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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国破山河在(1/3)

造物困豪杰,意将使有为。

     功名未足言,或作出世资。

     姚公勇冠军,百战起西陲。

     天方覆中原,殆非一木支。

     脱身五十年,世人识公谁? 但惊山泽间,有此熊豹姿。

     我亦志方外,白头未逢师。

     年来幸废放,倘遂与世辞。

     从公游五岳,稽首餐灵芝。

     金骨换绿髓,歘然松杪飞。

     陆放翁这首古风中所咏的姚公,乃是大宋宣和、靖康年间一员名将。

    此人姓姚,名崇,字平仲,自祖辈以来,三代皆为将,世镇山西,保境安民,多建功勋。

    有宋一代,重文轻武,政和、宣和年间,若论声望之隆,武将之中,便只关西种师道、山西姚平仲二人而已。

     大宋宣和七年,朝廷纳赵良嗣之计,联金灭辽。

    其后金国背盟,南下攻宋。

    道君皇帝传位太子,是为钦宗,改元靖康,诏令各路将领勤王,种、姚二将亦在遣中。

    无奈大宋积弱已久,各路勤王之师尚未调至,黄河天险便先失了。

    其时大金国势方张,将兵蓄锐日久,到此耀武扬威,势不可当,一路势如破竹,粘没喝大军尚在太原鏖战,斡离不十万精兵已然批亢捣虚,直抵东京汴梁城下,将大宋京师之地围了十余日之久。

    待得种、姚等各路勤王之师开赴京师,斡离不便不敢围城,遂退军四十里,至驼牟冈屯营。

     这时种师道年近八十,德高望重,诸将公推为主帅。

    眼见诸路勤王之师虽有三十万之多,但皆是仓促集结,号令不一,当下屯兵城下,深沟高垒而不战。

    对众将言道:&ldquo金兵势大,不可鲁莽行事。

    待舍弟种师中所率二万铁骑到来,方可并力决战。

    &rdquo 姚平仲心中不忿,便道:&ldquo汴京围困日久,上至天子,下至庶民,无不指望我等。

    兵法云:倍则攻之。

    今众将聚集,兵力三倍于敌,正可一战成功。

    何必再等种师中一人?&rdquo 种师道笑道:&ldquo姚公勇气可嘉,只是用兵之道,不可拘泥兵法。

    眼下金兵孤军深入,利在速战。

    若求战不得,士气必然懈怠,待师中生力军至,那时决战,不是有把握得多么?&rdquo 姚平仲怒道:&ldquo种公威名素著,不料老悖如此。

    身为国家上将,手握重兵,不肯速战,必要等种师中到来,想来不过是想让功劳归于你种家一门罢了。

    &rdquo 种师道气得白须作颤,当下顾不得众将颜面,便道:&ldquo若无师中铁骑,你道这三十万乌合之众,便胜得了金兵?连你姚平仲身为上将,都如此目无主帅,不听节制,还能指望士卒号令严明么?&rdquo 姚平仲傲然道:&ldquo我山西精兵,甲于天下,若非我急欲回军勤王,必生擒粘没喝于太原城下。

