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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空城落日影(1/3)

止观又是一怔,合十道:&ldquo阿弥陀佛!倪长老英风侠仁,武林同道素来敬仰,难怪源公子和卫道长、费掌门、东灵道长亲自抬棺。

    各位以《国殇》为倪长老送行,莫非倪长老竟是死于国事么?&rdquo源重光肃然道:&ldquo一月之前,本帮与各位武林朋友在济水以北为金兵围攻,倪长老亲率丐帮弟子殿后,掩护大伙儿渡河。

    自倪长老以下三百四十七人,全数战死。

    倪长老遗体,乃是源某亲赴登州阿黑麻大营盗来。

    望止观大师念在当日虎牢之盟的情分上,为倪长老做法事超度。

    &rdquo 止观脸色极是尴尬,嚅嗫良久,才道:&ldquo敝派召回东进僧俗弟子,实有难言之隐,决不是不受当日虎牢之盟的誓约。

    连累倪长老阵亡,老衲难辞其咎,这场法事是一定要做的。

    若是源公子不弃,可否容老衲将倪长老遗骨安置在少林寺骨塔之中,以稍赎罪孽?&rdquo源重光淡淡道:&ldquo晚辈年轻识浅,大师说怎样,那便怎样罢。

    &rdquo止观躬身向棺材行了一礼,回头道:&ldquo止嗔、止痴、虚慈三位师弟,咱们这便将倪长老灵柩抬入寺中。

    &rdquo说着作势便去搬棺材。

     卫玄隽忽然飘身挡在棺材之前,喝道:&ldquo且慢!&rdquo止观脸色微沉,低声道:&ldquo卫道长有何见教?&rdquo卫玄隽道:&ldquo源公子敬重少林派,不肯将话说得明了,乃是盼望大师能当众自承过失,好叫大伙儿安心。

    大师竟要这般轻描淡写的含糊过去么?&rdquo止观道:&ldquo敝派因故召回山东少林弟子,以至倪长老孤立无援,不幸殉国。

    这委实是老衲的不是,日后自会向丐帮有个交待。

    卫道长仗义执言,不愧是天师派高人,老衲好生佩服。

    &rdquo 他将&ldquo天师派高人&rdquo五个字咬得极重,讥讽之意人人都听得出来。

    卫玄隽还不怎么样,东灵子却忍不住插口道:&ldquo止观大师是在说卫道兄多管闲事么?&rdquo止观道:&ldquo不敢。

    卫道长和东灵道长都是道门中顶尖人物,老衲却是佛门中人。

    佛道有别,老衲自然不敢对卫道长妄加讥评。

    &rdquo 卫玄隽性子直率,却并不是鲁莽暴躁之人,只是听到止观这般说法,明明是指斥自己以道门之身,强来干预佛门之事,不免动气,提高声音道:&ldquo止观大师所言不错,贫道无意插手少林门户之事,便是丐帮倪长老的性命,也自有源公子做主。

    但山东林家堡是先师伯林灵素真人出身之地,眼下却给金人付之一炬,堡中男女二千余口,尸骨无存,这笔帐如何算法,还请止观大师示下。

    &rdquo 止观茫然道:&ldquo林真人故居遭此大劫,老衲不胜抱憾。

    只是卫道长要和少林派算这笔帐,可教老衲如堕五里雾中,全然不明白了。

    &rdquo东灵子冷笑道:&ldquo如何?我原说少林派不会认帐。

    卫道兄却说止观大师决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现下可没话说了罢?源公子,贫道素闻少林止观大师精通十二门少林绝技,早有讨教之意,便由贫道先出手如何?&rdquo源重光皱眉道:&ldquo东灵道长稍安勿躁,我瞧这其中多半有什么误会。

    还是先向止观大师问个清楚的好,费掌门,你说怎样?&rdquo费不佞手拈长须,笑而不言。

     真如大师情知止观处境为难,当着这数千人面,稍一示弱,不免堕了少林派威名;但若是与卫玄隽、东灵子等针锋相对,多半又是一场大战,忙上前打圆场道:&ldquo源公子,老衲昔年与倪长老有一面之缘,不意竟尔天人永隔。

    只是适才听源公子言道,与少林派有虎牢之盟约。

    此事与倪长老之死大有干系,老衲冒昧,想知晓其中来龙去脉,不知源公子可否当众说个明白?&rdquo 源重光向止观瞥了一眼,道:&ldquo止观大师,真如大师要晚辈将虎牢盟约之事当众明言,不知大师意下如何?&rdquo止观道:&ldquo此事光明磊落,并无不可对人言之处。

