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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最后的浪花> 第十二回:无复玻璃魂

第十二回:无复玻璃魂(1/3)

三人匆匆赶到大殿之上,只见钟相居中端坐,伸手抚胸,脸色甚是灰败。

    仇释之却盘膝坐在地上,闭目不语,嘴角全是鲜血。

    秦渐辛心中叫苦:“原来终究还是没赶的上。

    ”心中一痛,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忽然天旋地转。

     杨幺惊道:“秦公子怎么了?”秦渐辛便觉一只手掌按在自己丹田之上,内力源源输入,在助自己顺气。

    他心知自己吸食芙蓉膏之时,为图一时欢娱,竟而运转真气,以至芙蓉膏之毒同内力经脉纠结,发作之时较常人更难抵受,若是运气相抗,只有苦上加苦。

    这时杨幺输入的内力却是外来之物,丝毫未受芙蓉膏侵蚀,得到这股内力相助,只一柱香功夫,便即恢复如常。

     秦渐辛缓缓睁眼,向杨幺点头致谢,不及多说,便立时道:“钟世叔,你快命人给仇大师施治。

    若是仇大师有什么不测,那便大事不好。

    ”钟相脸现怒容,重重哼了一声,却不接口。

    仇释之微微一笑,说道:“秦公子,你怕楚王落得个不能容人的恶名么?我仇释之犯上作乱,原是罪该处死。

    无人能说楚王的不是。

    那倒不必多虑。

    ” 秦渐辛急道:“仇大师,你为人最好,钟世叔也不是不能容人之人,怎会变得这样?”仇释之苦笑摇头,缓缓道:“楚王雄才大略,不在教主之下。

    只是未免太过拘执了些,不及教主的豁达大度。

    像曾明王潇洒肆意,虽为教规所不容,教主却能一笑置之。

    老衲是明尊座下弟子,教主却允我为僧为道。

    秦公子,你若是生逢教主起兵江南之时,岂不是好?” 钟相脸色铁青,开口道:“仇法王,自古成事之人,哪一个不是法令严明,毫不徇私?侯君集为大唐功臣,犯法当诛。

    唐太宗从此不肯上凌烟阁,免得看到功臣画像睹物伤情,却终究不肯徇私赦他。

    仇法王,你对教主忠心耿耿,更是我的得力臂助。

    但你既违教规,我执掌圣火令,便不能不闻不问。

    ” 仇释之脸上笑容不敛,叹道:“老衲是明尊座下弟子,若楚王只是不许老衲为僧为道,老衲纵然心中不愿,也只得听命。

    可是楚王,你命人在湖广四处焚烧寺观、庙宇和豪右之家,滥杀僧侣、道士、巫医、卜祝、士人,岂不是和天下人为敌?益阳报恩寺,是少林旁支,澧阳长生观,是天师派旁支。

    本教眼下同时与大宋、大金相抗,若再和少林派、天师派结怨,却怎生是好?秦公子运筹帷幄,好容易收揽了民心,似楚王这般不能容物,岂不是枉费了秦公子一番苦心?” 钟相冷冷道:“本教教义,二宗三际。

    凡不尊明宗者,即为向暗,乃是邪魔外道。

    释道两家,都是异端邪说,在我大楚境内,岂容这等邪说横行?妖言惑众之人,那便该杀。

    当年教主便是对这些外道太过宽容,兵败江南,安知不是明尊降罚?”仇释之为之气结,连声咳嗽,半晌方道:“明尊教义,虽确有非明即暗之说,但自传来中土,数百年来,早已与释道之说融合。

    老衲执掌的白莲宗、方七佛方梵王执掌的弥勒宗,便都有借鉴释家教义之处。

    楚王这等偏执之语,却把白莲、弥勒二宗的数万弟子视作什么了?” 秦渐辛忍不住插口道:“钟世叔,明尊教义我是不懂的。

    可是圣人说有容乃大,又说人性本善。

    便算是旁人不明明尊教义,难道便不能慢慢开解,定要杀戮无辜么?圣人说……”钟相不待他说完,已打断道:“孔孟之道,也是异端邪说。

    秦贤侄,我自会慢慢用明尊教义导你入正途,但对那些冥顽不灵之辈,凡我明尊弟子,除恶便是为善。

    又怎算杀戮无辜?” 秦渐辛气极,摇头道:“均贫富,等贵贱,却何以连一点异见都不能容?钟世叔,你真的是钟世叔么?和仇大师几十年的交情,为了一点异见,便当真能够狠得下心,下得了手?”钟相叹了口气,沉声道:“我和仇法王的交情,是私谊。

