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琳(3/3)
前的美酒佳肴上。
当空话都说完后,王后和维斯特林家的人告辞回避,随后仆人们清走食物餐具,罗索·佛雷清清喉咙。
“谈正事之前,我还有个消息,”他严肃地道,“恐怕……这是个坏消息。
我不想将它带给您,但必须实言相告。
事情是这样的,我父亲大人刚接到来自他孙子的信件。
”
凯特琳这段时间完全沉溺于自己的悲伤中,几乎忘了允诺收养的这两位佛雷家孩子。
不要,她心想,圣母慈悲,不要再给我们更多打击。
不知为何,她就是明白听到的下一句话将是又一柄插进心窝的利剑。
“来自他在临冬城的孙子?”她逼自己发问,“来自我的养子?”
“不错,正是来自于两位瓦德。
夫人,他们如今身在恐怖堡,我很抱歉地知会您,临冬城发生过战斗,全城皆已焚毁。
”
“焚毁?”罗柏难以置信地问。
“您的北境诸侯企图从铁民手中夺回城堡,席恩·葛雷乔伊眼见不敌,便将城池付之一炬。
”
“我们没接到任何战斗报告。
”布林登爵士表示。
“爵士先生,我侄儿们虽然年幼,却并不瞎。
信由大瓦德亲笔书写,他表弟也在上面签了字,照他们的说法,整场战斗非常可怕。
您的代理城主以身殉职——他似乎叫罗德利克爵士,对吗?”
“罗德利克·凯索爵士,”凯特琳麻木地念道。
可爱勇敢忠诚的老人。
她好似看到他就在眼前,轻捻着色白如雪、竖立如丛的胡须,“其他人呢?”
“嗯……铁民们进行了大屠杀。
”
罗柏无言地别过头,狂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两位佛雷没看见他的眼泪。
他母亲却发现了。
世界一天比一天暗淡。
凯特琳想到罗德利克爵士的小女儿贝丝,想到不知疲倦的鲁温师傅,想到快活的柴尔修士,想到铁匠密肯,想到兽舍的法兰和帕拉,想到老奶妈和单纯的阿多。
她的心无法承受。
“噢,噢,他们都死了?”
“没有,”跛子罗索道,“妇女和儿童得以幸免,我两个侄儿正在其中。
眼下临冬城成了废墟,波顿大人的儿子便将大家带去恐怖堡暂住。
”
“波顿的儿子?”罗柏警觉起来。
这回开口的是瓦德·河文:“听说是个私生子。
”
“该不会是拉姆斯·雪诺吧?卢斯大人还有别的私生子?”罗柏面露不悦,“这个拉姆斯生性恶毒,作恶多端,死得也像个懦夫——至少我是这么听说。
”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战争中间,难免发生混乱,消息互相抵触。
但我可以告诉您,我的侄儿们宣称正是波顿大人这位私生子拯救了临冬城的妇女儿童,城堡里幸存的人们此刻全都平安地待在恐怖堡。
”
“席恩,”罗柏陡然喊道,“席恩·葛雷乔伊呢?他死了没有?”
跛子罗索双手一摊:“这我也不清楚,陛下,两位瓦德没提到他。
或许波顿大人那边有消息,他儿子应该会向他详细汇报。
”
“我们稍后询问。
”布林登爵士说。
“真抱歉,给你们带来这么可怕的消息,实非我本意。
或许……我们明天再谈,事情可以等,等您整理好自己……”
“没关系,”国王说,“先谈公事。
”
弟弟艾德慕点点头:“不错,以免夜长梦多。
大人,您带来回复了么?”
“是的,”罗索微笑,“我的父亲大人派我为代表前来觐见陛下,正式宣布他同意接受新的婚盟,以消除既往的误会,届时也将向北境之王重新宣誓效忠。
条件只有一个:陛下您必须为着对佛雷家族的冒犯,当面向我父亲道歉。
”
道歉只是个很小的代价,但凯特琳厌恶瓦德侯爵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我很乐意,”罗柏谨慎地回答,“罗索,造成裂痕非我本意,佛雷家族一直忠勇地为王国服务,能重新得到你们的协助,我感到非常欣慰。
”
“您真是太宽厚了,陛下。
既然您已经答应了条件,那么就轮到我向徒利公爵介绍舍妹萝丝琳小姐。
她是位十六岁的闺女,由我父亲大人的第六位夫人,罗斯比家族的蓓珊妮所生,生性温柔,颇善音律。
”
艾德慕在椅子上动了动:“呃……能否让我先与她会个——”
“成亲之日,您自会与新娘见面,”瓦德·河文简略地说,“莫非徒利公爵要先算她的齿龄么?”