    &rdquo源重光点了点头,道:&ldquo如此晚辈便从头说起。

    去年金兀术大举南征,有一举灭宋之意,这事大伙儿都是知道的。

    到得八月间,拙荆的一个闺中密友托人捎了信来,说道兀术南征钱粮,大半经青州、济州诸处转运,想请丐帮相助,截断金兵粮道,好扯一扯金兀术的后腿。

    &rdquo 弘传拍手笑道:&ldquo此计高得很啊。

    源夫人这位闺中密友,想必是巾帼中了不起的人物,莫非是销魂红袖梁红玉么?&rdquo源重光道:&ldquo大师说笑了。

    拙荆出身明教,怎能与韩夫人相识?送信之人,乃是昔年大侠林砚农的遗孀,山东、河北绿林盟主林四娘,人称&lsquo姽婳将军&rsquo,只怕弘传大师不曾听说过罢?&rdquo弘传&ldquo哦&rdquo了一声,不再接口。

    佛道门中高手,大多自恃身份,向来瞧不起绿林中人,至于&ldquo绿林盟主&rdquo什么的,便是无意中听人说过,也是转眼便忘,哪里会放在心上了? 源重光续道:&ldquo晚辈受到姽婳将军亲笔信,不敢怠慢,与帮中诸位长老商议后,当即率众东向。

    不意在洛阳以东的虎牢镇,却和止观大师率领的少林僧众相遇。

    原来英雄所见略同,止观大师也正要率众前去。

    由此可知,止观大师虽然身在佛门,却以天下苍生为念,拳拳爱国护民之心,正是我辈楷模。

    &rdquo 廖长老重重的&ldquo哼&rdquo了一声,大声道:&ldquo现下看来,只怕少林派当日东行,未必是为了抗金罢?那日虎牢镇的盟约,若不是逢场作戏,便是掩人耳目。

    止观大师,你明白说一句罢,你那日带着几百个和尚去山东,究竟是干什么去了?&rdquo源重光皱眉道:&ldquo廖长老,少林派东进,是为了抗金也罢,是另有用意也罢,那是少林派的内务,怎轮得到咱们置喙?若那日止观大师当真是迫于形势,碍着面子才不得不与丐帮结盟,那也是咱们丐帮强人所难,自取其咎。

    &rdquo廖长老怒道:&ldquo若少林派只是不讲义气,临难苟免,那也罢了。

    但少林派弟子五月初九尽数撤回,五月十四倪长老便被金狗伏击,中间只隔得五日。

    我便是不信,天下事当真有这般巧法。

    &rdquo 止观再也按捺不住,厉声道:&ldquo廖长老之意,是在指斥敝派事先已得知金狗设伏的消息,却未曾知会贵帮,是么?&rdquo廖长老冷笑道:&ldquo止观大师说话这么大声,是在吓唬老叫化么?不错,我正有此意!&rdquo东灵子忽然插口道:&ldquo廖长老错了。

    &rdquo廖长老向他怒目而视,心道:&ldquo这道士明明是源小子邀来的,怎么反帮少林贼秃说话。

    &rdquo却见东灵子提着阔剑,慢慢向前踱了几步,森然道:&ldquo我瞧少林派不是事先得到消息,这才临难苟免。

    以贫道之见,伏击丐帮人众、屠灭林家堡的金狗,根本是少林派引狼入室给请来的!&rdquo 他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哗然,连源重光脸上都露出不以为然之色,毕竟少林寺千载清誉,若说少林派公然勾结金人,那是人人都不愿置信。

    止观气得白须作颤,怒道:&ldquo东灵道长,你信口雌黄,若是单单分派老衲的不是,那也罢了。

    但这勾结金人,戕害武林同道的罪名,只怕你无凭无据,还安不到老衲身上来!&rdquo 东灵子不去睬他,回头道:&ldquo源公子、卫道长、费掌门,咱们上山之时遇见一个和尚,一见到咱们便绕道避开。

    那和尚是谁,你们可认得么?&rdquo费不佞沉吟道:&ldquo原来东灵道长瞧见了,费某还道是我眼花。

    若我没瞧错,那人乃是镇江焦山寺住持,中土第一高僧法阇大师。

    但法阇大师向来在武林中人缘甚好,跟大伙儿都没过节,怎么瞧见咱们便绕道?&rdquo 东灵子冷笑道:&ldquo这中间有个缘故。

    费掌门,以你之见,韩世忠韩元帅是怎样的人?&rdquo源重光抢着道:&ldquo韩元帅是忠臣良将,这个谁人不知?&rdquo卫玄隽点头道:&ldquo不错,韩元帅乃是我大宋少有的忠臣良将,贫道昔年与他有一面之缘。