    勤王诏书传檄月余,种师中迟延不至,想必是贪生怕死不敢来了。

    难道他一年不来,我等三十万大军,便要在这里苦等你种家的那两万乌合之众一年么?&rdquo说罢起身径自出帐,更不向种师道瞧上一眼。

     种师道怒极,苦于强敌当前,不便发作。

    正自踌躇,却听得小校进帐禀道:&ldquo姚将军率本部两万人出战了。

    &rdquo种师道又惊又怒,忙命备马。

    众将一起出营登高观战。

     山西近朔方,是以姚平仲所部以骑兵为主。

    四十里路程片刻即至。

    这时天色已晚,金兵因宋兵连日不战,果然不曾准备,初一接战,便即溃败。

    金兵服色尚白,姚平仲所部却是一色的黑旗黑甲。

    眼见暮色中一条黑龙在白云中出没,端地好看煞人。

    但金兵终究是百战之师,人数又众,虽遇袭而乱,片刻之间便即回复。

    斡离不亲率数千骑,自侧翼包抄突击,登时将宋军阵形切为两截,跟着八名万夫长各自指挥兵马,四面游走,将队形本已散乱的宋军分割包围成一小块一小块,逐渐蚕食。

    其余两个万人队却在两翼步成阵势,隐隐含有阻宋营援兵之意。

     金兵俱生于极北苦寒之地,筋骨壮健,骠悍善战。

    姚平仲所率山西劲旅,本是大宋屈指可数的精兵,却也不免相形见绌。

    何况金兵又多过宋兵数倍?又何况已被金兵分割包围?只半个时辰,姚平仲麾下两万人已死伤过半。

     姚平仲百忙中回头看时,见宋军营寨中黑沉沉一片,情知种师道决计不会派兵来援,眼见身边情同手足的袍泽一个个或死或伤,心中气苦之极。

    这时宋军已成各自为战之势,姚平仲身边只剩得寥寥十余骑,只得打叠精神,全力向西北角冲突。

     眼见月亮越升越高,忽然没入云层,地面上登时漆黑一片。

    黑暗中金兵白甲依稀可见,姚平仲的一身黑袍却大占便宜。

    只觉前面金兵渐稀,身后杀声渐远,终于隐没不闻,原来已然杀出重围了。

    回头看时,不禁潸然泪下,身后竟是没剩下一人一骑。

     姚平仲心道:&ldquo两万大军全军覆没,我更有何面目去见诸将?种师道那厮,坐视不救,自是一心要致我于死地了。

    &rdquo越想心中越痛,忽想:&ldquo便是种师道不治我不尊号令、轻躁冒进之罪,我又有何面目偷生?&rdquo拔出剑来,便向颈中刎去。

     剑刃将要及颈,姚平仲忽觉剑身似被一股力道拉扯,不由自主的便要脱手,一呆之下,手中长剑便如被强弓硬弩射出一般,径自向外飞去,半空中忽然一滞,随即断为两截。

    姚平仲不禁骇然,心道:&ldquo莫非竟是遇见了鬼怪还是神仙?&rdquo 忽然眼前一亮,原来是月亮已从云层中钻出。

    清冷月光之下,只见身前丈许开外,站着一个笑吟吟的道人,头绾双丫髻,坦开大肚子,手中持着一个渔鼓简。

    姚平仲心下惊疑不定,正待上前叙话,却见那道人敲着渔鼓简,唱道:&ldquo咄、咄、咄,茫茫天地如黑墨;休、休、休;世人尽到乌江头;忍、忍、忍,弄尽聪明反作蠢;来、来、来,战场白骨生青苔。

    &rdquo 姚平仲见那道人清奇古貌,唱的道情似是俚俗却又似颇具深意,心想:&ldquo这必是来渡化我的神仙了。

    &rdquo那道人道:&ldquo你为了些许功名,陷害了两万人的性命,这罪业可算得极大了。

    &rdquo姚平仲吃了一惊,忙拜伏在地。

    那道人笑道:&ldquo你只道一死,便可一了百了么?这倒与我当年相差仿佛了。

    &rdquo 姚平仲俯伏道:&ldquo不敢请教仙师法号。

    &rdquo那道人道:&ldquo我本大汉钟离权,俗称汉钟离的便是,今特来渡化你。

    &rdquo姚平仲道:&ldquo我自幼从戎,大小数十战,方始得为国家上将。

    今因与种师道争一口闲气,莽撞出兵,不料如此惨败。

    自己一世功名化作流水那也罢了,只可惜两万将士&hellip&hellip唉,姚平仲是个愚鲁汉子,当此之际,实不知除了一死相谢之外,还能如何。

    &rdquo 汉钟离道:&ldquo人生富贵功名如水上浮枢,纵使成得功业,也不免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所以范蠡作五湖之游,张良访赤松之迹。