艾德慕强忍怒火:“当然不至于,但方便的话,我想看看我的未婚妻长什么样。
”
“您必须现在就接受,公爵大人,”瓦德·河文寸步不让,“否则将被视为回绝。
”
跛子罗索再度将手一摊,“大人莫怪,我兄弟是个军官,说话直率,但所言确是实情。
我父亲大人的意思是,婚礼必须立刻举行。
”
“立刻举行?”艾德慕满心不悦,凯特琳不禁担心一旦战争结束,他便会马上遗弃这未来的老婆。
“瓦德大人难道忘了我们还在打仗?”黑鱼布林登尖刻地指出。
“他没有忘,”罗索道,“正因为没有忘,才要求婚礼立刻举行。
爵士先生,您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即便年富力强的天之骄子也不例外。
假如艾德慕大人在与萝丝琳成亲之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的盟约怎么办呢?此外,我父亲的日子所剩无多,年过九旬的他害怕自己等不到这场战争的胜利之日,若能在蒙诸神宠召之前,看见自己心爱的小萝丝琳有所依靠,想必能让他的心灵得到平静。
他泉下有知,也将含笑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个好丈夫爱着她、保护她。
”
我们都希望瓦德大人早早含笑九泉,对这番安排,凯特琳越来越不安。
“我弟弟刚失去父亲,需要时间来哀悼复原。
”
“萝丝琳是个快乐的女孩,”罗索说,“考虑到艾德慕大人的现状,她将是最佳伴侣。
”
“我父亲受够了遥遥无期的订婚,”“杂种瓦德”粗声喝道,“您知道这是为什么?”
罗柏冷冷地横了对方一眼:“我很清楚,河文。
现在,很抱歉,可否请你们暂时回避?”
“遵命,陛下。
”跛子罗索起身,由私生兄弟搀扶着蹒跚地走出房间。
佛雷们前脚刚出门,艾德慕立刻勃然大怒:“他们竟认为我的承诺一钱不值!凭什么要这条老狐狸为我挑老婆?瓦德大人的女儿多的是,还有成群的孙女,当初和你许婚时,他可是准你自行挑选的。
我是他的封君!我随便选哪个,他都该感到无上荣幸才对!”
“他是个骄傲的人,而我们伤害了他。
”凯特琳说。
“异鬼才在乎他的骄傲!我不要在自家厅堂里蒙羞,我的答案很简单:不!”
罗柏疲惫地看了看舅舅:“这件事上,我不会下命令,一切取决于你自己。
但你要记住,一旦拒绝,佛雷侯爵将把这当作另一次侮辱,我们便再无可能获得他的协助。
”
“你不明白,”艾德慕坚持,“打我出生那天起,瓦德·佛雷就千方百计想让我娶他的女儿,这一回,他绝不会放过大好机会。
就让罗索带着我的回复去见他,之后他定会再来……直到答应由我自行挑选为止。
”
“你说的或许没错,但那需要时间,”黑鱼布林登道,“我们能等吗?我们可以坐等罗索这么来回奔波吗?”
罗柏握手成拳:“我必须尽快返回北境。
我的兄弟遭谋害,城堡被焚毁,子民受屠杀……诸神有眼,谁知道波顿的私生子究竟是好是坏?席恩·葛雷乔伊下落如何?我不能坐在这里,等待一场不知何时确定的婚礼。
”
“必须立刻确定,”凯特琳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弟弟,我和你一样,无法接受瓦德·佛雷的侮辱和抱怨,但我们别无选择。
没有这场婚姻,罗柏的事业必败无疑。
艾德慕,我们必须答应他的条件。
”
“必须?”徒利公爵烦躁地说,“凯特,你可不会答应成为第九任佛雷夫人吧!”
“据我所知,佛雷的第八个老婆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健康。
”她回答。
谢天谢地,假如不是这样,天知道瓦德侯爵会不会提出这个无理要求。
黑鱼替她解了围:“侄子,你知道,七大王国里,没有谁比我更不配来劝说婚嫁之事了。
但不管怎么样,我认为你必须为渡口之战的缘故,向国王作出一点补偿。
”
“补偿?我有很多想法,比如,和弑君者决斗?加入乞丐帮修行七年?绑住大腿在落日之海游泳?”没有任何人发笑,弟弟终于认输了,“天杀的,异鬼把你们全抓走!很好,很好,我就和这个婊子成亲,作为补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