去一试了。
对于修士来说,争的本就是一线生机,二三成把握,已经很高了。
“故而,我便将此地布置成一个有着传承的古迹、修复此地阵法,再在附近散播传言,让人以为此处是什么机缘所在,总能有些想碰运气的修士前来求机缘。
”苏鹤川说起这话时,神情无比坦然,一点也没有坑人阴人该有的羞耻感,“我便也就趁着这机会,赚些资源贴补自身。
”
作为一个魔门修士,一天到晚上门打打杀杀算是什么样子?
要做老阴逼,自然就得自己布置陷阱,等着别人跳进来!
虞黛楚望望他坦然的模样,一时无语。
她实在是有些不适应自己这位养兄忽然变成老阴逼魔修的事,她心里总难免认为这该是个有点沉默的少年。
况且,布下陷阱等着人来撞,也实在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行为。
寻找机缘、竭力在仙途上走得更远一些,这是每个修士的本分,倘若为此送命,自然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虞黛楚甚至都不会给出一点关注。
然而,利用修士的这一点追求,引别人走上死路,踩着别人的尸骸往前走,就实在有点卑劣了。
“你不要误会。
”苏鹤川看得出她对自己的这种行为并不欣赏。
其实在他心里,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这本就是修仙界的规矩,倘若连这一点觉悟也没有,趁早回家种地去吧,然而,虞黛楚现在是他的重要战略合作伙伴,虞黛楚对他的态度和观感自然也就很重要。
他难得发挥出自己长袖善舞的一面,朝虞黛楚解释道,“在我们沧流界,这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这些修士即使不来云山灵府,也会去别的古迹,那里也未必不是某个修士布下的陷阱——这实在是太常见了,你只管放心,所有来我这云山灵府的修士,没有哪个对此心里没有一点数的,人家就是奔着取走我的遗产的心思来的。
”
虞黛楚无言以对,只觉得这沧流界实在是不容易。
其实她是明白的,苏鹤川将云山灵府布置成一个陷阱、散布传言吸引人来,并不当真是为了坑别的修士那点东西,而是为了掩盖云山灵府的痕迹。
这么大一个古迹在这,苏鹤川能发现,将掩藏它的阵法破去了,那旁人早晚也会发现。
他没有办法将整个云山灵府隐藏起来,自然只能让一滴水消失在大海之中——只要云山灵府和其他坑人的古迹一样,那它的存在就不会显眼了。
虞黛楚理解归理解,由于对魔修完全没有归属感、对沧流界的风气也并不认同,对苏鹤川的行为也不是很在乎,但这事终究说明了苏鹤川在沧流界这么多年、深受沧流界影响,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她明白这个道理,
然而她并没有将苏鹤川视为最亲近的人,甚至不算是交付信任的人,只是有共同利益的故人,所以并不失望,也不惆怅,只是微微感慨。
既然不打算做个正义凛然的斥责者,自然应该说两句话把这个话题带过去,虞黛楚微微一笑,刚说了两句,岔开话题,问起旁的来,苏鹤川却忽地神色一动。
“怎么?”虞黛楚挑眉。
“有人来了。
”苏鹤川缓缓说道。
这倒是有些稀奇,据苏鹤川说,平日里来这云山灵府的修士,说多也不算多,平均半年有那么一次,可今天竟前后来了两拨——算上虞黛楚,就是第三拨了。
——还有更坏的消息。
“这是血海的修士。
”苏鹤川神色微沉,“那人唤作褚晗日,平素在血海,常与我争锋,底蕴深厚,虽比我稍有不及,终究在伯仲之间。
”
平日里,苏鹤川隐于幕后操纵杀阵,便能将许多前来寻找机缘的修士击杀,而遇到强敌,他也可以自己出面,亲自动手击杀。
然而,今天来的这个人,即便是苏鹤川自己亲自动手,也未必能击杀。
若是不出手,则云山灵府便会被褚晗日看个分明,即使对方没有看懂他的布局,一通搜刮之下,也会将此处毁去。
但即使是他出手,虽然能护住云山灵府,却也会就此暴露踪迹,让云山灵府暴露在淮山真君的视线下。
底牌都直接掀给对手看了,那还比什么比,直接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怎么会这么巧?”虞黛楚微微蹙眉。
按照苏鹤川所说的,倘若褚晗日真的在血海有那么高的地位和实力,根本不可能对云山灵府这种没什么来头的杂牌小古迹感兴趣——苏鹤川放出来的传言,最多也就吸引一些在五大宗门下夹缝生存的杂牌小散修。
“恐怕是因为我。
”苏鹤川第一反应是自己的意图和计划暴露了,然而不过片刻,他便从这猝不及防的惊慌中挣脱出来,无比冷静,“我总是来这里,虽然踪迹隐藏得很好,终究还是能被有心人发觉方位,褚晗日一向视我为拦路石,难免要留意我的动向。
”
“他得知了我的动向,便来附近试图寻我,想必还带了很多帮手助阵——倘若能在此将我击杀,回了宗
门他就是第一真传,谁也不会对他说些什么。
”苏鹤川淡淡道,“这一本万利的买卖,他当然是天天都想着要做了。
”
虞黛楚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苏鹤川说的这句话,无意之间便显出一个破绽来:倘若他真的是淮山真君化神飞升的希望,淮山真君又怎么可能允许旁人杀了自己的希望?
褚晗日好歹也是血海的绝对精英,要说背后没有哪位元婴真君做靠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的靠山难道不会提醒他,有的买卖可以做,有的买卖,即使是有靠山,做了也会送命的吗?
除非——
苏鹤川对这件事上,说谎确实不至于,但要说就是真相,那却是实在太高看故人情分了。
他绝对还隐藏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信息。
虞黛楚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只作不知,朝苏鹤川微微蹙眉,“既然二哥不能出面,这可如何是好?”
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这是苏鹤川的事,她就看个热闹呗。
“这就得拜托小妹救我了。
”苏鹤川忽地朝虞黛楚俯身一揖,行动间,从容不迫,显然是早就有了想法,“倘若小妹能以天宫弟子身份出面,此难便立时可解。
”
虞黛楚信了他的鬼:她既然已经知道因果在沧流界的广泛应用,即使手握疑似因果镜的覆水镜,又怎么会屡次不怕死地撩胡须?
“无需你亲口承认什么。
”苏鹤川补充道,“只需配合我便是。
”
苏鹤川自然知道这提议十分强人所难到不要脸,但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一开始不说得高一点,又哪里来的还价余地?
“黛黛你似乎有些特殊,在这沧流界,却也能灵力运转自如,不过,若我没看错的话,你在这灵气与煞气的转换之间,还是有所迟滞的吧?”苏鹤川一开口,是虞黛楚无法拒绝的条件,“只要你愿意出面配合,我便将血海镇宗功法的运气法门篇教给你。
”
虞黛楚本来是想拒绝的。
但苏鹤川给的真的太多了。
云山灵府外,褚晗日方带着几位助阵的同道有说有笑,来这小破古迹只当是郊游散心,顺便还要展望一下成为血海第一真传的未来,便听得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怎么是褚晗日师弟大驾光临?虞道友,看来今日你这灵府当真是有贵客登门啊。
”
褚晗日一怔,抬起头来,便看见他正心心念念、专门为之远道而来的人,正与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修并排而立,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褚晗日:愣住。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就算踏遍此地,他也要找出苏鹤川?
褚晗日:这和我想的找,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