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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选举前侯卫东遭人举报 与郭兰迟来的一吻(3/3)
本完成,侯卫东想到柳洁送来的两张票,就前往省歌舞团大剧场。
在侯卫东童年和少年时光,省歌舞团曾经是如此光彩炫目,需要抬头仰视。
记得有一次省团到吴海县慰问演出,吴海县万人空巷,他和姐姐侯小英没有票,幸好认识在门口收票的公安,这才能够混进了县礼堂。
他当时年龄小,对唱唱跳跳的节目没有兴趣,只是记得舞台上有很多雾,有各种灯光不停闪烁,二姐侯小英咬着嘴唇,看得傻掉了。
他则没有太多兴趣,看到中途,靠着二姐睡着了。
醒来时,恰好看见二姐侯小英张着嘴巴掉口水。
他对这条晶莹口水丝印象过于深刻,以至于二姐侯小英穿着婚纱在酒店里扮幸福时,他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这条口水丝。
如今省歌舞团已经褪去了高高在上的神秘,进行着自我救赎。
歌舞团演出8点正式开始,侯卫东拿着票来到了剧场,他拿的是贵宾票,正在找通道时,一眼就见到了正在大厅朝里走的郭兰。
郭兰为了看演出,特意穿了一条休闲的长裙,优雅而美丽,在人流中很是醒目,她见到侯卫东,也是吃了一惊,道:“你也来看演出?”
侯卫东拿着手里的票,道:“你一个人吗?”
“我明天要到省委组织部开座谈会,今晚歌舞团有大型演出,所以提前来了。
”
“我这有两张票,是贵宾票,位置挺好。
”
郭兰是专门到岭西欣赏省歌舞团的倾情演出,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上侯卫东,她如初次谈恋爱的小女孩子,心跳得厉害,当侯卫东发出邀请,她点了点头。
进了剧场,左右都是三十至四十岁年龄段的观众,态度矜持,衣冠整洁,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等待着演出开始。
在沙州,很多官场中人认识侯卫东,但是来到岭西这个省级舞台,他就是不为人知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让他身心很轻松,可以自然而真实地展现自己的情绪。
侯卫东轻声道:“我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坐在剧场看演出。
”
“以前沙州剧团没有垮掉的时候,我爸经常带着一家人去看节目,后来读大学的时候,有演出我都要去看,当年我最大的费用就是看演出。
”说到这里,郭兰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针刺了一下,读大学时,陪在身边看演出的人是大洋彼岸的负心人,平时已经很少想他了,在今天这种特殊的环境之下,远去的模糊背影又在脑中闪现了一下。
靠着柔软的桌椅,看到温润如玉的郭兰,侯卫东有些迷失,上一次唇齿留香的感觉太好了,让他始终难以释怀。
灯光暗下来以后,节目正式开始,现场演出与看电视最大的区别是质感,音乐和舞蹈有极强烈的穿透力,艺术感染力不可同日而语。
第四个节目是独舞,出场者是一名身穿软甲的古代女武士,当武士正面亮相时,侯卫东将这位演出者认了出来,是总是抬杠的晏紫。
在舞台上的晏紫,一招一式干脆利落。
背景音乐时急时缓,一个男低音充满磁性地朗读唐代诗人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诗:“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生活中的晏紫除了牙尖嘴利以外,就是一个邻家女孩,可是在舞台上的晏紫已经不是晏紫,她化身为古代武士,阳刚气十足的剑器舞潇洒淋漓,既豪情奔放又悲壮激昂。
舞罢,场内响起了雷动的掌声。
侯卫东鼓掌完毕,右手自然地放在桌椅扶手,只觉触手处一片柔软。
两人的手握住便没有分开。
演出结束,灯光猛然打开,台上站着所有的演职人员,全场爆发经久不息的掌声,两人这才将握着的手分开,跟随着大家一起鼓掌。
退场时,人流密集,侯卫东自然而然握住郭兰的手。
出了剧场,郭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道:“很久没有看到这样高质量的演出,没有想到省歌舞团还能保持着如此高的水准,这一次意在振兴的演出成功了。
”
她轻轻地抽了抽手,没有想到侯卫东没有松手。
跟着侯卫东,朝外面的停车场走去,到了停车场,灯光骤然暗了下来。
“看得见吗?这有几步梯子。
”
“嗯,看得见。
”
坐上小车,侯卫东打开了音响,钢琴曲顿时充满了狭小的空间,郭兰道:“眼泪。
”
“什么眼泪?”侯卫东有些莫名其妙。
“你听的钢琴曲,曲名叫做《眼泪》。
”
“让你见笑了,我只是喜欢听,音乐知识很贫乏。
”
“只要有能欣赏音乐的耳朵就行了,没有必要懂这么多的知识。
”
当汽车开出了停车场,开上了主道,街道两旁的路灯明亮,霓虹灯不停闪烁。
郭兰随着钢琴低声地唱着:“每当我伤心的时候,每当我想你的时候,每当我失落、无助的时候……今天和往常一样担心你……”
侯卫东惊奇地道:“这歌词是你编的吗?”
