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请对手替自己办事,把对手变成帮手 报社记者云集成津(2/3)
底细,对其是发自内心的憎恶和警戒。
此时碍于黄子堤的面子,没有拂袖而去,脑海里却在激烈交战:“这个易中岭,真是混蛋,但是现在能将易中岭搞掉吗?既然不能,那就正常面对。
”脑子里的想法如天马行空,但是侯卫东脸上还是浮现出职业性的微笑。
等到易中岭伸手过来,他挺直了腰,伸出右手,用两根手指轻轻握了握。
易中岭则上前一步,微微弯腰,伸出双手与侯卫东握手,一边应酬着,一边在心里暗道:“黄子堤对侯卫东有提拔之恩,又是当权的领导,想来侯卫东应该买账。
”当年检察院调查益杨土产公司,是易中岭人生中的一道坎。
为了应付那次由祝焱亲自领导的调查,他使出了浑身解数,才侥幸地渡过了难关,还顺势由国有企业领导人变成了私营企业家。
从这个角度来说,祝焱、季海洋、侯卫东等人当年都想致其于死地,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
祝焱一系的官员在几年时间里发展得很好,祝系官员纷纷高升。
祝焱由益杨县调到了茂云市,由正处到了正厅;赵林成为吴海县县委书记;季海洋成了沙州市财政局局长;侯卫东年龄最小,职务最低,却以火箭速度被提拔成了成津县委副书记。
这些人都成为手握权柄的要害人物,易中岭是商人,在他心中,敌意和仇恨永远让位于利益。
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着攀上黄子堤这棵大树,有心想同侯卫东和季海洋成为好朋友。
“没有永恒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是易中岭信奉并实践着的人生体悟。
酒至三巡,市财政局副局长梁朝举着酒杯不请自来,他恭敬地给在座的各位领导敬酒。
季海洋专心吃菜,眼光并不瞧梁朝。
当梁朝过来敬酒时,他捂着酒杯道:“今天敬领导,我们天天在一起,就不用敬了。
”
梁朝又劝,季海洋仍然不接招。
在财政局,梁朝已成了市长刘兵的嫡系,他本身又是财政局的老同志,在局里根基很深。
他表面上对季海洋挺尊重,其实暗中使了不少绊子。
季海洋调入财政局是市委周昌全与市长刘兵相妥协的产物。
他到财政局报到之前,特意向侯卫东了解情况,便对梁朝起了戒心。
到了财政局,确实感到上下都有牵绊。
梁朝又与刘兵关系密切,这让他工作很被动。
在上个月,周昌全找他谈了话,他便寻个借口调整了三个重要科室的干部。
这以后,他态度强硬起来,与梁朝发生了多次冲突。
今天,他有意显一显一把手的架子。
黄子堤见梁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抹了抹稀泥,道:“今天虽然是在财税宾馆,大家也得一视同仁,老季,别赖酒。
”
季海洋这才与梁朝碰了酒。
吃完饭,黄子堤道:“好久没有打麻将了,今天凑起了一桌,打麻将。
”他环顾身边几人,道,“我们以前经常打牌的老伙计,除了老孔,大家都还行。
老孔如此聪明一个人,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真是不应该!”
老方道:“老孔出事以后,我们还没有在这里打过麻将,今天总算又凑齐了。
”
季海洋与侯卫东以前没有资格与黄子堤和老方在一起打牌,两人都分别担任了要职,也就有资格与黄子堤、老方一起打牌了。
而沙州绝大多数人,不管如何努力,都没有资格坐在这张牌桌上。
季海洋把一旁的服务员招到身边,道:“隔壁温度升上来没有?”
服务员对一把手局长自是很恭敬,道:“季局长放心,已经把温度调到了22度。
”
季海洋看了看黄子堤,道:“再高点,调到26度。
”
走进了隔壁房间,屋内温度已经升了起来,还有淡淡的熏香,进入其中,感觉很是舒服。
坐上了麻将桌,黄子堤笑容可掬地道:“今天我们还得按老规矩,两百块钱起步,没问题吧?”
“这是老规矩,能有什么问题。
”老方笑道。
黄子堤喜欢打麻将,而且打得大,圈内人皆知此秘密。
侯卫东底气足,无所谓,季海洋身上钱少了点,可今天是在财税宾馆打牌,他也就不怵。
在这个房间里,易中岭没有上场的资格,他也不生气,站在黄子堤身后,有滋有味地看着众人打牌。
侯卫东对打麻将没有兴趣,好歹应付完了这个差事,已是凌晨1点。
结束时,他输了不少,黄子堤赢了大头,老方略有盈余,季海洋则成了最大的输家。
侯卫东正站着伸懒腰,黄子堤道:“卫东,我们聊几句。
”
走到隔壁的茶室,侯卫东暗道:“黄子堤带着易中岭一起到财税宾馆,难道就只是看打牌?十有八九是涉及成津什么事。
”
黄子堤随和亲切地与侯卫东并排而坐,道:“你在成津,工作开展得不错,市委对你的评价很高。
”
“成津财政是吃饭财政,而需要办的事情太多,手长衣袖短,困难不小。
”
黄子堤轻轻拍拍侯卫东的肩膀,道:“发展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你一定要把握这一点。
周书记将你派到成津去,就是让你杀出一条血路。
”又道,“成沙公路筹备得如何?”