    父母妻子,也不过是爱欲牵缠,与自己又有什么干系?不如餐霞吸露,养汞调铅,作世外之游。

    方是英雄退步的本色。

    我且问你,你说甚么一世功名,什么两万将士,你可知你是甚么吗?&rdquo 姚平仲听得汉钟离一片言语,忽然眼前灵光显现,顿觉遍体清凉。

    长笑声中,脱了血污衣甲,向汉钟离一稽首,说道:&ldquo多谢仙师点化。

    &rdquo汉钟离含笑道:&ldquo你既悟了,那便自去吧。

    &rdquo姚平仲大笑道:&ldquo今日这身子才是我的了。

    &rdquo马也不要了,便即缓步向西南方而去。

    后来在西川青城山结庐而居,寿至百余岁方无疾而终。

    后至孝宗年间,词人范成大为剑南采访使,游青城山时,还曾与他叙谈。

    这时岁月如梭,距靖康时已过五十七年矣。

     汉钟离面含微笑,眼见姚平仲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不见,脸上笑容忽敛,说道:&ldquo元帅终究还是信不过贫道么?&rdquo林中忽然传来粗豪之极的笑声,跟着那声音说道:&ldquo岂敢岂敢,郭道长不但神机妙算,那一手&lsquo控鹤功&rsquo更是功力深厚,神功惊人啊。

    小帅不过是好奇心起,想来见识一下郭道长的奇才异能罢了。

    &rdquo 说话声中,一骑缓缓自林中踱出,金盔金甲,正是大金国元帅斡离不。

     郭道人伸手在小腹缓缓抚弄,一个圆鼓鼓的大肚子登时越收越小,渐渐消失不见,露出虬结的筋肉。

    跟着在脸上一阵揉搓,揭下一块物事,放入怀中。

    一个肥硕的胖道人登时变得清矍轩举。

    斡离不只看得目瞪口呆,问道:&ldquo这亦是中土的武学么?&rdquo 郭道人淡淡一笑:&ldquo内功练到深湛之境,全身骨骼筋肉均可控纵自如,那也不足为奇。

    至于这易容改装之术,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手段。

    &rdquo斡离不啧啧称奇,满脸艳羡之色。

     良久,斡离不忽道:&ldquo姚平仲如此惨败,不知宋朝蛮子们现下却又如何。

    &rdquo郭道人道:&ldquo元帅其实是想问,贫道何以不干脆杀了姚平仲,却要花偌大工夫来骗得这厮出家修仙。

    是也不是?&rdquo斡离不干笑两声,却不言语。

     郭道人凝视斡离不半晌,忽然叹了口气,道:&ldquo也罢,若不将前因后果与元帅说个明白,终究难以取信于元帅。

    贫道先前自称是大宋国师林灵素真人座下弟子郭京,倒也不是存心欺瞒元帅,便是林灵素自己,也只道我是慕名来投的记名弟子。

    其实,贫道出家还只数年前之事,出家之前,贫道俗家的名字叫做方腊。

    便是数年前在江南揭竿起事,攻城略地的明教教主方腊。

    &rdquo 斡离不微微点头,淡淡的道:&ldquo原来是方教主,久仰。

    &rdquo方腊微感诧异。

    先前与他闲话,只觉这人喜怒之情溢于言表,似是胸无城府,那知此时自己说出如此重大秘密,这人反而不动声色。

    心道:&ldquo这人原来如此厉害,先前倒是小瞧他了。

    &rdquo 斡离不道:&ldquo想来那姚平仲与方教主有甚渊源,是以方教主要假扮神仙,救他性命。

    这倒怪不得方教主。

    &rdquo 方腊道:&ldquo贫道与那厮绝无渊源,之所以要他不死,那却是为了大金国着想。

    想当年贫道起兵之初,何尝不是如大金今日一般势如破竹,只是到得后来,却兵败将亡,一败涂地。

    贫道自己又受叛徒偷袭,身受重伤,若不是早早安排下了替身,哪能苟延至今。

    元帅平心而论,那姚平仲是何等人物?&rdquo 斡离不道:&ldquo小帅早知宋朝种师道、姚平仲二将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若是兵力相当,今日胜负实是难料。