    &rdquo东灵子道:&ldquo以诸位之见,韩元帅可是无凭无据,信口雌黄之人?若是韩元帅说一个人通敌卖国,诸位信是不信?&rdquo廖长老大声道:&ldquo我信!东灵道长,少林派勾结金人,这句话是韩元帅说的么?&rdquo东灵子冷笑道:&ldquo韩元帅说的另有其人,只是和少林派脱不了干系。

    止观大师,你是要我来说,还是你自己说出来?&rdquo 止观双手合十道:&ldquo阿弥陀佛,少林派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

    老衲本来不愿当众言旁人是非,东灵道长既然问起,出家人不打诳语。

    不错,法阇师兄确实与金人勾结,适才在少林寺中,还曾以佛门经论相诱,要我等都投靠金国。

    只是老衲已然当众拒却于他。

    这里诸位师兄,都可以为证。

    &rdquo真如、天海等一起道:&ldquo不错,确是如此。

    &rdquo 源重光点头道:&ldquo诸位大师既然都这般说,那自然是信得过的&hellip&hellip&rdquo东灵子向他微微摆手,斜眼向止观瞥去,冷冷道:&ldquo当真只是如此?勾结金狗的只是法阇一人?&rdquo止观微一犹豫,点了点头,道:&ldquo法阇师兄不过一时糊涂,老衲等日后自当慢慢劝说于他。

    &rdquo 东灵子微微冷笑,并不搭话,右手中握着的阔剑慢慢抬起,左手五指不住屈伸,似是算数一般,眼光慢慢斜向一边,落在龙树身上。

    龙树眼见他神色无礼,眼光咄咄逼人,给他瞧得全身不自在,喝道:&ldquo东灵子,止观大师是少林寺方丈,敬你远来是客,你怎可如此无礼。

    你只管瞧着老衲做什么?&rdquo东灵子不答,左手屈指计算不止,陡然右腕一振,阔剑倏忽点出。

    这一剑出手并不甚快,剑势也丝毫不见精妙狠辣,但龙树竟是避之不开。

    众人眼前只花得一下,东灵子剑尖已指在龙树咽喉之上。

     钟蕴秀大为吃惊。

    龙树与方七佛齐名,同为闽南武林领袖,武功如何,她是亲眼见过的,虽然在方腊手下不敌而去,但纵是方腊,也决计不能一招之间便制住此人。

    这东灵子虽号称&ldquo淮河以北剑术第一&rdquo,到底不过执掌泰山派这等小门派,在武林中的声望地位远不能与止观、张玄真等相提并论,与卫玄隽、费不佞相较,也颇有不及,万万料不到此人剑术一精至斯。

    钟蕴秀忍不住侧目向秦渐辛瞥去,却见他凝视东灵子不住屈指的左手,口唇喃喃而动,若有所思。

     其实岂止钟蕴秀吃惊,这时场上千余人,除了东灵子自己之外,人人大出意料之外。

    东灵子冷笑不止,斜眼瞥向止观,道:&ldquo止观大师?贫道再问一句,勾结金人的当真只有法阇一人么?&rdquo龙树又羞又怒,正要开口,东灵子手臂微送,剑尖抵入龙树咽喉数分,却不见血,原来他这柄阔剑,竟是没开锋的。

     止观脸上阴晴不定,低声道:&ldquo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东灵道长剑术无敌,老衲早有耳闻。

    莫非竟是要恃艺横行,在我少林寺扬名立万么?&rdquo他这话说来全无威势,反而大有示弱之意,众僧听在耳中,无不暗暗摇头。

    东灵子仰天打了个哈哈,朗声道:&ldquo止观大师到底是佛门高僧,虽不能严持妄语戒,说了诳语之后总不免心虚。

    如此说来,这龙树与金人勾结之事,止观大师也是知道的了?&rdquo 虚慈踏前一步,向东灵子道:&ldquo东灵道长,龙树师兄一时不察,为法阇所误,确曾与金国元帅完颜宗弼相识。

    但认识一两个金狗,便算是勾结金人么?东灵道长在泰山开山立派,泰山眼下在伪齐境内,东灵道长未必便不认识一两个伪齐刘豫辖下之人。

    莫非东灵道长,也算是勾结伪齐刘豫么?&rdquo东灵子向他扫了一眼,大喇喇道:&ldquo这位大和尚怎么称呼?&rdquo虚慈微微一笑,道:&ldquo贫僧虚慈,现为少林寺般若院首座。