    教规教义,却是公事。

    自古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因公而忘私?秦贤侄,就算是你,甚或是昂儿违反教规,我也不能容情。

    否则何以服众?” 秦渐辛道:“楚成王杀了成得臣,最高兴的是晋文公。

    钟世叔,咱们的大楚,可千万不要像春秋时的楚国才好。

    ”钟相不答,仇释之忽道:“秦公子,楚王中了我的指力,现下不宜多开口。

    你不必再说了。

    若是当年有你辅佐方教主,岂不是好?现下……现下……唉,只有且尽人事罢。

    楚王负我,我不负楚王。

    无论如何,我不能死在楚王手里。

    ”说话间运起内力,震断心脉而逝,面上却犹含笑容。

     钟相两行泪水滚滚而下,身子微颤,咳出一口鲜血,忽然离座,抱住仇释之尸身大哭。

    秦渐辛见他哭得如此伤心,虽然满腔不平,倒不忍对他发作。

    转念之间,迁怒杨幺,大声道:“杨天王!钟世叔和仇大师斗得两败俱伤,你身在此处,何以竟不劝阻?”杨幺垂首道:“秦公子,若你是我,你能如何?” 秦渐辛原是悲愤之下口不择言,听他如此说,登时了然。

    若是当时自己在场,也最多以言辞劝谏而已。

    钟相与仇释之这等高手,当真生死相搏起来,便是方腊亲至,也未必能阻得住,何况是杨幺?这时眼见杨幺默默垂泪,心中一酸,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钟相哭得片刻,慢慢收声止泪,挥袖拭干泪水,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大声道:“来人,将仇法王枭首示众,三日后厚葬。

    ”秦渐辛正自垂泪,听得此言,只觉一股凉意从背心直透上来,惊道:“钟世叔,万万不可!” 钟相垂头道:“秦贤侄,非是我凉薄无情。

    只是若不将仇法王首级示众,怎能彰明教规,安定众心?”秦渐辛急道:“钟世叔,你竟不明白仇法王自戕的用意么?钟世叔,你若不想失人心,便听我一句,只推仇法王暴病身亡即可。

    若是将仇法王首级示众,那同钟世叔亲手杀了他有什么分别?”杨幺也道:“仇法王一片苦心,还盼楚王三思。

    楚王便是不信仇法王,难道竟不信秦公子的神机妙算?” 秦渐辛心中暗暗叫苦:“杨天王好没分晓,你这般说话,钟世叔岂不是更不肯听我的了?”果然钟相脸上不豫之色一闪而过,沉声道:“昂儿,仇法王首级示众之事,便由你来办。

    杨天王、秦贤侄、秀儿,你们都退下。

    待我静一静心。

    ”秦渐辛手足一片冰凉,正待再说,身后钟蕴秀忽然扯了扯他衣襟。

    秦渐辛叹了口气,心知钟蕴秀深知钟相性情,她既如此示意,便是自己绝无劝转钟相的机会,只得跟在钟蕴秀身后,缓缓退出。

     出得大殿,秦渐辛心中一片茫然,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眼见钟蕴秀向左而行,自然而然的便跟在她身后。

    行出数十丈,钟蕴秀忽道:“秦公子,你现下想到了么?”秦渐辛一怔,道:“想到什么?”钟蕴秀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没什么。

    你既没想到,那便别去想,由他去吧。

    ” 秦渐辛心中疑惑,说道:“钟姑娘,你是在说令尊?”钟蕴秀不答,低头弄着衣角,忽然抬头道:“秦公子,你也觉得我爹爹成不了事么?”秦渐辛黯然道:“我不知道。

    令尊对我是极好的。

    可是甫一就任副教主,便想杀曾明王。

    起兵才半月,又逼死了仇大师。

    虽说是为了整肃教规,严明号令,可是……可是……唉,总之,若是方教主,一定不会如此。

    ” 钟蕴秀道:“你觉得我爹爹不对?”秦渐辛道:“我不知道。

    我当真不知道。

    令尊严明法纪,虽和方教主大大不同,却也似乎不能说不对。

    只是……只是……唉,古人说,只有圣人才能以宽治众,其次莫若以猛。

    也许,真的是我错了。

    ”忽见钟蕴秀一双眸子望向远处,便如没有听见自己说话一般。

    秦渐辛哑然失笑,心道:“我和女孩儿家说这些军国大事,难怪钟姑娘听而不闻。

    ”忙道:“钟姑娘,你若是累了,便回房歇息吧。

    ”钟蕴秀轻轻“嗯”了一声,向他望了一眼,叹了口气,道:“仇大师好像伍子胥啊。

    ”秦渐辛一怔,却见钟蕴秀脚步细碎,已慢慢走远。

     秦渐辛满腹狐疑,心道:“钟姑娘说仇大师像伍子胥时,脸上神情怎地这般古怪?她又问我想到了没有,却是要我想什么?”有心要追上钟蕴秀问个明白,又不愿在她面前自承思虑不及,只得反复推详伍子胥生平事迹,心想:“伍子胥为吴王所杀,固然是因为直言进谏,却也是因了太宰嚭的谗言挑拨。

