缬罗 十四(2/3)
东陆呢。
&rdquo
缇兰轻轻摇头。
&ldquo万一是真的呢?&rdquo
少年王公嬉笑着说:&ldquo那就有劳殿下再做个梦,梦见我死里逃生不就得了。
&rdquo
缇兰蹙眉道:&ldquo我没有那本事。
&rdquo
季昶亦逐渐收敛了笑意。
&ldquo世事不过一场豪赌,我不是不怕死,只是,在那毁灭的限期到来之前,不论付出何等代价,也必要做成我想做的事情,否则&hellip&hellip我就全盘皆输了。
&rdquo沉寂了一会,像是发觉自己失言似的,他猛然兜开话题道:&ldquo我记得你从小就想来这儿。
&rdquo
缇兰又摇头,鬓边的黄金缬罗花瓣便随着轻轻摆动:&ldquo那是小时候的事儿了。
&rdquo她唇角含笑道:&ldquo那时候,弓叶每天夜里陪着我睡,给我讲海贼船上那些荒唐又美妙的故事。
她说,闵钟岛的深处有片湖泊,岸边满是火一样的缬罗花树,比银子还明亮的湖水深处埋藏着沉没的宫殿。
它的墙壁是整面的晶石,台阶是整块的玛瑙。
黄金、珊瑚、髓玉和龙涎香,龙尾神把他们无穷的财富,还有几千年里所有沉船上的宝藏都堆积在那儿,就算有十个最高大的冰川夸父,一个踩在一个的头上,还是会被珍宝淹没。
&rdquo
季昶嘴边拧起一丝冷哂,他从来不屑于注辇人的信仰。
但缇兰的声音有种催眠的魔力,他沉默着,让她说完这个流传千年的故事。
&ldquo神祗们坐在结冰的宫殿里,回忆起远古的年月里那些还能在大地上纵马驰骋的日子,就流下泪来。
龙尾神的泪水是宛如晨星的珍珠,每一颗跌落地面,都在宫殿里激响叹息的回声。
回声泛起小小的涟漪,从湖底传递到海底,一路上涟漪变成波纹,波纹变成浪涛,浪涛像山一样站起来,又像山一样倒下,于是天空中起了风暴,这就是白潮。
滁潦海上所有的海贼都知道那个宝藏有多诱人,就像他们知道白潮有多可怕。
无数人怀着野心与梦想,出发去寻找那座宫殿,可是他们一个也没有成功。
闵钟的森林和湖水是会吃人的,许多人仅仅是去湖边摘采缬罗花,就送了命。
&rdquo
这时候弓叶来禀,马匹备妥,即刻便可起程往山上神庙祭拜。
缇兰微笑道:&ldquo正和昶王殿下说你那故事呢。
&rdquo说罢,向他们微微垂首致意,洒然转身走了。
弓叶连忙跟上去搀扶,不知为何,眼眶是红的。
通往神庙的岩壁小路只容一人,侍臣卫兵均是纵队徒步而行,单只有两匹驯化了的娇小善攀的岩羚马,供缇兰与季昶乘坐。
起初还听得见海涛咆哮,到半腰时耳边就只剩下巨禽振翅般的风声,迅疾的风像巴掌似地推在人身上,传令下来的时候,一路都是喊叫着的。
纵然当年初至注辇的途中已走过一次这条小道,季昶低头鸟瞰断崖底下,还是不由得目眩心惊,原本半人高的海浪只像是一圈细碎的白边儿,犬牙交错的石滩全看不见了,脚下海鸟唳鸣飞翔。
汤乾自替他稳稳牵着辔头,弓叶牵着缇兰的马,一行人小心谨慎,但求行路稳妥,抵达崖顶花费了两个多时辰,已是午后雷中四刻时分。
极目四望,南面是金屑粼粼的海面,迟染湾内泊有整支王家船队的码头只剩一道模糊的白线。
北面神庙背后,细瘦松树皆顺着海风的方向倒伏而生,先是疏朗,到了避风的低处才直立密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