    适才道长还同贫僧打过招呼,怎地忘了?&rdquo 东灵子左手五指屈伸不止,口中道:&ldquo天下的和尚剃了头,瞧来都是一般的模样,我哪里分辨得许多?随口招呼一声也就是了,难为大和尚竟然受宠若惊,记在心里念念不忘。

    &rdquo源重光见东灵子越来越是无礼,心中隐隐不安,同卫玄隽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

    众僧脸上却均显出怒意。

    东灵子这番话岂止是给虚慈难堪,更将天下佛门弟子一起得罪了。

    虚慈本来涵养甚好,这时也不免动了嗔意,正要反唇相讥,忽然眼前白刃闪动,东灵子右手阔剑又已递到。

     虚慈开言之时,便在暗中提防东灵子如同对龙树一般,对自己骤然出手。

    这时眼见东灵子果然出手,当即左脚碾地,右脚虚踏一步,身形微侧,让开剑势,右掌斜斜劈向东灵子剑身,跟着右肘摆出,正是少林罗汉拳中的一招&ldquo右崩肘&rdquo。

    原来虚慈武学修为渊深,资质更是远异常人,三十岁上便已领悟了&ldquo以拙胜巧&rdquo的拳术至理,从此于少林七十二绝技一概不练,专精少林拳中诸般基本拳法。

    这一招&ldquo右崩肘&rdquo甚是浅易,但凡少林派入门三五个月的弟子都曾练过,但要练到虚慈这般毫无瑕疵的境界,资质稍差之人穷一生心力也未必能够。

    这时众人见虚慈以少林拳中至拙的招数应对东灵子至巧的剑术,不禁暗中赞叹,少林低辈弟子更有许多大声喝起彩来。

     但东灵子剑术之奇,实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虚慈这招&ldquo右崩肘&rdquo,本来已将他剑势全然封死,但东灵子手中阔剑不知怎么的一圈一转,又已指在虚慈咽喉之上,傲然道:&ldquo服不服?&rdquo虚慈面如死灰,只觉自己毕生钻研的少林武学竟尔不堪对手一击,霎时间万念俱灰,只是闭目待死,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便在此时,忽听山下远远传来一个声音,叫道:&ldquo偷鸡摸狗的小贼,给老子滚出来!&rdquo 外传·故剑情深 故剑情深(一) 冰霜谱外传之故剑情深 剑光闪处,点点寒气幻出方圆丈许的光圈,与漫天飞雪交相辉印之下,仿佛天地全然笼罩在一片纯白之中。

    使剑的是个弱冠少年,面目俊美无匹,一身白衣虽然布质颇为寻常,头巾上却镶着一块大如鸡卵的美玉,宝光流动,显是稀世奇珍,腰上系的也是一条玉带,乃是无数玉片辍成,甚是精致。