    钟姑娘说仇大师像伍子胥,那么谁是太宰嚭?杨天王么?可是杨天王和仇大师一向交好,又怎会陷害仇大师?” 百思不得其解,出了一会儿神,心道:“钟世叔的性情,我终究不是太明白,得找个明白的人商量才是。

    疏不间亲,可不能去找钟大哥。

    ”忽听背后靴声橐橐,回头看时,却见杨幺满脸忧色,匆匆而来,见到秦渐辛,忽现喜色,低声道:“秦公子,原来你在这里,我正到处找你。

    ”秦渐辛心念电转,已猜到三分,却道:“杨天王,我也正要找你赔不是。

    适才我见仇大师逝世,一时情急,对你好生失礼。

    ” 杨幺苦笑道:“那算得甚么。

    秦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若不嫌弃,便到舍下小酌几杯罢。

    ”秦渐辛心中已自五分明白,点头道:“杨天王赐酒,在下怎敢不识抬举?”便随着杨幺出了楚王府,径往杨幺家中。

    杨幺摆上酒菜,略劝了一劝秦渐辛,便自酌自饮。

    他酒量并不甚宏,喝得十几杯,脸上已显朱砂之色,长吁短叹,却是欲言又止。

     秦渐辛已料到八成,却不点破,心下暗自盘算。

    杨幺又饮了几杯,忽道:“秦公子,有一件物事,只怕只有你认得,却是不便搬移。

    你可有兴趣移步看看么?”秦渐辛笑道:“在杨天王家中阁楼之上,是么?”杨幺向他凝神半晌,右手拿起酒杯,送到唇边,道:“如此说来,秦公子是猜到杨某的用意了?今世卧龙,果然名不虚传。

    ” 秦渐辛道:“今世卧龙什么的,在下怎么当得起?只是杨天王既然知道刘琦公子向诸葛亮求计的故事,自然也该知道诸葛亮是怎么教刘琦避祸的。

    何必又要来问我?”杨幺将一杯酒慢慢饮干,压低声音道:“楚王自接掌圣火令以来,性情大变。

    那日是曾明王,今日是仇大师,明日只怕便是我杨幺了。

    申生居内而亡,重耳居外而安。

    诸葛亮的法子虽好,我却不像刘琦,有一个现成的江夏郡可以避祸。

    还盼秦公子救我。

    ” 秦渐辛微笑道:“楚王和仇大师一战,已然身受重伤,此时决非杨天王对手。

    杨天王不想着取而代之,已属难得,又怎会想到要避祸?”杨幺脸色微变,但瞬息之间便即镇定如常,低声道:“秦公子是在试探我,还是在激我?杨某跟随楚王二十年,岂敢有丝毫异心?只是现下楚王性情大变,我虽不忍叛他,却终究不愿没来由的送了性命。

    若是秦公子当真不肯救我性命,杨某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 秦渐辛听他说得诚恳,自悔失言,忙道:“杨天王不必多心。

    是在下不分轻重,随口乱说。

    以我之见,楚王未必是有心要剪除教中耆宿,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便是鸟尽弓藏,也不是现下。

    我瞧楚王不过是生性固执,对教规教义又是恪诚无比,是以行事略有不近人情之处罢了。

    ” 杨幺苦笑摇头道:“秦公子既如此说,杨某却还有什么可说的?好在杨某无家室之累,又无子嗣牵挂,这条性命便是送了,又值得甚么?受用一朝,便宜一朝也就是了。

    ”秦渐辛听他说得凄惨,心中不忍,只得道:“杨天王不必如此。

    在下虽深信楚王对杨天王绝无猜忌之心,但眼下却正有一件要紧的事待做,倒可了却杨天王的心事。

    ” 杨幺双眼闪动光辉,道:“今世卧龙妙策如神,正要请教。

    ”秦渐辛摇了摇头,叹道:“今世卧龙这四个字,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给我开玩笑。

    只是在楚王心中却似乎颇为不喜。

    今日若不是杨天王在楚王面前说我神机妙算,楚王未必坚要将仇大师枭首示众。

    这番计较,杨天王千万不可令楚王得知是出自我这里。

    ” 杨幺黯然道:“楚王喜申韩之学,素来御下严厉。

    我本来只道秦公子既是客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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