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莉丝(2/3)
征服,半个世界之外,还有整整一个王国等着我。
忠诚地为我效劳,次子团就无须再寻求雇主了。
”
布拉佛斯人扯扯浓密的红胡子:“同样多的费用,甚至更多,也许再加一个吻,呃?或者不止亲吻?对一个像我这么雄伟的人?”
“也许吧。
”
“嗯,我会喜欢上你舌头的滋味。
”
她可以察觉乔拉爵士的愤怒。
我的大熊不喜欢这些亲吻的话题。
“今晚好好考虑我的话,明天给我答复?”
“行,”泰坦私生子咧嘴笑道,“我可以带一壶这种好酒回去给我的队长们吗?”
“你可以拿一桶。
这是从阿斯塔波善主大人们的酒窖里取的,我装了好几马车。
”
“那就给我一车,象征您的善意。
”
“你胃口真大。
”
“我什么都大,手下还有众多兄弟要养。
泰坦私生子可不会独个儿喝闷酒,卡丽熙。
”
“一车就一车,记得为我祝酒。
”
“同意!”他低吼道,“同意!同意!我们会为你祝酒三遍,并在太阳升起时给你一个答复。
”
梅罗离开后,白胡子阿斯坦说:“那家伙恶名远扬,甚至传到了维斯特洛。
不要被他的态度误导,陛下,他可以今晚为您祝酒三遍,明天又来打您的歪主意。
”
“老头子这回说得对,”乔拉爵士道,“次子团历史悠久,也不乏英豪之辈,但在梅罗统治下,堕落得差不多跟勇士团一样糟。
不管对敌人,还是对雇主,那家伙都一样危险——这就是为什么您会在这里见到他,没一个自由贸易城邦愿意再雇佣他的兵团。
”
“我不要他的名誉,只要他的五百骑兵。
暴鸦团怎样,有希望吗?”
“没有,”乔拉爵士坦率地说,“按血统论,那普兰达是吉斯人,很可能在阿斯塔波有亲戚。
”
“可惜。
不过,也许无须打仗,我们先听听渊凯人怎么说吧。
”
太阳快下山时,渊凯使节团抵达了:五十个随从骑壮实华美的黑马,还有一人坐在高大的白骆驼上。
他们头盔的高度是脑袋的两倍,这样才不至于压坏下面梳理上油后奇形怪状、扭曲高耸的头发。
他们的布裙和外衣都染成深黄,披风上缝有无数铜盘。
那坐白骆驼的人自称格拉兹旦·莫·厄拉兹,精瘦结实,笑的时候会露出硕大而洁白的牙齿,和阿斯塔波的克拉兹尼一样。
他的头发向上梳起,形成独角兽的角,从前额突出,托卡长袍上的流苏是金色的密尔蕾丝。
“古老而荣耀的渊凯,诸城之女王,”待丹妮将他迎至帐内后,他说,“我们的城墙牢固坚强,我们的贵族自豪勇猛,我们的百姓无所畏惧,我们的血统袭自古吉斯——瓦雷利亚人还是牙牙学语的小儿时,古吉斯帝国已经统治世界了。
肯坐下来商谈,说明您很明智,卡丽熙,征服这里是不可能完成的妄想。
”
“是吗?我的无垢者正打算享受战斗的乐趣呢。
”她望向灰虫子,灰虫子点点头。
格拉兹旦夸张地耸耸肩。
“若您要的是鲜血,那就让它流淌。
听说您解放了阿斯塔波的太监,其实自由对无垢者而言,如同帽子之于鱼。
”他朝灰虫子微笑,但太监像石雕般毫无反应,“活下来的,我们将再次奴役,并用来从那帮乌合之众手里夺回阿斯塔波。
我们也可以让您当奴隶,不要怀疑,在里斯和泰洛西的青楼,人们会为跟最后的坦格利安上床而慷慨解囊。
”
“你知道我是谁,很好。
”丹妮温和地说。
“对于蛮荒愚昧的西方有所了解,是我引以为豪的一件事。
”格拉兹旦展开双手,以示安抚,“我们何必恶言相向?没错,您在阿斯塔波干下野蛮的行径,但我们渊凯人宽大仁慈,对此并不耿耿在意。
陛下,您跟我们既无争执,又为何要将力量浪费在我们坚固的城墙上呢?为了夺回您父亲远在维斯特洛的王座,您难道不需要每个人手吗?渊凯祝愿您的努力取得成功,为表诚意,我们带来了礼物。
”说罢他击掌示意,两名随从抬上来一个镶青铜和黄金的沉重雪松木箱,置于她脚边。
“五万金马克,”格拉兹旦平静地说,“给您,象征渊凯贤主大人们的友谊。
慷慨赠予的金钱肯定比流血抢夺来的便宜,不是吗?听我说,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带上这箱子离开吧。
”
丹妮用穿拖鞋的小脚推开箱盖。
正如使节所述,里面装满金币。
她抓了一大把,任由它们从指间滑落翻滚,明亮闪耀,其中大多数是新铸的,一面刻有阶梯形金字塔,另一面是吉斯的鹰身女妖。
“非常漂亮,不知我夺下你的城市之后,会找到多少这样的箱子?”