“我与省发展银行的郑朝光董事长商谈过一次,有意向性的贷款协议,问题应该不大。
”
益杨新管会曾经得到过郑朝光的大力支持,益杨新管会发展起来以后,省发展银行收益也很不错。
侯卫东当时已由祝焱秘书变为新管会主任,与郑朝光多次见面,双方有了良好的合作基础。
这一次,侯卫东为了修成沙公路找到郑朝光,双方基本上是一拍即合。
黄子堤点了点头,道:“只要有了资金,事情就好办了。
”他收敛了笑容,目视着侯卫东,道,“成沙公路分为几个标段?”
“五个标段。
”
黄子堤轻描淡写地道:“易中岭,你是熟悉和了解的。
他在企业工作多年,经验丰富,现在虽然是私营企业,还是为沙州财税作了贡献。
这一次成沙公路,你能不能让他来做一个标段?”
“易中岭果然是有目的。
”此时,黄子堤抛出了真实意图,这就让侯卫东很为难。
从情理上来说,黄子堤是市委副书记,对侯卫东也是青眼有加。
当年如果没有他大力推荐,侯卫东不可能当上周昌全的秘书。
他提出来的事情,只要不是过于违背原则,侯卫东一般都要执行。
只是,侯卫东对易中岭此人很了解,了解得越深,警惕就越深。
他想了想,在黄子堤面前打起了太极拳,道:“黄书记,易中岭以前一直从事食品行业,恐怕他对工程建设不熟悉。
成沙公路建在复杂路段上,逢山开山,逢沟架桥。
”
黄子堤耐心解释道:“那都是老黄历了,易中岭下海以后,他的企业发展得很好,旗下就有一家建筑企业,资质、技术都没有问题。
”
侯卫东心里格外矛盾,一时难以下定决心,含糊地道:“成沙公路具体方案还没有完全确定。
黄书记,等方案确定下来以后,我一定及时过来汇报。
”
黄子堤见侯卫东答应得不痛快,略为不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我们是私下聊天,不说大道理,只聊人之常情。
人嘛,总是要讲感情的,你是益杨出来的人,照顾益杨企业也在情理之中。
”
侯卫东在心里激烈挣扎着,他还是没有同意易中岭进入成津,道:“在既定方案中,成津要对五个标段实行公开招标,到时请易总到成津来参加投标。
”为了缓和气氛,他特意将易中岭的称呼变为易总。
黄子堤斜着眼看了一眼侯卫东,道:“我刚才说的只是一个建议,你自己看着办。
”
煲了一锅靓汤,正在有滋有味喝着,忽然间飞进一只苍蝇,这种感觉让人恶心。
侯卫东此时就是那位喝汤之人。
回到家,上了楼,轻手轻脚地开门,不料防盗门从里面反锁,侯卫东的手刚触到门铃,又缩了回来。
他拿出手机给小佳打了电话。
他的本意是尽量不惊动家里人,不料小佳顺手把手机放在客厅,手机便在客厅里嘶声哑气地吼了起来。
等到侯卫东进门时,陈庆蓉已经站在了客厅门口。
她睡眠不太好,刚睡下,就被手机声吵醒。
来到客厅见到了女婿夜归,心里不舒服,道:“这么晚才回来,以后早点,别把小佳和小囝囝吵醒了,她最近睡眠不好。
”
侯卫东知道岳母辛苦,抱歉地道:“妈,把你吵醒了。
”
女婿半夜归家,十有八九是在沙州吃喝玩乐。
陈庆蓉想套套侯卫东的话,道:“听说成津的路都是山路,你最好别开夜车。
”
“我下午就到了沙州,晚上在财政局吃饭。
”
陈庆蓉心道:“果然在外面吃吃喝喝。
”又道:“以后早些回家,少在外面吃吃喝喝,别让家里人担心。
”这句话虽然说得平淡,但是其中的不满意还是表达得很明白。
与黄子堤一席话,让侯卫东感到特别为难,一路上,都在进行着思想斗争。
此时听到陈庆蓉带着些责备的话,不是很入耳,可是陈庆蓉暗暗的指责无可挑剔,就道:“我以后尽量早些。
”
他见到家里乱糟糟的,挽起衣袖,道:“妈,我们还是得请个保姆。
你专心带小囝囝,这些杂事就交给保姆来做,否则你也太累了。
”
陈庆蓉见侯卫东准备做家务事,叹了口气,也过来帮着收拾,道:“你回去也说说小佳,月子病最难治,让她别急着洗脸、刷牙。
这孩子,当了妈妈,脾气也不改改。
”又道,“这么晚了,你也别收拾了,早些休息。
”
到了卧室,小佳正在给小囝囝喂奶,她用嘴向外努了努,道:“我今天和妈吵了一架。
”
侯卫东道:“我猜到了,家里乱成一团,也没有收拾。
你们吵得厉害吗?”小佳无可奈何地道:“观念不同,我们迟早还要大吵一顿。
”
侯卫东劝道:“妈给我们带孩子,每天这么累,你何必跟她吵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小佳很委屈地张了张嘴巴:“我接近一个月没有刷牙了,自己都觉得臭。
”
侯卫东知道,小佳和陈庆蓉母女两人在这方面的争执由来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