    众人彩声未毕,那少年已还剑入鞘,悬于腰际。

    只见那剑鞘剑柄,全是玉制,浑然一体,便如一整块白玉雕成一般。

     其时那雪下得正紧,那少年舞剑之时,全身为剑气笼罩,并未沾上半点雪迹。

    但只从庭间走入厅内的短短时刻,肩上头上却蒙上薄薄一层雪花。

    厅中一个青年瘸子不禁道:&ldquo曾兄弟,怎不拂去身上的雪。

    待会儿若是雪化为水,弄湿了衣衫,你这琅圜明王可要改个名号,叫做狼狈明王了。

    &rdquo众人一起大笑。

     一个道人笑道:&ldquo傅兄弟便是这般,便是好话,也定要叫人听来不舒服。

    如此不会做人,也不枉了叫做鬼王。

    你与曾兄弟是初见,不知他的本事,那也难怪。

    一会儿你再瞧瞧便知道了。

    &rdquo那少年微微一笑,伸手在肩上拂过,却见那层薄薄的雪花竟已凝成一片,犹如冰雪所制的披肩一般。

    厅中生有暖炉,甚是温暖,那少年将那冰雪披肩托在手上,过了半晌,却是不化。

    那瘸子&ldquo咦&rdquo了一声,抢上前去,夹手将那片冰雪夺过,待要细看。

    但那冰雪又薄又脆,稍一碰触,便化为无数细小冰粒,瞬息之间变成了一小摊积水。

     那瘸子一呆,忽然笑将起来,说道:&ldquo曾兄弟剑法受了教主指点,如此了得,倒也不奇。

    奇的是年纪轻轻,竟有这般深厚的阴寒内力。

    我傅龟年只道自己二十五岁便就任十二法王之一,已是本教创教以来的异数。

    见到曾埋玉兄弟不过二十岁便出任十二法王,老实说是不大服气的。

    今日一见,才是打心眼里衷心佩服。

    曾兄弟,我敬你一杯。

    &rdquo说着斟了一杯热酒,便递与那少年。

     那少年曾埋玉伸手接过,脸上却显出为难之色,低声道:&ldquo多谢傅鬼王好意,只是小弟自幼承蒙庭训,滴酒不沾。

    这杯酒&hellip&hellip&rdquo那瘸子唤作幽冥鬼王傅龟年,本就容貌丑怪,这时眉毛一立,脸上登时笼上一层淡淡青色,更是显得阴森之极,冷然道:&ldquo怎么?瞧不起我傅老鬼么?你既然不喝酒,怎么又接过去了?既然接过去了,那便不喝也得喝。

    如若不然,姓傅的就算明知道打不过你,也要跟你打上一架再说。

    &rdquo 言犹未毕,先前说话那道人已夹手将那杯酒夺过,仰脖饮干,笑道:&ldquo放着好酒,竟有人不喝。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rdquo傅龟年大怒,喝道:&ldquo老妖怪,我自向曾兄弟敬酒,却要你来多事。

    你不是要去当和尚么?怎么却又喝酒?&rdquo那道人笑道:&ldquo傅兄弟,你年纪轻轻爱自称傅老鬼,那也罢了。

    我仇释之虽比你大得几岁,却还不老,你叫我妖怪可以,却不可带个老字。

    别说我现下只是想去当和尚,便是当年我在少林寺出家之时,也是一样的无酒不欢。

    你又不是不知。

    &rdquo 傅龟年正要反唇相讥,身后一人插口道:&ldquo仇兄弟,傅兄弟,咱们是熟不拘礼惯了的,曾兄弟却是第一次到总坛。

    少年人脸嫩,虽说曾兄弟翩翩君子,不会往心里去,这般无礼总是不好。

    &rdquo曾埋玉忙道:&ldquo杨天王说哪里话,傅鬼王潇洒豁达,正见得他的真性情。

    所谓&lsquo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rsquo,小弟正自心折得紧呢。

    &rdquo傅龟年一呆,伸手掩耳道:&ldquo又是一个满口子曰诗云的书虫,我傅老鬼生平最怕人家掉书包,罢了罢了。

    曾兄弟,我不敢惹你了,咱们这一架不打了便是。

    &rdquo 坐在厅中正首的,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厅中人人身穿白衣,他却是一袭青袍,颌下三绺细髯,潇洒清矍,湛然若神,正是明教教主方腊。

    这时见到傅龟年等同曾埋玉取笑,只是把酒旁观,微笑不语。

    待得众人稍静,这才道:&ldquo各位兄弟,自方某出任本教教主以来,每年岁末在帮源洞聚会,便成定例。

    今年之会,一来是让诸位与本教新进的护教法王琅圜明王曾埋玉相见。

    却好今年江南难得的大雪,大伙儿围炉饮酒,玩赏雪景,品评曾明王的剑法,当真是其乐融融啊。

    来,我敬大伙儿一杯。

    &rdquo说着举杯相劝。

    众人轰然答应,自光明右使吕师囊以下,人人举杯痛饮。

    曾埋玉虽不饮酒,却也只得端起酒杯做个样子。

     方腊缓缓放下酒杯,脸上笑容微敛,沉声道:&ldquo除此之外,方某尚有两件大事要与各位商议。

    第一件,是自八月间本教窦元朗窦左使病故后,本教光明左使一位兀自从缺,需得从十二位法王中选出一位递补;第二件,则是本教与湘西铁掌帮之间的纠葛,须得商议一个了断的法子出来。

    &rdquo 众人听得此言,面面相觑,各自低头不语。

    傅龟年清了清嗓子,正要开言,仇释之忽然在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

    傅龟年一怔,登时醒悟。

    方腊既已言明将在十二法王中择一人升任光明左使,若是此时抢先接口,不免有急于邀功,以图进身之嫌,当下又是咳嗽几声,却将到了嘴边的言语咽进了肚里。

     方腊目光如电,在傅龟年脸上扫过,温言道:&ldquo傅兄弟不必有什么顾忌,但言无妨。

    连那汴梁城里的赵官儿,尚且不以言诛大臣,何况是我方腊。

    &rdquo 傅龟年讪讪一笑,站起身来,大声道:&ldquo教主,我有言在先。

    我傅老鬼自知武功才干都远不及其余诸位法王,虽是第一个开口说话,却绝没有要当光明左使的念头。

    我只是琢磨着,那甚么铁掌帮,不过是湘西一个小小帮会,左右不过一两千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高手。