对方咯咯傻笑:“一个也没有,因为您永远做不到。
”
“我也给你一件礼物。
”她“砰”的一声关上箱子,“三天时间。
第三天早上,送出你们所有的奴隶。
记住,是所有人。
给男女老少每人一件武器,外加他们能随身携带的食物、衣服、钱币和其他物品。
允许他们自由地从主人财产中挑选,作为多年服务的报酬。
等所有奴隶离开后,你们要打开城门,准我的无垢者进入,搜查你们的城市,以确保没人继续受到奴役。
只要你们乖乖照办,渊凯便不会遭受焚烧劫掠,你们自己也将毫发无损。
贤主大人们可以作出贤明的决定,得到想要的和平,你怎么说?”
“我说,你疯了。
”
“是吗?”丹妮耸耸肩,“dracarys!”
龙顿时回应。
雷哥嘶嘶尖叫,吐出烟雾,韦赛利昂拍打翅膀,而卓耿喷出旋转的红黑火焰。
焰苗触及格拉兹旦托卡长袍的下摆,顷刻之间丝绸便燃烧起来,使节绊倒箱子,金币流泻到地毯上,他一边大声咒骂,一边拍打手臂,直到白胡子将一桶水浇来,熄灭了火焰。
“你发誓保证我的安全!”渊凯使节哀号。
“渊凯人就这么在乎一件烧焦的托卡长袍?我可以给你买件新的……只要你们肯在三天后送出奴隶,否则休怪卓耿给你一个更热情的吻!”她皱皱鼻子,“你尿裤子了,拿着金币走吧,务必确保贤主大人们听到我的口讯。
”
格拉兹旦·莫·厄拉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
“你会为你的傲慢自大后悔的,婊子,你以为这些小蜥蜴可以保你平安吗?我保证,他们敢接近渊凯城一里格之内,就会教满天箭矢射下来。
告诉你,屠龙没那么难!”
“比杀奴隶贩子难。
三天,格拉兹旦,告诉他们,只有三天时间。
第三天结束时,不管是否为我打开城门,我都会兵临渊凯。
”
渊凯使团离开营地时夜幕已完全降临。
今晚可能是个阴沉的夜,无星无月,寒冷潮湿的风自西方吹来。
好一个黑夜,丹妮心想,四周到处燃烧着火堆,犹如小小的橙色星辰,遍布山丘和原野。
“乔拉爵士,”她说,“召唤血盟卫。
”丹妮坐到一堆垫子上等待,她的龙围绕在旁边。
当他们集合起来之后,她说:“离午夜后一小时应该还早。
”
“是,卡丽熙,”拉卡洛说,“到时候干什么?”
“进攻。
”
乔拉·莫尔蒙爵士皱起眉头:“您告诉过那些佣兵——”
“——明天要答复,至于今晚,我没作任何保证。
暴鸦团将争论我的提议,次子团则会喝我送给梅罗的美酒,直到人事不省,而渊凯人相信他们有三天时间,我们就在黑暗掩护下发动袭击。
”
“但他们有斥候。
”
“黑暗中,只会看到数百堆燃烧的营火,”丹妮说,“此外什么也发现不了。
”
“卡丽熙,”乔戈说,“由我来对付这些斥候。
他们不是骑兵,只是骑马的奴隶贩子。
”
“就这么办,”她赞同,“我想我们应该三面攻击。
灰虫子,你的无垢者从左右两边出动,而我的寇们带领骑兵呈楔形队列强行突破中路。
奴兵在骑马的多斯拉克人面前绝对抵挡不住。
”她微笑,“当然,我只是个年轻女子,不懂战争之道。
你们怎么想,大人们?”