    &rdquo方腊冷笑道:&ldquo元帅只道宋军中便只种姚二人了得么?那却大大的错了。

    想当年我在江南与宋军血战近百场,那可比今日一战更凶险得多。

    别人不说,便是攻破我清溪帮源洞总坛的一个少年将军,姓韩,名世忠,字良臣的,便比这姚平仲厉害得多。

    其余如岳鹏举、吴玠、吴璘、刘琦、杨沂中这些人,虽然现下年少,声名不显,但只要假以时日,均可成当世名将。

    杀一个姚平仲,又有什么用?&rdquo 斡离不似有所悟,点头道:&ldquo方教主说&lsquo假以时日&rsquo,这四个字正是关键。

    自古为将,用兵打仗绝无只胜不败之理。

    若是这些少年人稍受挫折,便灰心丧气而遁世,便永远成不了当世名将了。

    是以道长要这姚平仲做个榜样。

    &rdquo 方腊道:&ldquo元帅所料不错。

    若是姚平仲死了,不论是自刎还是死于元帅之手,多半只会激得宋人敌忾之心更盛。

    但他若不死,多半会再整军来复仇,那时元帅未必还能取胜。

    是以贫道不许他自尽,却要他心灰意冷,看破红尘。

    既给大金去了一个大患,又使宋人胆寒,还使那些少年人多一个灰心遁世的榜样。

    这不是一举三得么?&rdquo 斡离不笑道:&ldquo不是三得,是四得。

    汴梁城里的赵官儿本就畏惧我大金武威。

    现下姚平仲一去,赵官儿更加怕的狠了,只怕立时就要派人来求和。

    我再派人贿赂李邦彦丞相,想个什么法子连城里的李纲、城外的种师道也除了。

    这汴梁城还不是我囊中之物?只是方教主既然说那些少年人了得,怎不一个个都宰了,免得日后棘手?&rdquo 方腊叹道:&ldquo我所知之人,虽可除了,只是宋朝数千万人,不知多少人才,怎杀的尽?贫道武功再强,也不过一个人罢了。

    &rdquo言中不胜慨然之意。

     斡离不心知他是想起当年兵败之恨,眼下用人之际,有心讨好此人,当下忙岔开话题,说道:&ldquo方教主神机妙算,自我南下以来,迭献奇谋。

    眼下姚平仲虽去,数十万宋军仍在。

    破城之策,还要烦劳方教主。

    &rdquo 方腊凝思半晌,眼中突然精光暴射,说道:&ldquo贫道现下便想法子进得城去。

    若无意外,数日之后,便叫元帅兵不血刃,坐得汴梁城。

    &rdquo 汴梁城乃大宋京师,城高壕险。

    但方腊是何等人物,毫不费力便逾城而入。

    他虽名满天下,但真正识得他面目之人却甚为寥寥。

    寻常人见了他仙风道骨清矍轩举之态,无不心生敬仰。

    是以穿城入巷,径投李邦彦府上,尽是丝毫未遇阻隔。

     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

    去岁道君皇帝传位太子以来,原先把持朝政的童贯、蔡京等六贼均已失势,分别贬斥离京。

    眼下李邦彦乃是朝中第一红人。

    这李邦彦本是世家子弟出身,惯识风月,举凡飞鹰走犬、跑马斗鸡、蹴鞠弄丸、吹箫唱曲,诸般耍子勾当,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是以城中多称之&ldquo浪子丞相&rdquo。

     方腊深谋远虑,潜伏林灵素门下之时,便已与太子身边得宠诸人着意接纳。

    其时道君皇帝尊信林灵素一系,李邦彦等人却还只是太子身边的清客弄臣,忽得这位郭道长折节下交,自然是受宠若惊,引为知交。

    方腊武功何等深湛,略加演示,却只推道家法术,李邦彦等便认定他是有道高人,愈加崇敬。

    这一节,却非斡离不所知了。

     这时李邦彦闻得郭京道人求见,虽已夜深,却也立时迎将出来,将方腊接入堂中,奉茶相待。

    方腊见他神色慌张,知他已知闻姚平仲之事。

    心下暗笑:&ldquo我本来待要求你引荐,现下既然你比我还急,那倒不妨让你来求我。

    &rdquo当下只是寒暄闲话,半句不提来意。

     果然,李邦彦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便即沉不住气,说道:&ldquo郭道长既然来到舍下,便多住些时日。