    咱们明教随便派一两个法王去便能挑了他们的总坛。

    这等小事,哪里还需要商议。

    若是教主信得过傅老鬼,这事便交给属下来办。

    一月之内,我便让江湖上再没铁掌帮的字号。

    &rdquo 方腊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右首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忽道:&ldquo傅兄弟到底是年轻气盛,行事但凭血气之勇,却稍欠思虑。

    江湖上有言道&lsquo明教、丐帮、少林派&rsquo,天下教派自来以本教为尊,便是那号称武林泰山北斗的龙虎山张天师,对本教也是礼敬有加,丝毫不敢小觑了。

    铁掌帮这样的小帮会居然敢向本教挑衅,若不是吃多了凉药犯糊涂,那便是背后有什么极大的靠山撑腰。

    若不先查个明白就贸然出手,你傅鬼王一人吃苦头事小,若是折损了本教数百年来的威名,那事情可就大了。

    &rdquo此人是十二法王中的摩诃梵王方七佛,乃是教主方腊族弟,执掌弥勒宗,年长位尊,素来言辞犀利,不给旁人留余地。

    傅龟年一向对他忌惮三分,虽然满心不服,却也不愿与他争辩,只是将头转过一边,冷笑不止。

     仇释之笑吟吟的道:&ldquo梵王言之有理。

    铁掌帮虽是小帮会,历任帮主却都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铁掌帮代代相传的铁掌神功,虽不及梵王摩诃金刚掌的博大渊深,却也是武林中的一门绝学,委实不容小觑。

    只是傅鬼王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铁掌帮既惹上了咱们明教,咱们若是坐视不理,晓事的人或许知道咱们是不屑跟这等跳梁小丑计较,那些愚顽无知之辈,不免以为咱们明教外强中干,给小小一个铁掌帮吓住了。

    虽说咱们不跟那些无知之人一般见识,到底于本教声望有损无益。

    &rdquo方七佛脸上显出不怿之色,心知仇释之与傅龟年交厚,他话虽说得委婉,但言下之意,倒似在指斥自己胆小怕事一般。

     明教十二法王之中,仇释之执掌白莲宗,方七佛执掌弥勒宗,手中各有数万人马,较之其余闲散之人大不相同,隐隐然有与左右光明使分庭抗礼之势。

    众人见这两人在方腊面前争竞起来,均知今日之事,已非纯系就事论事。

    众人在教中做到这般高位,哪一个不是玲珑剔透之辈?当下人人默不作声,眼光却都向方腊瞥来,要看他如何裁夺。

     方腊眉头微皱,向大圣天王杨幺道:&ldquo杨天王,你精明能干,素来见事极明,不知有何高见。

    &rdquo杨幺一怔,向仇释之瞧了一眼,又向方七佛瞧了一眼,沉吟道:&ldquo仇、方二位法王所言皆有道理。

    但依属下之见,教主将铁掌帮之事与遴选光明左使之事一并提出来,定是另有深意。

    本教窦左使被铁掌帮暗算,伤重不治,乃是八月间事,迄今已过了小半年。

    如何处置,教主当早已深思熟虑过了。

    &rdquo 净土莲花王仇释之接口道:&ldquo不错!教主之意,当是谁能料理了铁掌帮,替窦左使报了仇,谁便是新任的光明左使了。

    &rdquo傅龟年吓了一跳,大声道:&ldquo教主,我傅老鬼可决计没有要当光明左使的意思。

    若是这样,挑铁掌帮的事,教主还是交给别人罢。

    我瞧老妖怪武功了得,智谋过人,倒是比我老鬼合适。

    &rdquo 方七佛冷冷道:&ldquo你忙什么,便是你想去,本教人才济济,教主也断没有要你去的道理。

    又何必急着荐贤自代?&rdquo傅龟年大怒,喝道:&ldquo方梵王,大伙儿容让你三分,一半是冲着你的年纪,一半却是冲着你姓了一个方字。

    你既定要跟老鬼过不去,当着教主的面,咱们便拆上几招。

    倘若你的摩诃金刚掌连我的铁拐都敌不过,那也不用去碰人家威震三湘的铁掌了。

    &rdquo说着向方腊一抱拳,大声道:&ldquo请教主允可。

    &rdquo众人忙上前相劝,方七佛却斜睨着傅龟年,冷笑不语。

     方腊慢慢的斟了一杯酒,放在唇边啜了一口,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缓缓叹了口气,低声道:&ldquo梵王,傅鬼王向你挑战,你为何冷笑不语?莫非你是心怯了么?&rdquo方七佛躬身道:&ldquo启禀教主,傅鬼王虽然年少有为,武功了得,但属下终究比他年长十余岁,多出十余年修为。