“这就是歌词。
”
侯卫东问了一句傻话:“钢琴曲也有歌词吗?我一直以为钢琴曲就是钢琴曲。
”
郭兰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这样理解钢琴曲的,真可爱,你在官场这么多年,居然童心依然还在。
”
侯卫东很是汗颜,道:“进了官场就成了体系中的一个零件,必然会受到体系的影响。
如果继续工作十年,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以前是为了生存而奋斗,现在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东奔西走。
社会是比官场更大的系统,它就是巨大的车轮,带着我们不断向前,大家都在里面挣扎。
”
郭兰对侯卫东的爱深埋于心底,听了侯卫东的话,感伤起来,明亮如星的目光就有些暗淡。
上了二环路,车灯雪亮,照得前方一片光明,侯卫东驾着车漫无目的地在二环路上行驶。
“朝哪里开?”
“我没有目的。
”
“既然没有目的,那就开远一点。
”
两人沉浸在音乐和略有些暧昧和伤感的气氛之中,小车如风一般滑行。
几分钟后,侯卫东见路牌上有“铁州”两个字,他一转方向,小车开往了铁州方向的公路。
进入了铁州高速路,侯卫东问道:“你到过铁州吗?”
“没有去过。
”
“我也没有去过,今天一起到铁州去看看。
”
铁州是岭西省第二大城市,在周昌全时代,沙州与铁州在数据上的差距越来越小,到了朱民生时代,铁州如打了鸡血一般,GDP以及各项社会事业指标又猛地往上蹿,再次将沙州甩在了身后。
进入铁州市区,两人没有目的,此时就是漂泊的旅人,在城区率性而行。
小车沿着最亮的街道而行,最后到了一个灯火辉煌的广场。
侯卫东道:“这应该就是铁州最出名的南州广场,我们到广场走一走。
”
“嗯。
”
铁州古称为南州,最大最现代的广场就取名为南州广场。
下了车,漫步在南州广场,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两人如初恋的大学生一般,手握着手。
微风习习,拂动了郭兰的发梢,她的脸挨着侯卫东的肩膀,轻声哼着《眼泪》的曲调。
“那次舞厅一别后,我一直在找你,商委有一个女孩子长得和你挺像的。
”
“你说的是商委武艺,好几个人都说我们长得像两姐妹,但是我觉得一点都不像,最多是高矮差不多。
”
“那以后,你为什么将头发剪短了,虽然你留短发还是挺好看,可是还是留长发更有味道一些。
”
两人在广场漫步,先谈了一阵子大学生活,随后话题便集中在郭兰父亲身上。
郭兰回忆了父亲身前的点点滴滴,渐渐地,泪眼婆娑。
牵着手走到广场暗处,侯卫东倚着一处铁栅栏,轻轻地把郭兰揽在了怀里。
美女入怀,他没有一点情色意味,只有两个字——心疼。
疼爱,确实是疼爱,只有这个词才能表达侯卫东此时的心情。
他一会儿觉得温馨无比,一会儿又感觉黑沉沉的天上有无形的压力。
“你啊,真不应该到官场上来,到了官场,也不要当官,安安静静做个文艺女青年,那才是真正轻松的事情。
”作为县委书记时,侯卫东不会说这样的话,可是将郭兰揽在怀里时,他是真的不想让郭兰去经历社会上的风风雨雨。
“卫东,别说话,让我们安安静静地站一会儿。
”此时,郭兰不想接触现实生活中的任何事情,依在侯卫东怀里,闻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她甚至感受到侯卫东胸膛传来的跳动,觉得特别宁静。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广场,两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黑夜的天空上挂着无数星星,闪着冷冷的光。
转眼间到了12点,广场上的人散去,彩灯渐渐熄灭。
侯卫东低下头,寻着了郭兰的嘴唇,嘴唇轻轻碰撞了几次,他往前探了探,嘴唇完全贴了上去。
郭兰微微仰着,眼睛微闭着,当强有力的舌头侵入进来,她浑身发紧,两手抱紧侯卫东宽厚的背。
唇舌相依,互相吸吮着,侯卫东再次嗅到了隐隐的香气。
等到两人分开时,侯卫东看了看时间,还差15分钟到凌晨1点。
侯卫东隐晦地问道:“我们在铁州休息吗?”
郭兰脸发烫,微红,道:“回岭西,明天一早要开会。
”
“那走吧。
”
进入灯火辉煌的岭西以后,侯卫东又问道:“你住哪里?”
“交通宾馆。
”
“我住在金星大酒店,那,先送你回去。
”
“嗯。
”
到了交通宾馆,郭兰心里顿时放松了,不过隐隐有些失望。
她解开安全带,正欲起身,侯卫东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两人深深地吻在一起。
看着郭兰的身影消失在交通宾馆,侯卫东又等了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
郭兰站在窗口,道:“我已经进屋了。
”
“那我走了,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明天上午我回沙州。
”
她想寻找侯卫东的小车,可是一眼望去,街道上车来车往,哪里还寻得到奥迪车的踪影,侯卫东转眼间从身边就消失了,在茫茫人海之中,两人的距离很远。
今夜的铁州之吻,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