“我认为您确是雷加·坦格利安的妹妹。
”乔拉爵士的微笑中挂着几许无可奈何。
“没错,”白胡子阿斯坦说,“您也确是一位女王。
”
他们花一个小时确定所有细节。
最关键也最危险的时刻开始了,丹妮心想,指挥官们正带着命令离开,她只能祈祷黑夜足以隐藏准备行动,不让敌人发现。
接近午夜时分,乔拉爵士推开壮汉贝沃斯闯入,吓了她一跳。
“无垢者抓到一名试图潜入营地的佣兵。
”
“间谍?”这让她惊怕。
抓到一个,还有多少溜走了呢?
“他宣称带礼物来献给您。
是中午接见过的那蓝发黄衣小丑。
”
达里奥·纳哈里斯。
“原来他……带进来,我要听听他怎么说。
”
被放逐的骑士将他带进来时,她不禁自问为何此两人竟如此迥异:泰洛西人肤色白皙,乔拉爵士却黑黝黝的;泰洛西人身体柔软,骑士则结实强壮;泰洛西人有顺滑的卷发,另一个却是光头;泰洛西人皮肤光洁,莫尔蒙却体毛丛生。
她的熊骑士衣着朴素,而这家伙打扮得连孔雀都相形见绌——尽管此次造访时,已在明黄色华服外罩了一件厚厚的黑斗篷。
他肩头挎着一个沉重的帆布包裹。
“卡丽熙,”泰洛西人大喊,“我带来了礼物和好消息。
暴鸦团是您的了!”他微笑时,一粒金牙在口中闪耀,“达里奥·纳哈里斯也是您的了!”
丹妮半信半疑。
若泰洛西人是间谍,这番声明就是为保住脑袋,而想出的孤注一掷的对策。
“普兰达·纳·纪森和萨洛怎么说?”
“不用管他们。
”达里奥倒转包裹,光头萨洛和普兰达·纳·纪森的脑袋掉出来,滚到地毯上,“献给真龙女王的礼物。
”
韦赛利昂嗅嗅从普兰达脖子上渗出来的血,然后吐出一团火焰,正喷在死人脸上,毫无血色的脸颊焦黑起泡,烤肉的味道让卓耿和雷哥蠢蠢欲动。
“你干的?”丹妮不自在地问。
“当然啦。
”即使她的龙让达里奥·纳哈里斯不安,他也隐藏得很好,似乎只把他们当成三只逗弄老鼠的小猫。
“为什么?”
“因为您太美啦。
”他那双有力的大手、冷酷的蓝眼睛和大鹰钩鼻让她隐隐约约联想起某种凶狠威武的猛禽。
“事实上,普兰达说了很多,有用的却没一句。
”细细看来,他服饰虽豪华,却历经磨损,靴子上有片片盐渍,指甲涂的釉彩斑驳掉落,蕾丝被汗水污染,而且她看出他斗篷下摆有磨痕。
“萨洛只会抠鼻子,好像他的鼻涕是黄金。
”他站在那里,双腕交叉,手掌搭在剑柄上:左边一把弯曲的多斯拉克亚拉克弯刀,右边一柄密尔细剑,它们的柄是一对相配的黄金女人像,赤身裸体,神态放荡。
“好漂亮的一对剑,这是你的拿手武器?”丹妮问他。
“倘若死人可以说话,普兰达和萨洛会亲口告诉您我的能量。
没有爱过一个女人,没有杀死一名对手,没有吃上一顿精美的大餐,我便不算是活过一天……而我活过的天数若群星一样数不胜数。
杀戮在我手中变成华丽的艺术,世上许许多多的杂耍艺人和火舞者向诸神哭泣,但求有我一半的敏捷和四分之一的优雅。
我乐意向您背诵死于我刀下之人的名单,但不等我说完,您的龙就会长得如城堡般巨大,渊凯的墙垒则会崩裂成黄色尘土,冬季来了又去,去而复返。
”
丹妮哈哈大笑,她喜欢这个达里奥·纳哈里斯的夸夸其谈:“那么,请拔出你的剑,宣誓为我效劳。
”
眨眼工夫,达里奥的亚拉克弯刀已然出鞘,其降顺礼节同样夸张,他猛扑而下,脸贴她的脚趾。
“我的宝剑是您的。
我的生命是您的。
我的爱情是您的。
我的血液、我的身躯和我的歌谣,统统都是您的。
无论生死,我都愿遵从您的命令,美丽的女王。
”
“好好活下去,”丹妮说,“今晚为我而战。
”
“这不明智,女王陛下。
”乔拉爵士冰冷严苛地瞪着达里奥,“战斗胜利之前,该把这家伙紧紧看守住。
”
她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