    若和他交手,纵无必胜之算,谅来也没有落败的道理。

    属下并非心怯。

    &rdquo方腊点头道:&ldquo那你为何冷笑不语?&rdquo 方七佛向傅龟年瞥了一眼,冷笑道:&ldquo教主胸怀大志,所谋绝非区区江湖争雄仇杀的鸡虫小事。

    属下身为十二法王之一,执掌弥勒宗,便当竭尽心智,运筹帷幄,岂能如傅鬼王一般,只知好勇斗狠。

    须知教主所须的臂助,决不能只是有勇无谋之辈。

    若是属下只是单凭武功不弱,教主也决不会将弥勒宗交与属下执掌了。

    &rdquo 方腊叹息道:&ldquo这些年你在崇州独当一面,算得劳苦功高。

    诸般事项,处置得也颇为得宜。

    只是这尖酸刻薄的脾气,总是改不了。

    教中大伙儿都是自家兄弟,无拘无束惯了的,那也罢了。

    若是与教外之人打交道,不免误了大事。

    你说傅鬼王好勇斗狠,那正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rdquo 方七佛低头不语,方腊续道:&ldquo依我本意,铁掌帮在湘西百年基业,根深蒂固,能用为援,总好过与之为敌。

    窦左使素来性急,与铁掌帮的梁子,其中是非曲直,也难说得很。

    这几个月来,本教湖广分舵的兄弟与铁掌帮连起争执,各自损伤了数十条人命,这般下去,终非了局。

    &rdquo说着眼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忽然叹了口气,缄口不言。

     仇释之见方七佛虽不说话,却是满脸悻悻之色,心念微动之下,忽道:&ldquo教主明鉴,铁掌帮之事,虽然棘手,究竟算不得如何了不起。

    但湖广居上流之势,乃是江南保障,本教日后要在江南起事,主持湖广事务之人,非得是刚柔相济、才识兼备之人不可。

    吕右使要襄助教主,各位法王要节制诸路,都分身不暇。

    只有曾明王虽是新进之人,但文武双全,又无教务缠身,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rdquo 曾埋玉一怔,脸上微显窘色,正要推辞,忽听方七佛道:&ldquo仇法王所言甚是,曾明王年少有为,武功了得,为人谦和,正是节制湖广的最佳人选。

    &rdquo方腊心中雪亮。

    节制湖广之人本是光明左使窦元朗,此时窦元朗既逝,接任湖广事务之人必是新任光明左使。

    本来以资历才干而论,以仇释之与方七佛最为适宜。

    但这二人素来不和,此时争竞不下,而其余诸王难免与二人有亲疏之别,是以将这新任护教法王的曾埋玉推了出来。

    当下说道:&ldquo曾明王,若由你节制湖广,你如何处置本教与铁掌帮的过节?&rdquo 曾埋玉微一沉吟,道:&ldquo本来属下以弱冠之年,接任护教法王之位,已属逾分,决计不敢觊觎节制湖广之任。

    但若是教主派属下执掌湖广分舵,属下当尽力竭力,化解与铁掌帮的纷争,若能使铁掌帮听从本教号令那是最好。

    若是不能,也当使两派之间互求谅解,相安无事。

    要知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与铁掌帮交恶,本教经营湖广之举必定事倍功半,于日后起事江南的大计颇为不利。

    恰如教主所言,铁掌帮在湘西百年基业,可为援,则不必为敌。

    &rdquo 方腊脸上微显讶色,又道:&ldquo若是铁掌帮不明事理,定要与本教为敌呢?&rdquo曾埋玉微微一笑,道:&ldquo本教高手如云,威名素著,铁掌帮中人若是稍有见识,也该不愿与本教为敌才是。

    若是铁掌帮当真不识好歹&hellip&hellip&rdquo说着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冷然道:&ldquo属下当禀明教主,调遣四、五位法王一起西上,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铁掌帮一鼓而歼。

    务求杀一儆百,使湖广境内大小帮会尽数慑服。

    只是这般以势服人,终是下策了。

    &rdquo 方腊哈哈大笑,朗声道:&ldquo方、仇二位法王果然眼力过人。

    曾明王,明日你便动身去湖广,若是此事处置得宜,你便是本教的光明左使。

    &rdquo曾明王一怔,忙道:&ldquo教主明鉴,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不辱教主使命。