    小&hellip&hellip卑&hellip&hellip下官身家性命,只怕全在道长手中。

    &rdquo他与方腊相识之时,自称小人。

    这时官高位尊,自不能以此自称。

    便觉自称卑职也是不对。

    总算有求于他,自称下官,也算客气之至了。

     方腊佯作惊色,说道:&ldquo自道君皇帝传位,林真人又羽化登仙,贫道便已不在宫中侍候。

    现下相公已是朝廷大臣,深受当今圣上器重。

    贫道还待央相公照拂,如何却能手握相公性命?&rdquo 李邦彦愁眉苦脸,低声道:&ldquo今日传来消息,姚平仲全军覆没,生死不明。

    金兵如此厉害,只怕此城难守。

    我本劝圣上临幸襄阳暂避,圣上已允了。

    不料圣驾才出宫门,却给李纲那厮阻住。

    又有一个国子监的太学生陈东,胆大妄为,居然纠集一群刁民,不许圣上离京。

    也不知如何,圣上竟然着了他们的道儿。

    只怕城破之时,玉石俱焚。

    道长法力高深,还要救我性命才是。

    &rdquo 方腊沉吟道:&ldquo我师林真人已登仙境,贫道不日也要功行圆满,此来本是了却与相公昔年的情分,不料竟遇如此局面。

    若说答允相公吧,只怕沾染红尘,误我飞升之期;若说不允吧,又碍不过相公情面。

    这却让贫道好生为难。

    &rdquo 李邦彦听他言中似有允意,当下顾不得颜面,翻身拜倒在地,抱住方腊双腿,将面颊贴在方腊足背上,放声大哭。

    哀号道:&ldquo道长救我!道长救我!&rdquo他本是风月场上老手,这眼泪说来便来,毫不为难。

    顷刻间便双眼红肿,泪流满面。

     方腊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脸无可奈何之态,叹道:&ldquo也罢。

    待贫道且起一课,看看天意如何。

    &rdquo当下低眉垂首,双目似开似闭,曲指作计算之状。

    良久才道:&ldquo依贫道算来,相公尚有三十年太平宰相之数,福缘未尽,按理说应是命不该绝。

    &rdquo李邦彦大喜,立时收声止泪,却听方腊道:&ldquo只是相公命中注定,今岁当有大劫,似是血光之灾,凶吉却是难言。

    &rdquo李邦彦一惊,登时又是泪流满面,只顾苦苦哀告。

     方腊叹道:&ldquo贫道与相公交情匪浅,便是损却二十年修为,也只得与相公出这一番力。

    也罢也罢,贫道便逆天而行,作六丁六甲法,杀尽金兵,替相公消了这一劫罢。

    &rdquo李邦彦又惊又喜,连声称谢。

    方腊正色道:&ldquo六丁六甲法,乃逆天而行,驱鬼神屠戮凡人。

    上天有好生之德,金兵虽然残暴,终究是造化生灵。

    贫道以六丁六甲法尽斩之,不但大耗真元,且上干天和,恐有天遣之虞。

    只是一来贫道与相公交厚,不得不出这一番力,二来却是为了京师数十万百姓免受刀兵之苦。

    伏愿上天垂怜贫道苦心,赦我逆天之罪。

    &rdquo李邦彦赞叹不已。

     次日,方腊便在李邦彦相府闲坐,李邦彦自去上朝。

    方腊心知李邦彦为人,此去必要将自己荐与天子,以坐收&ldquo引荐仙人,退敌救国&rdquo的大功。

    因此反叮嘱李邦彦不可泄漏此事。

    料想李邦彦媚上心切,决计不会听从此言。

    如此大功,他要是不张扬得世人皆知,那也不叫&ldquo浪子丞相&rdquo了。

     果然,辰牌时分,宫中黄门小监便即传来旨意,令得道仙人郭京真人着即觐见。

     原来金兵初围汴梁,钦宗便有割地请和之意。

    派了几名大臣,随着道君皇帝第九子康王赵构前去金营交涉,却尽被扣住。

    待得各路勤王兵到,钦宗胆气既壮,便以兵部侍郎李纲主持城中防务,陕西经略使种师道节制诸路兵马,思欲与金人决一雌雄。

    这日早朝,却闻说姚平仲全军覆没,登时心中又怕将起来。

    战既不敢,和又不能,正没主张处,忽闻李邦彦保举有仙人可杀尽金兵,恰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