    但光明左使之位,属下年幼望浅,不敢妄受。

    &rdquo方腊一瞥眼间,见仇释之、方七佛都是面色古怪,登时会意,笑道:&ldquo也罢。

    光明左使之事,容后再议罢。

    大家喝酒,喝酒。

    &rdquo 曾埋玉甫一就任护教法王,便获如此重任,心中虽觉惶恐,却也不仅兴奋。

    眼见方腊虽言语中对自己颇为看重,眉间那末忧色却始终不减。

    其余众人神色间,不以为然之余,更大有讥讽之意。

    他本就滴酒不沾,此时更是坐不下去,略用了一点菜,便早早告退。

    此时天色尚早,曾埋玉百无聊赖之下,出了帮源洞,自在清溪左近玩赏雪景,至晚方回洞中歇息。

     明教自唐时传入中土,总坛向在洛阳。

    唐末洛阳遭黄巢之乱,其时明教羽翼未丰,教中首脑自知无力介入中原群雄之争,遂大举南下,将总坛迁至江南清溪帮源洞中,至今已有数百年了。

    十余年前方腊接任教主之位后,更是在帮源洞着力经营。

    方腊胸怀大志,学究天人,他既所谋者大,经营帮源洞之初,便有以为将来起事之根基的念头,是以一石一罅,无不极尽巧思,洞中曲径通幽,千折百回,较之三国时诸葛武侯的乱石八阵图也已不遑多让。

    曾埋玉前日初来之时有总坛教众接引,尚不觉得怎么,白日里出洞之时也未遇阻隔。

    此时夜色初降,待要回洞中歇息时,登时便觉歧路重重,在洞中转了有小半个时辰,不但寻不见出洞时的旧路,反连进来时的路径也辨不出了。

     好在帮源洞中怪石嵯峨,流水潺湲,景致颇为怡人。

    其时雪后初霁,月色自山石的罅隙中透入,与冰雪印照,诸般美景依稀可辨。

    曾埋玉本就是个风雅之人,此时虽是迷路,却也不急,料想到得天明,众人不见了自己,自会派人在洞中寻觅。

    索性信步而行,一路玩赏风景,甚是自得其乐。

     转过一片怪石,忽觉一阵微风掠过后背,身后似有衣襟破风之声。

    曾埋玉不假思索,鼓荡真气护住后背,听声辨形,反手擒拿。

    指尖甫与那人手腕相触,只觉肌肤温软滑腻,似是女子,登时将手上力道收回大半,只轻轻扣住那人手腕,手指却按住对方&ldquo内关&rdquo、&ldquo会宗&rdquo两处穴道。

    这才回头看时,印入眼帘却是一双清澈的眸子,满眼精乖之色。

    曾埋玉一愕之下,那少女却不挣脱被扣住的左手,右手食指伸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ldquo别作声,你也是来偷看的么?&rdquo 曾埋玉见那少女约摸十六七岁年纪,容貌甚美,虽被自己所制,却毫无羞怯惶恐之态,眼中反透出又是娇憨又是狡狯的神情,便如顽皮的小妹妹与哥哥闹着玩一般,叫人一见之下便不由自主生出好感来。

    他想此姝既在帮源洞中,自然不是敌人,说不定还是那位法王的眷属,当下微微一笑,放开那少女手腕,温言道:&ldquo你要偷看什么啊?武功秘籍么?&rdquo 那少女歪着头向他打量,忽然&ldquo嗤&rdquo的一声笑了起来,压低声音道:&ldquo武功秘籍有什么好看的,原来你是不知道的。

    嗯,你是今日巡夜的弟子么?这里可是来不得的地方。

    我教你个乖,这便远远的躲开罢,若是撞见教主,可就没什么好玩的了。

    &rdquo 明教教众虽人人身穿白衣,法王以上教中首脑却不受此限,反少有穿白衣者,以示与寻常教众区别。

    曾埋玉自幼喜穿白衣,来帮源洞总坛数日,颇有不相识的教众将他误当作寻常教众,这少女显然亦是如此了。

    曾埋玉哑然失笑,童心忽起,低声道:&ldquo原来教主在此么?那最好不过。

    教主若是见到我正旦之日还在勤勉巡夜,多半会有褒赏。

    若是传我个一招半式,我可终生受用不尽了。

    &rdquo 那少女眉头微蹙,嗔道:&ldquo你这人武功不错,原来却是个蠢材。

    这里是什么地方?现下这种时刻,教主会来这里,自然是要躲着人啦。

    你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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