     方腊进得宫中,随着小黄门引领,穿景阳宫,过御花园,到得一处所在。

    虽仍是雕梁画栋,陈设却多了三分风雅。

    堂上匾额题着&ldquo茗烟阁&rdquo三字,似行非行,似草非草,笔势中满是峻峭挺拔之意,转折处却甚是圆润柔媚,。

    方腊识得这是道君皇帝御宝,心道:&ldquo这昏君虽然糊涂,倒写得一笔好字。

    &rdquo 只见堂中坐着二人,上首是个中年人,三绺细髯,相貌清雅;下首却是个三十不到的青年,白面无须,眉清目秀。

    两人都是科头黄袍,自是徽钦二帝。

    两旁高高矮矮,站着十余个身着大臣服色之人,李邦彦便在其中。

     方腊面含微笑,稽首道:&ldquo山野闲人郭京,见过两位圣上。

    &rdquo徽宗见他羽冠鹤氅,相貌清矍,飘飘然有神仙之慨,心中暗自赞叹,颔首道:&ldquo郭仙师不必多礼,我皇儿原想大殿延见。

    朕却怕大殿上俗气太盛,冲犯了神仙。

    此处乃朕平日品茗泼墨之所,或能不污仙师玉趾。

    &rdquo 方腊含笑道:&ldquo上皇盛意,贫道铭感五内。

    山野闲人,蒙二圣相召,惭无芹曝之仪,愿借宫中茶具,为二圣寿。

    &rdquo钦宗见他吐属风雅,心中亦喜,素知上皇颇好茶事,难得此人亦通此道,忙命小监奉上茶具,要看这位郭仙人如何烹茶。

     眼见八名小监分捧炭炉、银瓯、瓷釜、陶罐等物,跪在阶下。

    方腊忽道:&ldquo不知瓯中之水是泉水还是雨水。

    &rdquo徽宗道:&ldquo是今冬初敛的梅蕊新雪。

    &rdquo方腊点头道:&ldquo原来如此。

    &rdquo 说话声中,方腊袍袖轻挥,神情潇洒之极。

    那青瓷茶釜陡然凌空飞起,缓缓向方腊飞去,便如有一只无形的手托住一般。

    二帝、众大臣哪里见过这等奇景,不由自主的便惊咦出声。

    却见方腊右手食中二指成剑指之型,向银瓯虚点,银瓯微晃处,一股水箭向上溅起。

    方腊两指虚带,那水箭犹如白练横空,倾入空中的茶釜中,跟着大袖微卷,已将茶釜托在左手中。

     只见釜中清水约有寸许深浅,微微晃动。

    过不多时,釜中忽有一缕缕的水气上升。

    再过一阵,釜中水气愈冒愈盛。

    片刻之间,釜里发出微声,小水泡一个个从釜底冒将上来。

    方腊右手剑指虚指向陶罐,喀的一声,罐盖跌向一旁,罐中茶叶向上弹起,飞入釜中,片刻之间,一釜清水已成深碧之色,满室皆是茶香。

     方腊笑吟吟的将茶水倾入两只绿玉斗,放下茶釜,双手各持一杯,说道:&ldquo两位圣上尽此一杯,可延寿一纪。

    &rdquo眼见两旁侍候的小监看得呆了,竟不来接,当下缓步走上前去,亲自递给二帝。

    二帝见了他这等异术,又惊又佩,对他早已敬服于心,当下都是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举杯便饮。

     方腊见二帝低头啜茶,心中忽然一动:"此时取这两个昏君性命易如反掌,何必大费周折的去助金人破城?&rdquo深吸一口气,双掌便要拍出。

     便在此时,方腊忽有异样之感,似乎附近有极强高手在窥视。

    这感觉说来甚为玄妙,唯身当其境方自知,却是不可言传。

    要知寻常人当大福大祸将至,往往心有感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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